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是想威脅我嗎?

第18章 你是想威脅我嗎?

陳聿短時間內沉默了。

汪池怎麽會和汪絕關系好?一個婚生子,一個私生子,如果雙方都恨着父母,同仇敵忾,那勉強可以說得通。

但是……

汪致說過,汪池和媽媽的關系非常好。

陳聿見過步溪幾次,和鄭茵不同,前者是一個很溫柔很愛笑的人。

在汪池出生前,他每次去汪家,都會吃到步溪烤的甜品,有時候是餅幹,有時候是麻薯,但大多時候還是酥皮菠蘿包,因為汪致愛吃。

陳聿記得有一次,大概六七歲,他和汪致因為什麽打起來了,或許是昂貴的玩具,或許只是一根狗尾巴草。

盛夏,綠草坪,豔陽天,汪致總是打不過陳聿的,小汪致就站在原地,咆哮大哭,還要告狀:“媽媽!嗚啊啊啊啊啊……陳聿打我!”

陳聿小小年紀,已經流氓味十足,他掏了掏耳朵,覺得自己酷斃了,“吵死了。”

步溪就穿着淡黃的裙子坐在樹下,蝴蝶結的帶子被風吹得飄起來,她朝他們喊:“喂——小孩之間的事小孩自己解決!”

是因為事故發生時,汪池才一歲不到,沒有實感,所以沒有心結嗎?

但即便如此,陳聿仍然不太理解,如果他的媽媽像步溪一樣愛自己的小孩,那麽他會對一切傷害過媽媽的人趕盡殺絕。

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情感上的傷害,這也是汪致極度仇恨汪林的理由。

妹妹小心翼翼地喊:“哥哥?”

陳聿捏了捏眉心,覺得自己被汪致和汪池夾在中間。這算什麽事,和汪致是發小,現在追着汪池,秘書卻是汪絕,他這輩子跟汪家綁定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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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了聲,“嗯。”

妹妹語氣有些失落,“不過我猜到了,哥哥你肯定很讨厭私生子,對吧?一般人都不會喜歡私生子的……”

“嗯,”陳聿閉了閉眼,道,“很讨厭。”

小孩是無辜的。

或許是因為爸爸媽媽和他并不親近的原因,所以他對父母離婚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

陳聿一直這麽覺得,錯在父母,不在于小孩。

可惜僅僅陳聖殷一個人,就颠倒了他一切想法。

家裏忽然多了一個陌生的弟弟,媽媽也不見了,那個弟弟可憐巴巴地躲在陳玉林身後,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一開始陳聿把對方當透明人,見到面了不會打招呼,對方哭他不會打壓嘲笑,對方開心他也不會鼓掌恭喜,只做着自己的事。

就這麽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年,他們的争鬥,始于一個寒冷的冬天,那時陳聿12歲。

陳玉林去J城度假,順便帶上了兩個小的。

陳聿戴着白色的毛絨耳罩,在結了冰的湖面上釣魚,專心致志地盯着底下看。

他沒注意到,陳聖殷背着手,好奇地踱步過來,在旁邊看他釣了一會,然後驀地伸出手,毫不猶豫地将陳聿推了下去。

水花四濺,赤骨的寒冷,陳聿嗆了幾口水,身體瞬間就凍僵了。

釣魚打的洞很小,如果那時的他沒有下意識抓住豁口為自己争取幾秒鐘,如果他的手抽筋了,如果沒有人注意到,如果……哪一種,他都會被水流帶走,永沉于冰面底下。

哪怕及時找人拿機器重新鑽洞,也很難救了。

非常非常幸運的是,管家恰好就在身邊,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把他撈起來。

陳聿大病了三天。

陳聖殷就哭,說他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撞到了。

陳聿堅持說是一雙手将他推下去。

但沒有監控,無法證實。

不過無所謂,陳聿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陳聖殷揍到躺了五天。

從此,陳聿開始将一點注意力放到陳聖殷身上,發現對方會在陳玉林面前說哥哥總是欺負他,會“不經意”地“順走”他的東西,會偷偷碾死他種的薄荷。

根本不是什麽手賤,每一次試探,都是一場服從性測試,在看陳聿的底線在哪裏,只要他有一次退讓,陳聖殷就會踩到他頭上來。

是惡。

因此,當着陳聿的面,陳聖殷第一次“不小心”打爛了陳聿喝水的玻璃杯子後,陳聿直接扯過他的頭發,把他的臉按在了玻璃渣上。

驚天動地的哭嚎。

後來,只要有那麽一點點勢頭,無論陳聖殷是不是真的有這個想法,下一秒拳頭就會揮到他臉上。

陳聿很明顯什麽意思,就是打到他怕。

私生子本性就是如此,再無辜,也遺傳了小三的貪得無厭和道德敗壞。

而他,也流着另一半惡心的血,所以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那哥哥為什麽不直接開除他?”妹妹說,“我肯定是哥哥這邊的。”

聞言,陳聿莫名起了點逗弄的意思,調笑着問:“那我和你哥,你是誰那邊的?”

妹妹真的被難到了,支支吾吾的:“啊,嗯……我,還是先我哥吧。”

說出口後又像怕陳聿生氣,連忙找補:“目前嘛,萬一以後嗯……會變的。”

陳聿低低地笑出聲。

像是半邊耳朵被電了下,妹妹反射性躲了躲,有些氣急敗壞,“哥哥不準這麽笑!”

陳聿無辜,“怎麽了?”

妹妹害羞起來,“就是不準貼着我耳朵笑……”

陳聿又笑起來,發出點點氣音。

“哥哥!”

陳聿笑道:“好好好,我離遠點笑。”

妹妹說:“真是的。”

陳聿都能想象到女孩氣鼓鼓的臉頰,他聽見妹妹重新糾結回那個問題:“所以哥哥為什麽不開除他呀?”

陳聿夾着手機,重新系好浴巾,從客廳走到陽臺,手肘撐着欄杆,随意地站着,“你會告訴他嗎?”

妹妹說:“不會!我發誓,我現在和哥哥關系更好~”

“他明顯抱着目的接近我,我想查出來這個目的是什麽。”陳聿便說了,其實妹妹告訴汪絕也沒什麽,汪絕知道後可能還會因他已經察覺到了而想要快速完成,因此暴露。

妹妹呢喃道:“目的……?”

夜晚,微風拂過江面帶起水汽,吹到臉上輕柔的很舒服,陳聿說:“嗯,我現在懷疑他是想和你哥争家産,和我打好關系或者竊取一些……”

“不!不是的,他是想……”哪知妹妹反應很大,脫口而出,又驟然閉了嘴。

陳聿勾了勾唇,果然,妹妹知道點什麽,他說:“嗯?他想什麽?”

妹妹沒出聲,像是在糾結到底要不要說。

“我不會告訴他的,”陳聿低着聲音,諄諄善誘,“你不是和我關系更好嘛?”

妹妹倒戈得也很快,“他和我說他不想争家産,他反而想逃離汪家。”

“什麽?”這是陳聿完全沒預料到的方向。

如果是這樣,那汪絕和妹妹關系好,稍微好接受了那麽一點。

說到沉重一點的話題,女孩子的聲音也壓了下來:“他說他恨死汪家的一切了,無論是那個家還是希羅,都讓他作嘔……也是,他在汪家過得并不好,所有人都很讨厭他。”

這次輪到陳聿沒做聲了,他在思考這些話的真實性,半晌,他問:“然後呢?”

“然後最近汪林讓我哥和他都來希羅,應該是想讓他們競争一下……吧,我也不知道,但他一點都不想去,于是他和我說他得找一個和希羅差不多規模、又不能撕破臉皮的公司任職,推掉汪林。”

接下來的所有,陳聿都知道了,但如果是這樣,為什麽要做那些小動作,什麽丢u盤爆私密照,這一旦被發現,被開除是絕對的。

汪絕應該安分守己才對。

這裏說不通。

妹妹:“我也是看到那個手機號碼才知道他來了哥哥的公司……哥哥簡直是騙人嘛!還和我說只是個小公司!”

陳聿道:“這是自謙,嗯?我總不能說,對,很大的公司,我很厲害。”

妹妹被他逗笑了,扭捏作态了一會,說:“那哥哥你之前那一招還算數嘛?”

陳聿想了下才反應過來在說拍男色照那一招,他無奈地扯了扯嘴角,“算。”

妹妹的語氣瞬間雀躍了起來,得寸進尺道:“那這次我要看視頻的,你從下往上的拍一個好不好,最高清晰度的!”

陳聿現在什麽都依她,把手機放到小腹的位置開始,緩慢往上到鎖骨,結束。

Yu:【視頻】

冷酷殺手:【圖片】

妹妹截圖了一開始的仰拍,鏡頭怼得很近,照片幾乎有一半都被寬松系在胯骨上的白色浴巾占滿了,肉體露得不多,但……陳聿越看越奇怪,像口的第一視角。

他暗罵一聲,妹妹平常是個小色批沒錯,但這個有點太黃*暴了,他實打實生出了點罪惡感,一個剛滿18歲的小女孩,應該不會知道那麽多吧……?

妹妹說:“哥哥你這個角度顯得腰好細。”

陳聿松了一口氣,看來以後還是多注意一點,發出去的視頻照片得檢查清楚了,不能有這種帶着明顯暗示的角度。

——

第二天,早上九點半,陳聿下樓。

汪絕站在打開的車門旁,微微低着頭,姿勢很恭敬。

陳聿坐進去,因為昨天妹妹說的那些話,他不由自主地開始關注汪絕。

一切都變得有點不正常,但陳聿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直到他坐在辦公椅上,看汪絕一臉面無表情地對他說:“陳總,那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叫我。”

他才意識到——

汪絕不笑了。

就在汪絕摸到門把手的那一刻,陳聿開口:“汪絕。”

汪絕聽令轉身,“陳總,有什麽吩咐嗎?”

陳聿把汪絕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半晌,他思索着說:“你是不想去希羅,才來我這的?”

汪絕瞳孔一縮,臉上終于露出了一點真實的崩壞,他抿直了唇線,關上門,快步走近。

陳聿的眼睛從平視一點一點地往上擡。

汪絕雙手猛地撐在桌子上,離陳聿極近,他壓着聲音:“誰告訴你的?你要告密嗎?是不是!……你要和汪林說?你是想威脅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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