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六章

☆、第二六章

伯爵夫人從奧蘭多那裏抽回手,不再看他,目光落到他旁邊秦珊身上,小小東方女孩兒,肌膚白皙,肩膀圓潤,濃黑長發和眼睛,風格特別小洋裝把她襯托得像陶瓷娃娃一樣。

一般來說,老外都比較喜歡瘦骨嶙峋,丹鳳小眼亞洲女人,但伯爵夫人不一樣,她也上了些年紀,年少稍長長輩們,對于晚輩擇偶眼光,還是會偏向體型豐潤些孩子,她上下打量了秦珊幾眼,很對這個看起來軟軟少女産生些許好印象。

感受到奧蘭多他老娘注目,秦珊趕忙打招呼,“您好,夫人。”

噢,不光賞心悅目、拘謹禮貌,還有一口流利英式發音,伯爵夫人好感甚,她點點頭:“秦小姐,你好。”

她看向奧蘭多:“她真可愛,不是嗎。”

奧蘭多颔首:“是,很可愛。我海上待得太久,已經跟不上陸地審美。”

伯爵夫人擰着皓腕上細帶鑽表:“看出來了,你禮儀也退化到了魚類脊椎動物水準,沒人會這樣講自己未婚妻。”

奧蘭多斯文地抿唇:“那要先感謝您生下我,不然我也不會有适應海洋後又回來玩小蝌蚪找媽媽游戲機會。”

伯爵夫人雙手相執端持腹前:“可以了,奧蘭多。我可不希望我們母子倆第一次重聚就以争執方式開場,”她瞄了眼秦珊:“抱歉,他一向如此。”

“我也是。”雍容紅衣女人不慌不忙補充。

“……沒關系。”秦珊額角抽搐,看出來了,眼前這位伯爵夫人明顯是女版奧蘭多好嗎,金發藍眼,連毒舌口吻都差不多:“打是親,罵是愛,你們感情很好。”

“謝謝,你真是禮貌又貼心,”伯爵夫人地主之誼,友好宣布:“歡迎來到霍利。”

“一直讓客人站外邊可大不好,”貴氣夫人攬手,示意一位年老白發侍從過來,對秦珊介紹,“霍根,我們管家,讓他帶你參觀參觀這裏吧。”

老年執事鞠躬,擡起一邊手臂:“小姐,您好,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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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伯爵夫人和奧蘭多有話要單獨講,秦珊很被支開,她跟老管家霍根身後,徐步慢行。老人身材不算高挑,可能就一七五左右,但是他肩膀寬厚十足,渾身散發着一種非常穩重,極具安全感氣質,可以輕易讓人托付心事。

秦珊局促了許久,終于穿過一片玫瑰花園時候,喊住霍根:“老先生,聽說奧蘭多十年都沒回來了是嗎?”

老管家停□體,擰開一個半插花叢裏銀色支架上扳栓,機關開啓,細密水珠如小噴泉般,從支架頂端噴射向四面八方。連鎖反應,緊靠着這一塊玫瑰花田其餘花圃中灌溉設備,也跟着啓動,空氣登時被注滿泉水清甜氣味……

“莊園也跟我一樣有些歲數了。灌溉系統還是比較原始手動,該找個時間翻修翻修,”老管家叨念着,回過頭看秦珊,這時才回答她問題:“老爺去世後,奧蘭多少爺就離家出走了。”

日光很好,花團錦簇,美妙折射效應逐漸讓玫瑰花田上方拱出一個個半透明小彩虹,秦珊盯緊其中一只:“他很讨厭這兒?這裏明明很美。”

老管家沿着小道繼續行走,嘆氣:“奧蘭多少爺從小就不喜歡這裏,抵觸繁文缛節,反感貴族做派。他什麽事都要親力親為,仆人站他身邊,就跟木頭一樣。”

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我想我們認識奧蘭多一定不是同一個人,秦珊伸出手去截斷了一簇清涼泉水:“呵呵,是嗎?你剛才說你們老爺很早就去世了,我看過一些影視書籍作品,裏面描述英國貴族爵位都是世襲繼承制,你們也是嗎?”

老管家掀起眼皮:“是,赫伯特家族一直執着于貴族舊時體系。”

拐彎抹角這麽久,秦珊終于能問出心中大困惑:“那麽,奧蘭多這麽久都不家裏,誰承襲了爵位?”

她沒料到老管家聽到這個問題後會突然露出驚訝表情,而後說:“是布萊迪少爺,現赫伯特伯爵,奧蘭多少爺兄長,夫人大兒子。”

他問:“您不知道?”

秦珊臉頓時紅了,擺手:“抱歉,他從沒對我提起過,他還有個哥哥。”

管家露出一副理解表情:“少爺果然還是讨厭着這裏呢……您和他關系這樣親昵,他都沒有對您提起過。”

秦珊心裏默默吐槽:很想知道你從哪裏看出來我和他親昵了……?

另一邊,書房內。

赫伯特夫人斜靠陷真皮沙發墊裏,像埋進芳土玫瑰。奧蘭多并沒有和她坐一處,而是站立巨大書架前。他視線滾過那些色彩各異書籍,赫伯特家族每一代精心典藏都被妥善保管這裏,飽浸着數百年來人文尊重和歷史滌蕩。

有女仆将精美茶具端上雕花小幾,詢問夫人要不要倒出,夫人颔首許可,繼而望向奧蘭多:

,勾起紅唇:“兒子,比起十年前,你好像又高了不少。”

奧蘭多雙手插褲兜裏,回到沙發:“正常男孩十七,八歲就已經完成發育,你還真是個「合格」母親。”

伯爵夫人為他斟了一杯茶:“情有可原,作為一名被兒子遺棄家中母親,我完全可以只記得你單純可愛幼年模樣,選擇性遺忘你刻薄自負年少時期。”

“哥哥呢,”奧蘭多端起茶抿了一口:“不是還有他陪着你麽?他恐怕從幼年到老年都會一直單純可愛,多完美兒子。”

“他死了,”夫人用平淡口吻,抛出一枚無形炸彈:“淋巴瘤,很努力地拖了三年。病情每況愈下,三十歲生日恐怕都趕不上。”

握杯把上長指略微一僵,奧蘭多輕輕将紅茶擱回茶幾面。

伯爵夫人聲線慵懶,這讓她責備聽起來像嗔訴:“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要叫你回家?威脅這種下三濫手段,我從來不屑使用,愛回來不回來,誰管你呢。”

“難怪今天迎接衆人當中沒見到他,”奧蘭多揚起藍色眼眸:“所以叫我回來是為了什麽?”

“為這個姓氏一些應義務,接手你哥哥繼承莊園,”伯爵夫人以自己兒子全名收尾,一句輕飄飄話瞬間重如泰山:“奧蘭多·赫伯特。”

奧蘭多雙腿交疊,靠回沙發:“抱歉,我不會同意。”

伯爵夫人撩開金色大波浪:“你別無選擇,這是家業,難道你要我眼睜睜地看着這份幾百年家業被你堂兄弟奪走?”

“沒什麽不可以,反正他們也姓赫伯特,也是這個氏族一份子。”

伯爵夫人品用着自己手裏那杯茶:“你太自私了,奧蘭多。”

“人各有志,”奧蘭多語氣不鹹不淡:“何況,人都是自私,你我皆一樣。你為了維持自己家族中地位,想讓我成為穩固靠山;我也同樣可以為了自己喜好,繼續游歷四方。”

夫人提出建議:“你應該去看看你哥哥,或許會有所改觀。”

“我想加不可能改觀,就是這片無聊住所,将他壓抑禁锢成現這樣。”書房秾麗環境裏,奧蘭多雙眼藍得剔透明亮,這種藍可以仰仗天空,也可以依附海洋,但絕不會屬于這座複古封閉偌大建築。

伯爵夫人端直上身:“好吧,許諾你一個條件,允許你娶那位年輕中國小姐,雖然她身份地位實一般,而且明顯還沒到達法定适婚年齡。”

奧蘭多:“這個條件對我來說毫無吸引力。”

“你不喜歡她嗎?不惜全世界面前向她求婚。”

“曼妮女士,你果然從未了解過我,”奧蘭多站起身,理正襯衣領口,冷聲宣布:“交流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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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珊和霍根管家參觀完莊園,重回到宅子裏時候,奧蘭多已經客廳裏百無聊賴地握着遙控器看電視。

屏幕上頻道節目轉換跳動非常,可見操縱遙控器人內心煩躁。

管家也注意到了自家少爺神煩,誠懇地看向身邊中國女孩:“累壞了吧,小姐。你去沙發上陪少爺坐坐,我該吩咐下人們準備晚餐了。”

“嗯,好。”秦珊應下,雖然對“晚餐”這件事很感興趣,但秦珊還是提着裙擺屁颠颠挪到奧蘭多所處那個沙發上,一人占據一邊扶手。像是守紮各自堡壘,中間隔着楚河漢界。

奧蘭多瞥了她一眼,沒有再換電視臺,認真道:“你同類上電視了。”

秦珊視線定格到屏幕上,BBC正播放着一個紀錄片,《生命》第七集,講述是植物。

秦珊斜視別處:“無聊。”

奧蘭多突然問了個完全不相幹問題:“中國,房子也很重要?”

秦珊不清楚他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是,很重要,非常重要,生活保障,很多人省吃儉用窮極一生只是為了擺脫蝸居命運,擁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公寓。房價逐年攀升也完全證實了這一點真實存性。而且中國,丈母娘選女婿首要标準就是,有房有車,房還排車前面。”

奧蘭多輕“啧”了一聲,不加遮掩鄙視:“如果是你,你會選擇成為一名海盜船長,還是一位莊園主人。”

“廢話,”女孩毫不遲疑地回答:“當然是莊園主人,即使做上海盜船長,也是為了大撈一筆成為莊園主人。樹長得再高再茂盛,也終究會落葉歸根,大多數人還是會渴望穩定而不是冒險吧。”

奧蘭多很久沒有再開口,屏幕閃出綠光,映射壁紙精致大氣暗紋上。男人目光重回到電視,畫面裏密林遮天蔽日,郁郁蔥蔥。

他心裏有點不舒服。

“我有了發現,你讨厭之處不僅僅是外貌和智商。”他說。

作者有話要說:船長很不爽,為什麽她也不理解我不支持我,她不是很喜歡我嗎,可惡,女人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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