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欺君

第025章 欺君

吳悠捏着下巴。

「無存在感戰神:是誰?是誰?到底是誰MVP了?」

模拟器故障之後, 第三卡槽的模拟晃出來一個天賦,吳悠見模拟器遲遲沒有收回,想到老三那空了一塊的面板,手瞬間就癢起來了。

将天賦拖進空槽,看着面板天賦欄全部占滿,吳悠感覺自己的強迫症都得到了滿足!

滿足過後,吳悠又忍不住好奇。

“不過這個「無存在感戰神」到底是怎麽用的?”

【7歲:你識破了侍女玉蘭與太監的密謀,智慧大幅度增加了!

你感到困惑。】

***

玉蘭做賊心虛,左顧右盼地将巫蠱玩偶埋進了東南方向的那棵老樹下。

燕游全程圍觀。

他瞄了眼那個方向,大概不是皇後就是皇上的寝宮位置。

燕游回頭瞧了眼“他”的住處。

按照他們的對話來揣測,“他”的身份可能并不簡單,再對比來看剛剛的寝宮,相比起過往的小縣城,着實金碧輝煌,但是與這前世那些富麗堂皇的宮殿相比,便顯得逼仄許多。

再看這破敗的花園,玉蘭身上洗得發白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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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口中的“小殿下”大概是位不受寵的皇子,連宮殿名都叫“臨冬殿”,身邊只有個小宮女,而宮女也是任人欺壓的。

前頭應該還有已經長成,正在競争表現的皇子,畢竟如果該皇帝只有一個皇子,“他”就不可能住在這裏,種種跡象表明,“他”就是個小透明皇子。

而老太監選定他,不也是側面說明了他的軟弱可欺,好拿捏嗎?

一個不受寵愛的皇子,手上的巫蠱娃娃卻能用上明黃色的好料子,他是從哪裏得來的?他又是為什麽要這麽幹?他從哪裏知道巫蠱之術?

只要皇帝多動腦子想一想就知道這裏面有大問題,或者總是不缺人會幫皇帝想到那裏。

至于在皇帝想通之前,這小殿下會受什麽罪,很顯然就不在老太監那一夥人的考慮範圍裏了。

但是這種供人擺布,毫無威脅的小透明某一天居然會暴斃。

他這小透明又礙不着誰的,頂多吃點飯,總不可能是皇上哪天看賬本的時候,發現這個七歲小孩吃飯吃太多決定送他去死?

哎呀,還怪有意思的。

誰有事沒事針對他啊?

燕游正想着,眼睛忽然溢出淚水來。

這疼痛更加劇烈了,痛得燕游難以思考。

這個重生他是真的非搞不可嗎?

燕游生無可戀,只想當場重開。

他跟着玉蘭前後腳飄回宮殿。

侍女心事重重地躺在小榻之上,睜着眼睛毫無睡意。

她眼角餘光突然瞥見床簾動了動,玉蘭猛地起身。

小心翼翼地靠近床:“殿下?”

裏面沒有人回應,玉蘭咬着唇沉默片刻,拉開床簾,裏面小孩正側躺着,被褥踢了大半,扯開了衣襟,臉上還殘留着淚痕,臉上紅彤彤的。

玉蘭不由心疼地上前,她先是摸了摸小孩的額頭,發覺溫度正常,她松了口氣,然後拽着踢開的被子小心地蓋住了小孩的肚子。

屋中炎熱,汗液浸濕額發,玉蘭半坐在床榻前,拿着把竹扇,輕柔地給小孩扇風。

燕游眉頭舒展些許。

一夜碎夢纏身。

從身體的出生,成長,再到最後不明緣由地死去。

□□的主人名叫梅殊,乃是中州王朝六皇子,也是最小的孩子,頂頭還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皆是皇位有力競争選手,夾雜在這群皇位繼承人中的梅殊,從出生開始就是一個小透明。

梅殊的母親是皇宮中的宮女,陰差陽錯被皇帝臨幸,懷了梅殊,晉升嫔位,只可惜在梅殊懂事之前,她就已經離世。

至于父親,梅殊本就是意外産物,對于皇帝來說,同樣不重要,他已經有了足夠多的子嗣,梅殊對他而言并不特殊。

就這樣,梅殊在衆人忽視下長大。

直到不知被誰下咒咒死。

玉蘭是宮中內務府分配來的侍女,曾受過梅殊母親的恩惠,所以在其餘侍女太監跑得跑,走得走的情況下,也就只有她留在了臨冬殿,哪怕最初是為了報恩,但是這麽多年下來早就養出了感情。

梅殊是早産兒,容易生病,這麽多年沒病死也多虧了她的照顧。

他們二人本可以在這宮牆裏安穩地生活,只等着某日皇帝想起他們,給梅殊賜地封賞出去,然後他們二人便可一齊出宮。

只可惜這幾年皇子皇女長成,偏偏皇帝還未立太子,甚至未曾表露出星點傾向,人人都誤以為自己有機會,人人都在争。

哪怕是路過的貓都要挨他們兩巴掌,又何況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的年幼孩子呢?

“——”

燕游猛地睜大眼,耳邊是鳥雀叽叽喳喳的聲音,帶着點混亂,卻格外讓他安心。

玉蘭已經不在他的身邊。

好好睡了一覺,身上感受到難得的清爽從容,那種劇烈的疼痛好像已經随着隐形特性消失而消失。

燕游從床上下來。

他暫時搞不太明白自己的特殊能力,只能歸結于剛剛還魂,魂體的隐形特性疊加到了身體之上,導致了所有人看不見他的情況。

燕游隐隐覺得這能力不會害他,他暫時也就懶得管。

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找機會離開皇宮。

在南州國都,還有個等他去找的國師大人等着告訴他世界的真相呢!

不過問題來了,一個七歲的皇子,怎麽也到不了出宮的年紀吧?

真的沒什麽方法能夠速通嗎?

燕游撩開床簾,正想着喝口水先。

門外傳來了一聲大戲開幕的聲音。

“大膽——”

早不來晚不來,來得真不是時候。

燕游馬上給自己倒了杯水,潤了潤喉。

臨冬殿裏只有玉蘭姑姑一個侍女,當她跪倒在皇帝面前之時,殿裏就無人可用。

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便只能自己進來把懵懵懂懂的小殿下帶去皇上跟前。

燕游還有點意猶未盡,跟着大太監出去了。

六皇子是個并不受寵的皇子,他這輩子似乎都沒怎麽見過自己的生父,偶爾在年節春祭的宴席上碰面,也是遠遠瞧上一眼,連眉眼都瞧不清。

天光之下,皇帝的身影高大健壯,威嚴挺拔,在過分的曝光之下,瞧不清他的臉,只能感受他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燕游低垂下頭,和太監一同拜下。

他身邊跟着三皇子,三皇子整個人胖得極其厲害,鼓脹的皮肉襯得他更像圓球,原本俊俏的五官在肥肉的擠壓下顯得逼仄。

他的聲音頗為尖酸刻薄,如同小孩子般嚷嚷着:“父皇,小六的院子裏居然有有這等巫蠱陰毒之物!他怎麽能這麽幹!”

皇帝的視線挪開:“平身。”

花園裏亂糟糟的,本就局促的風格顯得更加不安起來。

燕游轉頭尋到了玉蘭,玉蘭被兩個人高馬大的侍衛壓在杖下,披頭散發,整個人極為狼狽。

巫蠱娃娃也被人刨了出來扔在地上。

三皇子的嘴仍然沒停:“父皇!父皇!這小六狗蛋包天的家夥居然敢詛咒你!”

皇帝沒有說話,從表情上來看甚至有點走神,對于巫蠱之事似乎半點都沒上心,轉着手上的扳指漫不經心地聽着三皇子說話:“你想幹嘛?”

三皇子顯然沒有燕游這等在厲詭的模版臉上磨練出來的察言觀色,仍在憤憤不平。

“将他貶為庶人!趕出宮去!”他臉上的肥肉因得意而抖了起來,帶着一股純粹的惡意,只是處理方法顯現出幾分愚笨之色。

他撲過去試圖抱住皇帝的胳膊,皇帝自然地上前一步,擡手扶起了自己的六子:“來,先起來。”

三皇子不敢置信地瞧着父皇的動作:“父皇!孩兒在擔心你啊!”

皇帝的眼睛不鹹不淡地瞥了眼三皇子,三皇子吶吶無言,識相地立刻收聲,沒敢再說話。

空氣之中湧動着緊張的氛圍。

皇帝出行的排場盛大而莊嚴,身着紅衣的侍衛環繞,藍衣的太監相随,像是一群沉默的士兵,震懾着八方來客。

皇帝年過半百,但仍然維持着健壯的身軀,衣袖因動作而繃緊,拉出優美的線條,他的聲音渾厚而低沉,身上染着一種香料的氣味,此刻俯身壓下之時,一種可怕的壓迫感便從中襲來。

燕游只覺得有些沖鼻子。

“小六,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皇帝常年久居高位,連一句簡單的問話都顯得極像诘問。

宮中戒備森嚴,難以出走,在無存在感狀态下,他又承受着撕裂般的疼痛,很難靠着這個走出去。

但三皇子的思路卻給燕游提了個醒,如果自己出不去,別人幫他呢?

人心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不斷消耗磨蹭,總有一天,皇帝會将他送出宮門眼不見心不煩。

這簡直是個天才般的想法!難道他真是個天才?

而現在這個時機正正好!天胡開局,這把怎麽輸!

燕游正想回答,下意識行了個禮,小身板板正,風姿綽約如竹。

“聖上——不關小殿下的事啊!他這麽小!罪處全在奴婢身上啊!”

玉蘭突然暴起,在兩個侍衛的壓制下沖爬出了幾米遠,聲嘶力竭地吶喊道。

皇帝緩緩皺起了眉。

玉蘭整個頭被按在地上,侍衛們用布堵住了她的嘴,她嗚嗚咽咽地說不出話來。

燕游忍不住扭頭去看,一雙寬大的手就将他的頭扭了回來,皇帝銳利的眼眸中沁着冷,他和藹地笑道:“別去管不相幹的人,小六,你知道發生了什麽嗎?”

燕游眉頭微微一抽。

他定了定心神,還是決定履行自己的計劃。

小孩微微擡眼,與皇帝略顯詫異的眼眸對上了視線:“是的,是我做的。”

像是怕在場衆人聽不清似的,他在兩只手中艱難地仰頭,聲音清脆:“那個娃娃是我放在那的!”

所有人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

什麽,什麽他做的?他一個七歲小娃在說什麽?

他總不會是在說,這個巫蠱娃娃真是他做的吧?

他這麽篤定,可這個除了三皇子之外也不會有人信了吧!他是怎麽敢說出來啊!這是欺君之罪啊!

他們緊張的目光瞥向皇帝噙着笑的臉。

皇帝還沒什麽反應,皇帝身後的人的反應卻搶先一步天翻地覆,雖未說話,但局促的動作處處都表現出他們的震驚,連被人摁在地上的玉蘭整個人也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所有人的心聲彙聚一堂。

六皇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啊!

所有人的呼吸一滞,心髒亂跳,緊張地踩着急促的鼓點奏樂。

“呵。”薄唇之中吐出一口氣。

皇帝居然低聲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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