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盯着淩曜

第19章 盯着淩曜

宋卿伊也拆了一個巧克力味的甜筒開始啃。

甜食進了嘴, 她感覺現在心态好多了。

她學着淩曜的樣子把腿伸到課桌橫杠前面,“你說說吧,要怎麽哄, 我聽一下。”

那語氣, 活像蘇绮的翻版。

蘇绮平常最愛的就是:“誰誰誰你說說吧,為什麽選C, 我聽一下。”

淩曜兩口就把甜筒幹光了。

“哄女生嘛, 送點禮物,送點花, 送點吃的。”

宋卿伊聽着他理直氣壯地說“總不能腆着一張臉就過去吧”, 覺得整個場面非常地黑色幽默。

她心裏瞬間就不平衡了,學着他中午的陰陽怪氣。

哎喲, 什麽花啊,那麽好看, 她還沒看過呢。

雖說好像是她先對不起的淩曜,但難道不是淩曜先咄咄逼人地揭穿她嗎?

淩曜看她一臉不屑, 又加重了語氣。

“何樂苗很好哄,我看傻鴨平常都是投喂點兒什麽零食水果就完事兒了,她就好這一口。”

宋卿伊指着一桌的雪糕,攤開手。

淩曜對着她,也無辜地攤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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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等待宋卿伊的是孤獨的晚飯, 孤獨的晚修,孤獨的下課回宿舍。

晚上還沒熄燈,宋卿伊就像個孤寡老人一樣早早地躺在床上。

平常這個點,她都是跟何樂苗一起敷手膜聊八卦, 偶爾宿舍有人帶了夜宵回來,就開一個小型座談會。

今天只有她一個人愁眉苦臉卧病在床, 室友都輪流來問她何樂苗怎麽請假了。

宋卿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一句“她好像家裏有事”搪塞過去。

看,大家都覺得何樂苗跟她是天下第一好,連她自己都是這麽認為的。

現在可好,天下第一好正式鬧掰。

她翻了個身,還是決定求助一下互聯網——【如何哄女孩兒】。

不搜不知道,一搜費流量。

真的,就跟淩曜說的一模一樣,竟然是送吃送花送禮物。

俗!實在是太俗了!

但臉好的和臉不好的都這麽說了,宋卿伊就只能相信招不怕俗,有用就行了。

-

周二早上,宋卿伊在何樂苗桌上留了一個上周五沒有吃到的“杏仁茶蓮子雪泥羹”。

特地吩咐店員要包裝得很有少女心,要粉嫩粉嫩的絲帶,手提袋子也要在開口處貼一圈白色蕾絲邊。

但是何樂苗連早讀都翹了,踩點第一節課的上課鈴來的教室,并沒有第一時間能夠吃上。

宋卿伊在後面左右伸長脖子張望,像只翹首以盼的白天鵝。

淩曜從側面看到,何樂苗只通過透明盒子上的十字絲帶看了一眼,就把雪泥羹放進了抽屜。

宋卿伊仰着臉,撲閃撲閃地盯着他。

他只能用筆敲敲宋卿伊的桌子,提示蘇绮開始上課了。

旁邊的人哐一下就洩了氣。

午飯時間,宋卿伊邀約何樂苗一起去二飯三樓吃小炒,又被婉拒。

何樂苗還說午休也不回宿舍了,要好好把晚修和早讀的進度追起來。

宋卿伊想一起,但又一次被拒絕了。

原因是“我預約了圖書館的自習座位,不留在教室裏複習”。

宋卿伊難過地點頭,回到自己的座位,趴下就直接能看到何樂苗的抽屜。

何樂苗沒把甜品帶走。

她甚至包裝都沒開,封口上的Molly貼紙完好無損。

宋卿伊用額頭叩着桌子,強迫自己把眼淚憋回去。

她告訴自己,何樂苗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冷靜一下。

還處于CD中的何樂苗坐在圖書館,大腦和眼睛一樣,一片水汪汪。

她昨天原本只是傲嬌地吓一吓宋卿伊,想着放學之後兩個人在操場上拉拉扯扯演一頓苦情戲,就可以複合了。

誰知道昨天居然下了那麽大的雨,她在雨中沒等來宋卿伊,卻等來了兩個猛男。

沈亦骁給她送傘的時候說什麽“你知道嗎,宋卿伊周五先是給章知行買了雪糕,然後和曜子哥一起吃了蛋糕。”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這家夥好厲害啊!”

那一刻,何樂苗就像奧運火炬一樣噌一下被點燃了。

熊熊大火,源源不滅,燒得她心裏一片刺痛。

何樂苗氣得把沈亦骁的傘搶過來,扔給了隔壁沒帶傘的學妹。

然後兩個人淋成了落湯雞,大吵一架。

何樂苗推了他一把:“你在胡說八道什麽!你怎麽能這麽說她!”

沈亦骁身手敏捷将書包薅下來塞進柯達亞的傘下,開始跟她PK。

“我說什麽了?這就是事實啊!”

何樂苗撕心裂肺地咆哮:“你說話怎麽那麽難聽啊!什麽叫好厲害啊!你什麽意思啊!”

沈亦骁:“不厲害嗎?她一個女生!剛吃完雪糕,還能吃得下蛋糕!”

他再接再厲:“這麽厲害的女生,沒想到除了你,還能有第二個!”

何樂苗被他噎得半死:……

踏馬的傘扔早了。

最後何樂苗還是淋着雨回家的。

她邊走邊想,都跟宋卿伊吵架了,自己還記挂着要維護她。

突然覺得自己好委屈。

她就是覺得宋卿伊現在跟別人有秘密了,她被排斥了!

為什麽跟章知行吃雪糕、跟曜子哥吃蛋糕都不告訴她!也不帶她一起!

在這場他們三個人的電影裏,她甚至連電影正片播完後滾動播放的幕後工作人員名單都上不了。

明明她才是嫡長閨!閨中閨!千年王八萬年閨!

本來事情不大,但何樂苗演着演着居然把自己演進去了。

錯過了昨天下午的雪糕、今天早上的甜品,又錯過了中午的自習,現在不知道怎麽下臺好。

-

磨着磨着就來到了下午。

是何樂苗最最最最讨厭的周二下午。

她還曾經祈禱,希望世界上能夠只剩下三個人,他們分別是體育課、168和滅霸。

然後讓滅霸打個響指,消滅世界上一半的人。

當時宋卿伊非常嚴謹地指出,這裏面有一個不能算個人吧。

何樂苗說:對,168,算個鳥。

過去的歡樂歷歷在目,現在的分崩離析讓人心酸。

宋卿伊在後門扒了很久,等不到何樂苗回心轉意,只能跟着其他室友一起前往體育館了。

體育館內依舊人聲鼎沸,上了幾節課了,大家越熟悉越吵鬧。

宋卿伊探頭看着前方,無暇顧及腳下。

淩曜提着她,像提着個眼珠子離家出走的塑膠模特一樣。

“诶,你腳,收一下。”

宋卿伊敷衍地:“哦。”

“退!右腳退!”

“嗯嗯。”

“诶我說公主,回來,你要轉去哪兒?”

又聽到這個名字,宋卿伊沒好氣地回答:

“我要轉去回收手機。”

淩曜:“數拍子啊,別踩我。”

宋卿伊低頭一看,不耐煩了:“你今天又沒穿AJ。”

淩曜:“你踩不踩人是取決于人家穿的什麽鞋嗎?”

“……”宋卿伊眼珠子一轉,“不啊,取決于那個人會不會告訴我,何樂苗現在在幹嘛。”

淩曜無言嘆氣,視線越過一排歪七扭八的西瓜頭,鎖定了前方。

“……她在跟你的老同學聊天,聊得熱火朝天。”

“哎喲何樂苗笑得跟花兒一樣。”

“你說你那老同學是不是在蛐蛐你呢?在八卦你以前的事?”

宋卿伊一下甩開他的手,低聲喝他:“淩、曜!”

這個壞東西!

明明知道自己最在乎的就是以前的事!

還要一直提起,一直說說說。

淩曜不以為然,淡淡地問:“怎麽?你以前很不見得光嗎?”

宋卿伊的臉馬上拉下來,緊緊地盯着淩曜:“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淩曜面無表情,但她能看出他的不悅。

二人僵持,不歡而散。

直到體育老師宣布下課,宋卿伊已經快要維持不住臉色了。

她呼吸急促,獨自轉身離開體育館。

她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以免待會兒演不下去。

一個何樂苗,一個淩曜,還有一個章知行。

都是人生的過客。

人生的每一段旅程,都必然會有過客。

有的人會留下和你一起開啓下一段,而無法同行的人會留在原地。

有什麽好傷心的。

嗚嗚嗚。

走到半路,突然胳膊被另一輛鳴笛的火車抱住了。

“卿伊嗚嗚!”

“嗚嗚嗚嗚!”

“嗚嗚卿伊!”

宋卿伊停住了腳步,輕輕地摸上了“卿伊號”火車頭。

“你的腿真的好長我跑了好久才追得上!”何樂苗糊着一臉的眼淚,嗚到了她的身旁。

“不哭了啊!你不生我氣了?”宋卿伊懵住了,一下就忘記了自己剛剛想的“過客”論。

“嗚嗚嗚!不生了不生了我不生了!”

何樂苗發出莊重的誓言,跟口口聲聲說自己就是最後一代、“兒孫自有兒孫福,沒有兒孫我享福”的零零後一模一樣。

宋卿伊左手給她擦眼淚,右手給自己擦:

“那就好,那我們去吃雪糕吧!不吃哈密瓜,不跟章知行吃一樣的,給你買個最貴的好嗎?”

何樂苗跟着宋卿伊,重新鳴笛,嗚嗚嗚地出發了。

“卿伊,我就是覺得,你最近怪怪的……你突然給章知行買雪糕……”

宋卿伊抱着何樂苗,像抱着真人手辦一樣。

“我現在也給你買嘛!”

何樂苗像平常一樣挽着宋卿伊走進大賣部:“我知道了,那是為了讓章知行跟168換,我現在才知道,對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氣!是我不對,我太小心眼兒了!”

“我真的好開心啊卿伊!”

宋卿伊點頭。

是啊,她都看到了,禾苗跟章知行聊得好開心。

仿佛有個龍卷風,把她和淩曜之間的歡樂全吸走了,送到了何樂苗跟章知行那邊……

何樂苗又說話了:“不過!周五那天,你跟曜子哥兩個人為什麽單獨來那麽晚!你還拒絕了周末跟我一起寫作業,卻願意補完課之後跟曜子哥讨論物理,還是大晚上的!!是覺得我成績沒有曜子哥好,所以用不上我嗎?”

“兩個雪糕謝謝,”宋卿伊連連擺手,“不是禾苗,我沒有這麽想……”

何樂苗把雪糕包裝袋撕出了手撕鬼子的音效,大聲幹嚎:“那你就是重色輕友!”

宋卿伊馬上一個720度大回環,卑微地說“那有一說一,确實淩曜的成績比較好……”

何樂苗兇狠地吞下了這口充滿恨意的雪糕:

“垃圾曜子哥!為什麽要跟我搶你啊!”

“卿伊,說真的,我覺得你現在眼裏都只有他了。”

宋卿伊一個激靈,把自己手上那一個雪糕也塞進了何樂苗嘴裏。

“別,別亂講啊,只要我向前看,肯定眼裏都是你啊!你白天坐我前面,晚上睡我隔壁,我閉着眼睛都能把你的三視圖畫出來,怎麽會有人比你重要呢?”

“真的,以後跟我結婚的人都不一定能有咱們那麽高的見面頻率啊!”

何樂苗嗷嗚嗷嗚然後嗚嗚。

何樂苗吞了兩個雪糕然後發問:“為什麽你以後還要結婚?”

何樂苗使用三連擊:“我們不能一輩子一起玩嗎?我也會打桌球我也可以陪你讨論物理的嗚嗚,你不要這樣,有了曜子哥就不要我了。”

宋卿伊已經不想再撒謊了,就跟何樂苗坦白了一部分。

“章知行的雪糕,你已經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而周五晚到蛋糕店,是因為我和淩曜有事情要談。周日呢,我也沒有跟淩曜出去,那只是一個騙章知行的借口。”

至于跟淩曜談什麽,這個真的不能告訴何樂苗。

“我沒有想和他們出去,我比較想和你出去哇。最近買了個CCD相機,我還不會用,咱們找一天去打卡拍照好不好?”

宋卿伊手上緊了緊,突然思想開了個小差。

她抱着何樂苗想着淩曜的那一個瞬間,她覺得自己真的像個海王。

尤其是何樂苗還在她懷裏擡眼看她,抽泣着問她“真的嗎”的時候。

何樂苗兩下吃完了雪糕,委屈地說:

“你知道嗎,這兩天你就像個攝像機,沒事就對着曜子哥,監聽他說話。”

“你是不是在PUA他啊?”

“還是你懷疑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

何樂苗越說越激動,就像閨蜜老公出軌了要躍躍欲試抓小三一樣:“卿伊,我跟你說!男人,就是要寸步不離地守着。他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很容易犯錯的。”

“我支持你!”

宋卿伊:……

何樂苗這腦回路,誰聽了不說一句牛逼。

但腦回路也不太正常的宋卿伊,覺得何樂苗說得确實有道理。

她是懷疑淩曜将要做出一些不利于她的事情。

可能是故意的,也可能是無意的。

而她宋卿伊,決定從明天起,要緊緊地盯着淩曜——

督促他做一個不會犯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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