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第 39 章
味蕾的滿足總會令人不自覺生出愉悅, 上次宴會于海見識過周家大廚的水平,其中有位精通青奚本地菜,這次他們兩人的晚餐就是出自這位大廚之手。
用餐之後, 兩人繞着花園溜達, 園子裏的花和于海印象中的兩模兩樣, 明顯已經重新換了一批。
在周家做朵花兒也要競争上崗?
兩人夜間漫步,享受晚間的悠然和安靜, 魏朝宗看着于海放松的神态, 不忍打破兩人難得悠閑和諧的相處,也便保持着靜默。
忽然不遠處的花叢中傳來動靜, 于海定睛一看, 一只大狗兩只爪子快的出現殘影,正給花兒松土。
于海算是明白, 為什麽周家花園的花活不長了。
狗爪子扒拉着突然停了下來,鼻子嗅了嗅,擡起大腦袋, 不聰明的狗眼裏倒映出一個朝思暮想的影子, 頓時嗷唔一聲,興奮的撲了過來。
包子一如既往的熱情, 見了于海狗眼裏再也看不見第二個人, 也不管他現在的主人什麽心情,打滾賣萌挨挨蹭蹭,一套讨好人的技法耍的行雲流水。
見于海高興,魏朝宗心裏酸的不行,也只得忍氣吞聲。
溜了一天消耗精力的大狗看到喜歡的人, 彷佛打了雞血,為了讨喜歡的人歡心, 奔向庭院裏的月洞門來了個三級跳,接着又跳了回來,像是在馬戲團表演跳圈的雜技。
于海很給面子的誇贊一句,呼哧帶喘的大狗立刻原地滿血複活。
魏朝宗實在看不下去了,再繼續下去于海的一晚上都被包子給霸占了。
于是祭出老一套:“它瘋跑一天了,滿身泥巴。”
于海笑着摸了摸大狗的腦袋:“行了,今天到此為止,改天再和你玩。”
包子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委委屈屈的嗚咽了一聲,雖然不情願,但還是停止了玩耍,蹲在地上乖乖搖尾巴。
于海倒不嫌狗子髒,主要看它體力已經不行了,過度透支對大狗健康不好。
魏朝宗叫人過來把包子拖走洗澡,大狗兩只爪子捂住耷拉下來的耳朵抱着腦袋裝死。
來人是養狗方面的專家,當日憑着的出色專業知識、豐富的工作經驗,以及當場表現出的調教水平,從衆多應聘者中脫穎而出,贏得了這份高薪工作。
魏少的愛犬和普通的阿拉斯加相比,沒什麽特別的地方,精力充沛活潑好動,初見有些冷傲,相處久了對他還是比較友好的。
偶爾不聽話,用些誘導性的手段,大狗無意識的就跟着他的步調來了。
但這次格外不同,他使出渾身解數,大狗充耳不聞,趴在地上紋絲不動。
沒想到他縱橫寵物屆十幾年,結果在最大方的雇主和他的客人面前掉了鏈子,不由得尴尬的瞄了雇主一眼。
不料雇主連個餘光也不屑分給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身邊人的身上。
順着雇主的目光一看,好家夥,哪來的大帥哥?
他接到雇主的召喚,一路疾走趕過來,滿眼都是狗子,沒注意到周家來了個客人,還是個大帥哥。
能讓魏少專門陪同的客人,他下意識認識對方的身份肯定不凡,至少也是褚少那個級別的。
出身好長得更好,妥妥人生贏家啊。
強烈的職業責任感提醒他趕緊回神,本職工作還沒幹完,別光顧着看人了。
于是繼續埋頭哄狗子。
可惜無論是他的服務對象還是他的雇主,那是一分注意力都懶得施舍,不知該慶幸還是無奈。
就在他着急的額頭冒汗的時候,那位帥哥彎下腰拍了拍大狗的腦袋。
住手!小心!
這只大狗親人是分人的,對熟人友善,對陌生人那是一點好臉色都不給,未經它允許摸它的腦袋無異于挑釁,連他這個專業的都不敢不經鋪墊直接上手,何況這位帥哥一個陌生人。
完蛋,一場人狗大戰即将開場,魏少站客人還是站愛犬啊。
啊,啊??
制止聲卡在喉嚨,事情的發展讓他目瞪口呆。
在外人面前高冷的阿拉斯加,剛才他費盡心思都沒有絲毫反應的大狗,挪開了兩只爪子,歡快的吐舌頭搖尾巴,整個狗臉充滿了獻媚之色。
……
艹!危機感湧上心頭,帥哥原來是砸飯碗的嗎?
“去吧。”
帥哥聲音意料之中的好聽,有種奇異的吸引力和驅動力,讓人不由自主去聽他說話,又不由自主去執行他的話。
大狗聽到命令四肢着地站起身,他看了帥哥一眼對上一雙含笑的雙眸,心領神會的牽着大狗撤離。
這次,耍賴不肯走的大狗終于邁開了小碎步,不情不願的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他也挺想和大狗一樣,三回頭瞅瞅這位天降“神人”,職業危機感暫時消褪,不過好奇心更強烈了。
竟然讓魏少愛犬俯首帖耳,到底是哪位啊?大狗對魏少都沒有這股親熱勁和谄媚樣,不會是大狗的前主人吧?
不過以魏少的身份,沒必要從他人手中買一只已經被他人養熟的寵物吧,應該是他想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自認為的胡亂猜測恰好是一部分事實真相,大狗确有兩任主人,但不是通過交易更改的,而是說出去令人笑掉大牙的偷盜。如果周家繼承人是個偷狗賊的事宣揚出去,社會民生頻道和娛樂八卦板塊可以提前“過年”了。
此刻,大狗的前任主人正目送大狗離去,而現任主人則目不轉睛盯着前任主人看。
別說其他人驚訝大狗對他的親密,于海身為當事人也挺奇怪的。
狗子喜歡他不算特別。
但包子似乎對他毫無陌生感,甚至可以說對他的氣味很熟悉。
奇怪之處就在這兒,他和包子五年沒見面,不是五天、五周。
“你把包子養的挺好。”
“還…還行吧。”
于海玩味地笑道:“我總覺得,它還認得我。”
魏朝宗眼神閃爍,吞吞吐吐:“可能他喜歡你身上的氣味。”
說完趕緊轉移話題:“你要去清洗一下嗎?”
于海看了眼天色:“回去再說吧,魏少還有事?”
魏朝宗挽留:“你沒開車。”
“我打的。”
“這兒沒有出租車經過。”
周克泰喜靜,周家宅地的選址也選在偏僻幽靜的地方,這地兒路過的出租車的确少,但也并不是完全沒有。
再說,于海完全可以加錢叫輛車專門跑一趟。
不過,魏朝宗這樣說,定然有他的目的。
于海順着他的話,調侃:“魏少是管接不管送啊?那我只能走着回去了。”
魏朝宗脫口而出:“可以不回。”又補救道,“我們是朋友,朋友借宿很正常。”
這話聽着耳熟。
“說起朋友,冒昧的問一句,魏少剛才在周先生面前握我的手,是向周先生表達什麽呢?”
魏朝宗抿唇默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幹巴巴的問:“于海,如果有同性向你表白,你會怎麽做?”
“魏少收到了男人的告白?還是打算跟人告白?”
“你先回答我。”
于海笑了笑:“有感覺就答應,沒感覺就拒絕。”
“拒絕之後呢。”
那就不由他自己決定了。“拒絕的後果魏少也親眼見過,朋友也難做啊。”
感慨的聲音中帶着點遺憾。
魏朝宗心亂如麻,謹慎的問:“你有動心的人嗎?”
于海無所謂的挑眉:“還沒遇到。”
魏朝宗失落的同時想到孫震元和喬葉堯的結局,瞬間打了退堂鼓。
“我遇到一個。”他沒有挑明,只說有個動心的人。
“男人?”
“男人。”
“所以…魏少剛才的舉動,是為了公開性取向?”
魏朝宗含糊不清的唔了聲。
“我還以為魏少對我有意思呢,原來我無知無覺的成了魏少的工具人啊。”
豈止有意思…
魏朝宗有什麽好辦法,事到如今,只能捏鼻子認了,畢竟坦白事實的後果比這嚴重多了。
“抱歉。”
“魏少的道歉我接受了。”于海表現的相當大度,“下次提前通知我,我一定盡力配合您的表演。”
魏朝宗靈光一閃:“于海,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于海懵了:……
怎麽就給他派發好人卡了?發好人卡的還是魏朝宗?
“好人做到底。”魏朝宗一本正經,“為了讓周維更加的信服,你今晚在這兒留宿吧。”
于海嘴角抽動:“是不是最好還要跟你睡一個被窩?”
魏朝宗眼睛噌的亮了。
于海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被閃着了,丫怎麽比狗子還興奮。
魏朝宗手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他需要疼痛才能壓下湧動的興奮和躁動。
“咳。”魏朝宗假裝咳嗽,以拳抵唇,遮掩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也……也不用。睡一張床就行。”
眼前想要又不敢要的魏朝宗,倒挺有意思的。
“好啊。”于海笑了笑,“同床而已,我又不吃虧,能幫到魏少,我義不容辭。”
他倒要看看魏朝宗還能整出什麽幺蛾子。
魏朝宗忍着笑意,雙眸中的喜悅卻要溢出來:“你晚上鍛煉嗎?我們去打會球?”
打完球,他們可以去泡個溫泉,喝點紅酒,然後同床而眠……
魏朝宗陷入美好的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