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在追我妹嗎?

第19章 你在追我妹嗎?

汪絕的眉眼帶着點狠戾,領帶垂到陳聿的辦公桌上。

陳聿姿勢都沒變一下,微微擡着頭,好整以暇地看着,目光中帶着點興致,他覺得有趣,有種“終于露出真面目了啊”的感嘆。

汪絕眉毛皺得更緊了,上身也壓得更低,他盯住陳聿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揪住陳聿的領子,“你說話啊。”

陳聿不喜歡和別人靠得那麽近,但在這種對峙中,誰先退誰就輸了,他勾着唇角,悠悠開口:“是啊,我要威脅你。”

似乎是和預想中的答案不同,汪絕微微停滞了一秒。

陳聿在所有人眼裏看着成熟冷淡,是個工作狂,做每一件事都力求完美,好像沒有什麽事能提起他的興致,但實際上,親近他的人都知道,他的真實性格惡劣得要死,可能是被壓抑久了,導致更變态了點。

就像現在,陳聿嘴角的笑更明顯了,甚至身體還要往前湊,好像在等汪絕的下一句狠話是什麽。

再近一點,鼻尖都要碰上了。

汪絕捏着桌角的手陡然收緊,他猛地直起身,往後退了一步,側過臉,胸口有些起伏,似乎是被氣到了,正在平定心情。

汪絕退了,陳聿也靠回沙發椅上。

好半晌,汪絕說:“你想要什麽?”

陳聿糾正他:“在商戰上,詢問甲方條件的前提是,先闡述自己的目的與價值。”

汪絕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了,仿佛一個月前的那些做作表情全是幻境,他低聲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嗎。”

陳聿詞正理直道:“我不知道。”

汪絕深吸一口氣,解釋道:“就是你說的那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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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聿挑了下眉,打斷道:“站直,看向我,你怎麽和上司說話的?”

汪絕額角青筋抽了抽,一一做到對方的要求,重新說:“我剛畢業的時候,汪林讓我去希羅,我不想去,才來的這裏。”

和妹妹說得大差不差,陳聿問:“為什麽不去希羅,繼承自己家的事業不好嗎?”

話音剛落,汪絕就低吼着,一字一頓道:“可那是自己家嗎?”

言辭語氣中盡是滿滿的恨與惡意。

陳聿沒說話。

汪絕盯着陳聿,眼底冷意明顯,“陳總你是私生子嗎?陳總你不也為了掌權和私生子争了一年嗎?”

陳聿也冷下臉,“閉嘴。”

汪絕側過頭,不說了,握着拳頭,生悶氣的模樣。

陳聿思索着,其實這樣最好,汪絕沒有要和汪致搶的念頭,他也不用耗費精力提防着汪絕,大家坦誠公布,他問:“為什麽不直接和我說?”

汪絕現在是一點不裝了:“我是私生子,我直接說,你會幫我嗎。”

陳聿答非所問:“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見陳聿沒有直接否認幫他,汪絕态度也軟了下來,“什麽?”

陳聿:“為什麽要丢馮部長的u盤和弄爛打印機。”

汪絕張了張嘴,不太情願地說:“他問我多少錢能陪一晚。”

陳聿猛地皺起眉,“什麽?”

那個馮部長出了名的愛妻子人設,家庭幸福美滿,還有兩個可愛的女兒。

似乎是覺得自己有理,汪絕擡高了點下巴,“吳經理的秘書先弄爛了我的水杯。”

陳聿說:“人家不是故意的吧。”

汪絕也理直氣壯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陳聿:“?”

之前只是猜測,現在汪絕自己承認,陳聿毫不留情,“總之打印機的錢從你工資裏扣了。”

汪絕悻悻然中有些不憤,又不敢說些什麽。

陳聿抛下最後且最在意的一個:“那洩露女團出道地點呢?”

聞言,原本還吊兒郎當的汪絕瞬間認真起來,似乎是不能忍受莫須有的罪名安在自己身上,他重新直視陳聿,道:“那個不是我。”

陳聿輕輕皺了皺眉,真的不是汪絕?他的直覺錯了?但他确實沒有證據。

汪絕甚至還發了個毒誓,“如果真是我做的,我待會下班出門被車撞死。”

陳聿幾乎立刻就想相信汪絕沒做了,他對玄學的事還是蠻忌諱的,如果是他的朋友,他還會很嚴肅地告訴對方“無論有沒有做,都不要發毒誓”,順便勒令對方呸三下。

但他和汪絕不是那種關系,這麽說就越線了。

汪絕壓根不放在心上,“嗯嗯,所以你會告訴汪林嗎?不會的吧?我們合作一下好不好?”

“這叫什麽合作?”陳聿歪了歪頭,“這不是我單方面在幫你嗎?”

汪絕有理有據,“你不是想幫汪致清除一切障礙嗎?我答應不去搶家産。”

“你的承諾有用?”

汪絕啧了一聲,像是不耐煩,覺得陳聿多事,“那你想怎麽樣?”

陳聿還沒想好,對汪絕這些話也沒有全然相信,大概只有百分之七十的樣子,甚至百分之五十都來源于妹妹那邊。

不……也有可能汪絕是故意這麽同妹妹說,讓妹妹告訴汪致,降低兩個婚生子的警惕。

畢竟,按照汪絕的說法,他一畢業,汪林就讓他去希羅總部。但是至今,汪林都只讓汪致從底層做起,總部提都沒提。

豪門世家裏,他們這個圈子,私生子都是量産批發的,陳聿見過太多狡猾的人,和古代帝王之間的争奪相差無幾,搞出人命的也大有人在,只是被壓下去罷了。

剩下的百分之三十,陳聿要自己去看,他說:“先欠着。”

“诶——”汪絕拖長了調子,“明明在棒球場裏,說僅限今日的是陳總你吧,好雙标啊。”

陳聿一點不被他帶着走,“當時是我獎賞你,現在是你有求于我。”

汪絕聳了聳肩,“好吧。”

陳聿:“至于你剛剛說的馮部長性騷擾你的事,我會與對方面談以及找監控調查此事,但你的正确做法是,禀告你的上司,也就是我。”

汪絕微微睜大了眼睛,像是有些驚訝陳聿竟然還記得這件事,并且會對這種情況進行處理。

陳聿接着道:“馮部長是整個部門的最高職稱,你覺得u盤丢了,加班的會是他嗎?”

汪絕露出了這幾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他盯着陳聿,臉上的肌肉牽着嘴角往上提,越咧越大,眼睛卻沒彎多少,“好的,我知道了,謝謝陳總幫我。”

明明已經不做作了,但不知道為什麽,陳聿還是不大喜歡,不僅沒有讓人心情變好,還有一點心髒緊縮的感覺,很強的侵略性。

——

晚上,葉星野說宋明憲太忙了,他有點無聊,所以找他吃飯。

陳聿想了想,把汪致也喊上了,順道把汪絕白天說的事都說了一遍。

汪致并不相信,“啊我妹和我說過啊,怎麽?你真信啊?”

幾人約在一個粵菜館,白切雞、沙姜豬手、蒜蓉扇貝粉絲、魚香茄子煲等菜品擺了滿滿一桌。

陳聿很喜歡沙姜的味道,他把嘴裏的飯都吞下去了,才說:“一半一半吧。”

汪致認真道:“不過我勸你,他的話你大多當耳旁風就對了,也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陳聿夾菜的筷子一頓,問:“怎麽了。”

汪致說:“他性格很壞,至少不像外貌那樣看起來純良。”

“壞?”葉星野的腦袋旁緩緩冒出一個問號,“有小時候的阿聿壞嗎?”

陳聿“啧”了一聲,有種被提黑歷史的羞恥感。

葉星野湊過來,去看陳聿的嘴唇,“來,讓哥哥看看,嘴唇上的洞合上了嗎?”

陳聿推開葉星野,“滾。”

汪致也想起了陳聿初高中時的樣子,耳釘、唇釘、舌釘通通打了遍,他狂笑:“陳聿小時候頂多算叛逆中二非主流,但汪絕是表面上乖乖三好學生,背地裏給你下毒的那種。”

陳聿:“例如?”

汪致想了想,“把我的作業本撕爛丢到馬桶沖走,故意在樓梯口倒水害我摔下樓梯,啊,還在二樓扔花盆下來要砸我。”

葉星野給予很多情緒價值:“這麽恐怖?”

陳聿安靜地聽着。

汪致垂下眼,說:“不過小時候的我對他也很壞……但正常來說,小孩子很難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和表情隐藏得那麽好吧?”

陳聿問:“什麽意思?”

“就,我是光明正大的,我讨厭他,所以我對他很壞,但他是表面裝得很懦弱很膽小,背地裏做了很多事,連汪林和保姆都被騙了過去。”

那一件事,汪致記得很清楚,那時候大家都還非常小。

步溪出事後,被母家接走養傷,汪致和汪池一并被帶走跟着媽媽,兩年後才回來,也就是汪致12歲,汪絕7歲,正是價值觀與是非觀都完全沒有形成的年紀。

小汪致只覺得小汪絕是害媽媽受傷難過、天天以淚洗面的壞人,所以對小汪絕特別仇視。

那時候剛吃完晚飯,汪致經過廚房,卻發現小汪絕鬼鬼祟祟地墊着腳,正在偷櫥櫃裏的小餅幹,嘴巴塞得滿滿的。

小汪致走過去,一把推開對方,大喊:“你偷東西!”

沒想到小汪絕直接被推倒在地上,唯唯諾諾地低着頭,腦袋幾乎要垂到地上,餅幹屑掉得整個地板都是,他小聲說:“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告訴王姨。”

王姨,當時照顧他們的保姆。

小汪致才不管,汪林經常不在家,只有王姨和管家照看着他們,當場就大喊:“王姨!汪絕偷吃!”

然後,第二天傍晚,小汪致想去花園玩,他剛出門,就有什麽東西從天而降,擦着他過。

下一秒,噼裏啪啦的破碎聲,臉上一痛,腳上被濺滿了泥。

小汪致僵硬地低頭一看,是一個花盆,已經四分五裂了,他的臉被碎花盆割傷,正緩緩流下血來。

如果他走快一步,不死也變植物人。

小汪致被吓到了,下意識地擡頭去看——

那時天已經黑了,唯有門前一盞暖黃昏暗的燈。

然後他看到了站在二樓陽臺上那個小小的、漆黑的身影,小汪絕面無表情,正一動不動地盯着他看,像一個鬼在看一個死人。

叮。

手機響了一聲,把像在聽鬼故事的葉星野吓了一跳,也把汪致從那種恐怖中拉回來,是的,他現在回想起汪絕那個表情,仍然毛骨悚然。

陳聿一動,才發現他的手一直毫無意識地捏着,他以為是妹妹,便拿起手機解鎖。

一個意料不到的頭像跳到最頂上,竟然是汪絕。

這還是汪絕第一次在微信和他聊除工作以外的事:對了陳總,你在追我妹嗎?

陳聿眉眼淡淡,妹妹竟然連這個都告訴汪絕了,看來他倆的關系确實比想象中的好,并且私生子稱呼婚生子為“我妹”,這在豪門利益家庭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陳聿不可能把“追到再甩”這個計劃告訴汪絕,不然汪絕一和妹妹說,萬事都白費了。

陳聿:是。

汪絕:那陳總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哦,她喜歡什麽我大概都知道,我會給你出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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