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最近圖緣紋身工作室的氛圍有些沉默,誰都能看出來老板心情不好,一向好脾氣的人最近眼裏容不得沙子,一點小事也能訓人。

老員工還好,和夏唯樂相處好幾年了,脾性摸得比較清楚。新員工吓得不行,只覺得老板發脾氣的樣子好吓人,直接被訓哭。

不過夏唯樂并不是沒事兒找事兒,一個問題連續犯錯,訓是該訓的,只是不至于發這麽大的火。

夏唯樂已經給面子了,把人家叫去辦公室關着門說道,房間隔音效果沒有多好,盛怒的語氣隐隐約約傳出來,紋身的客人聽着都笑了笑,打趣着表示還是第一次看夏唯樂發火。

大柯最近忙着找紋身活動場地的事不常去工作室,不清楚發生什麽,踏入工作室的時候只覺得氣氛不對,打聽了一下知道來龍去脈。

有人唱黑臉就得有人唱白臉,大柯把那位掉眼淚的小O叫到一邊安慰一陣,好言好語說清楚一個問題反複犯錯的嚴重性,又是一通大道理小道理的,才讓他止住眼淚,調整好情緒繼續工作。

大柯上樓,看着門虛掩着就沒有敲門直接進去。

夏唯樂正低頭清潔設備,額頭的頭發有些長沒去修剪,擋住眉眼看不清神色。

大柯順手關門,笑吟吟的,“今天某人好大的威風,圖緣成立這麽久了,還是一次遇到把人罵哭的情況。”

“如果你是來指責我的,那就免談,”夏唯樂頭也不擡地說,“同一個問題在我眼前犯兩次,這根本就是态度問題。”

大柯颔首,“你做得特別對,我非常贊同你的觀點。”

夏唯樂繼續清理設備,一言不發。

“我聽樓下的人說,你最近心情不好?”大柯忙,也有好幾天沒過問夏唯樂的事情,打量着他眉間的冷沉,“別生氣了,生氣對我幹兒子不好。你和晉則……”

“我決定明天去醫院匹配信息素。”

擲地有聲的一句把大柯砸蒙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麽,錯愕瞪大眼,“不是,什麽意思?你和晉則沒戲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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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唯樂沉默着,拿着抹布反複擦拭一個地方。

“到底怎麽回事?你不是去找他嗎?你們有沒有好好溝通?”大柯擰着眉頭問,“你們之前不是沒有矛盾的嗎?說白了都是賭氣離婚,有什麽是不能溝通的?你那晚上去找他,你———”

夏唯樂陡然将手裏的抹布扔出去,擡起頭,眼眶泛着淡淡的紅,“就是那天晚上!我親眼看到他帶着別人回家!”

“……”

辦公室死寂,所有的聲音如海潮退去一般,外面的交談不知何時也停止,耳邊是綿長的耳鳴。

許久,大柯喉結滾動,找回聲音:“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回來之後我用行車記錄儀看了無數遍,”夏唯樂吼過的嗓子有些痛,嘴裏有淡淡的鐵鏽味,“每一遍後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夏唯樂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腹部,他那發育不良好的內腔裏承載着連接二人的結晶,原本幸福的心情變得無比苦澀。

都是成年人,有些東西自然不用明說。

大柯僵硬地注視着夏唯樂,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遲疑道:“會不會……只是朋友暫住一晚?”

夏唯樂勾起唇角,眉目冷淡,譏諷而嘲弄:“我在他樓下坐了整整一晚上。你知道我第二天看到什麽嗎?”

“……”大柯有種不好的預感,移開視線,不想再聽。

夏唯樂的視線沒有聚焦,盯着大柯目光是散的,表情詭異,看着很冷漠,卻又有無能為力的憤怒,“晉則準時下樓上班,那個人……中午才出來,衣服已經換過了。”

“你告訴我他們什麽都沒發生?”他眼眶邊緣的紅色漸深,盯着大柯質問,迫切想要一個答案,“你覺得他們之間幹幹淨淨?!”

“…………”

夏唯樂深深吸一口氣,眼眶酸疼得厲害,沒有alph息素的攝入,整個人特別不得勁兒,說不出具體哪裏不舒服,但就是很不痛快。

他的胳膊撐在桌子上,雙手捂着臉盡可能調整呼吸,不讓自己的情緒過于波動影響孩子,但已經快忍到極限。

良久,大柯沉重開口:“那你想好了?你要當單身爸爸?這個孩子也是晉則的,他有權利知道孩子的存在。”

“別跟我說什麽權利!”夏唯樂徹底失控,那晚的畫面深深刺激着他,再加上荷爾蒙不穩定,情緒崩得厲害,“我和他十年的感情!整整十年不是十天,他就這麽轉身去找別人,那我算什麽?離婚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感情,過去的感情是什麽?!他本來就不想要孩子,知不知道又有什麽關系?你到底是誰的朋友?!為什麽要口口聲聲幫晉則說話?!”

這樣的狀态太不正常,大柯認識他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不敢再說什麽,“你先冷靜,我不提他了,尊重你的決定。”

大柯離開,夏唯樂洩氣一般靠在椅子裏,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不想發火,想好好說話溝通,可是整個人像是在火燒一樣,熾熱的灼燙從皮膚滲透進脈絡,緊緊裹住心髒讓他痛苦得喘不過氣。

自從看到那一幕後,胸口像是空掉一塊,密密麻麻的痛無時無刻折磨着他。

他們已經離婚了,不管晉則找三個還是四個和他沒有關系,他身為前妻更沒有立場沖過去質問指責任何。

夏唯樂還是高估了自己,以為十年的感情足夠刻骨銘心,婚書只是法律上的保障,于他們而言有沒有都一樣。

他堅定離婚卻舍不得洗掉标記,認為晉則同樣會處于一種不适的階段,只要回頭alpha一定會在。

事實證明,他太天真。

沒有人有義務一直在原地等待,盡管擁有十年感情基礎也不會,過去千萬個日夜抵不過短短三十多天的分別。

夏唯樂忍不住想,或許晉則早就厭倦他,對他的愛意和溫柔不過是僞裝的假象,離婚證是一個打碎夢境的斧子———一刀劈下斬斷過往,也擊碎夏唯樂數十年如一日的幸福。

淚水打濕掌心,夏唯樂哭得緘默平靜。

他應該永遠忘不掉晉則攙扶着人走進單元樓的畫面。

短短一個月而已,他的愛情死了。

過去的十年宛如徹頭徹尾的笑話。

·

入夜後的闌珊燈火呈現出紙醉金迷的華麗感,流竄的車海彙聚一片光影的長河。

晉則被助理扶進車裏,他已經吐過兩次,強撐着精神把客戶送走才倒下。

alpha坐在後排閉着眼,衣服淩亂褶皺,昏睡時眉頭也緊緊皺着,沉郁像一團化不開的霧凝在眉間。

助理跟着他這麽長時間從來沒有見他喝得這麽猛過,以前應酬從不貪杯,總說家裏人管得嚴不喜歡酒精的味道,遇到重量級客戶實在推脫不過去才喝兩杯,絕對不會讓自己醉。

這段時間晉則像是要把過去的酒全部補回來一樣,上趕着找酒喝,常常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喝了吐、吐了喝,第二天胃疼、頭疼吃不下東西,晚上随便喝點酸奶又去喝。

助理把晉則送回家,将人安頓好,把溫水和解酒藥放在桌上才離開。

在酒精的作用下,晉則睡得昏天黑地,中途被渴醒,摸索着桌上的杯子猛灌幾口,多餘的水打濕領子。

他重進倒回去,臉陷在靠枕裏,莫名的燥熱難受,胃裏像火燒一樣,嘴巴裏盡是苦味。

晉則扯開領口睜開眼,襯衫半解露出大片緊實的胸膛,眼前是無盡的黑,天花板的吊燈讓他認出來這是自己的房子。

他撐着身體坐起來,渾身是汗,頭發濕成一縷縷貼在頭皮,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帶着濃重的酒氣。

淩晨三點,alpha摸黑去洗澡,頭發不吹水珠也不擦,直接走出來倒在床上,頭暈目眩,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剛才覺得熱,現在又覺得冷,一個人的被窩怎麽都不暖和,以前從來沒覺得床能寬敞成這個樣子。

晉則摸索一陣,從枕頭下面扯出一件衣服,把臉埋進單薄的布料裏深深吸一口氣。

所剩無幾的山茶進入鼻腔,那點兒微不可察的信息素恰到好處撫平刺痛的末梢神經。

晉則抱着衣服漸漸睡沉,哪怕在睡夢中也沒松手,緊緊攥着偷來的襯衫,好似抓着一個已經不屬于自己的人。

只能在夢裏相見。

【作者有話說】

這種明明相愛卻因為誤會暫時不能在一起的,寫得時候真的很爽!

但我知道看着會比較揪心,這個文是要一點小狗血和小誤會的,我保證絕對不長,不會超過15章!其實我比你們很想讓他們趕緊在一起,但婚都離了,不走點彎路又有什麽意思呢(對手指)(求認同)

在這裏說一下後面更新時間,一周五更,周二和周三休,20:08更新~

希望寶寶們多多留評支持,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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