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男人
第42章 男人
楚烏随意地把勾上來奄奄一息的家夥甩開。
貝芙伸手接住。
“可憐的小東西。”在貝芙的印象裏, 淋了雨的昆蟲一般都活不長久了。
于是她想了想,把它帶上了樓,放在枕頭上一塊疊得四四方方的柔軟小帕子裏, 中間稍稍凹陷下去的一個小窩, 完美容納了這只肥嘟嘟熊蜂的身體。
蘭利之前用毛線打了很多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
這裏的毛線并不是适合做織物的材料,它們在編成型之後就會變得堅硬無比。
因為她總是亂丢東西不愛整理, 蘭利則完全相反,他做了好幾個小筐和小籃子, 跟在她屁股後用來收拾零零碎碎的雜物。
貝芙只是翻找着,一件一件, 眼眶就有些發紅。
視線之中出現一只非常小的白色帶蓋小籃子,只有兩個拳頭大。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有些無語,這麽小的連幾雙襪子也放不下;蘭利卻一本正經地說是用來關“黑煤球”的,如果它再出現,就可以抓起來。
現在……
貝芙看了看一旁的小黑球,抓起來的話, 沒人做飯了啊——這個世界的廚房竈臺都沒有火的,自己可能會餓死。
她仔細看了看小帕子上像是昏迷過去的蜂。
越看越覺得熟悉。
貝芙有些悵然,這裏的時間流逝如果和人類世界一樣的話,那麽已經過去快要一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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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蜂又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呢?
是因為饑餓累暈才挂在窗戶上的麽,也許可以給它喝一點點自己吃剩下的甜粥,補充糖分會有用?
她并不确定, 但已經行動起來。
然而, 捏着小瓶蓋盛了點剩飯的貝芙再一次站在閣樓小房間門口的時候, 目光呆滞……在她的小床上, 出現了一個男人。
一個昏迷的男人。
貝芙麻了。
她應該想到的,這個世界的所有生物, 都不如它們外表看起來那麽簡單——人可以不是人,是個球怪,那麽一只蜂,變成人,也很正常吧……
正常個毛啊這一點也不正常。
奧森連睜開眼睛的力氣也沒有,身軀無比疲憊,為了回複力量而陷入了淺眠的狀态。
脖頸,腰腹,隐隐作痛,那只黑暗球怪精神體緊勒過的部位酸澀無比。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這幅狼狽模樣,已經落在了他心心念念的女王眼中。
貝芙屏住呼吸,她在門口遠遠觀察着,用腳攔住了在地板上俯沖想要溜進去的小黑球。
楚烏有點生氣。
那是床鋪,不是別的地方,人類象征絕對隐私用于休息,只有最親密關系的人才能分享的床鋪,貝芙連蘭利都沒讓睡過那張床,這家夥憑什麽。
身子忽然懸空,貝芙把他抱起來了,就抱在胸前……好吧,他暫時原諒這只不明生物的冒犯,它促進了貝寶的主動貼貼。
貝芙對懷裏小黑球亂七八糟的想法一無所覺,她慢慢往裏走去。
閣樓的空間并不大,那張床更是為她等身丈量的大小,此時此刻,因為仰躺靠床頭坐在那的男人更有些有些逼仄。
他穿着的衣服不知道是什麽料子,将身軀緊緊包裹,材質看起來是啞光卻零散的鑲有燦金色綴飾,簡潔不顯淩亂;某些部分又像是皮革,緊緊束縛在飽滿堅實的胸脯上勒出弧度——他有一對練得過于好的胸了。
貝芙忐忑移開視線,目光上移又下落,卻尴尬地發現無處可落。
包裹住男人脖頸與腰腹處的衣料都像是被什麽東西扯裂開口子,露出裏面蜜糖色的肌膚……不,從露在外面的胳膊顏色對比來看,那有些暧昧的膚色,更像是勒痕造成的充血。
這樣狼狽的模樣,他不會,是哪只怪物家逃出來的寵物吧?
貝芙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目光落在男人的臉上,顴骨上面有些細碎的擦傷,傷口裏似乎還有砂石,卻沒有損壞這張臉的魅力,他從頭到腳都在散發着一種純然的野性。
“小黑,能幫忙弄點水來嗎,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她怎麽樣也無法将這麽大一個人搬到沐浴間去。
「想要,水。」
翻譯器正常運轉中,她開始對自己提更多的要求了,多麽好的消息。
楚烏渾身的毛毛都欣欣然飄舞起來,控制着閣樓房間牆壁裏的神經元。
貝芙看見一盞平常到了點就亮起來的壁燈扭動了一下,然後,翻轉了過來,如蛇一般從牆壁劃到她的手邊,裏面緩緩湧出幹淨的水。
在她打濕帕子想要為床上的人擦擦傷口的時候,肩膀跳上一只黑球伸出兩條小毛手不知道在比劃什麽。
“你也想幫忙嗎?”
話音未落,下一刻,滋——
壁燈裏噴出的水直接澆到了男人的頭頂。
貝芙:“……”
完全沒有任何進步呢,這家夥照料傷患的技術,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小黑毛球跳到床上,兩條手垂落在身體兩側,又交叉落在身前,看起來扭捏又心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這樣子的神經病,居然有點呆萌,說不出半個斥責的字。
但有些常識,她必須得告訴這家夥了:“小黑。”
楚烏聽到一聲熟悉的音節,在過去的短短幾小時裏,貝芙一直有嘗試觸碰他并且發出這樣的叫聲,這應該是代表着某種代號,人類世界對于親昵對象的稱呼。
雖然聽不懂。
他大膽猜測,這也許等同于江雲曾經說過的……親愛的,寶貝,或者乖乖。
他可是很保守傳統的,還沒有人給他取過昵稱,但既然貝芙喜歡,從今天開始,他将把自己所有神經群絡的昵稱換一下。
楚烏美滋滋貼過去。
“不可以這樣對待受傷的對象。”「不行,受傷。」
啊……
雖然他沒有成功把它弄醒,但完全不用擔心那只昏迷的蟲子會攻擊他,或者受傷什麽的,這家夥完全不是他的對手,嗯,貝芙總是這樣心軟軟。
楚烏認真回答:“不必擔心,我一口就能吃掉它。”
黑毛球的身子像一張開合的毛絨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唧唧歪歪什麽,兩條小毛手還揮舞地非常厲害。
貝芙:“……”
算了,正常溝通還是任重而道遠。
床上的家夥也許是被雨淋暈過去的,水這樣沖也沒有醒過來,她只好拿着帕子一點點給他擦。
每一寸隆起的肌肉都像金屬一樣堅硬。
少女看出了神,忘記了屏住呼吸。
空氣中絲絲縷縷,微乎其微,宛如陽光下葉片尖端凝成将要落下露珠那樣輕盈而脆弱的淡淡香味,纏綿成一場觸角輕易便可捕獲的信息因子盛宴。
常年在深淵戰鬥培養出的警覺和“蜂”族血脈天生的敏銳,使得奧森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一股無比懷念的安心。
他看着她。
她看着他。
在這男人睜眼的一瞬間,與野獸對視的壓力輕瀉如注,卻在下一秒因克制而消散得無影無蹤,他看過來的視線仿佛她是一片被雨打濕,稍微用力都會撚出汁子的水淋花瓣。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因為這樣的目光而使得眼神濃稠如蜂蜜。
貝芙咽了一下,回避他的視線。
好奇怪的男人。
但馬上,她想到對方肩膀上有一處非常大的傷口,忍住心裏湧出的古怪感,又伸出手去。
那只手,幹淨、單薄、柔軟。
奧森輕輕地動了一下撐在床上的指尖,感覺到身體不受控制地緩緩開始發熱,尤其胸腹的位置,連帶着口腔幹渴起來。
眼神也逐漸迷離,他擡起另一只手……
然後,他聽到了一句冷冰冰毫無感情命令式的語句。
“變回去。”
只不過一秒鐘,奧森便意識到發出聲音的這家夥是尾随着少女精神力入侵精神空間的那只,黑暗強勢的球形生命。
楚烏直覺這家夥和貝芙身上有什麽聯系,但剛剛的那一幕……
少女的頭發因潮濕而軟軟地垂在臉頰兩側散亂在肩膀前後,低垂的睫影柔和映在眼下,又稍稍睜大眼睛,像是因為不可置信而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半曲着長腿身材修長依靠在床頭的男人,她幾乎将要碰到那人有力臂膀上蜜色的肌理。
太紮眼了。
“否則我就吃掉你。”
盡管這只蟲和過往工作中遇到的蟲子味道氣息都不太一樣,它聞起來力量似乎更加濃郁一些,此時此刻,還散發出一種接近貝芙的甜味,但現在有些太甜了,嘗起來一定會齁。
楚烏語氣平靜,好像沒意識到自己無師自通了威脅話術。
奧森擡起的手僵住,就差一點點,就能觸碰到眼前人纖細皙白的手指。
他現在重傷在身,無法很好的維持人形,而且最糟糕的是,女王現在看起來完全不記得他了,那應該烙印在種族血脈中的依賴感,不知為何消失得一幹二淨。
一定是這卑鄙的異種做了什麽……
他需要謹慎,再謹慎,當不能将敵人一擊必殺之時,就只能極力忍耐,可惡,如果是菲薩的話,一定可以毒死這臭不要臉的球怪。
奧森憋憋屈屈地變成原形。
“啊。”貝芙将要碰到的手指落了個空。
一只蜂嗡嗡嗡扇動翅膀在她的指間慢慢繞着圈飛舞,手掌幾乎能感受到它飛行的時候掀起的小小氣流。
看來是她多餘擔心了,這位不速之客的精力很好。
貝芙想想最起碼應該問問對方的姓名。
但,能溝通麽,她不确定。
“你叫什麽啊?”
幾乎是在問出聲的那一刻,貝芙怔住。
【言語】
【具名:名字是眼睛看不見的烙印——已獲得真名的眷屬,一切隔閡對你無效。】
打破物種語言上的差異,還是什麽其他隔閡?
一星微弱的鵝黃光點從她的指尖溢出,精準落在圍着手指飛舞的蜂上。
它更加用力地扇動翅膀。
原來轟炸機的動靜,是這麽來的。
貝芙有點頭暈,眼前一黑。
胖乎乎的發光熊蜂似有察覺,戀戀不舍地繞着她又飛了幾圈,然後飛往壁燈上沾了沾水,又落在小床旁的桌面,慢慢地寫出了幾個字符。
Orson。
圓滾滾的水痕,最大的那個O和停住不動歪着腦袋看她的熊蜂身體一樣大。
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雖然不太明白這能力具體的運行機制,但只要有用就行。
少女唇瓣開合:“奧森?”
話音未落。
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桌子另一側的小黑球慢騰騰蠕動過來,一屁股坐在激動晃動身軀的熊蜂腦袋上,壓了個結結實實。
“……”
貝芙莫名有一種家裏寵物不合的感覺。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亂七八糟的想法甩掉。
開什麽玩笑,這倆家夥都不過只是可以變成人形的非人類生物,這裏只有她是不折不扣的人類寵物罷了。
絕不能被它們蠢萌的外表蒙騙。
奧森艱難地在某球的屁股下嘗試爬開,完全爬不動,心裏記下第二筆賬。
“你和貝芙有什麽關系?”楚烏一點也不覺得自己仗勢欺人,這是他和貝芙的小家,任何外來者會帶來的潛在危險都将扼殺在萌芽階段。
奧森的六條腿都在用力。
這偷走女王的死黑球,絕對居心叵測謀劃着什麽。
“你能聽懂貝芙的話。”
呵,愚蠢的球型異種,如何能夠理解高階蟲族獨有的精神意志傳達這樣的高級溝通方式——不對。
奧森回過神來,這家夥為什麽能他毫無障礙的交流,他的精神屏障呢?
楚烏感覺被壓住的蟲子僵住不動了。
然後,他聽到了這只生物進入屋子內說出的第一句話。
“哦~你聽不懂?”
十足的嘲諷意味。
楚烏:“……”
誰說他聽不懂的,翻譯器又沒壞。
“起開吧你。”奧森一拱,終于把身上的家夥拱開,“她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擁有我的真名,我們當然可以正常溝通。”
果然和他的猜想一致——這只生物,也許和貝芙有不淺的親緣關系。
那麽……
楚烏往後一震,渾身上下的每一根毛都寫着凝重:“你是她的生父?”
這只球是神經病。
奧森翅膀抖了一下,又抖一下,确定了這個事實。
他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麽,從天而降一只扣下來的籃子将他和這只腦回路不太正常的家夥關在了一起,颠簸起伏中他們左滾右滾,拎着籃子的人大概是在樓梯上移動,然後,停下來了。
“小黑,好好照顧奧森。”貝芙确定籃子裏的黑毛球聽懂,繼續說道,“我希望你們和諧相處,也許它的主人會來找它,呃,總之,我希望我能有一些時間獨處。”
「照顧。」
「好好,一起。」
「我,一個人。」
楚烏非常認真地上下晃了晃他的身體——這代表人類點頭的動作,意味着聽懂了。
“OK。”說完,貝芙也點點頭,又頓了一下。
怎麽感覺自己和神經病的地位一下子颠倒了?
這一系列有些超出預期的行為讓她的大腦忽然冒出一個很荒唐的想法。
如果……
她是說如果,直接管這家夥要那顆核的話,會不會比自己動手殺了它再掏簡單得多?
畢竟瑞文曾說過:“任何人類能夠接觸的武器都無法傷害到它們。”
貝芙回到了閣樓,關上門。
她掏出床底下的小沙盤,一邊想,一邊在上面塗塗畫畫。
先畫了一個圓形,再在上面添加幾根毛毛,然後畫了一把刀子……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畫面上毛球已經被小刀切成兩半,中間上方畫着一顆更小的圓球旁邊打了個勾。
呃……潛意識給它開膛剖腹了一遍。
算了,一想到對方的智商可能不怎麽高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貝芙偷偷把沙盤又塞回床底下。
殊不知在她把沙盤塞進去的下一秒,床底的地板裂開了一張嘴,一條粗碩的神經元把小盤子直接原模原樣吞掉,送到了另一邊。
依舊是一只小球的楚烏兩條黑毛交握放在胸前。
剛剛在籃子裏的短暫不友好溝通裏,他已經确認了這只低級生物的來意,并且達成了一致的共識,那就是——更好的養貝芙。
當然,他否認了自己猜測的生父身份。
楚烏大膽猜測,對方是懼怕自己出于為貝芙鳴不平的心理而殺死他洩憤才否認。
但沒有關系,人類世界大部分雄性都是只管生不管養的,這家夥在貝芙成年之後找回來的行為雖然不道德,但看在貝芙的面子上,勉強也可以接受。
楚烏認為:可。
既然貝芙提出讓他好好照顧對方,那麽,作為貝芙的未來伴侶,他應有些自知之明,當然也會将貝芙的希望做到最好。
盡管對面是個垃圾父親。
此時此刻,沙盤被黑色的觸爪小心擡起放在一球一蜂的中間。
奧森:“做什麽?”
楚烏:“制定更加了解貝芙的計劃。”
奧森發不出滿的嗡嗡聲:“你這種行為和偷看孩子日記的家長有什麽區別?”
暴露了吧,只管拈花惹草而不負責的低等生物。
楚烏認真回答:“我沒有孩子,但某些生了卻不好好養孩子的家長除了蟲渣再沒有更恰當的形容詞比喻。”
奧森扭頭就要飛走——他跟這種腦回路奇奇怪怪的智障沒有共同話題。
“我認為,貝芙畫的好像是你。”楚烏話音未落。
奧森在空中迂回扭了一個肥美的橢圓,完美落地:“那還用說,不是我難道是你嗎?”
“你看,這個不完美的圓形身材,只能是你,我是标準的圓,還有這些雜亂的線條,代表着你身上的短毛……”
奧森趴在沙盤的邊緣,看着那顆球伸出的黑毛指指點點。
雖然好像有道理,但是這怎麽聽,怎麽有點不太舒服。
楚烏又指向圓球邊上挨着的長條形圖案:“最重要的是,有翅膀,這多麽生動的寥寥幾筆勾畫出你的形象,充分證明了她下筆之時對你想要達成的這件事情足夠認真,輕松就能畫出表意的圖案。”
“嗯……”奧森覺得他說得太對了,翅膀更加興奮地抖動起來,“女,咳,咳咳,貝芙需要我。”
“沒錯,所以,你該産蜜了。”
奧森:“嗯?”
楚烏:“沒錯,注意看,這旁邊的一灘更不規則的圓,代表從你身體裏取出的某樣東西,據我所知……”
他看過的科普視頻有講到,人類世界的蜜蜂是益蟲,一種會産生甜味營養液體的昆蟲,既然都是蜂,那麽最基本的功能應該大差不差。
貝芙一定是對他産生了這方面的好奇,但又出于陌生的距離感,而不想貿然開口。
楚烏善意地提醒道:“蜂是可以釀蜜的。”
“打斷一下。”奧森抖擻了一下飽滿絨毛的胸腹,“我是雄性。”
“所以呢?”楚烏不明白他強調性別的意義。
“我不釀蜜。”
熊蜂的腹部微微鼓脹,透明的翅膀像是風中含苞待放的花蕾般輕輕晃動,連說話的嗡嗡聲都緩緩變小。
奧森有些羞澀:“但是,但是……”
“真是無用的生物。”楚烏根本沒給他機會說完,兩根黑毛一拖小盤子,把沙盤夾着扭頭就走。
奧森吧唧掉到桌上,一骨碌翻身爬起來:“真是沒素質的異種。”
他又不是專司勞作的工蟲,雖然他自己沒有辦法釀蜜,但蜜水不過是給工蟲幼崽喝的東西,他能為女王提供的遠不是蜂蜜能比的。
奧森不服氣地飛到某只黑球身前:“我能給她更好的,但我需要變成人形。”
楚烏欣然同意:“可以。”
即便他還不能恢複人形拟态,但提前觀摩學習為未來做好準備也是必要的。
-
是夜,外面下着瓢潑大雨。
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閣樓房門前,高大健碩,将一扇門完美堵了個嚴嚴實實,他的腳邊,有一坨黑色的毛線球。
奧森:“你一定要跟着嗎?”
楚烏:“我需要确保貝芙的安全。”
好吧,正常在巢內,哺育女王也是在其他王侍的包圍中安全進行,事發突然,既然是在球怪的地盤,交由一只球怪來擔任這項任務也不是不行。
而且……
這家夥應該不會被信息因子影響,如果在巢中,他還需要時刻提防着被狂熱吸引的其他雄蜂,防止他們被女王因進食而散發出的索求氣息吸引到沖昏頭腦,做出失态的事情。
“那麽,希望你一會兒能有點自知之明。”奧森伸手就打算直接拉開房間門,一句話止住了他的動作。
楚烏:“你這樣很沒禮貌。”
奧森額頭青筋跳了一下:“所以呢?”
楚烏蓄力彈起,兩根小毛毛手精準抓住門把,用一條觸爪輕輕叩了叩門:“這是敲門,你應該學習一下必要的人類禮儀。”
裏面傳來少女輕巧的腳步聲,和不确定的疑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