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留下
第02章 2留下
只可惜，她本來還想用這桌飯菜拖到天黑的。
跟在後面的星搖差點笑出聲來，還是少主點子多。
莊見師：“這些都是我動過的，怎好讓各位再動筷，我看不如這樣，吩咐廚娘另做一桌。”
“不必如此，屬下等對莊大夫事跡早有耳聞，心生敬佩，一直未得相見，能與您同桌是我們的福氣，我們感恩還來不及呢！”
“是啊，莊大夫，您不必與我們客氣。”
為首的兩人一唱一和，莊見師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抿嘴淺笑道：“既如此，那就動筷吧。”
十幾二十個人圍着一個桌子，動作極快，不多時，盤中便只剩一些湯汁。
誰家吃飯還用上內力！偏偏她還得面上帶着笑，不能表露任何不悅。
終于，在莊見師夾走第十一筷菜的時候，盤中美食見了底。
她心有不甘地放下碗筷，抽出手帕擦了擦嘴。
星搖：“既然少掌門已經用完了膳食，那就讓婢子護送您下山吧。”
莊見師轉頭看向面前的婢女，滿口答應道：
“也好，等我向你們少主辭別之後，再動身不遲。”
星搖：“不巧，少主她正在午休，若非要事，不可叨擾。”
“那可太”莊見師眉眼上挑剛想說出後面的話，卻看見他們投來疑惑的眼神，她立即壓下眉毛，嘆息道：“那可太不湊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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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們少主午休時間不定，少則兩刻鐘多則可能一覺睡到深夜，莊大夫怕是一時半會見不到少主。”
言外之意就是你趕緊走，別賴着。
莊見師：“嗯，說的在理，有茶嗎？天氣炎熱，喝些茶去去暑氣。”
“稍等。”星搖擺手示意下面的人把茶奉上來。
本以為她又要以未能辭別恐失了禮數的理由作妖，沒想到，居然換了一種拖延時間的方式。
不多時，一盞涼茶被端上來。莊見師：“潋滟山莊果然是大門派，千金難求的雲松竟如此舍得，我可得好好嘗嘗。”
茶水滿到杯口，這是逐客之意，莊見師豈會不知。可她是誰——重明山的臉皮最厚的人，平時會顧忌門派顏面，現在既然答應了夏莊主，豈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如此看來以前的同行也不全是學藝不精，這少莊主也是個難纏的主兒。
江湖名醫大都有自己的驕傲，平日裏到哪個門派不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一下子被人攆出門必然惱羞成怒。就算威逼利誘強留下來，難保不會繼續被羞辱，離去是早晚的事。
莊見師摸了摸下巴，心想道：
難道夏莊主是看上了她的厚臉皮才派人到蕪蘇來的？
想不到自己的那些‘事跡’已經傳到了千裏之外，好歹是個少掌門，下次還是收斂一些。
眼看着天色漸晚，星搖開始着急起來，少主交代的命令還沒有完成，回去免不了一頓責罰。
門外，兩個丫鬟低頭說着什麽。
“怎麽辦，萬一喝完茶又要去如廁，如完廁又尋其他的事由拖延時間。”
“你先別急，等我去請示少主。”
同一時間，書房內。
夏臨霜端坐在桌前，看着新呈上來的賬本。
雲落：“少主。”
夏臨霜：“出什麽事了？”
雲落走近兩步，将剛才傳過來的話盡數告之：“前院來回：下面的人按照您的吩咐把飯菜都解決了，不過少掌門要了一盞茶，而且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要和以前一樣把人打走嗎？”
夏臨霜：“別傷了她，通知前山來領人。”
至始至終，她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甚是沒有給過一個眼神。
莊見師假裝看不見周圍‘和善’的眼神，依舊自顧自的喝着茶。
從側門突然出現一個人，朝周圍人使了一個眼色。
莊見師嘴角輕輕上揚，将茶盞放回。
到底還是忍不住了。
“少掌門請。”
莊見師起身理了理衣裳，‘嗯’了一聲。
他們沒想到莊見師答應得如此爽快，本來都準備好動武了。
似乎是怕她又作妖，除了帶路的兩人，後面還跟了兩三個。
原路返回，一行人來到了斷橋面前。
衆人：“齊總管。”
莊見師眉毛一挑：來得真及時。
江湖中不乏陰謀詭計，夏臨霜出生于武林大家，自小見慣了，想靠耍賴留在黎蒼別院根本不夠，所以她第二次回來之時早就拜托守衛通知了主峰。
看那些侍衛丫鬟的表情，很明顯不只她一人吃過閉門羹，想要留下來必須有一個正當且不會被拒絕的理由。
能保住她的大概只有斂陽山莊的當家人夏承靖了，至于什麽理由就不歸她管了。
才離開一會兒，莊見師就又回來了。
只是，這次來的可不止她一個人。
齊總管帶着一個受傷女子的往後院走去，空氣中有明顯的血腥味，配上那一身黑色夜行衣，看樣子身份很可疑。
等齊總管再出來時，看到丫鬟面容冷然，莊見師就知道成了。
“再倒一杯茶水，我送送齊總管。”莊見師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對一旁丫鬟吩咐道。
齊總管笑道：“少主染病多年，不喜外人，莊少掌門不要見怪。”
“那是自然。”
“另外，還請少掌門在一個月內幫少主診脈。”
一個月？親爹出馬居然只争取到一個月。“如果少主配合，在下自當盡力。”
莊見師忽然想起什麽。
“對了，還請總管遣人将少主以往的醫案送些過來，我需要知道少主這些年的身體情況。”
齊總管：“此事在下着實幫不上忙，過往醫案已然全數被少主毀去。”
莊見師皺眉問道：“醫師那裏也沒有副墨？”
齊總管搖了搖頭：“未曾。”
莊見師依舊不死心問道：“開的藥方單子呢，這些總該還留着吧。”
齊總管搖頭，接着補充道：“就連藥渣也不知去向。”
聽到這話，她的心涼了半截。
這少莊主看來是個狠人，要說醫案和藥方丢失，以她的能力，從藥渣之中分辨病因也不是難事，誰知道藥渣也被毀了，那就真是無能為力了。
誰知道這少莊主能做到這種地步，上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還是被請去協助調查兇殺案。
病人不配合，沒有醫案也沒有藥方，這不是為難人麽。
送出去沒有多久，莊見師就回來了。
雲落：“少主吩咐，既然齊總管說少掌門此次前來只是游歷，不為治病，別院最裏有一間客房，便委屈少掌門。那處距離後門最近，少掌門要是想下山，自行離去即可。”
莊見師：“你們少主考慮得真周到，對了，明日會送我的一些包袱過來，煩請姑娘到時安排一下。”
雲落：“少掌門放心，奴婢稍後就吩咐人明天留意。”
折騰了半天，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果然是靠近後門的位置，一回頭就可以看到高大的圍牆，以及遠處的青翠。
斂陽山莊地處郃州，這裏的山好似更高一些，山間的樹木和她在蕪蘇看到的也不一樣。
趁着時間還早，莊見師從包袱之中拿出醫書繼續翻看。
重明山上的醫書藥錄都被她通讀了好幾遍，這一本是前不久剛收的前朝醫書。顧着趕路，今日才得空拿出來看一看。
後來，又遣人送了晚飯過來，還是大魚大肉，莊見師終于知道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她素來不愛太油的菜品，今日點這麽多也只是為了拖延時間。
他們竟然又送了之前的菜色過來，看着就膩了。
既然已經留下，她就無需考慮拖延時間了。
留下兩道素菜，其它的都讓人撤了下去。
莊見師躺在榻上，木香飄來讓人心安。可是，暗處的眼睛着實煞風景。
除了夏臨霜和莊主的眼睛，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別人。自己的修為雖然不高，但是嗅覺靈敏，氣味再淺，她也能觀察到一二。
只可惜他們今晚注定等不到什麽，因為她要睡了。
莊見師翻了個身，合上雙目。
次日。
“你們是？”
推開門，就看到門外站着一男一女。
“奴婢彌巧”
“屬下王盟。”
“奴婢與王大哥是莊主派過來伺候少掌門的。”
莊見師當然心裏清楚，說是伺候，實則監督，順便幫她擋一擋夏臨霜的怒火，不然也不會特意挑兩個武功高的。
“那便多謝莊主的好意了。”
“少掌門，可要現在就傳膳。”莊見師素來習慣早起，因此現在還未到早飯時間。
“不急。此處離你們少主的院子遠不遠。”
彌巧：“步行确實需要廢上一些時間。”
莊見師：“我既是客人，哪有獨自用膳的道理，想來你們少主派的人應當在路上了，我們直接去吧，免得少主難等。”
只可惜，夏臨霜并沒有派人過來。
二人：“是，少掌門。”
莊見師笑得燦爛：“霜少主好啊！”
“少主，奴婢”一個丫鬟着急的跟在一旁，她的未盡之言應該是攔不住莊見師一行人。
夏臨霜擡手退避守門的丫鬟，随後擡眼看向幾人。
“我早知少主會派人過去，便自己來了，正好趕上了。”莊見師也不客氣，走到旁邊的位置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