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丹鳥村

第041章 丹鳥村

【21歲:當那個巴掌大的小木人沖上你的臉的時候。

你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弄散架。

雖然你曾經拳打□□旬老人,但是總不能真的腳踢小孩的玩具吧?

可那些老人是惡人變老。

這小孩只是個可憐的受害者。

人家剛從樹口脫身,你覺得你還是別給這個木工小天才雪上加霜了。

你和那個小木人過了兩三個回合,作出一副勢均力敵後,大顯神威擊敗了他的模樣,而後小心翼翼地擒住了他。

完美!沒有受到一絲損傷。

你驕傲地擡頭,對上對面小孩愣愣的表情。

嗯……看來你這套還沒有過時,以前那些小孩子喜歡,現在的也很喜歡這種橋段!

她的表情都平和安詳起來了!

在你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一聲遺憾的嘆息幽幽出現,第一次,你的道德減少了,這實在是令人遺憾啊。

總之,她現在非常願意與你們交流了!

師太和歲娘都是說話的一把好手,她們和小孩簡單交流了幾句。

大家都明确了雙方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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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松了口氣嘟囔:“差點以為今天真死在這兒了呢!”

随後她嘴裏就說着什麽你完全聽不懂的東西。

比如“手機裏的浏覽記錄忘記删了,羞恥死了。”“這麽多天奮進讀書,該死得還以為真的回家摸到了高考考場。”“我想吃爆肚炒肉溜魚片,醋溜腰子炸排骨……”

你咽了咽口水。

抱歉,你們手裏只有馍馍。

你食不知味地嚼了嚼,饞了。】

***

“這個少俠,名字叫王裕,我呢,我叫歲娘,這位是誠心師太。”

歲娘笑眯眯地介紹道。

王裕點了點頭。

師太道了句:“南無阿彌陀佛,孩子要是身體哪不舒服,找貧道拿藥,加了山楂,甜甜的喔!”

對面的孩子點點頭。

她長着一米六上下,一頭淩亂的短發,一身綠白相間的古怪衣着,盡管一身髒污,但還是能夠瞧出料子的用功和裁剪都是極其出色,她掉落在鬼槐附近的背包裏裝着幾沓紙,此刻被她抱在懷中,那張畫着黑臉綠衣大漢的紙已經被她收回懷中。

她長得很白淨秀氣,黑溜溜的杏眼如澄澈的湖水,明明面貌瞧上去已是少年,但總給人一種孩童之感。

她緊張而磕絆地介紹道:“我,我叫溫書。”

“喜歡畫畫,現在已經很擅長跑八百米了,一千也可以啊!總之我不是累贅!我還能畫物成真,幫助你們殺敵!我,我現在的大腦還處在發育巅峰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真,真的!帶,帶上我出去吧!。”

小孩颠倒着話語,努力表現自我價值:“我,帶上我你們絕對不虧!”

歲娘和師太對視一眼,又和王裕對視一眼,三方都明白了意思。

“行,暫時跟着我們吧,我還真有件事情挺需要你的。”

鮮豔的飄帶劃過歲娘英氣的臉頰,她向上飄了飄,半張疤痕的臉上露出一個肆意的笑來。

這讓溫書不由看呆了眼,小孩眨了眨眼,有點激動得紅了臉頰,興奮地應了一句。

師太走在前面,王裕跟着,溫書走在中間,最後面斷後的是歲娘。

身為劍客,驚春每一次斬擊出手都從不會落空,樹杈枝桠紛紛掉落,掃平前路的一切障礙。

林間悶熱,但溫書不敢脫下校服外套。

她皮薄肉嫩,還是個O型血,蚊子不吸在場所有人都不會放過她。

她可是還記得那些晚上在被窩裏點燈看恐怖故事的日子,很難說這裏的蚊子成沒成精。

反正她不想挨上一下。

前面後面都有好心的人。

前面的劍客雖然看上去很冷酷,但是會快速地劈砍走頂頭攔身的樹杈,貼心地充當一個樹木造型師。

後面的鬼姐姐雖然看上去很戲谑,但是率先接納了她,還告訴她不用擔心被抛棄。

真好啊,又遇上好人了!

背後的陰風陣陣,若是擱在往常,溫書早就瑟瑟發抖,大喊“關聖帝君幫幫我了!”,但此刻她卻格外舒适惬意地眯了眯眼,像是回到了過去有空調的房間,帶着一種難得的安心感。

溫書抱着書包噠噠跟上。

他們彎彎繞繞地走着森林裏的小路,光正在不斷滲進林間,誠心師太腳步加快,越過障礙,終于看見了出路。

她松了一口氣,尼姑雙手扶住腰,呼吸略微急促稍許,失笑道:“差點以為真的迷路了,不然就得靠王道友找人問路了,還好還好,貧道還沒老糊塗,南無阿彌陀佛,今日又積一份功德。”

外面是幾座連綿的山,高聳入雲山群下拱衛着的是一處村莊,村莊邊一塊平原,平原之上是一大片綠油油的秧苗,風一吹過,稻子便沖着來人搖頭晃腦。

可令人驚奇的是明明是開闊之地,但因為天空沉沉壓下的烏雲與四周大小不一環繞的山,反而襯出幾分壓抑。

巨大的山體之上,大批樹木被砍走,只留下光禿禿的土地,顯現出幾分醜陋的姿态。

天色漸暗,微風帶來了水汽的味道,這裏快要下雨了。

溫書不由打了個寒顫。

泥土格外濕潤,溫書踩了踩地,又擡頭看了看天,遠方的樹木稀疏,天氣又開始糟糕起來了。

她有些不安地皺了皺眉,她真的讨厭下雨,不管幹什麽都不方便。

空氣中的土腥味重得厲害。

”這裏,看着怪眼熟的啊……是了,是了,沒看錯,是這裏。”誠心師太嘀嘀咕咕起來:“貧道原本在這裏的佛寺內修行,喏!就在那座山山陰之處。”

“真的?”歲娘不禁飄過來,好奇地問道:“這裏的和尚尼姑都像你這樣?”

誠心師太誠實地搖搖頭:“怎麽可能,貧道可與他們相處不來,他們可是一群癫子。”

歲娘和王裕聞此,都不由得複雜地注視着師太。

師太毫無所覺,笑道:“要是有時間就回去坐坐,沒時間咱們就趕緊趕路走吧,畢竟這裏出山的路,貧道熟得很!”

他們抄了小道走進靠近山村。

走在小道之上,隐約能夠瞧見村口,只見村口貯立着一塊頑石,石頭被打磨得極其光滑,朱砂刻進石頭灰白的內裏,勾勒出三個大字——“丹鳥村”!

或許是他們來之前,雨已經下過幾陣了,小道上的泥土濕潤得厲害,師太到底曾是本地人,沒有大礙,歲娘為了行走方便飄在空中,而王裕則是實在的武力高強。

最後只有一直小心翼翼,結果還是滑了一大跤,差點咕嚕嚕滾下山的溫書承受了一切。

好在王裕眼疾手快,将她拽住。

溫書憤憤不平地拍了拍泥濘的衣服,氣得不行。

“該死的老天爺你有沒有心啊!”

溫書一愣,她也沒說話啊?

他們離村子很近,說話聲是從村口傳來的。

“該死的!該死地浪費我的時間啊!我出來前還和阿鬥約好了去鬥蛐蛐呢!”

“…….真的?”

“這還有假?要不等雨下來,我試試能不能淹死我自己吧!”

“還是您厲害……那就試試呗……”

“這破雨還下不下!這都醞釀多久了!***那群人綁得還挺緊,原本就快燒死我了!白糖糕你剛剛看到了吧!趕緊把他們給我叫回來,給老子個痛快!老子十八天後又是一個好漢!”

“嗯嗯……您這說對喽!”

雙方安靜半晌。

“你這混蛋是不是睡了。”

“啊——沒有,真沒有!油炸鬼!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直在認真聽!嗷!你別撞我後腦勺!很痛的哇!”

站在村口的四人齊齊沉默住了。

四人走上前一看。

嚯——

一個巨大的土坑裏,兩個背對背的人,皆綁在一根木架上。

一個人臉紅彤彤得氣得厲害,另一個人臉粉嘟嘟得睡得香甜。

他們腳下正踩着燒焦的柴木,此刻只剩些微火苗,在飄絲小雨之中艱支撐着那個叫做油炸鬼的人的最後的希望。

明明綁在一根木架上,他們卻各自活出了截然不同的風采。

反倒讓旁觀群衆為之一愣。

“獻祭?”祭品的态度搞得久經沙場的王裕都鬧不清楚狀況了。

這位叫油炸鬼的先生,他被綁在這裏之後表現,是什麽情況?

“你……”溫書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悄悄躲在了師太身後小心地觀察。

聽見響動的油炸鬼不耐煩地擡起頭,對上神色各異的衆人。

雙方盡皆一默,都感受到了一種難得的沖擊。

歲娘不由問道:“你們是自願去死的?”

“啊?”油炸鬼一愣。

雙方對視片刻。

歲娘的臉在昏暗的天色下顯現出幾分透明的質感,狹長的雙眸裏藏着陰森的鬼氣,眼珠子轉了轉,她突然咧嘴一笑:“你是叫油炸鬼啊?”

油炸鬼默然,一時竟不知道是該搖頭還是該點頭。

白糖糕連忙叫道:“怎麽可能自願啊!女俠!幫幫忙啊!殺人啦!殺人啦!殺好人啦!”

油炸鬼猛然松了口氣。

衆人總算在不尋常的展開下說了句聽起來正常的話。

歲娘接過師太遞過來的小刀,飄了下去。

在油炸鬼慘白的臉色下,還朝他陰測測一笑。

随後慢悠悠地割着他的繩索。

一下一下,像是割進油炸鬼心裏,他不禁後悔,**的,當初取這個破名字幹嘛!

背後的白糖糕還二傻子似的朝女鬼感激地喊道:“謝謝女俠!”

神金啊——當初就不該和這人一起出來公幹!

坑裏的人滿臉懊悔,坑外的人默默旁觀。

王裕突然直起腰,上前一步,将大坑中的人護在身後,他眸色冷冽,手扶住腰間劍柄。

只見村莊內,一支接一支火把點了起來,将昏暗陰郁的天燒出半邊火色。

一團人從低矮的房子之中如同雞鴨般湧了出來。

領頭的人年歲極大,一頭花白的發色之中只摻雜着些許黑發,滿是溝壑的臉上流露出極其明顯的敵意,似乎正是丹鳥村的村長。

他擡起幹癟枯瘦的手向下一揮。

細雨如蟲子般飄落,跌進水坑,十幾雙踩着草鞋的腳踏過。

“你們……”王裕卻只是打量般眯了眯眼,感受到了惡意的臭味。

十幾個壯男壯女手持釘钯斧錘,将他們一行人團團圍困,昏暗的燈火之下,瞧不清他們的樣子。

其中一人率先擡步出聲打斷了王裕的話,眼神緊緊盯住王裕,聲音帶着警告:“外鄉人,遠離那裏!”

“祭祀……”王裕皺了皺眉。

村民再次打斷王裕的話語,陰郁的眉眼警惕地掃過王裕的周身,四周的人圍攏而上。

“趕緊離開這裏!你們這群不懷好意的外鄉人!”

王裕頗為不耐地擡眼。

“否則——”

村民瞳孔猛然一縮。

時間正在放慢。

飄落的雨絲被凝結。

一陣冷風清淩淩拂過。

劍客的寶劍在昏暗的火光之下被抽出,泛着暗光。

冷霜般的劍刃橫劈而過——

雨滴從中間被分割,瞬間沖向不同的方向!

伴随着一聲極其清脆的劍鳴!

那把寶劍架到了村民的脖頸之上!

殺意,冷意,混雜着仍未抹除的血腥味,裏頭帶着兩抹樹木的苦澀。

一滴冷汗終是順着村民臉頰的輪廓滴落……

在那雙冷幽的黑色眸子之中,村民試圖張開口,卻發現聲音早已消失,巨大的恐懼攫取他的心靈。

村民瞬間明白了一件事,一件能夠要命的大事。

這個外鄉人并不是什麽普通人。

他殺過很多人,他一定殺過很多人!

村民兩股戰戰,勉力支撐起身軀,生怕那把劍割開他的咽喉飲血,村民驚恐的眼睛之中,仿若看見了沖天煞氣籠罩在劍客身上。

其餘人遲來的驚恐終于到位,此起彼伏的呼聲在意識到什麽之後迅速消弭在唇齒間!

領頭的老者拄着拐杖,不由上前一步:“你!”

王裕冷冽地瞥過,老者瞬間噤聲。

劍客持劍的手沒有一絲顫抖。

細雨綿綿飄落。

丹鳥村的村民們再也不敢說一句話。

王裕微微上前一步,唇抿成一條嚴肅的直線,他斜觑了一眼扒在坑道之上的兩個倒黴蛋,兩個倒黴蛋盡皆目瞪口呆地注視着這一幕,見王裕看過來,連忙舉起兩只手,比出一個相同的手勢,似乎是一個數字。

王裕回頭,審視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丹鳥村村民,仿若一切隐瞞都将在他的眼中無所遁形。

這群人,是人?是鬼?他必須分辨清楚。

一聲驚雷劃過天際,厲白的閃電照亮整個村口,丹鳥村的村民的臉色格外慘白。

王裕平靜地質問道:“你們,在用人,活祭,神明?”

“是嗎?”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拉足了壓迫感。

畢竟王裕的耐心從來只給人,不給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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