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第49.仿佛在說,吻我吧

◇ 第50章 49.仿佛在說,吻我吧

季雨鼻尖小痣點得巧,像落在白淨面頰上的一滴淺墨。

就仿佛在說,吻我吧,吻這裏。

岑之行不敢多看,起身往浴室走。

季雨在身後疑惑叫他,他沒回頭,只說,“有些熱,我去洗澡。”

熱氣撲面而來,浴室中季雨洗過的水蒸氣和沐浴香氛還未散,比外面還要悶。

岑之行捋了一把頭發,手背青筋格外明顯。

季雨在床上等了很久,久到俞敏洪四級單詞都背了四頁,岑之行才從浴室裏出來,頭發半幹。

困意丢掉大半,季雨合上單詞書,從櫃子翻出吹風機。

一起住了兩三個月,彼此生活習慣都幾乎同步,岑之行順從坐到床邊,季雨插上插頭,試了出風溫度,跪在岑之行身後的床上給人吹頭發。

靜音吹風機并不完全靜音,季雨不愛聽,把一體機關掉,等吹完再開。

岑之行從他手裏接過吹風機收好,抽背完單詞摟着他聊天。

明明兩人都用的同一款沐浴露,但季雨總覺得岑之行身上的更好聞,他已經習慣了對方摟得過緊的力道,吸吸鼻子,有一搭沒一搭回話。

時間一轉眼到了九月一,季雨清點好身份證等報到必需品,整顆心都因為即将到來的大學生活而砰砰直跳。

說不緊張是假的,前幾天都在為了木雕展做準備,倒是減緩了他對大學社交的擔憂,這會兒在去報道的路上,季雨肉眼可見的緊繃,臨時抱佛腳緊急翻看着之前加的江城師範2018迎新群的聊天記錄。

翻來翻去也沒看出個花來,目的地卻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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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送孩子的家長不在少數,盡管岑之行前幾天做過攻略,特意走了江師略偏僻的東南門,還是堵車。

慢悠悠開進附近停車區域,後視鏡裏小家夥還在翻聊天記錄企圖找到融入的辦法,讓自己不那麽緊張,岑之行下車繞到後座拉開車門。

季雨愣了一下,跟着下車。

岑之行還是愛開那輛底盤高得離譜的越野,季雨現在長高了,上車下車都很輕易,但岑之行還是喜歡搭把手接他。

岑之行提着季雨新書包,剛進校就有志願者上前,上次單招校考不讓家長進校陪同,就是穿紅馬甲的志願者幫他了一路,季雨對他們挺有好感。

岑之行給季雨辦了走讀,沒什麽行李,志願者也輕松,領他們到了特教專業報到點才走。

交材料、辦校園卡、領軍訓服、聽班會……總之是忙碌充實的一天。

特教二班一共三十五人,大部分是沒有動過耳蝸手術的同學,班會異常安靜,只有輔導員邊講解邊比手語的聲音。

坐季雨旁邊的男生好幾次好奇打量他頭上戴的一體機,直到班會結束才衆人散場離開時,他才走近,隔着禮貌社交距離用手語問:請問你的耳蝸是什麽牌子,好用嗎?單側要花費多少錢呀?

季雨一一解釋了,只是當他說出單側大約只要三萬多的時候,對方眼底明顯震驚,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麽。

教學樓下,岑之行劃着手機等他,季雨小跑過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岑之行飛快把手機屏幕熄滅收起來。

“班會結束了?”岑之行表情有些不自然。

季雨掃過對方手機,每個人都有秘密,他識趣沒有多問,只笑着點頭。

季雨沒料到,岑之行瞞他許久的秘密就這樣被白敏敏點破了。

晚飯時間,季雨提議吃吃早上的志願者哥哥推薦他們二食堂鐵板燒,排隊人很多,燥熱的空氣蒸騰着,呼呼運轉的空調并沒起太大作用。

岑之行很久沒這麽貼近人間煙火氣了,季雨回頭也是一張汗涔涔的臉,呲着個大牙傻樂,把他整得也沒了脾氣。

排了十多分鐘,終于一人端着一份鐵板燒找位置坐下。

挺巧,幾分鐘後,白敏敏和她媽媽正好坐在了兩人對面。

白敏敏熱情招呼他,季雨也笑着回應。

說真的,季雨有些心虛,上次明明說好當導游帶白家母女好好在江城玩玩,最後卻只玩了一天就不了了之。

想到這,季雨偷偷用餘光看看身邊的始作俑者,正好白敏敏問他:“你哥哥的身體好些了嗎?”

季雨本來正在喝湯,差點嗆到,上次因着岑之行鬧脾氣推脫白家母女的說辭就是“哥哥身體不好,他要在家照顧”。

岑之行似笑非笑看他,輕輕幫他拍後背順氣,季雨咳得更厲害了,好一會兒才消停下來,對白敏敏解釋道:“哥、哥哥身體好多了,上次對不住啊。”

“說的什麽話。”白敏敏遞過來一張餐巾紙,眼神有些憂慮,“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說說。”

季雨下意識看向岑之行,不知為何,現在的氣氛似乎有些危險。

“就在這裏說吧,到底什麽事呀?”

白敏敏猶豫再三點開手機遞到他面前。

岑之行想攔的時候已經晚了。

手機屏幕上是微博某個營銷號視頻,沒有播放聲音,但圖片字幕清晰。

白敏敏異常氣憤:“季雨我相信你!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和媽媽都可以為你作證,季家木雕在棉竹鎮幾十年的名聲,肯定能堵上那些人的嘴。”

季雨還愣着,無聲字幕在他腦海裏慢回放似的播放一遍,盡管手機很快息屏關閉,他還是有些沒回過神。

他能接受自己被罵被诋毀,言辭多難聽他都能忍。

可千不該萬不該,那些人不該拿他的爺爺來說事,擾了爺爺九泉之下的安寧。

回家路上車裏異常沉默。

季雨手機裏重新下回微博,岑之行攔了幾次,被季雨倔強又委屈的一瞪,最後還是随季雨去了。

伍冰今天一大早就用全國木雕協會的官號發了專業且明了的澄清微博,并宣布季雨的鬼工球作品獲得一等獎。

剛開始季雨粉絲的路人都買賬,紛紛為自己前些天質疑季雨機雕的事情忏悔,奈何下午方向又變了,不知道誰說了一句:季雨一個貧苦鄉鎮的小孩怎麽能夠搭上木協會長的船。

或許娛樂至上的時代真相本就不重要。

有人開始捕風捉影,考古完紀錄片開始說季雨爺爺教孫子谄媚領導,賣孫求榮,甚至後來延伸到質疑季家的木雕技術,猜測陳晟導演季家拍攝意圖不良。

原本只是木雕圈子的話題,也因為新瓜引進來一批完全不懂木雕,單純看樂子的觀衆。

季雨一條條自虐似的翻看,忍着心頭翻湧的情緒,直至回到家。

房門關閉的那一瞬間,季雨從身後抱住了岑之行,封閉的環境相對來說更有安全感,岑之行身形僵硬片刻。

季雨并未察覺異常,悶悶道:“哥,你瞞我。”

也不等岑之行接話,季雨一溜煙說着:“他們說爺爺不好,不是的,爺爺是世界上最好的爺爺。我很小就沒了爸爸媽媽,只有爺爺要我,只有爺爺養我。他們不能用那麽難聽的話說爺爺……”

玄關處燈亮着,岑之行轉身扶住季雨手臂,小家夥眼底翻湧着劇烈的情緒,委屈、傷心、恨意……渾身都在抖。

岑之行也跟着難過,他把網絡想得太美好了,以為伍冰的專業性澄清能讓造謠的人消停,實則不然,嗅到流量的投機者就仿佛聞到肉香的惡狗。

他抱着季雨安撫了一陣,解決辦法其實很簡單,鬼工球本就是季雨親手,一點點雕刻打磨出來的,只需要再複刻一遍,便可堵上那些人的嘴,可季雨現在受的這些罪呢。

他稍微松了手,四目相對,季雨淺茶色的眸中無意識溢出淚水,水汪汪的,鼻尖也泛着紅。

明知不合時宜,岑之行卻還是滾了滾喉結,心想可憐巴巴的小貓也招人疼了。

鬼使神差地,他俯身吻走了季雨面頰上那顆剛要滑落的眼淚,動作很輕。

【作者有話說】

看到上一章有大人問大黃,啊啊啊小星滑跪——大黃是一起帶來江城的,但是前幾章都沒涉及大黃的劇情,小星就沒寫,我看看改改前幾章,寫明白一點,到時候清理緩存能重新看(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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