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5惹不起的人1
回新校區的公交車擠到爆炸，這麽熱的天，校車就像是個超重的胖子，走一會兒停一停。
寝室裏老大和小仙兒都不在，阮棠想了想，還是沒舍得開空調。洗了個冷水澡，先跑了趟行政樓，問到徐老師的電話，跟她商量好送東西的時間。
晚飯沒什麽胃口，她打包了一碗冰涼粉回寝室。
她跟阮輯商量好，旅館那邊阮輯守夜，她白天過去替換他。
把新買的耳麥拿出來試了試，果然比便宜貨好用。
咬着吃冰粉的黃色塑料勺子，阮棠開了電腦，打算先把選修課的作業給寫了。
總做委托任務，她精力不足，白天總迷迷糊糊的，已經在老師那兒都挂名了，作業再不努力點兒，重修估計都過不了。
剛打開excel，手機提示有郵件，是那個叫玉琳琅的女客戶，想再多聊聊。
阮棠托着手機，有點糾結。她這個工作吧，跟客戶接觸的越少越安全，畢竟被她殺掉線的男男女女能從寝室門口排到第一教學樓。一旦對方是釣魚的，釣出她的真實身份就麻煩了。
她猶豫着登錄聊天軟件，對話窗口馬上彈了出來。
“在沒？我跟你說，我男友吧，他這個人，脾氣有點不太好。”玉琳琅道。
“嗯。”都一樣啦，她還沒見過哪個客戶被她殺掉的時候随和又友善的呢。
“你沒明白……他這個人吧，記仇，特別記仇，睚眦必報，腦子又很好使，什麽都蒙蔽不了他，詭計什麽的馬上就能被看穿，唉，反正特別恐怖，如果他知道咱倆這麽坑他，下場簡直不敢想象。”
阮棠簡直下意識就要辯解一句，是你呀是你，不是我。
對方又開始說她男友又多難搞多奸詐。
“你把他的路徑給我吧。我先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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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意識世界都有自己的路徑，ID可以作假，路徑不會，沒有路徑就進入不了意識世界，這也是最快找到一個人的方法，追蹤對方的路徑。
“沒有。”
？？？如果不是對方付了款，她都懷疑對方是來搞事情的。
“真沒有……但是我可以保證，你見到他第一眼就能确認就是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人群會自動退避三舍……反正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不明白。讓她怎麽明白？茫茫人海，她去殺一個完全不知道底細的目标，這擱誰都完成不了啊。
“小姐姐你別有壓力，也沒你想的那麽難。”客戶安慰了一句。
晚了！她已經後悔了。
冰沙已經化成了水，阮棠用勺子在當中攪來攪去。
這基本就是個難以完成的任務，茫茫意識世界，殺一個半點線索都沒有的人。
要不，把錢退給她，任務不接了。
她還以為突然接了大肥羊，寝室三個人還出去吃了麻辣燙，一周的飯錢已經花出去了。
嘤嘤嘤！……就知道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索性不想了，她開始設計自己的分子生物實驗，PCR實驗要老大和小仙兒一起上才行。
半個小時後，對話窗口瘋狂地抖動。阮棠擱下筆，點開。
“十萬火急我的殺手小姐姐！立刻，馬上，去梅館殺一個人。”
阮棠皺皺眉，還沒回複她，信息蜂擁而來。
“那啥，殺的就是我男友啦！”
“什麽都不要說，馬上去，我給你加五百！”
“加八百！！姐姐，求你了。”
阮棠那點顧慮，立馬沒了。顧客是上帝，說啥都有理~~
玉琳琅又囑咐她：“相信你的直覺！他那個風騷的走位，絕對沒有第二個人雷同的。你認為是的，就一定是！火速飛去梅館！”
“……”
都是看在錢的面子上啊！
阮棠随手盤起長發，靜靜地靠在椅背上，戴上“耳麥”，進入意識世界。
梅館是娛樂區東北角新開發出來的，很受男人們歡迎，裏面有各種絕色美人，有真人扮演的，也有人工智能，可以聊天、聽曲兒、馬殺雞，現代人都有焦慮症，這個區域主要是精神壓力緩解。
到底能不能緩解壓力阮棠不知道，花錢倒是真的。
梅館就在中央大街後面，一棟古色古香的大宅，周圍栽了很多梅花，正逢花開，景色醉人。
一到這兒，人不自覺地就心靜，步子都放慢了。
進到梅館，系統會強制用戶換古裝。
阮棠換了件蟹殼青的襦裙，簡單地梳了發髻，沒有戴任何釵環，一會兒動起手來不方便。
走過梅花林，聽到前面有琴聲。梅館的二層小樓前，圍欄邊，衣袂飄搖、清雅俊秀的男子們倚欄微笑，下面圍觀的女人們尖叫聲要穿透耳膜。
阮棠用寶劍的劍柄撓了撓頭，不太明白，今天怎麽都換成男的了？
旁邊的工作人員似乎留意她很久了，一見她與衆不同的遲疑神色，馬上走過來。
“為了順應衆多女客戶的要求，這是咱們新推出的‘男戀愛導師日’活動，效果您也看到了，大家很……熱情。”
阮棠點點頭，眼神在這些俊美的面孔上逡巡了兩遍。
玉琳琅描述的那種氣場獨特的男人在哪兒呢？她目光游移，并沒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多停留。
工作人員留意到她的表情，特冷靜，一副見過世面的樣子。
工作人員甩了甩白色的袖子，态度謙恭很能體察人心，“小姐是沒有相中的？樓上這幾位，是咱們自主研發的多元智能美男子，仿真度有百分之九十七，都進修過談話的藝術和心理學，什麽話題都聊的來，當然，其他方面，也能最大限度地滿足您的各種需求。”
她不是不滿意，是窮。
阮棠曲着指頭撓了撓劉海，沒說話，繼續找人。
這種見慣了大場面的淡漠表情，讓工作人員認為她是個挑剔的客戶。
工作人員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頭，繼續道：“您要是真看不上這些，那就裏邊請，裏面的戀愛導師，堪稱完美，起碼人類當中，是找不出這樣的男人的，這也是本司自主研發的，就是為了滿足像您這種高品位的客戶。起點都是大學本科，還有斯坦福心理學系的呢，專業性那是相當好。價格也就比外面貴那麽幾千塊，不過嘛，您應該懂的，這錢花的值。”
他笑着朝阮棠眨了眨眼。
阮棠同意進去看看。
假山堆疊，流水淙淙。內裏的景致很不錯，卻沒見到幾個客人。
有風從游廊盡頭吹來，內院門上的垂紗被風掀起，露出院子裏的一角。
阮棠停下腳步問：“那裏面的是誰？”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臉上閃過尴尬的表情，“那位不行。”
“欸？姑娘，這邊，咱們的戀愛導師都在上面呢。”工作人員追着她的背影喊。
阮棠用劍挑開簾子。
背對着她，藤椅裏坐着個青年，黑色長袍，束發，正低頭看着什麽。
他對面，一圈表情不安的男男女女，小心翼翼地站着，壁壘鮮明。
“VIP？”阮棠下巴點了點問。
“不是……”工作人員艱澀地否定。
她轉到青年三點鐘方向，混到人群裏，伸頭看他。
帶着面具？那用的是自己的真實容貌了。不用系統提供的皮膚，蠻有個性的。
是不是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