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看夠了嗎
第03章 3看夠了嗎
原本隔得遠還不确定，以為是特制的椅子，一走近，她方才确定夏臨霜身下坐着的是輪椅。
昨日相見，好似并沒有看到她乘坐輪椅。去用午膳時，她在拐角處看到夏臨霜是走着離開的。
雖然隔數十步，不過這一點她可以确定。
怎的今日就用上了輪椅？
“莊大夫想多了，本少主并沒有打算請你過來。”
“少主這是故意讓我難堪嗎？”莊見師是笑着說出這句話的，好似并沒有任何不滿。
夏臨霜：“你知道就好。”
莊見師：“少主真會開玩笑。”
就在她落坐之後不久，早飯送了過來，桌上只有一副碗筷。而且伺候的丫鬟也沒有要添的意思，想來夏臨霜不發話就沒有人敢去拿。
這可難不倒莊見師。
她起身長臂一撈，快速将夏臨霜面前的碗筷奪了過來。
她的速度極快，夏臨霜似乎只聞到了一股草藥清香。
怎麽回事？
衆人均是滿臉不可思議，他們大概沒想到莊見師會這麽做。
彌巧顯然也有些意外，在主峰時她接觸的世家子弟都是規規矩矩的，說話舉止嚴格按照規矩行事，甚少有和少掌門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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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菜丫鬟的眼疾不淺，居然把在下的碗筷放到了少主面前，幸好我的眼睛明亮拿了過來。回頭我開個方子，煎上幾副便可完全治愈。”說完還挑了挑眉。
布菜丫鬟有些緊張，馬上解釋道：“少主，我沒有！”
夏臨霜身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便有人把負責布菜的丫鬟打發下去。
不多時，夏臨霜面前重新放上了一副新碗筷。
步行過來的這會兒功夫，莊見師确實餓了，也就沒有再作妖。
在看到輪椅的一瞬間，她腦海裏面浮現出數千種腿疾症，沒有血氣昨晚也并沒有出現刺客，應該是舊疾。
時好時壞，可以排除猛藥劇毒，慢性毒藥也不成，夏臨霜常年尋醫問診，如果是慢性毒藥早就被發現了。
那就只有頑疾陳傷，莊見師聽自家師父提過一些，斂陽山莊之前确實打算到蕪蘇來求醫，那件事以後就沒有再過來。
自小體弱，極有可能是胎中帶來的。是胎毒嗎？胎毒并非無藥可醫，以自己的醫術，細心調養只要活過成年，病人便可以同常人一樣。
來之前她打聽過，夏臨霜正是二八年華，如果只是胎毒，現在應該好的差不多了，不會出現需要輪椅的景象。
只可惜不能把脈，一切只能靠猜測。
夏臨霜看到了莊見師明晃晃的眼神，放下碗筷，眼神冰冷。
“莊少掌門，你的眼睛也有眼疾？”
“抱歉！一時看入迷了。”莊見師自知理虧，少見沒有怼過去。
“可看夠了？”夏臨霜冷聲問道。
“還沒有。”莊見師搖頭如實回答，“霜少主姿容絕代，若說看一眼就膩豈不是逼着我說假話，我這個是向來喜歡講真話，遇到好看的就誇。”
夏臨霜：“我竟然不知重明山的少當家有這種不為人知的的癖好。”
莊見師雙手一攤調笑道：“以前自是沒有，如果霜少主想試試，我樂意奉陪。”
站在夏臨霜旁邊的星搖：道：“少主，她诋毀你......”
雲落：“星搖！不得無禮。”
夏臨霜看了身旁一眼，回過頭道：“少掌門的這張臉也算是世間少有，不過，我不喜歡比我老的。”
年底就是莊見師的十九歲生辰，她确實比夏臨霜年長，不過也還沒有到要說老的地步。
知道她是故意惡心自己，莊見師豈會上當，她一臉惋惜道：“那真是可惜了。”
碗筷收拾完，夏臨霜從嘴裏吐出兩個字。
“送客。”
用完早膳，莊見師也不打算留下，還是不能逼得太緊，省得适得其反。
昨天沒有來得及仔細看，黎蒼別院的景色布置得很用心，處處透露着精致高雅。
“彌巧，你們少主平時都喜歡吃些什麽菜。”
“回少掌門，少主的吃食都是按照時令做的，至于喜歡哪些菜，要等問過別院的人才知道。”
莊見師：“別，你現在去問，你家少主會生氣的。我就想問問雞鴨魚肉這些吃送來別院頻率怎麽樣。”
彌巧：“每日都有送，少掌門您問這些是何意。”
“你們少主不肯治病，那就只有看看她平時吃些什麽。”彌巧是莊主的人，莊見師自然不會瞞着。
“你命人調查一下你家少主，平日裏喜歡做什麽，穿什麽顏色衣服、起夜喝水、睡覺時間這些，事無巨細，全部記錄下來。”
“少掌門，奴婢多嘴問一句，您說的這些真的都要一一記錄下來？”若說查吃食就罷了，怎麽連穿什麽顏色衣服都要勘察，盯着別人起夜喝水，這麽說都想是要打算找時間行刺，可少掌門是大夫。
難道......
一想到莊見師剛剛對夏臨霜說的話，彌巧心底突然浮現一個不好的預感，這件事她要不要跟莊主重點彙報一下，可是莊主會不會覺得她瘋了。
“是的，如果涉及山莊機密，你就看着記錄。”
“奴婢省得，這就派人去辦。”
這些好像也不太夠，要不，等莊見師從思緒之中回過神來，她剛想叫住彌巧，結果發現人已經走遠。
“王盟，你替我去辦件事。”
王盟：“少掌門請吩咐。”
“你去幫我買幾件不同顏色的衣服，深色淺色都來幾件，還有香料，算了這個先放着，就買衣服。”
王盟低着頭有些不解，不過多年的訓練并沒有讓他問出來。本以為會被安排什麽艱巨的任務，沒想到居然只是買衣服。
他試探問道：“少掌門，不知道這衣服是何人尺寸。”
莊見師：“我的，回去我拿一件給你上街對比，記得安排丫鬟陪同，挑好看點的。”
王盟：“是。”還好不是給自家少主買的。
莊見師現在并不知道，她已經同時被彌巧合王盟兩人懷疑，而且已經派人前往蕪蘇調查她的過往。
斂陽的人辦事迅速，半個時辰不到王盟就把衣服買來了。
“少掌門請過目。”
莊見師瞟了幾眼，衣裳的品質上乘，還算亮眼，上身效果應該可以。
“幹得不錯，對了，方才我忘了把銀子給你，一共多少？”莊見師在蕪蘇的時候不用親自采買，每次需要什麽都是吩咐下面的到賬上支銀子置辦，所以一時間都忘了這裏是斂陽。
“少掌門放心，莊主說過，您的一切開銷由我們斂陽山莊負責，所以買衣服的花銷屬下已經讓店家記在黎蒼別院的賬上。”
黎蒼別院？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她現在住的地方就是黎蒼別院，感情是記在了夏臨霜的頭上。
“......這樣也行。 ”反正此行的目的就是給他們家少主治病，記在她賬上也對。
“少掌門如果沒有什麽吩咐，屬下就退下了。”
莊見師：“嗯，你下去吧。”
她将這些衣服排了個序，抱着第一件進了裏屋，放下簾子。
不多時，她身上披上了紅霞，別有一番韻味。
身為醫者她素來不愛穿豔麗的顏色，因為有些顏色過深會擋住視線，暗器的傷口素來細小，有些人會用聲東擊西這一招。先用大傷口來吸引視線，而後暗招害人，以達到栽贓嫁禍的目的。
當然這是方便保護自己的。有時候他們救的人身份特殊，免不了會有刺客到訪。若是不幸被傷，也可以讓同門以最快速度發現傷口。
十套衣裳，除去三件同色的，也要試七次，一天一件太慢了。
一個月查出病因，時間緊迫，每種誘因都要考慮，幹脆早中晚各一件得了，反正都要一起吃飯。
莊見師看了一會兒書，眼瞧着快到午飯時間，她找人問了廚房的位置，跑了過來。
她來的時候鬧了不小的陣仗，很快便有人認出她的身份。
“少掌門？”
“少掌門你怎麽上這來了？”
莊見師：“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
“你，快去通知姐姐。”
莊見師：“有空的鍋嗎？”
“有有有，不知少掌門有何用處？”
“我煮個藥膳。”
“少掌門您是莊主的客人，怎好讓客人在廚房裏面裏面待着，您要用藥膳，派人來知會一聲即可。”
莊見師拍了拍老婆子的肩膀：“獨門湯藥，不外傳，放心莊主不會對你們怎樣的。”
此時去傳話的劈材小斯已經回來。
廚房婆子走到門口：“少主說什麽。”
小斯：“少主說：不用管她，給她竈裏加濕材火。”
婆子：“少主真這樣說？”
濕材火放到竈裏面容易生煙，還會将火弄滅，屆時濃煙滾滾，熏得人睜不開眼。
通常只在火旺的時候放一兩根去壓火，顯然自家少主并不是這個意思。
小斯重重點頭，随後補充到，“少主還說，要是沒有濕的，就舀水澆到幹材上......”說完心虛的看了一眼莊見師的方向。
頓了頓，小斯小心翼翼問道：“少主吩咐的要照做嗎？”
婆子頭疼的要命，嘆了一口氣而後開口提點道：“你去舀水澆到幹材上，但是不要放在竈口，到時候少主問責就說，拿進來的時候莊少掌門已經煮好了，知道嗎！”
砍材小斯：“我知道了嬷嬷。”
莊見師并不知道到自己剛剛多過了一劫。
由于并不知道夏臨霜的底子，她用藥量減少為正常人的一半。
鍋裏煮的加了兩塊排骨，草藥是新鮮的，聞着挺香。
差不多了，找來一個小碗乘上一點，用指尖蘸取一點，差不多了。
這種藥膳也是常見的探查方法，遇到不* 配合的病人，給他吃下一定劑量的藥水，根據反應确定或者排除病竈區域。一般用于不配合的小孩還有不會說話的獸類，成人她還是第一次用。
“霜少主好呀，我們又見面了呢！”莊見師自然坐下，這一次桌上有兩副碗筷。
她穿的是紅色的那套衣服，塗上口脂很引入矚目。
“真是的，這可是我特意買的裙子，霜少主不喜歡？”
夏臨霜：“醜。”
“你不喜歡紅色？”
夏臨霜保持沉默，并不願意搭話。
莊見師起身往她身旁挪了挪，今天沒有用輪椅，恢複期限看來不超過12個時辰。
“王盟，端上來。”
莊見師打開蓋子，舀了小半碗湯遞了過去，“我親手做的，少主願不願意賞臉呀！”
夏臨霜：“誰知道你有沒有下毒。”
莊見師：“怎麽會下毒呢，這麽好看的臉毒死了就看不着了。”
她起身又将椅子往夏臨霜身邊挪了挪。
夏臨霜皺眉，“你要幹什麽？”
莊見師：“山中清涼，坐一起暖和些。”
夏臨霜拆臺道：“現在是中午。”
莊見師單手撐着下巴，眉眼下彎：“我體寒，受不得冷言冷語。”
從她進入廚房開始，夏臨霜的人就已經在盯着了，視線從未離開過藥膳，自然知道沒有下藥。
夏臨霜視線落在那張滿含笑意的臉上，從口中緩緩吐出：“給我喝它的理由”
“喝了，今天晚上我自己在客房吃飯。”莊見師知道她不想見到自己。
夏臨霜聞言追加要求，“一天之內，不要讓我看到你的臉。”
莊見師爽快答應：“成交！”
夏臨霜在衆人的注視下，緩緩端起來，用勺子舀了半勺。
舌頭接觸藥膳湯汁的同一時間，她眉頭輕輕蹙了蹙，只嘗了一口，便将碗放回原處。
夏臨霜：“下次黃連賣不出去我就命人送去貴門派，相信少掌門會給我一個公道的價格。”
這是變着法說她做的菜的苦。
莊見師立馬答應下來：“那是自然。”
可以嘗出苦味，味覺大概率沒有問題。
如願以償莊見師食了不少，盤中大半都進了她的腹中。反觀夏臨霜，似乎是被特制藥膳刺｜激的舌頭，夾了幾筷子青菜就沒有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