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No.6

四月十九日,星期六,晴轉多雲,大風

昨天我的作品終于有人看過之後沒有面色鐵青的說我覺得你需要如何如何修改了,所以我也非常客氣的招待了客人。

大哥終于把我的刀還給我了,有大家和我一起感覺心裏都踏實下來了。

南姝姐讓我在博光揉我頭發的時候賞他兩刀,太好了我早就想這麽做了。

太好啦,訪客很多,我賣出去好幾副畫。

今天也要努力改掉壞脾氣。

商隊的休息時間很短,因為有些辦夜市的帳篷一整晚都不會關門。萬夜打點好自己的商店,關照雷蒙和阿湯如果在她回來的時候發現有一個人陷入了睡眠那麽另一個就死定了。

“為什麽!為什麽雷蒙睡覺要我來替他受罰!”阿湯扇着小翅膀義憤填膺,“我不幹我不幹!”

“閉嘴,你沒有任何話語權。”萬夜看也不看一眼撒潑打滾的阿湯,鄭重其事的對雷蒙說,“其實原本就不指望那個笨蛋幹什麽正經事,主要是你,我的世界就交給你了。”

“交給我吧。”對方恹恹的應了一聲,“好歹考慮一下我是貓型魔獸是貓型魔獸啊,我是需要長時間的睡眠的。”

“以後再說吧,我都沒睡你們就睡了我會生氣的。”她點點頭。

“......小鬼我真的想一爪子拍死你。”金色的貓眼豎了兩豎。

“強者說話弱者閉嘴。”她的手附上刀柄,“要不是當初打敗了你們留了命,你們能這麽跟着我嗎。”她忽略掉了雷蒙德龇牙咧嘴和阿湯的撒潑耍賴,慢悠悠的向舞臺走過去。

昨天的舞臺現在已經架上了鍋,鍋裏正溫着今天的早飯。一夜只睡了可憐的兩個小時,好不容易到熬到了吃早飯的時候。萬夜看着打着哈欠慢慢聚過來的大家...眼下深深的黑眼圈,心情登時舒爽了不知多少百分點。

“早啊萬夜。”加藤伸了個懶腰,“博光說昨天最早開張的是你啊。”

“恩。”她點點頭,下巴不自覺得高了一度。

“萬夜第一個開張,這都是好長好長時間之前的事了吧。”高橋坐在地上享受着南姝一遍一遍的将她略淩亂的頭發梳通,“真好呢,好不容易又是到了萬夜主持早飯的時候,上次萬夜主持好像已經隔了好久好久的樣子了呢。”

“雖然很少開張,但是每次去萬夜那裏的訪客還是很多的!”博光的手在碰到萬夜的頭發之前首先夾住了一枚淩厲的飛刀,他看着手中的在刀刃側面刻着七的飛刀,不服氣的将刀重新丢了回去,“真是的,哥哥疼愛的想要摸摸你的頭發都用第七刺客來對付我!我要去給大哥告狀!”

“博光。”南姝笑得一臉燦爛,“坐好。”

“好的南姝姐。”正襟危坐閉上嘴巴面容嚴肅目視前方。

“都到啦。”一則微微笑了笑,白绫撇撇嘴有些不滿的身手戳了戳一則的腦袋,“都怪你,現在我們都成來的最遲的人了。”

而一則也只是好脾氣的安撫少女。

“最遲的人?”萬夜默默地數了數來的人,“牙丸大哥和椎名哥哥還沒有來呢。”

“哦是嗎,那太好了我并不是最後一個。”白绫長舒一口氣。

“都到了嗎?”牙丸是最後一個來的。他面對衆人投來的詢問目光,沉默着搖了搖頭,“椎名到極限了,不能拖了,今晚去解決吧。”

“是嗎。”衆人言語神色皆如平常,只是免不了一聲長嘆:“椎名掙紮了這麽久,也太辛苦了,這樣也好。”

“那我吃完早飯以後,去給椎名哥畫最後一張畫吧。”萬夜點點頭。

“恩。”牙丸點點頭,眼光掃過了在做的所有人,“你們怎麽樣?”

衆人連一絲遲疑都沒有,紛紛挽起左手的衣袖露出手腕。原本可以清晰看到血管的地方,正有一道猙獰的線條橫亘在哪裏。如同某種古老植物的根系一般細細的紮入血肉,纏死筋骨。每人手腕上的線顏色都不盡相同,有些還未及小臂的一半,而有些卻已經長得超過了肘部。牙丸看着南姝未及肘部的蔓線,緩緩的脫下了自己衣服的左邊袖子。

“看起來大家對于繩獸的壓制做得很好啊。”他輕松地說着,手臂漸漸完全的暴露在人前。牙丸面色嚴肅非常,“南姝,大家就交給你了。”

鮮紅的血線已經完全超過了肘部,它如同惡魔的爪子一般已經爬上了牙丸的肩膀。

“什麽時候長得這麽快了?”南姝皺起了眉頭。

“昨天,壓制椎名的時候用了繩獸的力量,本來剛到半個大臂,今天早上一起來就成這樣了。”牙丸滿不在乎的揮了揮手,“萬夜抽空也過來給我畫一張圖吧。”

“......”萬夜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什麽。她重重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去的。

“哈怎麽突然這麽沉重啊”牙丸又恢複了嬉皮笑臉的模樣,他一邊穿好衣服一邊嚷嚷着餓死了,“不是好不容易到萬夜主持早飯了嗎,不要這麽消沉,等等碗裏的飯會被搶光的。到時候可不要過來找大哥哭鼻子哦。”

“......我才不會!”她惡狠狠地瞪了牙丸一眼,随後動作僵硬了瞬間後,幾乎是本能的拔出腰間的飛刀,将第一刺客狠狠的抛出——她看到在商隊之中,就在不遠處,有一只狗正卧在哪裏。飛刀擦着那只沙皮狗的爪子深深的沒入地面,那只醜狗吓了一大跳的模樣。萬夜的眼睛裏的寫滿了殺意,她的喉嚨顫動了好幾次之後才終于吐出了一個沙啞的字:“滾!”

“嘛嘛,都要吃飯了不要生這麽大的氣咯。”博光的手撐在背後,“萬夜到現在還是這麽讨厭狗啊。”

“一直讨厭,改不掉了,也不想改。”她掐住系在飛刀柄上的細線用力一扯,重新将第一刺客放回腰帶上後,慢慢的走到了人群的中央,而其他人則是圍坐成一個圈,每個人面前都放着一只非常漂亮的食盒以及餐具。萬夜将每個人的食盒填滿後,将剩下的菜都倒進自己的碗裏。

“咳咳。”萬夜企圖拉回大家的注意力,“時限為兩分鐘,規則是,不準辜負食物,不準傷命,不準見血,記住每個人現在的位置,五步以內可以移動,然後盡可能多的去搶別人碗裏的食物。”她深吸了一口氣,一手端着食盒,一盒拿着筷子,像是要奔赴戰場的戰士一般微微貓下腰,眼睛死死的盯緊了加藤碗裏的炸蝦,“早飯開始!”

八道身影同時消失。肉眼難以捕捉的動作內似乎已經交手了無數次。很難捕捉到有一個身影在同一個地方停留超過一個眨眼的時間,偶爾會看到有一些蔬菜或肉類在空中停留瞬間後消失。然而即使是看着,也可以感受到在這場戰鬥之中的寒意森森——那是貨真價實的殺氣,每個人都是抱着殺死對方的決心來參加這場戰鬥。

時限以至,在秒針跑完最後一步的同時,八個人重新回到了開始之前的位置。如果不是塵土還未落下,他們食盒之中的菜色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完全不能看出他們剛剛經歷了怎樣的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唔唔,這次我的大蝦又被萬夜拿走了。”加藤依舊是一副沒有幹勁的樣子,他翻了翻自己的鮑魚,斜着眼睛看了高橋一眼,“不過高橋的鮑魚我就收下了。”

“切,我才不喜歡鮑魚呢!”高橋龇了龇牙,看起來對自己的菜色也是非常滿意。

“那就快吃吧,聽說口感很好哦。”南姝已經拿起了筷子。

而在塵埃落定之後,開始進食之前,沒有在吃飯前的“我開動了”,每個人面帶笑容卻神色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的人,分別用兩根筷子将食盒左右輕輕敲出聲音。動作整齊劃一,卻帶着微不可查的殺氣。

他們吃飯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卻在游戲結束之後停止了一切的交談專心致志的對着自己的食物。沒有親朋好友之間的互換菜色,或者調皮的取他人的食盒裏挑東西吃。

在早飯結束之後,牙丸叫住了萬夜。

“萬夜,起來一下,我有話想和你說。”

“卡卡西,那小鬼真是太無禮了!”帕克在卡卡西面前來回踱步十分氣憤的樣子,“她差點要殺了我了!”

在将自己今天早上看到的事情彙報之後,他開始大倒苦水,大肆的抱怨萬夜的所作所為。

“是是是,我知道了。”卡卡西揮揮手,表示已經了解了它的苦楚,“那為什麽你還要去跟着她呢?明明都知道她讨厭狗了。”

“......”帕克突然沉默下來,許久後才淡淡地說,“當年她可是最喜歡我的肉墊了。”

房間內的氣氛一時間沉寂了下來,卡卡西嘆了口氣後在帕克的背上拍了一把,“以後小心些,不要被發現了就行了。”

卡卡西和未實是調查過塔裏斯曼的,資料全部沒有問題,清的一眼能望見底,沒有任何污點。其餘的都查不到。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能查到的都沒問題,有問題的都查不到。他不明白到底是這群少年人神通廣大自己已經被後浪拍死在了沙灘上,還是他們就是橫空出世的。

商隊的起始資金哪裏來?他們一身這樣強大的身手哪裏來?繩獸是什麽?那位椎名到底怎麽樣了?什麽叫今晚處理他?其他的三個孩子去哪了?為什麽允許我這樣調查你們?

他們的謎團太多了。

他的手無意識的探進自己一頭銀色的發之中,不自覺地想起了幾年來一直是整個家庭的夢魇的那個人——鬼一樣的老頭。他至今也沒有查清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看着那兩幅筆觸細膩的畫,一幅畫上老人在午後明媚的陽光下坐在藤椅上安詳的曬着太陽。另一幅則是在林間奔跑灑脫的一頭小白鹿。他知道少女有一顆溫柔的心和一雙美好的眼睛,但為什麽唯獨對犬類生物的敵意這麽大?

他嘆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沒關系,還有時間。”他安慰自己,“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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