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拙劣的勾引手段
第25章 拙劣的勾引手段
這下,汪絕無處遁形。
他仿佛沒穿衣服、全身赤裸地暴露在陳聿面前,臉上的每一處細微變化都逃不過陳聿的眼睛。
和他擦身而過的那麽多人,讨厭他的也那麽多人,從小到大,從頭到尾,無論他做得多麽隐蔽多麽完美,卻僅僅只有陳聿,總能看破他所有小花招。
陳聿太聰明,也太敏銳,抓住你的小尾巴後,不帶一點彎彎繞繞的,直接而強硬地打明牌,做事方法酷得不行。
興奮感與羞恥感漫上他的大腦,他能夠感受到陳聿的手心緊貼着他的喉結,中指和大拇指的骨頭分別頂着他的下颌角,很用力,讓他有點窒息。
越窒息,就越想緊張地吞咽,喉結上下滑動時都感到阻力。
他情不自禁地擡起手,握上陳聿的手腕。
陳聿還以為汪絕要掙紮,更用力了些,沒想到,對方就這麽虛虛籠罩着,與其說争奪主動權,反倒更像主動獻上脖頸,還要反握住陳聿的手不讓離開。
汪絕說話時的震顫,兩人一同共享,他輕聲感嘆道:“哥……你好厲害。”
陳聿不耐煩地皺着眉,“看着我,別打岔。”
汪絕終于敢把眼睛往上擡了,他對上陳聿深而黑的眼睛,近到能從裏面看清現在的他是什麽表情——微微蹙着眉,嘴唇微張,渴求而沉迷。
也近到——只用稍稍往前仰一點脖子,就可以碰到。
他本以為這會很困難,原來那麽輕易的麽?輕易到一點力氣都不需要耗費。
他重新垂下眼,模糊不清地看向陳聿的衣領,“那樣的話……裁判就會下場。”
陳聿問:“那你背地裏準備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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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絕沒說話,那方法可多了,首先肯定是找人把他們都狠狠打一頓,必須比自己的腿嚴重。其次,事業、婚姻、生活方方面面,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上,就是有着無數的把柄。
如果不解氣,還可以從家裏人、朋友、寵物入手……
随便哪個,都足夠讓他們後悔。
陳聿打斷他無限延伸的恐怖想法,道:“汪絕,這只是一場友誼賽。”
什麽意思,汪絕睫毛向下,落在小褶子處的陰影受傷地晃了下,像被風欺負着的火苗,搖搖欲墜,陳聿的意思是這些人雖然很惡劣,但由于性質只是一場友誼賽,所以不至于攤上相對過于嚴重的後果嗎?
陳聿繼續說完:“所以不值得讓你痛上一條腿。”
睫毛一秒掀起,像是把門打開了。
汪絕定定地望着陳聿的臉,好想要,太想了,越想,投射到身體上的反應就越強烈,越難隐藏,他攥着陳聿的手逐漸收緊,幾乎用了死力氣,好像要把自己塞進陳聿的血肉裏。
陳聿“嘶”了一聲。
“我知道了。”汪絕聲音發抖,他的姿勢是被動的,動作卻是主動的,他的情緒是哀求的,眼神卻是侵略性極強的,種種都透露出極致的矛盾,到最後,他連嘴唇都在細細抽搐。
陳聿都被他搞得遲疑了,放開了手,“……你怎麽回事?”
“哥,”汪絕弓下腰,像是在擋些什麽不得見人的東西,“你能先出去嗎?”
面前的人把自己縮成一只鹌鹑,陳聿站直身,盯着鹌鹑的淺色後腦勺盯了一會,開門出去了。
隊長聽聞此事,也專門趕了過來,“陳聿,你打算怎麽解決。”
陳聿靠着儲物櫃,淡淡道:“像上次一樣。”
以前也有過類似黑而髒的隊伍,差點害阿牛受傷。
專門針對投手,給投手施加壓力其實是一項戰術,但上升到危害人身安全的地步時,那就叫故意傷害了。
棒球會亂飛,沒人保證不飛到投手的頭上,投手不像捕手和打者一樣有頭盔,只戴着一頂棒球帽,職業比賽中就有好幾例投手直接死亡的事例,因此棒球也被稱為“殺人棒球”。
陳聿作為那場的捕手,直接喊停了比賽,“客氣”地把對方隊伍全趕出門。
捕手還沒走,小聲說:“那就好。”
“阿新,”陳聿看向捕手,直接點名,“今天的比賽中,你的投手在承受着壓力和傷害,作為捕手的你做了什麽?”
阿新握緊了拳頭,心虛地說不出話來,他心知肚明,汪絕受傷有一部分他的責任,所以他才格外照顧汪絕。
在棒球運動中,投手和捕手是相處時間最多的一對組合,最棒的投球是投手跟捕手合作創造的藝術品。
捕手需要輔佐投手練習,在比賽中,需要時刻洞察投手的情緒,而後及時安撫。
棒球圈子裏有着這樣一種調侃的說法:捕手是投手的女房役。
在攻擊輪次,捕手的擊打得分甚至被稱為讨好投手的方法。
不能說他的行為有錯,只能說他沒做到捕手的職責。
陳聿道:“下次再有這樣的情況,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阿新點頭:“我知道了,對不起。”
G城玩棒球的來來去去就那幾幫人,監控視頻一發出去,連剛打棒球幾天的人都立刻看出問題來了,如果不是故意,不可能百分之三十的球都往投手丘飛。
總之這下,在G城,估計是沒什麽人再敢跟他們玩棒球了,畢竟又不是職業選手,單純一興趣,沒人想被迫受傷。
王崔,就是那個打到汪絕小腿的打者,自從幾天前在棒球場發生那事之後,他就覺得自己變得特別倒黴,像今天,公司莫名其妙說要裁員,而他不好彩地就在那份裁員名單裏。
他今年36歲了,回個家都沒人給他留燈,不就是喝醉了不小心扇了幾巴掌嗎?老婆就因為這要跟他離婚,女兒也不跟他。
這老天爺,對他真不好啊!
他一時郁結,想着幹脆去酒吧喝點酒好了,路上看到兩個漂亮的女孩子,對着就吹了個口哨。
走進巷子,忽然,他被一棍子狠狠敲到了後背上,他破口大罵:“操了,誰!”
五個人出現在黑暗處,手裏拿着棒球棍,“你叫王崔是吧?”
當然,這些人,就不是陳聿找的了。
等陳聿訓完人,汪絕也換好衣服出來了,好像還去洗了把臉,額發的發尖有點濕,他看了眼陳聿。
陳聿站在不遠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好像沒有要過來扶他的打算。
阿新心有愧疚,剛想站起來——
“哥,”汪絕說,“你扶扶我。”
陳聿這才走過去。
阿新坐下了。
依稀還能聽見有人說:“他和聿哥關系好好啊。”
坐上車,開着開着,汪絕見這個路不是去往最近的醫院,問道:“哥,我們去哪裏?”
明明已經出了球場,不過陳聿也沒有糾正對方的稱呼,“私人醫院,公立太多人了,不想等。”
然而出結果的時候,汪絕自己先傻眼了。
小腿胫骨輕微骨裂。
所幸沒有移位,所以不用打石膏,只需用簡單的長腿支具固定就好,即便如此,醫生說也要起碼兩周才能脫下。
陳聿站在一旁,拖長了調子“啊”了一聲。
大言不慚說“沒事”的汪絕手扛兩根拐杖,此刻安靜如雞,雖然他表現如常,也沒喊疼,但蒼白的臉色出賣了他。
抱着送佛送到西的念頭,陳聿把汪絕載回了家。
汪絕住的地方就是一個普通的住宅區,是汪林的一處小房産,估計之前是拿來安置小四的。
聽汪致說,汪絕還未成年就自己搬了出來。
車子停在樓下,沒有熄火,汪絕解開安全帶,看向陳聿,開口:“哥,你會扶我上去的吧?”
陳聿本就打算送汪絕上去的,卻非要來一句:“拐杖不比我好用嗎?”
汪絕那毫無血色的唇翹起來:“我第一次嘛,萬一在半路摔了怎麽辦?你陪陪我。”
陳聿看了幾秒,才“嗯”了一聲。
房子不算大,九十平,供一個單身男人住剛剛好,整體應該是裝修過,米色色調統一,格局寬敞明亮,木地板,偶爾幾盆綠植點綴,最重要的是,非常幹淨整潔。
一進門,就讓陳聿覺得很舒服。
汪絕艱難地脫掉鞋子,走到廚房洗了個手,之後拄着拐杖,走到冰箱前,問:“喝點什麽?果汁可樂椰子水都有,或者你想的話……酒也有。”
“不用,”陳聿站在玄關,沒進去,“我走了,你自己注意點。”
汪絕喊住他:“待會是有事嗎?”
陳聿:“沒有。”
“那為什麽那麽急?”汪絕笑了笑,“來都來了,待會不去捏個泥巴嗎?”
陳聿想到那間很對他胃口的房間,有點心動。
汪絕趁機從櫥櫃拿出兩個幹淨杯子,打開冰箱,“那我倒椰子水了。”
陳聿喜歡喝椰子水,但這點應該沒被寫在交接工作的注意事項上。
汪絕考慮到現在的自己走得不平穩,所以沒有倒很多,他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撐着拐杖,身高上下上下地浮動着。
陳聿剛想說“你放着就行”,可嘴都還沒來得及張,就聽見汪絕先小聲驚呼了下,緊接着,臉上和心口一冰,他閉了閉眼。
汪絕抱歉道:“啊……對不起!我沒站穩,我、我幫你擦幹淨。”
陳聿睜開眼,沒說話,任由臉上的水緩緩從臉側滑落,墜在下巴上。
汪絕看起來想去抽紙巾,但紙巾盒在客廳,走過去太花時間,慌亂之下,他擡起手,想拿袖子擦。
就在汪絕即将碰到陳聿的臉時,他動作猛地一頓,停在半空中,喉結反射性地動了下。
因為陳聿先有了動作,他伸着食指和中指,點在汪絕的喉結上。
汪絕呼吸一滞。
不單如此,停留了幾秒後,陳聿的指尖開始慢慢往下滑,順着血管,摸過鎖骨,動作很輕很輕。
可能是相對于身體的溫度,他的手要涼一些,所以汪絕很明顯地打了個顫。
但下一秒,溫柔暧昧的假象被打破,後頸被衣服猛地一勒,汪絕被陳聿扯着領子往前拉了下。
汪絕清醒過來,瞳孔聚焦。
“我想說很久了,”陳聿開口,“你勾引人的手段挺拙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