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解鎖新人物~
第54章 解鎖新人物~
夜裏, 顧思周睡衣正濃,聽見輕柔的敲門聲。
“軟軟,你睡了吧?”
是李知著。
“沒有。”顧思周打開床頭燈, 赤着腳跑過去開門。
李知著手臂夾個枕頭站在門口, 發絲有些淩亂,脖頸和臉上還有光澤的汗水,神色黯然。
“又做噩夢了嗎?”顧思周拉她進來。
李知著點了下頭,有點難以啓齒,“我今晚……”
“要不然以後我們就睡一起吧?”顧思周大膽提議。
李知著驚詫看向她。
顧思周嘿嘿一笑, “昨天我看你後半夜沒做噩夢, 睡得很香,感覺我是你的安眠藥。當然了, 你完全可以不用理會我這個提議的,我就是随口說說。”
李知著紅唇微抿, 眸光閃動, “這樣對你來說會不會不方便?”
“當然不會。”
李知著猶豫片刻,“好, 謝謝你, 軟軟。”
李知著在昨天睡的位置鋪好枕頭躺下,顧思周像昨天一樣拉着她的手。雖然顧思周很困,但她不敢先睡,她要等李知著徹底睡着才睡。
等待這段時間,她手指在李知著右手食指關節處細微摩挲,的确感受到李知著手指回彎處略有硬的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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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得打了多少搶才能磨出這麽厚的繭子。
顧思周這麽想着, 腦中突然蹦出來唐以墨的話, 臊得她臉頰再次緋紅。
啊!不要想這件事了!顧思周逼迫自己轉移注意力。
她有顏色的思考時,李知著已經睡着了, 呼吸均勻,聽起來睡得就很香。
顧思周微微欠起身子,借着微弱的昏暗光看向她,心中閃過一絲邪惡,要是女神一直被噩夢困擾就好了,這樣她就會一直睡在自己身邊。
不過,她的噩夢到底是什麽呢?
對于顧思周而言,李知著像是一條地下暗河,顧思周看不到全貌,她只能通過鑽井的方式,從井口裏面看到湧上地面的一方水,僅此而已。
“希望我這個安眠藥持續有效。”顧思周再次躺下,喃喃說。
日子過得飛快,顧思周每天都在進步,一周後李知著開始教她基礎的格鬥技巧。
早上,顧思周和李知著剛進派出所,徐輝走過來,“顧思周,李隊,給你們一個好任務。”
顧思周疑惑,“什麽樣的任務算好任務?”
徐輝激動說,“你們聽過應還清嗎?她要來旁邊的黎城美術學院舉辦畫展,她現在可是世界級別的藝術家,她自成的妄想派畫作在國際藝術界可是赫赫有名。正是因為她有名氣,參觀她畫展的人特別多,美術學院聯系我們派出所,尋求警力支援,其實就是去那裏巡個邏。”
李知著:“聽起來不錯,師父我們去吧。”
顧思周:“你想去?”
李知著想顧思周喜歡畫畫,應該對畫展感興趣,“想去看看。”
顧思周微抿粉唇,“好吧,那我們一起去。”
*
黎城美術學院有一座白色貝殼形的展覽館,占地面積2000平方千米,是黎城最大的展覽館,曾經舉辦過很多大型展覽活動。
為期一周的畫展,畫家應還清會在第一天親自到現場,在開始展覽前,發表一段演講。美術學院裏好多學生都是應還清的粉絲,還有從各地趕過來參觀畫展的校友和社會人士,以及跟蹤報道的衆多媒體記者。
早上不到7點,美術學院的那條路就已經堵死。
顧思周和李知著被安排在展覽館前面的廣場維持秩序。白色大理石地面的前廣場已經搭起了舞臺,鋪上了紅色的地毯,紅地毯旁邊拉起長長的警戒線,外面站着一層又一層人。
顧思周和李知著站在警戒線裏面,緩步巡邏。
“哼,這陣仗,和明星走紅毯似的。”顧思周冷冷來了一句。
李知著轉頭看向她,她感覺顧思周有點怪* 。顧思周不是那種善嫉的人,但這次居然陰陽怪氣。
8點鐘,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停在廣場上紅毯的盡頭。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有些人舉着應還清的長幅條,還有人舉着她的Q版畫像大聲喊,“應老師!應老師!我愛你!”
俨然一副狂熱粉絲的模樣。
前排的媒體記者紛紛把攝像頭對準邁巴赫,從車副駕駛走出來一個穿着白色西裝,留着利落短發的年輕女人,她下車後,一步跨到車後,打開後排車門。
在無數閃光燈和人群的呼聲中,一位穿着白色禮服裙的女人優雅從車上下來。
她戴着墨鏡,留着波浪棕色卷發。她的白色禮服是V領系帶設計,幾乎整個後背裸露出來,不過白潔的大片後背肌膚都被她的長發遮擋住,美背随着她的走動若隐若現。
她剛一下車,人群裏的尖叫聲更甚,有些人瘋狂舉着她的條幅,往前面沖,被警戒保安攔住。
女人微微擡手,和圍着她的人群打招呼,随後搖曳生姿沿着紅毯前行。她自己的保镖就帶了四個,男人穿着黑色西服,圍在她身邊,随着她一起往前走。
“把自己整的和明星似的。”顧思周又挖苦一句。
李知著:“你看起來很不喜歡她。”
顧思周直言不諱:“搞藝術就要有搞藝術的樣子,她這樣太俗了。”
她們說話間,應還清已經走近她們,顧思周見她走近把頭低下。
應還清路過顧思周所在位置時,嘴角勾起一絲笑,腳步微頓,側頭看向顧思周,随後繼續前行。
這一切李知著都看在眼裏,她不禁問顧思周,“你們認識嗎?”
顧思周連忙說,“當然不認識,我怎麽會認識這樣的大人物,高攀不起!”
李知著:“可是我感覺她特意看了下你。”
顧思周得意挑眉,“大概是嫉妒我吧。”
“嫉妒你什麽?”
“嫉妒我身邊有你啊。”
李知著被她逗笑,顧思周這是什麽可愛的邏輯,起承轉合是來誇自己。
應還清演講完,畫展大廳正式開放,觀衆排好長隊,等待安檢進入。顧思周和李知著站在安檢機外,看着參觀者一個個通過安檢進去。
這是一個很無聊的工作。
她們兩個人就這麽從早上站到下午16點,16點以後展覽館不再進新的觀衆,她們才從那裏離開。
顧思周去衛生間,李知著便陪着她一起去。
兩個人走進衛生間時,李知著提議,“一會兒我們出來,也去看看,怎麽樣?”李知著對畫不感興趣,但是她覺得顧思周應該感興趣,所以這麽提議。
顧思周有些驚異,“我覺得你對她的畫應該不感興趣,她的畫張狂又抽象,色彩飽和,刺激性強,沒什麽觀感性。”
衛生間裏面響起馬桶抽水的聲音,伴随着門推開聲,還有高跟鞋優雅的落地聲。
顧思周和李知著同時轉向衛生間裏面方向,看到從裏面出來的人時,微微怔住。
應還清臉上帶着笑意看向她們。此時的應還清已經換下那套白色禮裙,身穿垂墜感的緞面白色連體衣,看上去優雅又知性。
她像是沒聽見兩個人的話,洗完手出去了。
李知著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她應該聽到了。”
“沒事,別管她,難道我沒有評價的權利嗎?”顧思周直接走向衛生間。
兩個人從衛生間出來沒走兩步,顧思周雙手捂住肚子,“讨厭,來大姨媽就是愛壞肚子!徒弟,我再去一趟,你別陪我了,你想逛到處逛逛,我一會兒出來找你。”
顧思周說着,捂着肚子往回跑。
李知著沒有再随她進去,而是在衛生間附近的畫展逛逛,去“欣賞”畫。
顧思周說得對,李知著對藝術沒有天賦,看這麽抽象刺眼的線條和構圖她是一點沒看出來好看,要是非要對比,她更愛看顧思周随手畫的畫,尤其是她連載的漫畫。
李知著拐了個彎,繼續逛,視線落在一幅不同風格的畫上。
畫布總共分為三幕:
第一幕:
長滿眼睛的世界之樹,緊緊盯着擡頭向上看的女孩。女孩眼中充滿了恐懼,壓抑和絕望,手中緊緊抓着黑色筆記本。
第二幕:
世界之樹眼睛越壓越低,女孩平行逃離,游走奔跑,但前方依然有世界之樹的眼睛,根本逃離不出去。
第三幕:
畫布一分為二,上面是晴天白雲,青草萋萋,下面是分崩離析的世界之樹和散落的眼睛,以及幾片紙張殘頁。女孩站在草地上,手中依舊拿着黑色筆記本,她決絕看向天空,眼中再無任何陰霾。
畫的前兩幕給人感覺是壓抑和痛苦,是被黑暗逼蜇的無助和絕望,可是最後一幕,卻是不破不立的新生,是一種沖破牢籠桎梏,豁達勇敢的堅定。
“警官同志,你很喜歡這幅畫嗎?”
沉穩微有沙啞的聲音從李知著身後傳來。
李知著轉身,看向身後的應還清。應還清上前一步,與李知著并肩而立,仰頭看向這幅畫。
李知著:“這幅畫風格和你的其他畫風完全不同。”
應還清輕笑,“這幅畫不是我畫的,是我的朋友畫的。我只是每次巡展的時候,把它拿出來一起展覽而已。你看下面的作者,寫的是無名。”
李知著看着這幅畫,她看的時間越長,這幅畫帶給她的震撼便越強烈,“我從這幅畫裏感受到了蓬勃的生命力,很震撼。”
應還清微有沙啞的聲音緩緩說,“很多抑郁患者看完這幅畫漸漸康複,有些人甚至追着我巡展,就是為了欣賞這幅畫。這幅畫有一種魔力,有一種壯士斷腕的決然和勇氣。很多人透過這幅畫,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但具體什麽樣的影子,每個人的理解都不一樣,但他們都從這幅畫中感受到生命力。”
“曾經我帶着這幅畫在北歐巡展時,當地一個富商出一千萬歐元要買下。一千萬歐元啊,若是真的賣了,她不是身價上億,而是資産上億。”
應還清有一絲可惜,“可是她拒絕了,她說,如果這幅畫真的有治愈人的魔力,那它應該巡展全世界,去治愈更多的人,而不是成為一個人的收藏品。”
李知著:“你的朋友真偉大。”
“你知道她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多大嗎?才16歲。我當時聽她的回答驚愕住了,我終于知道我為什麽不能像她那樣。我這樣的俗人,沒有斷腕的勇氣,沒有徹底湮滅的決心,更沒有對世人無私的愛。”
應還清無奈輕笑,“我只是一個畫家,而她是一個真正的藝術家。”
“這幅畫其實真的很簡單,沒有什麽複雜的繪畫技巧,沒有抽象隐晦的比喻,我曾看過無數這幅畫的臨摹,一模一樣,一勾一勒完全相同,但卻完全沒有原畫的震撼感。”
應還清頓了頓,“這就是藝術的力量。”
“就像是蒙娜麗莎的微笑,臨摹那麽多版,原畫被複印在各種地方,但沒有人能感受到她的神秘,那不是一幅畫,只是一張貼紙而已。”
“只有你真正站在盧浮宮,站在原畫一米之內,近距離的去欣賞她,你才能感受到她的神秘。”
“因為真正的藝術品在誕生的過程中融入了創作者的心血,創作者的心境,甚至創作者的生命,這種是無法被臨摹和複制的,就算是原本的創作者,都不會畫出同樣的作品。”
一口氣說了這些,應還清開口道歉,“不好意思,我說的有些多了,影響你觀賞了。”
“徒弟——”顧思周人未到,聲先至。她快步跑過來,很警惕性看向應還清,拉住李知著的手臂,擋在自己身後,“我們走吧,今天畫展已經結束,馬上要下班了。”
李知著指着面前的畫,“思周,你看這幅畫,有什麽感覺?”
顧思周略略掃了一眼,“還行。”
“你不覺得震撼嗎?”
顧思周露出甜美的笑容,說得很随意,“震撼。”
李知著:“應老師說這幅畫曾經有人出一千萬歐元買這幅畫,作者都沒有賣。”
顧思周哈哈哈一笑,“估計是年紀太小在犯傻。”
李知著狐疑看向顧思周,“你怎麽知道作者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