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漿液

第43章 漿液

小黑球挂在門把手上, 順着緩緩拉開的門晃晃悠悠。

楚烏:“你最好站遠點。”

奧森:“為什麽?”

然後,拉開的房門裏噴出一股水柱精準地沖向他的面門。

“……”奧森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作為一只蜂,他真的很讨厭水。

“抱歉。”貝芙把形狀奇怪的壁燈水管藏到身後。

這屋子裏除了她再沒有第二個人類, 會在大半夜敲門的對象……她還真沒想過是白天撿的熊蜂又變成了人形。

奧森一甩頭怒視着挂在門把手上的那只球形生物, 眼裏分分明明寫着:你早就知道?

當然,這屋子裏的每一樣家具都有他的控制神經元。

楚烏并不搭理他, 輕盈地落在地上,有彈性地彈了幾下。

貝芙這才注意到小黑。

在夜半時分, 她的房間門前,出現了一個面容俊美, 身材高大的男人……和一只球。

其中一個是怪物,另一個,也是怪物。

這很難不讓人想到,它們是不是同時約好了來分吃自己這只沒幾倆肉的小夜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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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的小窗并沒關緊,帶着濕潤水汽的夜風吹過,貝芙只穿了一條睡裙, 她打了個激靈。

門外的一人一球同時上前想要往裏進,卻在門框處,被沒有完全打開的門卡住……

楚烏:“你的臀部和胸部弧度連帶着肩腹都超出人類雄性的正常标準區間,我的建議是你應該減肥。”

奧森:“我又不是人。”

唧唧嗚嗚的叫聲和奇怪聲線的嗡鳴此起彼伏。

怪物之間,居然是沒有語言隔閡的麽?

這畫面有些好笑,但貝芙有些懵。

她還記得, 奧森能理解她的說的話, 還用水跡畫出他自己的名字。

“你……”她把門拉開, 又撿起地上的小黑毛球, “有什麽事麽?”

從睜開眼看到她的那一刻起。

奧森就清楚知曉——他們的女王,定是經歷了無法想象的苦難, 才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只擁有人類的形态,連精神力都是一副脆弱的模樣,就像眼前……

少女的皮膚白得幾近透明,水潤的一雙棕黑色眼睛盛着淺淺的疑惑,柔順的黑發披散在臉頰肩膀兩側,材質不明的輕薄布料并不透卻勾勒出美好的身型曲線。

盡管人類的發聲器官是如此單一,她柔柔的語調聲線依舊如清晨的露珠般幹淨美好。

【何事?】

奧森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響起在寂靜的夜,連帶着身體裏的血液也一并共振轟鳴。

她在問詢他的來意。

楚烏懶洋洋地趴在貝芙的胳膊上,垂下兩條小毛手:“是你要來的,說話。”

真是煞風景的家夥,不過奧森注意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少女手腕上的手環亮起之後,這只球怪才像是接收到信號一樣反應過來。

物種的隔閡,多麽可悲。

愚蠢的球形生命即便竊走女王,也無法親近她半分。

“您。”

貝芙聽見眼前男人遲疑的話音。

奧森的聲音和他這個人的外表一樣,透露着莫名的野性,但又有另一種怪異的感覺。

“您進食了嗎?”

“呃……”貝芙不願多想,将這種感覺歸結于他非人類的身份。

大半夜的,問你吃了沒有?

用腳趾頭想,現在也不是一個合适的聊天時機,只會讓她回憶起幾分鐘前的猜想——怪物的夜宵。

她搖了搖頭,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指尖搓了一把黑球上的毛毛:“有什麽事情嗎?”

一瞬間,楚烏感覺自己幸福地要升天。

他忽然覺得在餘下的生命中保持第三形态也沒什麽不好的。

“您需要進食。”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産生的錯覺,貝芙清楚看到奧森說完這幾個音節之後琥珀色的眼眸變得更加濃稠,仿佛蜂蜜将要從裏面要流淌出來。

潮濕的空氣中,那股本就齁甜的味道驟然馥郁,源頭是眼前的男人,一只甜味的蜂。

楚烏若有所思,人類的感官非常遲鈍,少女小小的鼻子根本嗅不出來,所以,這家夥是準備把它自己當成食物嗎?聞起來不算特別好吃,但也

“我不餓。”貝芙後退一步。

話音未落。

咕~

肚腹的反應無法掩飾,在這樣安靜的空氣中,咕咕響起的聲音響亮極了,可她明明已經吃過晚飯。

“您的精神力已經幹涸太久,在漫長的歲月中,我時刻準備好,為這一刻。”他凝注過來的眼眸劃過一絲奇怪的情緒。

很複雜,像是悲傷,又更似喜悅。

她并不陌生,這樣的情緒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感受過,是在哪裏,是在什麽時候?

貝芙微微怔了一下,但奧森接下來的話讓她從回憶中抽了出來。

“請您享用,頭顱,胸腹,四肢或是軀幹……”

每個字都能聽懂,怎麽連在一起就理解的那麽費力呢?

她又不是什麽食人族。

“不,不,我對你的身體沒有任何食欲。”貝芙掙紮着用最直白的話語拒絕,“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吃,我是說,你提到的東西。”

“是嗎……當然,一切都随您的心意。”他手掌攥緊又松開。

他說:“我的女王。”

好似一顆悶雷在頭頂炸響,把貝芙劈得外焦裏嫩。

她短暫地深呼吸,手指都用力捏緊胳膊上的毛球——尴尬,尴尬得她手指沒有地方安放。

太尴尬了,盡管她也有過青春期中二少女的夢,但當一個帥得不像人的男人,一本正經無比嚴肅地說出那四個字。

她還是有想找條縫鑽進去的沖動。

被捏得軟趴趴的楚烏正在用神經元認真地記錄奧森剛剛說出來的內容:「投喂蟲子的頭部、胸腹、軀幹、對貝芙的精神有好處。」

“不要那樣稱呼我,我叫貝芙。”

“但您……”

“不要用您。”

“好的。”奧森的眼睫微微顫動,流露出羞澀的直率,“貝芙。”

名字,是眼睛看不見的烙印。

——就像是一個信號。

一瞬間,空氣中某種無法察覺到的東西緩緩流淌起來,順着少女的鼻息,深入肺部,再到血液,直到渾身上下的每一個收縮分裂的細胞。

貝芙在這一刻,意識到他說的精神幹涸,是什麽意思。

她開始咽起了口水……

這種感覺,和神經病快要把她餓死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不同的是,她的胃并沒有那種火燒火燎的饑餓感,而無形的火,像是在大腦的每一寸褶皺裏焚燒。

貝芙踉跄了幾步,一手撐着額頭,坐在床沿。

楚烏靠在她的身邊,沒有嗅到任何負面的情緒,相反的,她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奇怪的迫切。

奧森:“不會有事的。”

他屈膝蹲在她的身前,輕輕牽起少女的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一種溫熱的柔軟感,從接觸的部分蔓延到他的身體其他地方,尤其是鼓脹的胸腹,連帶着喉嚨,仿佛都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緩緩堵塞。

奧森站起來,欲傾身上前。

貝芙手蜷在胸前,偏開了臉。

距離太近,她在抵觸。

她需要食物,需要滋補精神力的營養,她需要着他,可她卻本能地在抗拒。

貝芙側開了臉,也就看不見此刻奧森琥珀色眼瞳中的晦暗神情。

如果是菲薩在這裏,會做的比他更好——用那雙翅膀構築出一個絕對完美的幻境,讓眼前的少女欣然享用她本該擁有的一切。

只是短暫想了一秒鐘,胸口傳來的細微拉扯感将奧森喚回現實。

她并沒有口器,也無親自采撷的意圖,那麽他就應該做到自己的本分,即便這個并不算正常的過程将失去一些他應該得到的安撫與回饋……

于是,他稍微退開一些,調整了一下姿勢,跪在床前。

又攥住她放在胸前,稍稍蜷握起來的手指,克制地輕吻。

一種被珍而重之的感覺,從相交握的手傳到貝芙的腦海。

她眼睛眯起來……

濕熱的指尖,忽然感覺到了一些規整的凸起。

準确的說,是她的手指感覺到了一排細小柔軟的凸起。

指尖探進口腔,觸到緩緩複蘇功能的腺體,它們已經飽脹到了一個臨界點,只要一點點輕微的力道,比如柔滑的舌尖稍稍抵弄觸及,就會泌出新鮮的漿液……

此刻,少女修剪圓潤齊整的指甲毫無章法的輕輕戳碰,對于它們而言,無疑是有些過于粗魯,絲滑的漿液在接觸到指腹的瞬間,将其中蘊含的精神力緩緩渡過去。

足夠了。

奧森将她的手拿開。

處于餍足狀态的貝芙有些迷朦,看清自己指間上的……

長長的銀色絲線,晶瑩剔透,略有些粘稠。

奧森什麽也沒有說,眼神卻在傳達一個意思:要嘗嘗嗎?

就像幾分鐘之前,他的眼神中毫不掩飾的另一種直白邀請。

明明只是幾根手指的接觸,這畫面,讓耳朵脖頸都滾燙口幹。

但是,這是口水啊救命……

貝芙的大腦宕機一秒,回過神來,瘋狂甩手,直奔樓下的沐浴間。

而這一切,都被某只球盡數看在眼裏。

“反哺?”楚烏心情複雜,用于記錄的神經元呆滞地僵住,跪在床前的這只生物胸腹部分的腺體尤為漲大,很明顯,那些流出來的液體已經将衣料打濕。

好浪費。

“泌乳?”他有些疑惑,“為什麽不直接喂給她。”

“不是反哺。”渾身濕漉漉的奧森再一次變成熊蜂的樣子,晃晃悠悠飛到桌子上,吧唧一下虛脫趴下,“怎麽可能讓她吃我吃過的東西。”

漿液只是一種媒介,貝芙只要接觸,就能夠吸收上面的營養,以及……

他自願滋養女王的精神力。

奧森嗡嗡着認真回答:“我擁有泌乳的能力,但沒有必要,我不會違背貝芙的任何意願。”

他能夠從信息因子裏感受到對方理智上的抗拒。

楚烏:“那你變回來,我找個東西幫你把多的裝起來。”

奧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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