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睡懶覺,秦王政用上了棉被

第55章  睡懶覺,秦王政用上了棉被。

事情大約是這樣的:

趁着燕趙打得不可開交的大好時機, 秦王政派蒙骜領兵攻打韓國,一連奪取了十三座城池。

這一回,趙國自顧不暇。魏國因為信陵君魏無忌稱病, 不再上朝,終日沉迷酒色, 國尉缭出走, 士氣低落, 愛莫能助。魏國不出兵,就算楚王願意發兵,楚國的軍隊也過不來。所以無論韓王派出多少使者, 都沒能搬來諸侯的援軍。

在這期間, 鄭國三次上疏, 請求增加徭役,讓更多的青壯年男子去修水利工程。甚至嚴重影響到了兵力擴充,他剛好是韓國人, 便有人起了疑心。嫪毐派出幾個門客, 在鄭國那裏潛伏了兩年多, 總算查出一點東西——鄭國始終跟韓國的暗探保持着聯絡,多次傳遞消息。

目前,鄭國正在廷尉府接受調查, 如果他被判定為間諜, 不僅他自己難逃一死, 舉薦他的鎬池君也要承擔連帶責任。

萱姬急得團團轉, 她也曾參與其中, 是經不住細查的。滄海君甚至做好了帶萱姬逃亡的準備。

趙琨反倒跟沒事人一樣, 在難得的休息日,睡了一個懶覺。日上三竿, 他還賴在床上,裹了裹被子。這是用胡商從西域帶來的白疊子(棉花)制作的棉被,松軟如同雲朵一般,曬得幹爽,又熏了淡淡的薔薇香,舒服極了。大侄子在他這裏住了一晚上,回去就将寝宮的被褥都換成了純棉的。

“哐!”

有人粗暴地從外邊踹開了房門,風風火火地撩起帷幔,直奔床邊。

趙琨依然閉着眼。根本不用看,他就知道來的是趙濯——其他小夥伴都講禮儀、守規矩,不會在他睡覺的時候闖進來。秦王政有時也不在意那些繁文缛節,不過他開門沒有這麽粗魯。

确實粗魯,趙濯直接抓着他的一只腳腕,使勁将他往外拽,說:“你攤上大事啦!還睡呢?”

趙琨扒着床欄不放手,“就是攤上大事了,才更要多睡一會兒。萬一進了廷尉府的诏獄,應該很長時間都沒機會似這般好眠。”

趙濯一撩衣擺,在床沿坐下,吓唬他:“你想得美,嫪毐如今的權勢,直逼呂不韋,他八成要把你弄進鹹陽獄和老鼠作伴。廷尉诏獄那種專供高官貴戚的小單間,你還住不上!”

這下不用他拽,趙琨自個兒坐起來,一邊穿衣裳,一邊嘆氣:“我太難了。”

趙濯狡黠地提議:“你趕緊進宮去,脫掉上衣,跪地向王上謝罪,王上不會為難你的。秦王政都不罰你,下邊的官員自然不敢動你。”

這确實是一個可行的辦法——秦國的法治其實并不健全,因為王權始終淩駕在秦律之上。趙琨舉薦鄭國這位韓國間諜的事,可大可小,是追究到底,還是輕輕放過,秦王政就可以做主。

不過,趙琨不願意打感情牌,讓秦王政為難。這些年,趙姬總是利用母子親情,逼迫秦王政一次一次地退讓,給嫪毐謀取權利,以至于嫪毐的草臺班子最終做大做強。呂不韋也習慣了在朝堂上說一不二,相權和君權的沖突愈演愈烈。

秦王政十六歲的時候就渴望加冠,執掌大權,完成橫掃六國的功業——按照慣例,君王可以提前舉行冠禮,比如周文王十二歲就加冠,周成王舉行冠禮的時候,也只有十五歲。

然而呂不韋和趙姬都不同意,權力使人瘋狂,很少有人願意輕易地将權柄拱手讓人。

彼時,趙琨問過秦王政一個問題:“政兒為什麽想要一統江山?”

他一直都很好奇——創立了我國歷史上第一個大一統的封建王朝的秦始皇,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在始皇帝之前,沒有人這麽做過。就算是周天子,也是分封諸侯,周天子直接管轄的土地其實并不算十分廣袤。

秦王政迎着風雪,攏了攏大氅,“小時候每次被趙國的權貴欺辱,母後就抱着我哭,那時候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秦趙交戰,別人拿我撒氣。後來我聽見尉缭和信陵君争論,他說‘誰不想安居?百年戰亂,何以安居?’他願輔佐一人,蕩平天下,徹底終結亂世。然後再回故鄉安居。”

秦王政聽了這番話,一宿沒睡着,翻來覆去,心想;秦國将軍白起坑殺了四十萬趙軍,所以趙人怨恨難消,遷怒于秦國質子,可以理解。可是秦王想要開疆拓土,也很正常,哪個君王不想?所有人都沒錯,那他遭遇的這一切又算什麽呢?所以,他也希望一統天下,沒有諸侯,自然不需要交換質子,天下再也不會有人如他一般被欺辱。歷代秦王,都熱衷于開疆拓土。他也不例外。

趙濯忽然伸手,在趙琨的眼前晃了晃,“怎麽還走神?小侍女端着水等你洗漱,等半天了。”

趙琨回神,把自個兒收拾得衣冠楚楚,呼朋喚友,招呼大家一起圍爐賞雪吃小火鍋。

先秦時期的火鍋叫作“溫鼎”,花紋精美,還帶托盤。趙琨又私人定制了一批溫鼎,仿照漢朝的五宮格火鍋的樣式,一鍋可以做五種口味。再從胡商的手中購買肉牛,大冬天的,吃一頓牛肉涮火鍋,又暖和又過瘾。

飯後,趙琨跟趙濯下棋。他身姿修長挺拔,才十五歲,已經跟趙濯一般高了。外加天生一雙秀麗的桃花眼,看條狗都能給人一種深情款款的錯覺。十指修長白皙,指甲幹淨有光澤,粉紅的指尖拈着一枚白玉棋子,賞心悅目。

一局棋沒下完,嫪毐直接帶人闖進來,拿着一封密信問:“鎬池君,這是萱姬寫的,還是你寫的?”

趙琨接過密信仔細看了看,應該是萱姬的東西,于是他輕輕嘆息,說:“我寫的。”

說完,他又轉向趙濯,“濯郎君,今日招待不周,見諒。這局棋留着,等我出來,咱們再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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