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既明派立派先師駱一鳴,是一個鄉紳從育嬰堂抱回來的養子,出生雖說不上……

第33章  既明派立派先師駱一鳴,是一個鄉紳從育嬰堂抱回來的養子,出生雖說不上……

既明派立派先師駱一鳴, 是一個鄉紳從育嬰堂抱回來的養子,出生雖說不上大富大貴,可老兩口也算愛若珍寶, 五歲便開蒙, 送入學堂裏念書,入學以後, 這駱一鳴不僅過目成誦, 且君子六藝上, 都頗有天賦,将來若是登科入仕, 也是遲早的事。

偏偏這孩子主意大, 聽聞明鏡道人招收關門弟子, 說什麽也要去試一試, 照他的話說, 男兒在世, 既要修心, 也要修身,若想齊家治國平天下,沒有一身武藝在手, 何談安邦定國。

這駱一鳴天生的武學奇才,總算是沒有埋沒,在明鏡道人兩年的悉心教導下, 駱一鳴的劍術突飛猛進, 甚至坐而悟道,獨創朝晖劍法, 皇長子蕭行雖與他師出同門,可在武學上的造詣也不能與他比肩。

也正因駱一鳴在武學上的絕佳天賦, 他出師之後,選擇了一條與年幼時長輩們設想中截然不同的道路,朝堂人事紛繁,要想在武學上取得更高的成就,只有遠遁于江湖之中。

他的選擇,有幾分是出于對武學的癡狂,又有幾分是出于明鏡道人的教導,世人自然不得而知,只是若他入仕,以他的才情,自然又是皇太子蕭行麾下一員大将,來日或許封侯拜相,前途不可限量。

可那又如何呢?以他與蕭行的情誼,無論入不入仕,等待他的都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随着蕭行的叛國,成為骧國歷史上最臭名昭著的罪人之一。

正午的日頭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灑在林昭昭與程峰師徒二人的臉上,程峰躺在竹椅上,閉上了雙眼:“或許吧,當年的南骧國力漸衰,越來越多的流民加入到各大門派之中,北戎在一旁虎視眈眈,如果朝廷能打破對江湖的成見,與各大門派聯合,共同抵禦外敵,骧國或許還有一戰之力,可惜無論是蕭行,還是咱們祖師爺,大概都讓明鏡道人失望了。”

林昭昭從旁邊的瓜架上摘下一片葉子,蓋在自己的眼睛上:“你說要去青羊谷,咱們什麽時候動身?”

“急什麽。”山裏的溫度低,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正好,程峰也生出了幾分倦意,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下去。

“不是你說,這朝晖劍是祖師爺用的劍,若是丢了,你沒臉面去見各位前輩的嘛。”

程峰已在睡夢迷朦之間:“山高高不過太陽,劍再重要,也沒有人重要,我進京逮你這個小兔崽子,來回大半個月的功夫,不讓我好好歇幾日,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怎麽受得了,你要睡便睡,不睡便去山上拾柴,別在這裏擾人清夢。”

林昭昭還要開口,只聽隐隐有鼾聲傳來,她小聲嘟囔了幾句,扔下蓋在臉上的破葉子,起身背上拾柴的背簍,就往山裏走去。

“丁二七,你看那邊那片黃色的,我管它們叫馬蹄蘭,除了我們五荒山,我在別處都沒見過。”

“這棵樹,結的果子不是桃也不是李,我也不知該叫什麽,味道也不甜* ,我小時候無聊,就拿它過個嘴瘾,吃的時候也不知道到底有毒沒毒,越吃心裏越忐忑,吃完一顆後怕,吓得哇哇大哭,好在它倒沒毒。”

自林昭昭八歲起,拾柴的活就是她包辦,這座山不大,可有趣的東西都藏在林子裏,她小時候也沒什麽朋友,這麽一路走,一路看,山裏的花草樹木,乃至各種生靈,都能讓她琢磨出些趣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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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進山,又與往日不同,她第一次帶人走進這片林子,獻寶似的把自己曾經的一切擺給他看。

“丁二七,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林昭昭手持鐮刀在前面開路,走過了幾個草窩子,來到林子深處,一棵一人合抱大小的樹倒在林間,丁二七也不知道,這棵已經開始腐朽的木頭,有什麽可看的。

只見林昭昭伸手向木頭的縫隙裏一摘,一顆褐色傘蓋的菌子捏在她的手裏:“你瞧這是什麽,這是我前些年在山裏拾柴的時候發現的,只要下了幾場大雨過後,這地方就會冒出這些菌子,你別瞧它灰溜溜的不起眼,煲湯炒菜都是一絕,要不是我師父不讓我對那幾只老母雞下手,這菌子雞湯,啧啧啧。”

林昭昭低頭摘菌子,蹭了一手的泥,瞧見她珍而重之地将菌子放進随身的布袋裏,所謂靈動天然,大概就是形容這樣的場景。

丁二七站在一旁,看着林昭昭一棵棵地采菌,她小心地保護着菌子的根部,大概是只有這樣,這些菌子才會源源不斷地生長起來。

“你從小就在山裏,跟着師父過活?”

“我五歲的時候跟了師父,六歲那年進了山,大部分的日子,确實是在山裏度過,可師父說,山上的日子雖然快活,可我也得時不時下山沾點人氣,因此每年春秋兩季,師父都會将我帶到臨近的鎮子上,白日裏我上上學,師父呢就不知道忙些什麽,給我們掙些銀子,買冬日的棉衣和糧食。”

想來也是,若林昭昭真随着程峰在山林之間長大,怎麽可能長成這一副伶牙俐齒的樣子,程峰倒是真将林昭昭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看待,不僅是給她一口吃,教給她一身獨立生存的本事,也沒有讓她真的脫離人間煙火。

“你是不是覺得,跟着我師父那樣一個糙漢,我定會在山裏長成一個野人?你別看我師父那個樣子,我們既明派承開山祖師,駱老前輩遺風,不僅修習武藝,這琴棋書畫、乃至談史論典,樣樣精通,我雖然不上道,只在我師父手上學了些皮毛,但也足夠看了。”

丁二七笑了笑:“我沒有這個意思。”

林昭昭擡頭看了丁二七一眼,又低頭采她的菌子:“別扯謊,我說你有,你就是有,你雖不知道你的前塵往事,但我這些日子也看出來了,就憑你的談吐、棋藝、劍法,你在世時,也定是一個世家公子,說不定此刻已在心裏腹诽,說我一個姑娘家家的,倒像個野猴子。”

“當真沒有。”丁二七飄到了林昭昭身側:“我是一個死了百年的亡魂,見你如此,我只覺得生死之所以有別,就是因為活人像你這樣,有生機,有意趣,天地萬物,皆是環繞在你的身側。”

林昭昭的布兜子采滿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天地萬物皆是環繞于我身側。這話倒說的不錯,我敬重我師父,救命之恩且不用說,還有一條,就是他從來不以世俗眼光要求于我,鎮上夫子給的女四書,我師父掃了一眼,當天就做了生火的材料,他說天地廣闊,我只管活我自己的。”

山林裏,日光被層層的樹過濾,像月光般朦胧,但丁二七眼前的林昭昭,卻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如此耀眼奪目。

丁二七魂力流轉,片刻間手裏多了一支竹笛,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習得的音律,只是景色正好,人也正好,那些樂聲仿佛就流轉在他耳畔,一切都是這麽自然而然。

笛聲響起,林間一陣微風吹過,葉子在樹梢舞動,發出沙沙的聲響,一切似乎喧嚣,可在丁二七的笛聲裏,一切又顯得這麽安靜。

林昭昭自小在這片林子裏長大,可以說,林間的景象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可就在丁二七的笛聲中,一切都似有不同,林間的綠色溢滿整座青山,正如笛聲悠揚,萦繞在整座山谷。

一曲作罷,兩人對望一眼,又都低下了頭,如果說,那日陸鳴筝府上,林昭昭還看不清丁二七的心意,但此曲裏的情意綿綿,林昭昭倒是聽懂了一二分。

就這麽僵持了片刻,一陣烏雲讓她們頭上本就稀薄的日光更暗淡了幾分,林昭昭在嗅了一嗅,感受到空氣裏的濕意:“天要下雨了,我們抓緊回去吧。”

林昭昭不僅拾來了一背簍的柴火,還采來了不少野菌,程峰看了頗為滿意,可還是拒絕了林昭昭宰了母雞炖湯的請願,這母雞每天就下一個蛋,有時候心情不好了,還會交替躲懶,三只母雞正好換崗,一只也少不得。

“小氣。”

程峰雖然确實小氣,可也不能讓徒弟戳穿:“這不是小氣,本來這菌子,就得清油爆香了味道才最美,你年紀小,只知道肉好吃,不知道越是像這樣好的食材,越是要避免被肉奪去了風頭,今日為師就讓你嘗嘗,這清炒的菌子,那可是賽螃蟹的美味,區區母雞,哪裏比得上。”

程峰在一邊做飯,林昭昭就蹲在一旁生火看着,江湖上的人只知道程峰劍使得好,不知道他耍起菜刀來也是一流的水準,那些菌子被他三下五除二切成薄片,在熱油裏一過,香飄滿院。

“青羊谷白老頭來信了,說你的朝晖劍就在谷裏,問你的平安,大概是你結識的那個小丫頭放心不下你,托他來信問問,信上還說,我們兩個老家夥也有十數年沒見過面,要我上谷裏坐坐,還要帶上你,說是白皎那丫頭将你說得千好萬好,那新谷主剛剛上任,還未曾婚配,老東西恐怕是起了說媒的心思,想讓你做他們的谷主夫人呢。”

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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