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打算
第55章 打算
後面的日子也是一片平靜, 忍校的孩子慢慢長大，宇智波曦也在不久前過了十歲生日，和九歲的波折起伏不同，十歲生日這天很是和平, 也過得很是隆重, 曦收禮物收到手軟, 直到大半夜來拜訪的人才慢慢離去, 最後一個小時她是和止水一起過的, 為了彌補九歲生日那天的錯過。
躲過屋裏玩鬧的同學，曦趴在止水背上，随他一起跑到很高很高的地方看月亮。
木葉好似就這樣和平了下去。
一天實戰課結束後, 暫時沒有人選擇回到班級, 曦無聊的坐在草地上一點一點戳着地面, 時不時撥弄一下草葉，忽然一個孩子抱着一只兔子跑了過來，興奮地将兔子遞給她。
“曦，你看，這是我們無意中撿到的, 是不是特別可愛。”
她身後的幾個孩子也跟着圍了上來，高興地在兔子身上摸來摸去，但動作很小心, 像是一不小心就會吓到它一樣。
曦抱着被遞到懷裏的兔子, 被它一直往懷裏拱的動作可愛到了, 也摸了摸安撫，随後笑看着眼前的幾個孩子讨論着要如何将它照顧好, 還讨論着如何給它建造一個小家，争論着當哥哥姐姐。懷裏的兔子便是這個新家族裏最小的成員, 曦越瞅着幾個人分配關系，眼裏的笑意便越來越多。
不一會兒，這個争論親緣的關系還沒有談論妥當，鳴人佐助還有鹿丸幾個就紛紛圍了上來。井野小櫻雙眼閃着亮光，摸着兔子一陣嘿嘿傻笑，丁次咔嚓咔嚓嚼着薯片，看着兔子，腦袋裏不停想着烤肉，其他幾個倒是無所謂，也無聊地跟着曦一起看最開始幾個孩子争大哥大姐的位置。
漸漸地，看他們還沒有掙出個所以然，有人開始無聊地不停打起了哈欠。
曦倒是看的津津有味，雙手撐着臉頰，眼睛笑得幾乎彎成了月牙，眼前歲月靜好的時光裏，同伴們天真好動，看着看着，她的眼裏仿佛閃爍着細碎的光。
又沒過一會兒，見還是争不出最大地位的那個人，有個孩子急了，決定換種方法，覺得采取實戰課上學到的忍術來和人比試，誰贏了誰是老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從争論哥哥姐姐突然來到争論老大，但不服輸的其他幾人自然也跟着同意，甚至這幾個孩子越來越得勁以後，一些看得激動的孩子也紛紛加入了進去。
一開始還老老實實地使用實戰課學到的忍術，但最後還是不可避免地用到了其他的，這個不知不覺中組合起來的鬥争越演越烈，後面鬧得過于激烈，實在看不過去，曦和鹿丸幾個孩子及時将這個發酵到一半的對戰制止了下去。
随後，曦又回到原來的位置，懷裏的兔子剛開始行動時被放到了一個平日裏格外羞澀的小姑娘懷裏，她又走了幾步坐到她的身旁。
在小姑娘亮晶晶崇拜的目光下，她忍不住玩笑着掐了掐對方的臉，又摸了摸對方的腦袋，頓時小姑娘本就紅的臉差點羞澀的冒起了熱氣。
Advertisement
真是過于害羞了，曦盯着她發笑。
卻不料小姑娘臉紅着紅着，下一秒就拉住她的衣袖，激動地砸下好一籮筐誇人的話，從第一個字到最後一個字沒有重樣而且沒有停頓，曦聽着聽着都愣了，驚訝佩服地看着她。但小姑娘見了曦亮起來的眼神，羞澀又重新席卷心頭，嚅嗫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仿佛剛剛的激動一點不存在。
但她最後還是克制不住想要跟曦說話，心跳間随意找了一個連自己也沒注意的話題。
“曦這麽厲害，以後一定能夠成為很厲害的忍者！”
“哈哈，多謝誇獎了！”曦狡黠沖她眨了眨眼，卻不料對方下一句話忽然讓她愣住。
“成為厲害的忍者，曦也一定能夠殺掉所有敵人，好好活下來的。”
曦的笑意不自在地停了停，她撓了撓臉，又謝了一次誇獎，只不過後面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迷惑地問道：“不過為什麽這麽說啊？”
“因為、因為爸爸媽媽都是這麽告訴我的，他們說這是祝福，每個成為忍者的人，殺掉敵人，然後活下來，就是最好的事了。”
說着，她像是獻寶一樣，将身上藏起來的東西一一分享給曦看。
“這是塗了毒藥的苦無，這是鋒利的讓人看不見的小針，這個項鏈裏面藏有可以瞬間爆炸的忍術，還有還有……”可愛的兔子在地上打轉，憐愛兔子的可愛小姑娘嘴裏介紹着如何殺人的工具，這一幕，極其分明，像是兩個世界，卻偏偏滑稽瘋狂地處于同一平面。
她越說越興奮地向曦介紹了很多，大多都是殺人利器，而結束後害羞又幸福地輕聲道：“我的天分不高，所以爸爸媽媽讓我将這些戴在身上，說是習慣了，熟悉了，以後就能成為一個出色的忍者，就能将敵人殺掉，就能讓我好好的活下來。”
說到這裏，大概是父母的愛讓小姑娘的臉上綻放出如天使般的笑容。
……很可愛……特別可愛……
她父母的愛也很可愛，就算這份可愛是建立殺人的基礎上，建立在把自己還有年幼的孩子都看做是殺人工具的基礎上。
曦知道他們都習慣了，是這個世界的問題。
……雖然她臉上的表情還是有那麽一秒怔住。
小姑娘見曦沉默不說話，疑惑擡眼看來，她的眼睛也是黑色的，純潔的黑色，清澈又幹淨時刻倒映着這個世界的底色。
她看了曦一眼，曦卻忍不住捂住她的眼睛，下一秒，在小姑娘露出越發疑惑表情中，湊近了。
微微一聲響起，額頭抵住額頭。
小姑娘黑暗中只感覺額頭被輕輕觸碰，她知道和她接觸的是誰，臉上又不自覺地冒起了熱氣。
她看不到曦此刻無比溫柔的表情，只能聽到她低聲無奈的輕笑。
失神間，她聽她說道：“很棒很棒，能夠好好的保護好自己，就是這個世界最棒的孩子。”
……被崇拜喜歡的人碰額頭了，還被溫柔地誇獎了……
等曦撤退以後，小姑娘頓時暈乎乎地分不清東南西北，重重拍了好多次臉頰才恢複過來，但一擡眼，又看着曦縱容含笑的眼神，頓時又覺得要暈了，有些受不了，最後爬起來紅着臉跑開了。
從始至終，曦一直看着她，直到對方羞澀跑開以後還一直盯着她離去的方向，恍若出着神。
随後長睫輕顫着，曦笑意淡下，無奈從漆黑的瞳孔一閃而過。
白雲在天際自由游走，鳥雀清鳴，陽光溫暖和煦，金光* 落下之間仿若在人周身打下一層金邊，溫暖迷眼，不遠處孩子們天真打鬧聲叽叽喳喳時刻不停，活力無邊。
曦出着神，安安靜靜，偶爾的風掀起她柔順的發絲飄揚，沉默的好像和熱鬧的不遠處劃出了一條線。
只是曦不知道，在她看着小姑娘離開的方向失神的時候，不知什麽時候離她很近的鹿丸也側頭看了過來。
他沒有出神，只是單純在看她。
-
離這件事過去了差不多半年，一次，孤兒院又接收了一批新的孩子。
最大的不過七八歲，最小的還不會走路，只是由大孩子抱着，惶恐又害怕地被院長安排進了住所。
曦來這裏時，新來的孩子不安又害怕地顫抖着，沒一個人敢接近她，後面她的臉都快笑僵了，他們才終于在她鼓勵溫柔的眼神下湊近，但最後也只敢伸出一只黝黑又傷痕累累的小手。
這些孩子是木葉忍者做任務途中帶回來的，他們的村子很小，裏面的人很窮，某天幾個路過的叛忍心血來潮想要搶劫，卻一樣好東西也沒有找到，于是心情不好下将全村人都殺了，最後留下的這幾個孩子還是木葉忍者路過時急忙救下來的。
這些是孤兒院的院長閑聊時告訴曦的，院長很可憐那些孩子，說這些話時也很是氣憤，但不過一會兒，院長的目光卻再次變得平靜，是一種無可奈何的平靜，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的平靜。
那天大概是曦笑得最多的一天，為了安慰一些還處在陰影中害怕的孩子，她一直溫柔的笑着，為了讓對方能夠放下戒備，能夠好好的在孤兒院生活下來。
那大概也是曦最沉默的一天，離開孤兒院的那一刻，和一起來的同伴告別的那一刻，回去的路上，她收斂了臉上的所有表情，低垂眉眼，一語不發。
而心裏本就發芽的想法慢慢長大，仿佛下一秒就會長成參天大樹。
*
鹿丸曾說過他是最了解宇智波曦的人，不知是不是做了這麽久同桌的原因，還是他格外聰明，總之這句話說得實在不假。
不久後的一天，曦沒有告訴任何人，悄悄地逃了課，跑過所有人，偷偷來到高高的火影岩上，而後就這樣站着，默默不語地凝視着這個她待了十年的熱鬧村子。
她仔仔細細觀察了它的每一個方向，每一個角落，腦海裏也在不停浮現出相對應的一花一樹，一磚一瓦，特別是裏面的每一個她接觸過的人。
猶如幻燈片般一幀一幀閃過，回憶裏有些事曦忍不住笑，有一些又忍不住無奈，最後一切回憶走過，她臉上露出惆悵的表情，看着木葉，傷感緩緩自己就爬了起來。
但下一秒，身後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曦從傷感中走出，回身，驚訝地看見居然是鹿丸。
而她身前，鹿丸插着兜，還是那一副懶洋洋的表情，只是見她看來，忽然就不自在地摸上後脖，視線移開。
卻不過一秒便将眼神轉了回來。
看着曦黑亮的眼睛，像是猶豫就會敗北，他的語氣第一次這麽幹淨利落。
第一句話是對自己判斷的自信：“果然你會來這裏。”
第二句是對某人想法的了解：“你打算去哪兒？”
而後下一秒，在曦驚訝睜大的瞳孔下，他直視着她，像是沒有思考又像是經過了萬千考慮，果斷說出了第三句。
這句沒有任何理由，只是他想要這麽問。
“要不要帶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