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李隊積壓已久的馮蔓視頻之仇終于報了
第42章 李隊積壓已久的馮蔓視頻之仇終于報了
王穎嘉對顧思周豎起大拇指, “姐姐,你是清醒的,真的很少有人能認同我。你真正認同我這個想法, 你的世界将會大不一樣, 豁然開朗,能看明白很多事。”
李知著有些急了,拉着顧思周的手腕,“思周,我們走。”
“徒弟, 讓我再和她說幾句吧。”顧思周依舊笑得溫柔, 她緩緩蹲下來,用一種仰視的姿勢去看王穎嘉。
“你說的沒錯, 良與娼的定義本質就是錯誤的,如果一件事, 用這樣的标準去定義女人, 而不去定義男人,那麽這個事就是不公平的。但是你說這句話的前提, 是把自己放在一個商品的位置上。你反對國家掃黃, 反對良與娼的劃分,卻還要把自己當成一個商品來販賣,從本質上物化自己。當這個行業真正商品化,每個女性都是商品。商品可以有自己的意志來決定是否成為商品嗎?沒有,當她們出生那一刻,注定會被打上商品的标簽。”
“如果大家都是商品, 那麽顧客就具有挑選的權利, 我想更多的顧客喜歡小的,嫩的吧?這就是曾經八大胡同裏為什麽有那麽多雛妓館, 那裏的孩子最大不超過十三歲,你說這樣的孩子們,她們真的是自願的嗎?也許是自願的,當一切合法化的時候,在她們剛出生不久,就會被灌入如何成為一個優質商品的思想鋼印。她們沒有選擇,她們只能成為商品,被擺在貨架上,任人挑選。”
顧思周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她真誠的目光帶着善意看向王穎嘉。
這麽輕聲細語,說出來的話卻如雷擊。
王穎嘉紅唇微動,抿唇不語。
“到那個時候,我們每個女性的權利,将會面臨徹徹底底的被剝削。我從你的言語中能感覺出來你厭惡男權社會上對女性的枷鎖,可是你走的路,卻是給枷鎖上增加封印,而不是解除封印。”
王穎嘉垂頭不與,她喉嚨微動,嗓子幹啞,微有疼意。
“所以,為了不讓我們女性從出生便成為商品,我們的掃黃行動必須進行下去,這是不能逾越的底線。”顧思周這句話說得很堅定,溫柔且堅定。
“另外,我想你不是真的為了錢去做這件事吧?”顧思周的手輕輕搭在王穎嘉的手上,像是溫柔的鄰家姐姐在和她談心。
“我曾經看過一個報道,東京電力公司女高管事件,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這個女高管年收入非常高,但卻作為站街女被殺。很多人不理解她的堕落,她明明有身份,有地位,為什麽要去站街?”
王穎嘉擡頭,眼中泛起一層水霧。
“很多人指責她的堕落,還說她是因為欲望無法滿足,所以才去站街,直到我看到一本書,那裏面分析了她去站街的原因。我們不是自甘堕落,只是我們在自己生活領域裏有無法排解的壓迫和約束,我們需要找個可以作為主導權的途徑來釋放,而她則選擇站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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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穎嘉在眼圈打轉的淚水終于控制不住,如漫堤的洪水,傾瀉而下。
顧思周站起來,手搭在她肩上,輕輕把她攬入懷裏,“想哭就哭吧,哭也是一種排解方式。”
“從來沒有人……”王穎嘉哽咽,手臂環在顧思周的腰上,“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他們都說我、說我、自輕自賤……”
“沒有一個人是輕賤的,”顧思周手輕輕撫摸她後腦,“別人怎麽看你,都不如你自己珍視自己重要。”
李知著立在旁邊默默看着她們。
顧思周剛剛說的話,不只是觸動到王穎嘉,也震撼到李知著。她為自己剛剛擔心顧思周被王穎嘉帶偏而愧疚,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顧思周是精神上真正的強者。
李知著對王穎嘉是鄙視的,是不屑的,她對王穎嘉只是按照流程的工作,她也清楚王穎嘉從拘留所出來,肯定還會去賣。可是顧思周不是,她對王穎嘉是認同,是憐憫,是救贖,當她把哭泣的王穎嘉攬在懷裏,任由她哭泣的時候,她根本不是人,而是神,只有神才能發出這樣明豔奪目的光。
和顧思周相處越久,李知著越是發現她的聰慧,她的善良。她遠比李知著想象的要強大,只是這些都掩藏在她太過甜美外表下,讓不了解她的人總會通過她的外表先給她下定義,就連李知著剛遇見她時,也是覺得她只是單純,可愛,甜軟的小姑娘。
按照法律,王穎嘉要去拘留所進行行政處罰,顧思周送她出去。王穎嘉上車之前露出真正的笑容,“警察姐姐,你放心吧,我從那裏出來後,絕不會再出來賣了。”
王穎嘉含笑,帶着一絲害羞,“警察姐姐,我以後能來這裏看你嗎?我保證,不會影響你工作的。”
“當然可以。”顧思周揉了揉她的頭,真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你還在上學,把學業搞好最重要。”
送走王穎嘉,顧思周轉向旁邊的李知著,李知著從詢問室出來到現在一個字都沒說。
“你怎麽啦?一直悶悶不說話?”顧思周眨了下眼睛,賣個萌,“該不會是因為我非要和王穎嘉說話而生我的氣了吧?”
“師父。”李知著很鄭重其事叫了她一聲。
“嗯?”顧思周歪着小腦袋,“怎麽了?”
“師父。”李知著認真且嚴肅喊她,“你是我的師父。”
“我本來就是啊。”顧思周笑嘻嘻,露出兩顆潔白的小貝齒。
李知著随着她一起笑了,“你說的那本書叫什麽名字?”
“哪本?”
“就是東京電力女高管被殺那本書。”
“哦,那本書啊,叫《厭女》,你想看嗎?家裏有,不過那本不是破案的書,雖然寫了這個案子,但不是以案子為主。”
“借我看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回去我就找給你。”顧思周擡手看了下表,“距離下班還有五個小時,可我現在已經有點困了。”
現在已經快淩晨兩點,李知著心疼說,“你去宿舍眯一會兒,現在沒有警情,出警時我叫你。”
顧思周的确有些累了,她打着哈欠,“那我先去睡一會兒,你不睡嗎?”
“我不困,你去睡吧。”
李知著陪着顧思周去宿舍,顧思周沾床秒着,李知著把空調溫度從23調到26後,給顧思周蓋上警服外套,關門出來。她在外面剛坐一會兒,手機震了下。
發財:老板,我回來啦,老地方等你,不見不散哦~有重要情報,你一定要來。
今晚派出所出奇安靜,沒有什麽警情。李知著猶豫片刻回複:好。
發財:啊啊啊,老板你被撤職就是好,說來就來!
李知著望了眼宿舍,對值班的徐輝說,“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回來。思周還在睡覺,要是她醒了你和她說一聲,說我很快回來,不過我也用不了太長時間,估計她沒醒我就回來了。”
徐輝應下來,李知著的囑咐讓他覺得有些怪,自從顧思周和李知著轉到治安科,她們倆形影不離,尤其現在,有種小情侶熱戀時偶爾分開時那種黏膩感。
徐林發現李知著平時惜字如金,但是對顧思周話便會多起來,剛才的交代,一句話就能說完,她卻說了那麽多。
李知著開車直奔一家酒吧。
酒吧開在黎城最繁華熱鬧的市中心,這裏才是黎城真正的夜生活。李知著推開酒吧的門,酒吧裏吵雜的音樂聲傳過來。
酒吧的舞池裏,男男女女随着音樂跳舞,他們頭頂上的光線晃動,欲望在這裏肆意釋放。
李知著穿過舞池裏搖動的男女,直接走向吧臺。
長長的吧臺坐着很多人,李知著掃了一眼,便走向穿着藍色花紋襯衫,粉色花紋大褲衩,腳踩一雙白色涼拖的男人。
男人短發,偏分的那側有幾根頭發挑染成藍色,他五官棱角分明,肌膚古銅,露出來的右手臂有青色的紋身,細看是一只玉如意。男人一手撐着下巴,一手轉動盛滿黃色酒的玻璃酒杯,神色慵懶,令他看起來更加痞裏痞氣。
李知著在他旁邊高腳椅上坐下。
發財剛才還恹恹的神色,看到李知著後立刻變了,“老板,你來了,好快啊。”
“老板,兩年不見你比之前還漂亮了,越來越迷人了。”
“別說廢話。”李知著從錢包裏抽出五張紅色鈔票放在吧臺上,對服務生說,“這是他的酒錢。”
“換個地方。”李知著從長椅上下來。
“去哪裏?”發財眼睛閃亮,興奮期待,“老板,這次我是不是有機會近身服侍?你給我個機會吧,我這麽帥。”
李知著看都沒看他,直接往前走。
“哎,老板,等等我。”發財拿起那杯酒,噸噸噸一口氣幹了。喝酒時,他另一只手摁住服務員收錢的手,從裏面抽出一張紅色鈔票。
服務生神色微變。
發財放下空空的酒杯,“剩下的才是你的小費。”他把紅色鈔票塞進襯衫上衣兜裏,匆匆往出跑。
“老板,老板,等等我。”發財追着李知著出來,像是一條哈巴狗。他手剛剛放在副駕拉手上,李知著命令,“去後面坐。”
“為啥啊,我想坐副駕,想離你近一點。”發財眼巴巴看向李知著。
“後面,前面不是你坐的。”
“老……”發財還要開口,李知著淩厲眼神掃過去,他乖乖閉嘴,後退一步拉開後排車門。
坐上車後,發財賤兮兮問,“老板,你不會是有男朋友了吧?”他雙手抓着副駕的座椅,身體探向前,“就那個小白臉檢察官,根本抵不上我一根手指,而且人還沒我帥。你和他也不是一路子人,不合适,咱倆才是最合适的,我屬于典型忠犬男友。”
李知著開車,看都沒看發財,語氣冰冷,“閉嘴。”
“老板……你怎麽每次都對人家這麽冷淡啊,人家為你出生入死的。”發財委屈地撅起嘴。
“你沒拿錢?”李知著這次轉頭,目光落在他抓着座椅的手上,斜了他一眼,“把你的手從座椅上拿下去。”
“不是,這座位是誰坐的啊?這麽金貴?我不能坐也就罷了,我手還不能抓座椅了。”別看發財這麽吐槽,手早已經乖乖從座椅上放下來。
“反正不是你。”
發財被怼得自閉,轉頭看向車窗外,發現李知著開的路越來越偏僻。
“老板,我們這是去哪裏啊?”
“去個人少,沒監控的地方。”
“我的天啊,好刺激啊!但我啥都沒準備咋整!沒有措施可以嗎?”發財滿臉期待,“老板,你知道的,我等這一天等了多少年,為你守身如玉的,我多不容易啊。”
李知著冷笑,車速繼續加快,三分鐘後,她把車開到正在施工的路段。這裏因為道路施工拓寬,之前的路燈都被拆了,新的路燈還沒安裝,光線昏暗,像是璀璨城市裏的小黑點。
李知著下車,往裏面的施工圍欄走。發財激動地下車,屁颠屁颠跟在李知著身後。
“老板,老——”他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連忙雙手交叉擋在胸前扛着李知著飛掃而來的一腳,被踹得後退兩步才立住。
發財忍着雙臂的痛意,龇牙咧嘴,“老板,你把我帶到這裏來,敢情是來打我的?”
李知著垂眸,昏暗中根本看不清她的眸色,她食指和中指并攏擡起,對發財勾了勾,示意他出手。
“啊——”發財突然間撲倒在地,屈着膝蓋,雙手抱着頭,“老板,你想打就打吧,我絕不還手。”
發財才不傻乎乎去和李知著動手,他又不是沒和李知著打過,沒有一次嘗到甜頭,李知著下手有多狠有多重他比誰都清楚。
他發現李知著是真的很生氣,很想揍他一頓,如果這個時候他再還手,那肯定得躺醫院,還不如服軟讓李知著打兩下。他了解李知著,這種不反抗的反抗,李知著打幾下就不會再動手。
“起來!”
“還手!”
李知著一腳踢在他肚子上。
發財依舊抱着頭,“老板,我就是你的狗,你打我我怎麽能還手呢!你打吧,我就是給你賣命的,你殺了我我都寫遺言說是自殺。”
“起來!還手!”李知著照着他的肚子又踢了一腳。
發財從嗓子裏發出沉悶的一聲,像是在忍着劇痛。
“老板……我哪裏錯了,你告訴我,也讓我死得明明白白。”發財□□,轉過頭,用一副可憐兮兮的嘴臉看向李知著。
李知著這一腳踢在發財膝蓋處,“你給記住了,以後別故弄玄虛給我發什麽驚喜。”
“你指我給你發的那個女人視頻?”發財摸不着頭腦,“那個視頻怎麽了?沒啥問題啊。”
李知著眼眸暗沉,踩住發財的一個腳踝。
“啊啊啊啊——”發財慘痛地叫起來,身體都在抖,“老板,我錯了錯了,不發了,不發了,再也不發了,我本來是想去你那裏邀功的,沒想到邀出罪過了。”
李知著把腳從他身上移開,往前走了兩步。
發財喘着粗重的氣,灰頭土臉從地上爬起來,坐在地上。他想不明白,給李知著發的視頻到底有啥問題。那個視頻對于普通人來說血腥暴力,但是對于殺人不眨眼的李知著,根本就是毛毛雨,她為什麽這麽生氣。要不是自己機智,立刻倒地服軟,他絕對會被李知著打得半死。
“你和我說的重要情報是什麽?”李知著轉身看向他問。
“我……我……”發財上氣不接下氣,“我拍到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S,但我看很像。”
李知著眸光閃過驚異,兩步蹿到發財身邊,蹲下來,扯着他的衣領,“照片呢?”
發財心裏叫苦,老板為什麽就不能溫柔一點對待他,他剛被她揍啊!就這麽扯着衣領把他拎起來。
“在,在我褲兜裏。”發財摸着自己粉色花褲衩褲兜,從裏面掏出一張照片。
李知著甩開他,拿着照片快步往車方向走。
這個女人真的是太無情了。
發財忍着肚子和腳踝的痛意,撐着身體站起來,一步一挪往車旁邊走。
李知著打開車裏的燈去看照片,照片拍的是一輛藍色的轎車側面,轎車車窗都貼着防窺膜,裏面根本看不出有人。
她夾着這張照片摔在發財身上,“這就是你說的線索?S呢?”
發財委屈的淚水在眼窩打轉,“老板,我為了拍這個照片,被他們追殺整整四天,拼死穿過森林帶才活下來。也許坐在車裏的人是S,但是我當時真的沒有拍她臉的機會,她身邊都是保镖。”
李知著冰冷語氣軟下來,“辛苦你了。”
發財扶着車站起來,靠在車上,從兜裏摸出一根煙,習慣性遞給李知著。李知著沒有去接,發財放在自己口中,“老板,我總是忘記你已經戒了。”
“我讓你查代號叫‘蘇爾’的中介有進展嗎?”
“沒有。”發財眉頭緊皺,摸出打火機點上火,微弱的紅色火星閃動,“我根據你發我的網站上去吊了一段時間,沒有這個人。不過幹他們這一行的,幹一單換一個名,估計也查不出什麽線索。老板,你覺得蘇爾和S有關系?”
李知著沉眸,“蘇爾把馮蔓交給的是阿坦雇傭軍,而這個組織以前一直服務于S。”
“自從S勢力被你端了以後,也有其他組織和勢力雇傭他們。”發財一改剛剛的玩世不恭,變得嚴肅起來,“老板,別找S了,也許她早已經死了,你何必把餘生精力全放在找她上。你脫了這身警服,我們一起行俠仗義,逞強除惡多好。”
“她沒死,我必須找到她。”李知著雙臂抱在胸前,後背靠在車側,目光放空,看向前方漆黑的圍欄,“找到她,殺了她。就算我不找她,她也會主動來找我的。”
“這裏是中國,又不是她的地盤,她就算找到你,也不用怕她。”發財說到這裏,咬緊牙根,眸中發狠,“要是她真的敢出現,我不管付出什麽代價,都要殺了她。”
“別多管閑事,你只負責找。”李知著語氣再次冷硬起來,“我沒付你殺她的錢,我也付不起。”
李知著打開車門,從中控臺箱子裏拿出一個銀行卡,遞給發財,“密碼不變。”
發財接過銀行卡,又痞裏痞氣笑了,“老板,被你包養感覺真好,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回家吧。”
李知著冷漠看他一眼,打開車門坐上去,啓動車。
發財連忙去拽離自己最近後排車門,拽不動。
被鎖住了!
“老板!”發財一聲長呼,凄厲喊起來,“老板!”
在他的呼聲中,李知著已經倒車,一個漂移調轉車頭開走了。
開回派出所的路上,李知著在不超速情況下猛踩油門。她看了下時間,淩晨四點半,不知道顧思周有沒有醒。她有些擔心,怕顧思周醒了見不到自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對顧思周的牽挂,踩着油門的腳又下去一點。
李知著直接把車開到派出所,她剛開車進去,就看到四臺警車頭頂紅藍光變幻閃爍,明顯是剛出警回來。她走的時候清冷的派出所門口,現在好幾個穿着警服的人來往。
有新的警情了?
李知著下車,快步往大廳走,腳剛踏上臺階,便聞到裏面濃重的酒氣。她看到接警大廳裏米黃色的地磚上血跡點點。問詢室那一排的長椅上,扣着十多個帶着手铐的男人。
“發生什麽事了?”李知著問接警臺的同事。
恰好徐輝從訊問室出來,看到李知著走過來說,“李隊,你前腳剛走,後腳就有警情,有三波打架的被我們帶回來後,在派出所裏打起來了。”
“思周呢?”李知著緊張問。
徐輝被她問得一愣,眼神閃爍。
李知著沒顧他回答,徑直朝着宿舍方向走。
“李隊,思周……”徐輝跟在她身後,十分為難,“思周沒在宿舍,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