第18章
第18章 第十八章
章徊罵完滾後, 房間突然安靜。
她知道徐宴辭肯定生氣了，甚至不超過五秒他就會走，也許晚上她就會接到通知, 自己也滾出他的房子。
無所謂了, 滾就滾吧。
然而事情并沒有向她所預想的方向走。
徐宴辭沒有走，他甚至不以為意，斂眸凜聲道：“你應該慶幸你朋友沒有在這房子裏想不開，一旦這個房子成了兇宅, 我會去找你爸媽索賠。”
章徊撐着床坐起來, 兇狠狠瞪着他：“你還有人性嗎？！”
“人性在我這不能當飯吃，我只知道活着的人還要繼續生活，與其緬懷過去，不如有時間讓你朋友去給她男朋友燒點紙錢來得更實惠。”他聲音沒什麽溫度, 說話速度不快。
章徊氣得嘴唇顫了又顫，她不知道說什麽好, 指着卧室門口：“走！你給我走！”
徐宴辭指尖在桌子上輕敲，咬字清晰：“需要我告訴你, 這是誰房子嗎？還有你那工作要不想幹了, 趁早滾蛋，免得被學校開了丢臉。”
徐宴辭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 往章徊的胸口上紮，也給她拉回了現實。
徐宴辭的話雖然尖銳惡毒, 可句句是事實。
她已經請了三四天假了！如果學生家長有意見，投訴她, 到時候可能真的像徐宴辭說得, 自己得滾蛋。
人活着就要賺錢吃飯，學校又不是她爹媽, 憑什麽慣着她。
她不再對徐宴辭惡語相向，而是啞着聲線開口：“謝謝提醒，我明天就回去上班，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徐宴辭睨了她一眼，沒說話，當真起身出去了，可她沒聽到開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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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半晌，廚房傳來了叮叮咣咣動靜。
章徊心累，她本不想理會，躺在床上想放空自己，奈何廚房那邊聲音就沒消停過。
她在暴怒的邊緣來回徘徊，最終沒忍住穿上拖鞋，到廚房一看，徐宴辭在燒水煮面。
還把冰箱裏的西紅柿翻了出來。
“你……做什麽？”
“做飯。”徐宴辭說話時，頭都沒擡，他将淺藍色襯衫袖子卷到手肘處，慢條斯理切着西紅柿。
明明狹窄的廚房，普通的食材，愣是讓他做出了高級那味兒。
章徊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她人還在傷心中，可又不得不分出一塊來應付他：“我知道….我是說你別做了，我現在不怎麽餓。”
徐宴辭終于分出了一個眼神給她，漫不經心道：“我吃。”
章徊：……
“你回家…….吃啊。”
“這是我家。”
章徊無言以對。
她靠在廚房門口，看着徐宴辭有條不紊忙着。
看着看着，思緒竟然跟着飛走了，她指了指鍋裏的面條：“打鹵面？”
“嗯。”
“你怎麽會做？”章徊嗓子還是啞的，因為沒睡好覺，眼鏡有些腫。人看着有些憔悴。
“高中就去外面上學，英國那邊沒有什麽能吃的，不學着自己做，只能餓死。”
“哦，我還以為你們出去留學都會帶一個保姆呢。”章徊忘了以前聽誰說過，有錢人家的少爺公主出國留學，都會帶一個伴讀。
徐宴辭嗤笑了聲：“沒那麽誇張。”他停頓了幾秒才繼續說：“但也有。”
“哦，那你當時是低調了。”章徊扣着廚房的長虹玻璃門。
姜蒜下鍋時爆出滋滋聲，她聞到了香味。
她也不記得自己這幾天吃沒吃飯，但現在肚子确實咕咕叫了。
章徊指了指西紅柿打鹵面：“我能吃點嗎？”
徐宴辭不置可否。
章徊進廚房去拿碗筷，廚房正好兩雙筷子兩個碗。
另一個是給虞晴預備的。
那是她倆一起在淘寶上挑的，虞晴不喜歡白色的，她非要買那青花瓷的。
後來這碗買回後，她卻一次都沒用上。
章徊心髒一陣陣發緊，也不知道虞晴以後還會來嗎？
她把屬于虞晴那雙碗筷給收了起來。
徐宴辭站在她身後，廚房太小，她的一舉一動，他能看得一清二楚。
章徊轉身看他抱臂靠在櫃臺上，眼神躲閃了下，晃了晃手裏的碗：“介意嗎？”
“有別人用過？”徐宴辭直起身，走過來垂眸看着她。
“我。”章徊聲音不算大。
徐宴辭眉頭微挑，接過她手裏碗：“不介意。”
徐宴辭用了她的碗，章徊只能找個盤子裝，兩人坐在飯桌上相對無言。
快吃完時，徐宴辭問她：“趙辰陽現在成績怎麽樣？”
章徊吃飯的動作一頓，含糊道：“理科都不錯。”
“排名進前五了嗎？”
章徊低頭夾了一塊雞蛋放碗裏，模糊不清道：“還差點吧。”
徐宴辭放下筷子，抽了兩張紙巾慢條斯理擦着手：“那就別請假了，趕緊回到崗位吧，不然雙倍償還怕你承擔不起。”
章徊低頭吃飯，默不作聲。
心裏大罵徐宴辭沒人性！不是人，她都這樣了，他還記得賭約的事。
只是恢複了理智的她，再也沒有剛才罵他滾的勇氣了。
當然，徐宴辭也沒用她開口說，吃完飯很自然的就走了。
臨走前告訴她，記得給門換密碼。
“除了你，沒人會硬闖。”章徊站門邊，說話聲音不算大，不仔細聽，都聽不到。
徐宴辭開門的手一頓，他上次來，是忘了章徊住裏面，下意識開門。
這次他敲門了，是章徊沒聽到，但這些話他懶得解釋。
拉開門就走了。
房間又恢複了安靜，可是一個人的時候章徊就容易胡思亂想。
看見包裏的鋼筆，她想哭，那是虞晴買來慶祝她工作的禮物。
看見手機殼，她也忍不住難過，這個和虞晴是同款的。
她倆之間的回憶太多太多了，她想過任何人離開。
就是沒有想過虞晴會離開。
章徊甚至覺得，如果有一天她未來男朋友死了，她都不會這麽難過，可虞晴一回老家，她的心就像缺個角。
章徊翻到和虞晴的微信對話框上，打了很多很多字，想問問她怎麽樣？可最後她又逐字删除。
她把手機往下翻，她突然發現除了虞晴，她連一個能說話的朋友都沒有了。
章徊的手停在徐宴辭微信上，徐宴辭給她發的兩條微信，第一條是在家嗎？
第二條是，找你有事。
可他上來後，好像并沒有說什麽事？
章徊為了轉移注意力，她給徐宴辭回了微信，問他今天找她有什麽事嗎？
徐宴辭回她的是語音。
“你那個傷情鑒定書快出來了吧？”
“嗯。”章徊這段時間沉浸在悲傷裏，都快把這事忘了。
“可以提起訴訟了，告他故意人身傷害罪，三年起步。”徐宴辭那邊可能在開車，她能聽見喇叭聲。
“差證據。”章徊沒權利調取監控。
徐宴辭有，那路段的攝像頭拍的特別清晰，徐宴辭拿到手了，直接傳給章徊。
“輕傷，只要你想關他，也能做到。”
“謝謝。”随後章徊喃喃道：“你為什麽幫我？”
徐宴辭那邊沉默了半晌才道：“你就當我想學雷鋒吧。”
*
章徊銷假了，她開始回學校上課。
與學生在一起，能讓她分心，她的生活好像慢慢回到了正軌。
這期間她還起訴了蔣毅，這場官司她贏得輕松，蔣毅沒有被關三年，是是十一個月，還要賠償章徊醫藥費，誤工費等等。
他工作也沒了。
從法院出來那天，章徊給徐宴辭打了電話，她知道這裏面一定有徐宴辭的幫忙。
“你晚上有時間嗎？”兩人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
“有事？”徐宴辭聲音裏透着疏離。
章徊有時候挺看不懂他這人的，她有事時候，他會第一個站出來幫她。
事情過了，他又一副和她不熟的樣子，章徊有時候真想在他胸口裝一個X光機，看看他在想什麽。
“請你吃飯，謝謝你讓我贏了官司。”章徊下班後，慢悠悠的從天橋上走，她發現天橋居然還真有算命的。
“地點任我挑？”徐宴辭話裏帶着笑意了。
“當然，但是…..為了讓你有個更好的體驗，我可以帶你去嘗嘗平民燒烤攤，絕對給你新鮮感。”章徊一邊說着話，一邊蹲在了算命攤子面前。
徐宴辭哼笑了聲：“最好是。”他答應了章徊的邀請。
挂了電話，章徊問那個戴二餅的大爺：“怎麽算啊？”
“姑娘算姻緣還是財運啊？”
“財運以及以後的運勢旺不旺，看看我以後能發大財嗎？”
大爺扔給她一個抽簽盒子，讓她晃兩圈。
結果抽到的是上上簽。
章徊嘴角壓不住了，終于苦盡甘來了。
送了章徊四句話｛身在閨門二八春，今朝求卦選良人，男性謙和女容貌，齊眉并雙美佳人。｝
章徊越看越皺眉，她看了半天也沒看懂，問大爺：“這哪句提財運了？”
大爺接過去一看，二餅眼鏡被他扒拉下來，一拍大腿：“哎喲，拿錯了，這是求姻緣的。”
章徊：…….
不靠譜，騙子！
章徊起身就要走。
“姑娘你還沒給錢呢！支付寶掃這邊，微信掃這個。”
章徊：“……多少錢？”
“一百五。”
“您怎麽不去搶啊！”
“文明社會，不允許做這種事咯。”
章徊付完款後，邊走邊罵自己二百五。
“小姑娘，你等等。”
“又怎麽了？”章徊回頭不耐煩看着大爺。
“你這姻緣雖是上上簽，但這卦裏帶波動啊，不破一下？”
“不用！我這輩子志向是單身。”章徊沒好氣說完就走了。
徐宴辭給她發微信，說臨時有點事，會晚點過去。
章徊沒回他的微信，回了另一個人的。
這人是老章朋友的兒子，也在北京工作。
雙方家長有意撮合，章徊便和對方加了微信。
但沒聊過幾次，對方是程序員，每天下班也挺晚，兩人就偶爾在微信上寒暄下。
章徊看出來了，對方也沒有意願找對象，這樣挺好。
多個朋友多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