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第 50 章
為防患于未然, 李崇明轉移焦點:“哥,你相親怎麽樣?什麽時候能見到我嫂子?”
此話一出,李勝和蔣若雲頓時将視線投向李崇輝——他們抱孫孫都指望大兒子了。
李崇輝騰地蹿出幾米遠, 身姿矯健的三兩步跨上樓, 逃跑了。
用餐期間, 過熱的大腦冷卻稍許,李崇明開始慎重思考今日穿搭, 他是去探望病人而不是約會, 要以病人的觀感為首位。
穿清爽休閑點,病人看着也會心情放松吧?
李崇明縮短了一半的用餐時間, 飯後又回了趟房間, 再次下來時手上的腕表換了一塊,衣服換了一整套, 由正裝換成米色休閑款。
蔣若雲:……
一時不知該欣慰還是無奈。
于海卧床休養的第7天,病房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魏朝宗眼中的不速之客。
李崇明對着電梯映出的人影自我調整形象。
一只手捧花,另只手整理了下衣服, 做了幾次吐息, 等心情平複徑直走到病房門口,然後愣住了。
李崇明沒想到病房裏還有另一個人。
魏朝宗…他怎麽會在這兒?
剎那間, 李崇明想到那次機場所見的場景。
魏朝宗對于海異乎尋常的态度, 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
那時他處于驚恐之中,失去了部分敏銳度和判斷力,但偶然一瞥,觑見魏朝宗看向于海的目光的神色,他心想, 這兩人或許相互熟識。
此刻,李崇明愈加堅了定心底的猜測——兩人早就認識了。
魏朝宗正坐在沙發上削果皮, 看到李崇明的到來,動作頓了一下,接着若無其事的繼續慢悠悠削皮,像是完全沒有看到有人進門。
李崇明躊躇不定,不知該不該打招呼。
“崇明,你來了。”于海手下敲擊鍵盤的動作不停,微笑看了眼到來的李崇明,繼續将視線轉移到未完成的工作中,“麻煩你等一會,我這邊馬上處理完。”
李崇明打量于海的狀态——左肩纏着紗布,右側臉頰貼着創可貼,但氣色不錯精神也挺好,他放心許多,将花放在茶幾上,溫柔的笑了笑:“沒關系,你先忙。”
刀子削掉連皮帶肉削掉厚厚的一片,魏朝宗冷哼:崇明?叫的可真親密啊。
李崇明則默默站在原地,猜測兩人的關系。
兩分鐘後,于海回複完工作的消息,合上了筆記本。
還未擡頭,一只修長的手托着一個果盤放在支起的小桌板上,果盤上還貼心的放了小叉子,于海手指輕推了一下果盤的沿。
魏朝宗從善如流的将果盤放到了床頭的櫃子上,接着動作絲滑的收走了放在桌板上的筆記本,然後又收起了案板。
李崇明默不作聲的看着那個男人的舉動和于海的反應,兩人之間的互動十分自然,直覺告訴他,魏朝宗和于海不止熟識,而且關系匪淺。
“怎麽站着?”于海擡頭,笑道,“坐。”
病房裏放了一個長沙發,隔着一方茶幾的對面還有兩張沙發椅。
長條沙發被那個男人占據了,他右手搭在靠背之上,左手滑動手機,低垂着眼看不清神情。
李崇明選了張靠病床比較近的沙發椅,調轉方向對着床位之後,坐了下來。
卻不料于海這時起身下了床。
李崇明連忙也站起來:“你別動,我看看你過會兒就走。”
于海右手按住受傷的部位,小幅度活動了下脖子:“沒事,老躺着筋骨都躺軟了。”
他醒來當天已經躺不住了,除了處理工作和睡覺,其他時間他都是漫無目的地和魏朝宗聊天溜達。
李崇明才看到于海脖子上也多了一道傷疤,這個位置太敏感太危險,讓他想到許多可怕的畫面,心髒像被蜜蜂蟄了一下疼,他忍不住道:“怎麽會傷成這樣。”
于海笑了笑:“看着嚴重,其實沒有大礙。”
他伸展伸展沒有受傷的右臂。
魏朝宗原本在默默的生悶氣。
雖然現在的他能控制自己不要去幹涉于海的人際交往,但親眼見到于海和其他人親密交談還是忍不住氣悶。
不過看到于海大開大合的活動手臂,心中的悶氣瞬間轉化成焦慮。
“動作小點”。”魏朝宗随手扔掉手機,起身按住于海右側的肩膀,“別動了,我給你按一按。”
有免費提供的按摩服務,并且這幾天魏少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按摩技法,于海沒有拒絕,順勢坐到了長條沙發上。
魏朝宗不敢用太大力氣,手掌在右肩适度揉按了片刻,便着力到他的手臂。筋脈相連,他擔心扯到左肩傷口。
李崇明忽然感覺自己有點多餘。
魏朝宗顯而易見對于海是有心思的,于海的态度他卻看不出來。
李崇明心髒驟然一縮,兩人難道是一對?
李崇明喜歡于海沒錯,但橫插一腳的事突破了他的道德底線。
他要放棄嗎?
可是,可是……萬一于海只是把魏朝宗當做普通朋友呢?
況且昨天于海才說了——現在沒有交往對象。
于海向來坦蕩,不會就此事騙他,也沒有騙他的必要。退一萬步來講,若于海是故意騙他的,豈不恰好表明于海對他有別的意思。
後面的猜測讓他産生幾分無法忽視的興奮,李崇明為此感到羞恥,卻又壓抑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
不得不強行轉移思緒,克制自己的浮想聯翩。于海不會說謊,那魏朝宗便和他一樣,是追求者……
李崇明扪心自問,雖然他的家世不如魏朝宗,但做戀人甚至伴侶,他的競争力不會比魏朝宗差。
只看那次機場,魏朝宗喜怒無常目中無人,且藐視生命極端冷漠,這樣永遠纏繞負面情緒的人,對情緒穩定豁達的于海來說,無疑是負累。
何況魏朝宗家世顯赫,是周家、魏家兩大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他要和于海在一起,必定受到重重阻礙。
而他已經克服了這些障礙,不會讓于海受到任何外來的壓力。魏朝宗或許可以給于海一些他拿不到的項目和資源,但李崇明可以給出的也不差。只要于海和他成為一家人,以後半個李家都是他的。
李崇明漸漸堅定了心中所想。
為什麽要放棄?能遇到于海,是他人生的幸事,幸運已經來到他的眼前,難道要眼睜睜看它溜走嗎?
李崇明以前從未對人動心過,而于海是第一個讓他心有觸動的人。第一眼或是見色起意,而後或許是吊橋效應産生的輾轉思念,再後來為他的風度折服、被他的性格吸引。
無論如何,那份喜歡已然紮根于心底。
他隐隐有預感,錯過眼前人,将會是他終生的遺憾。
“哪天出院定了嗎?我過來接你。”李崇明決定更主動一些,“我請你吃飯,慶祝出院。”
魏朝宗冷笑,揉按胳膊的手從小臂滑落到手腕,然後握住了粗糙帶繭的大掌。
握在手心把玩了會,指腹上的繭子摩挲着他的手,一股癢意從掌心傳遞到心裏,魏朝宗逐漸心猿意馬。
于海不用看就知道魏朝宗又在耍小伎倆。既然對方不想繼續按摩了,于海便幹脆的抽回手。
一下沒抽動,于海瞥了眼視線膠粘在他手上、手指試圖和他交叉的魏朝宗,對李崇明說:“接就不用了,司機會過來接我去公司。吃飯慶祝可以有,不過這次輪到我請,不能老吃你白飯啊。”
對着他手掌做小動作的魏朝宗終于消停。
于海順利收回手,搭在沙發靠背。
李崇明彎起眼睛,忍不住高興,心想:別說一次兩次,吃一輩子他都樂意。
而魏朝宗的心情就不怎麽美麗了:喪失握手權,于海還跟野狗約了一塊吃飯,雙重打擊。
“忘了介紹。”于海笑道,“你們互相應該早就認識了吧,機場見過面。”
李崇明得體的點頭示意:“魏少。”
魏朝宗扯扯嘴角:“沒見過,不認識。”
“我一個無名小卒,魏少不記得也正常。”李崇明面色如常,笑盈盈的說,“提到機場,于海,那次如果不是有你在,我真是丢大人了。”
魏朝宗冷哼:“一條狗也怕。”
李崇明沒有争辯,而是看着于海坦然承認,語調裏摻雜了些許感慨:“我是挺怕狗的,以前總覺得自己是膽小鬼。不過現在我反而感謝這個弱點,讓我能夠結識到你這樣仗義的朋友。”
“舉手之勞。”于海調侃道,“能和李少成為朋友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重中之重的醫療保障這塊可算讓我拿下了。”
李崇明喜上眉梢,故意裝作嚴肅的樣子:“以後但凡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要找我,不然我可生氣了。”
魏朝宗不想看于海跟野狗深入聊下去,把果盤端了過來放在于海面前,淡聲道:“不吃就氧化了。”
于海順手将果盤推向對面:“吃點水果,這可是魏少親手切的。”
李崇明暗自得意,看來于海确實對這位魏少沒什麽特殊的,反觀魏朝宗,純屬剃頭挑子一頭熱。
除非于海親自動手,其他人誰削皮切果都不重要,關鍵是于海把它送到他面前。
李崇明擡眼不經意似的瞥了眼魏朝宗,慢悠悠用叉子開始吃水果。
魏朝宗臉都黑了:吃吃吃,毒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