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這些從海底升上來的包圍壁似乎是什麽十分堅硬的材質, 不僅完全免疫炮火的攻擊,還對能力者有一定的克制。

可佩奇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橫向突破。

數以萬計的寬尾鳳蝶為奧茲鋪出了一條筆直的路, 她要他直接邁上去。

既然包圍壁在上升的途中會被冰層攔住一段時間,那就意味着他們垂直方向的動力不夠強,比起去沖撞明顯有古怪的包圍壁本身,直接讓奧茲跳到包圍壁頂部把它踩下去的可行性更高。唯一的問題就是在奧茲靠近的途中會被集火,以及身為巨人的他無法在冰層上跳躍——那樣巨大的反作用力,會直接将其他人的立足之地踏碎。

被蝴蝶拎到佩奇身邊的路飛似乎很疲憊, 他急喘了兩口氣,卻也沒忘記向佩奇道謝。

被接連感謝的佩奇有些莞爾,這幫海賊,還怪有禮貌的。

她收回看向那頂草帽的目光,沒對這頂在她眼裏重若千鈞的草帽發表什麽看法, 而是扶着彎角小小地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猛然釋放了巨量的魔力。

寬尾鳳蝶的正确使用方法是攜帶與引路, 較為常見的就是像剛才那樣,落在一個人的身上然後将他帶向他的目的地。可奧茲太過巨大, 想要持續地拎起他可太費勁了,不如為他鋪出一條蝶路,讓他自己跑過去。

被稱之為魔人的巨人在連天的炮火中一腳踩向那條過于虛幻的路,然後穩穩地踏過了第二步。

墜落的岩漿幾乎融化了整個灣內的冰面,那些滾燙的熔岩落入海中,于是海面開始沸騰。

因為選擇了奧茲, 所以莫比迪克在大範圍的密集轟炸中變得破碎, 船體燃起了大火, 已經無力回天。

可失去落腳點的海賊們卻沒有掉進沸水裏,因為每個人類的身上都有着一到三只寬尾鳳蝶, 它們帶着他們從四面八方向正在奔跑的奧茲彙集,像是真正的飛蛾撲火。

紐蓋特看向變成“陸地”的奧茲,無聲地笑了起來——看來他準備的那艘藍鯨可以繼續待命,成為兒子們的退路了。

至于他。

紐蓋特掃了眼自己胸前的傷口,然後不甚在意地握住專程來迎接他的紅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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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他也只不過是只有一顆心髒的普通人而已,不管是被稱作惡魔還是怪物,都不可能永遠是最強,只要能将一個年輕的生命引導向未來,他的使命也就算是結束了。①

背負着所有人的奧茲高高躍起,然後重重地砸落在正對着處刑臺的包圍壁上。真正的巨人輕易地突破了機械齒輪的稱重,将那面鋼鐵牆壁重新踩回了地下。

“嗷嗷嗷嗷——!!!艾斯!!我來救你了!!”

“艾——斯——!!”

“艾斯!我們來了!!”

已經回到處刑臺下方的黃猿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他開始數落赤犬,“你的能力也沒發揮多大的作用嘛,還活着不少人呢。”

數落完赤犬他又去數落青雉,“那個大塊頭的破壞範圍太大了,你怎麽不把他凍住。”

同樣回到原位的青雉斜了他一眼,“啊啦啦,需要關注的真的是那個巨人麽。”

最需要先被逐出場的,分明是那個女人才對,只要她不存在,那奧茲也不再是問題。可最适合穿過防禦圈的人卻一直沒有動手的意思,明明是吃了閃閃果實的閃光人,卻跟個樹懶一樣,慢慢悠悠,溫溫吞吞。

“溫吞”的閃光人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跟同樣“摸魚”的同僚開起了玩笑,“耶~難道不是嗎?你看他都把廣場弄碎了,翻修的時候要花好大一筆錢耶。”

赤犬:“……”

赤犬沒搭理那兩個裝傻的蠢貨,他看向在奧茲突破包圍圈後踏在紅綢上正蓄力向這邊揮拳的白胡子,“來了。”

那是極霸道的一擊,音爆與屏障破碎的聲音接連響起,預示着這絕不是在開玩笑,而是正式的宣戰。

決不能讓這次攻擊落實了。

明白輕重緩急的鬥嘴二人組各自擡起了手,三大将一起釋放了足量的武裝色霸氣,将這場瞄準處刑臺的空震彈向了兩邊。

“轟——!!”

原本就在剛剛那場傾斜中散落的建築遭到了二次破壞,現如今已經徹底看不出那堆殘垣曾經是什麽模樣。

海賊們陸續從奧茲身上跳下,他們氣勢洶洶地沖向廣場,與海軍們短兵相接。

同樣跳下去的還有路飛,他在離開之前又向佩奇道了一次謝。

“謝謝你帶我過來!黑漆漆!”

黑漆漆·佩奇:……

在所有人都離開後,奧茲拎起自己的砍刀,橫着掃向廣場一側。普通的炮火無法撼動佩奇的防禦,普通的攻擊也繞不過她布下的防禦圈,如果再不出現一個像卡普那樣能阻止他們的人,那在奧茲與紐蓋特的力量下,馬林梵多遲早要沉沒。

庫贊擡手抓了抓頭發,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擡腳向佩奇的方向邁了過去。

薩卡斯基更是早已下場,在紐蓋特再次揮動叢雲切時及時将那把薙刀壓向地面,“再讓你這樣大鬧下去,這座島就要支撐不下去了!”

“庫啦啦啦啦啦,那你就好好守着吧!”

波魯薩利諾左右看了看各自選好對手的同僚,他慢悠悠地擡起腿,也給自己挑了個對手——他去找了路飛。

耶,海軍英雄卡普的孫子,革命軍領袖龍的兒子,海賊王哥爾·D·羅傑獨生子的兄弟,嗯~真是個可怕的小鬼呢~

瞬身到奧茲身前的庫贊直接發動了攻擊,沒再說些毫無營養的垃圾話。他掃了眼陣亡在奧茲腳下的海兵屍體,眉頭皺得更深了,“Ice Ball!”

有深寒的冰淩從庫贊掌心處急速向前方射出,五條冰柱分散到奧茲周身,封住了他的四肢與頭顱,并逐漸向中心蔓延。

在這場冰凍徹底閉環之前,佩奇主動伸手去觸摸那些堅冰。

那明明只是一個自尋死路的動作,可庫贊偏偏心頭一跳,提前斷開了與冰層的連接。

佩奇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在驚訝于這個人類感知敏銳的同時,一手搭在了冰上。于是寒氣倒卷而上,順着她的手臂包裹而來。可還沒等這場冰封抵達手肘處,那些晶瑩透亮的冰層便被染上了墨色,有宛如蛛絲一般的細線充斥其中,像是一場污染。

時間啊,無色無味,無善無惡,無首無尾。

可時間魔女有形有體,有喜有憎,有先有後。

她在這場循環中選擇了以藏,便只會站在以藏的立場前行。

被污染的冰層在幾個呼吸間徹底龜裂,在時間中走向消亡,變成了飛灰。

是庫贊選錯了出招的方式,他不應該用Ice Ball這種能給佩奇緩沖時間的能力,他應該一擊必殺的。

可這場失誤确實也不能怪他,畢竟這個世界沒有關于【時間魔女】的常識——所有阿諾特大陸的原住民都知道,絕對、絕對、絕對,不要被時間抓住。

不要接觸、不要靠近、不要試圖理解。

不要與時間為敵。

如果運氣好,像多弗朗明哥那樣同時滿足了時間魔女【沒有外物可以驅使】【沒有來得及在新抵達的世界裏錨定第一個時間點】以及最重要的【沒有拉近距離】這幾個關鍵因素,那麽恭喜你,在速度足夠快的前提下,你将成功逼退一次規則。

可時間無處不在,她會記住你,然後找到你。

至于找到你之後要怎麽做,就完全不可控了。

她可以喜歡你,然後觸摸你。

也有可能憎惡你,将你拖進龐雜的時間長河淹沒你,或者更簡單一點——污染你。

避開一次污染的庫贊敏銳地察覺到了那種微妙的緊繃,他若有所思地繞着奧茲移動了幾步,然後再次發動了攻擊。

只是這一次,向來慣用果實能力的庫贊卻沒有再次冰凍些什麽,他直接像卡普那樣,用了體術。

武裝色霸氣纏繞在庫贊的左腿上,他極快的閃躲開那些醒獅的幹擾,直接旋身向奧茲的肚子飛踢而去。

雖然圖陣盾追不上他的速度,可紅綢可以,于是庫贊的攻擊也如同卡普那樣落在了綢緞上,且同樣隔着紅綢将奧茲給轟飛了。

及時跳下彎角的佩奇感到奇怪——為什麽這兩個人的攻擊可以打進裏面?和那些奇怪的氣有關嗎?他們的力量似乎穿過了頸環。

從空中墜落的佩奇與尚在空中的庫贊逐漸拉近了距離,于是那種微妙的緊繃感再次出現,在被醒獅夾擊之前,庫贊用月步跳出了那個無形的範圍,主動拉開了距離。

“啊啦啦,真是熱情的小姐啊。”

成功把巨人踢出廣場的海軍大将卻沒有像他原本打算的那樣離開,庫贊用能力在地面圈出了一個冰圈,并制止了其他海兵靠近。

他指着那個半徑差不多有90米左右的圓提醒着有些茫然的海兵,“嘛,總覺得離得太近會發生什麽糟糕的事,你們注意一點。”

正好落在圓心處的佩奇同樣看了眼那個冰圈,再次确定了這個人類似乎對危機的感知很敏銳。

有火焰燃起的聲音突然響起,那是在發現三大将接連離開處刑臺後抓住海軍破綻的馬爾科,人類的身影在青焰中徹底化為不死鳥的形态,他從廣場後方一躍而起,直沖艾斯飛去。

同樣被吸引目光的佩奇看向再次完全獸化的馬爾科,不死鳥的焰光落在魔女漆黑的眼中,像是在暗處點起了一抹幽火。

混亂的廣場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都控制不住地關注起這場奇襲——他會成功嗎?還是失敗呢?

注視着焰光的佩奇覺得馬爾科不會成功。

雖然不死鳥真的很好看,但是……佩奇緩慢地移動視線,看向那兩個守在艾斯身邊的男人。

紅綢無風自動,在結果出現之前就向處刑臺疾馳而去,可飛揚的綢緞在延長的一瞬間便被冰封在空中。是庫贊出手攔下了她,他制造了一場大範圍的冰凍。不僅僅是綢緞,連帶着那些獅子與大半的蝴蝶也被封住了,一時間寒氣四溢,像是直接讓冬天降臨到了這個春島。

與此同時,被佩奇拉下過一次高臺的卡普再次動了。他一拳揮向馬爾科,極致的力量被壓縮,有閃電狀的能量被擠壓拉抻出形狀,那是極重的一拳,且避無可避。

“嘭——!!!”

海賊的不死鳥被海軍的英雄一拳轟回了地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被揍飛的馬爾科徑直砸向那個被庫贊圈出來的圓,瞄着圓心狠狠墜落。

同一時刻,無論如何也攻擊不到黃猿的路飛被這位海軍大将一腳踢了過來,那同樣是瞄準圓心的一擊。

圓心·佩奇:……

她了然地看了眼庫贊,這些海軍将領之間着實有默契,他們無需提前溝通便能互相配合着試探敵人的虛實——在控制住外物的前提下對本體發動遠距離攻擊,被當成投擲物的馬爾科和路飛既能造成傷害,又能體現出靠近佩奇有什麽後果。

一舉兩得。

可惜他們注定要失望了。

畢竟被投擲過來的是馬爾科,那是白胡子海賊團一番隊的隊長,是享譽新世界的大海賊,他怎麽可能調整不了自己在空中的方向呢。

被瞄準的佩奇淡定地站在原地,根本沒有躲的意思,她握住紅綢的尾端催動起魔力,在冰層內部攪動起能量的漩渦,專注着破冰。

而馬爾科也确實如佩奇所想的那樣,及時翻轉身體,擦着佩奇的手臂砸進了地面。在解除獸化後,他還有餘力伸手一撈,将前後腳抵達的路飛拽到一邊。

根本沒分神的佩奇像甩鞭子一樣的揮舞起綢緞,于是尚且挂在其上的巨大冰塊變成了武器本身,在廣場上肆虐了起來。

佩奇挑眉看向庫贊,無聲地提醒着他不是只有海軍才有默契。

不過外放的污染确實被制止了,被友人預備役接近後,沒打算傷他的佩奇收斂了能力,于是時間不再有惡意,那些乖戾的詭異退回虛空的洪流,不再靠近。

“喂,艾斯的弟弟,還好嗎?”

明明自己也傷得不輕,身為船醫的本能卻讓他下意識地先關心起了他人的傷勢,佩奇回頭看了眼那個破破爛爛的未成年,“他已經到極限了。”

她轉身走向馬爾科,伸手摸向他被打傷的脖頸,然後又撫過他的金發和眼角,“紐蓋特也快要到極限了。”

“再這樣下去,你們會團滅的。”

一旦紐蓋特倒下,除了馬爾科和喬茲,在場的其他海賊根本招架不住海軍一方的最高戰力們,“只是為了一個人,真的值得搭上這麽多條命嗎?”

至少在佩奇眼中,一個沒有相處過的艾斯,根本就不值得搭上紐蓋特和比斯塔的生命,更遑論以藏。

被摸頭頂的馬爾科無暇關注自己又被當成小動物的事,他深吸一口氣,重申了白胡子海賊團的絕對準則,“在這片大海上,任誰都應該知道對我們的同伴出手會是怎樣的下場,我們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了同伴的人。”

“為家人而戰的時候,是沒有生死的yoi。”

同伴。

聽到這個詞後,佩奇有些恍然,她不再揉不死鳥的頭頂,而是看向被鎖在處刑臺上的艾斯,“原來如此,這就是‘友人’麽。”

無數失去生命的靈魂擁擠着飄蕩在廣場上,即便死去也沒能阻止他們意見不合。因為屍體尚在,所以新生的靈魂們暫且無懼陽光,他們沒什麽力道地互毆着,用拳頭穿過對方的身體,也造不成什麽實際的傷害。

佩奇看到了第三個約克的靈魂,這個約克同樣沒能活下來,他早早地在戰場上死去,沒能來得及見上克比一面。此刻他正在大聲怒罵着另一個海賊的靈魂,指責他們将混亂帶到四海。

時間魔女站在戰場的一角,突然就對這場考試的考題有了一點明悟。

何為友人?

友人,就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家人,是值得抛卻生路的,寧可與世界為敵也要守護的存在。

可……世界又做錯了什麽。

約克又做錯了什麽。

他們為什麽不能活。

‘可惡的海賊!你們這些垃圾!’

‘哈!真正的渣滓明明是你們吧!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離間老爹和斯庫亞德!!’

‘惡人不需要同情!你真當自己是什麽好東西嗎?!’

‘淦啊!老子才剛從推進城裏逃出來!!!為什麽就死了啊!!’

‘你個罪犯死就死了!可我怎麽辦!我還沒有為伊萬大人的事業出一份力啊!!’

‘什麽叫我死就死了!老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你以為是老子自己想當海賊的嗎!!’

佩奇站在推搡的靈魂之間,被吵鬧的聲音環繞着。

那些聲音太過駁雜,每個人說的都有道理,誰也沒有錯。

“黑,黑漆漆——”

從昏沉中醒來的路飛突然伸手抓住了佩奇的腳踝,他從馬爾科的手裏爬了出來,死死地抓着時間魔女不松手,“黑漆漆,拜托了,帶我去找伊萬醬!”

其實路飛不認識佩奇,他甚至不知道佩奇是哪一方的人,但那些都不重要,他只知道這個渾身黑漆漆的女人可以讓他飛起來。

他需要去找伊萬醬,然後再被那個能讓他重新站起來的能力紮一針。

絕對不能在這裏倒下,艾斯,艾斯他就要被處刑了!!一定要把艾斯救出來才行……

“拜,拜托了——”

生命被大量透支後,連說話都開始困難的路飛執着地望着佩奇的眼睛,但其實他已經無法再聚焦,眼前只有一片虛影。

被不停拜托的佩奇盯着這個抓着自己不放的人類,未成年的人類在她這裏統稱為幼崽,而幼崽,在魔女的世界裏是可以得到優待的。

佩奇打量着路飛身上的傷口,她覺得自己之前用的那個詞實在是很準确,因為他真的是破破爛爛的。

只是結義兄弟,就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嗎?

明明沒有血緣,也可以付出至此嗎?

“……”

失去生命的人類尚在争吵,可面前活着的這個……佩奇直接彎腰将趴在地上的路飛拎了起來,破冰而出的寬尾鳳蝶落在他的背上,一只、兩只、三只,越來越多的寬尾鳳蝶聚集而來,它們将他團團圍住,然後帶着他飛向那個“伊萬醬”。

馬爾科看着被送走的路飛愣了下,他轉頭問佩奇,“你認識伊萬科夫?”

“不認識。”佩奇搖搖頭,“但它們會找到他的。”

她沒有再解釋些什麽,而是趁着馬爾科尚未離開将自己的疑惑問出了口,“那些能穿透表面打到內部的氣是什麽?所有人都會用嗎?”

不死鳥的青焰自發修複着馬爾科的身體,可卡普這一拳造成的傷害卻一點減輕的意思都沒有,此刻聽到佩奇的問題,正在揉按自己脖頸的不死鳥又開始覺得傷口疼了,“那是武裝色霸氣,不過內部破壞是一種高階的用法,有武裝色的人很多,但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很少。”

他看向從處刑臺上跳下來後直接坐到大将椅子上的卡普,“偏巧那個人是這方面的行家,那是和老爹同時代的強者。”

臨時開了常識小課堂的馬爾科突然想起之前佩奇面對卡普時露出的那個糟糕的笑容,于是原本已經要趕去老爹身邊的不死鳥腳步一頓,他神色微妙地回頭多囑咐了一句,“那不是你能對付的敵人,別去招惹他啊喂。”

被教育的佩奇目送着馬爾科離開,她安靜了片刻,然後突然跟一直在一旁裝擺設的海軍搭起了話,“你和那個黃澄澄,好像都很敷衍。”

被路飛用顏色起了外號之後,禮尚往來的魔女小姐也開始給別人起外號。

庫贊反應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黃澄澄”是在指誰,他瞥了眼正悠閑地用食指點來點去不停閃光的同僚,“怎麽會,我明明有在認真工作。”随口把自己摘出來的庫贊卻沒有為波魯薩利諾正名。

像是在彰顯自己确實有在努力工作,在奧茲想要重新返回廣場時,這位海軍大将突然用能力将那個包圍壁的缺口給封上了。

那是一堵足夠寒冷,也足夠堅實的冰牆,是連奧茲也錘不開的程度。在沒有佩奇幫忙的前提下,站在海水裏的奧茲沒有着力點,他既跳不起來,也翻不過去。

明明有着這種堅硬異常的冰,卻只是将缺口封住,看上去是在阻止魔人,可實際上卻是在給魔人活命的機會。

佩奇看着把冰牆捶得“哐哐”響的奧茲,沒有再出手為他鋪路。

接下來的戰場确實不能再讓他參與了,如果奧茲出現在廣場,那她就只能守在奧茲身邊,無法兼顧其他人。

思緒流轉間,佩奇也開始移動,她不緊不慢地走向處刑臺的方向,眼瞅着就要邁出那個冰圈。

“不再多陪我一會了嗎?”

庫贊也開始跟着她移動,他維持着那個90米的安全距離,面向佩奇倒着往後走。

或許是習慣使然,對于有過接觸的人類,佩奇總是更有耐心一點。所以,雖然她知道面前這個海軍的記憶裏沒有她,可她仍然保持了相對較高的耐心,尤其是在發覺這個人已經連續兩次為罪不至死的敵人提供生路之後。

紅綢翻轉,在将所有禁锢在它身上的冰都擺脫之後,一連9束都收回了佩奇身邊,只留有額外分出的那一束綢緞依舊在遠處幹擾着海兵。而不再需要守護奧茲的圖陣盾則全部被佩奇分去了紐蓋特身邊。

與冰和光不同,那邊那個岩漿是真的在認真對待這場戰争,那股勢要将他們全部殺死的意志在佩奇眼裏明亮如燈塔,與因為身體逐漸崩壞而變得暗淡的紐蓋特相比,那個紅色的家夥亮到有些刺眼了。

可他是海軍一方的大将,身為大将,将海賊趕盡殺絕才是正确的。

只是……真的需要被趕盡殺絕的海賊,不應該是紐蓋特。

因着主人開始變得不快的情緒,收回來的紅綢突然開始躁動,它們像是正在擺尾的巨蟒,随着佩奇前進的腳步開始無序的錘砸着廣場。

“嘭——”“嘭嘭——嘭!”“——嘭!!”

庫贊看向被砸出深坑的地面,微微斂眸,“啊啦啦,雖然不太想對可愛的小姐動手,但果然還是不能放任你搗亂啊。”

這個從未在情報中出現過的女人,有着類似飄揚果實和筆筆果實的能力,可一個人不能同時擁有兩種果實能力是常識,更何況飄揚的持有人目前還活着。

庫贊擡頭看向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得鋪天蓋地的寬尾鳳蝶,那些帶着紅月斑紋的墨蝶黑壓壓地盤旋在廣場的上空,無論怎麽看都很不詳。

“看來不能再偷懶了。”

一直倒着走的青雉大将終于不再後退,有寒氣自他身上蕩出,頃刻間便将附近的溫度拉至冰點。

他站在原地注視着一直在勻速靠近的黑發女人。

120米、110米、100米、99米……91米,90米……

與寒冷截然不同的另一種陰冷再次襲來,但與之前不一樣,這一次的庫贊沒有察覺到那種緊繃。

因為佩奇沒有釋放污染。

“以藏教過我,要以禮還禮。”

紅綢尚在肆虐,在隆隆作響的錘擊聲中,他看見那個女人伸手豎起了食指,“所以我再還你一禮。”

“……再?”

庫贊向佩奇擡起右臂,有形如飛鳥的冰塊正在成型,他即将釋放暴雉嘴。

“啊啦啦,我該感到榮幸嗎?”

“或許可以。”

時間魔女仍舊緩步靠近着,即便被一看就有着高強度傷害的能力瞄準也沒有改變速度。她轉動視線,重新望向處刑臺。

“他不能被救走嗎?”

“耶~當然不能~”

一路“悠閑”着晃悠過來的黃猿随意地接了話,“世界政府可是一直想要斷絕那個血脈呢~”

他輕飄飄地看了同僚一眼,“要交換嗎?”

雖然一直在其他的地方清理戰場,但其實黃猿一直有在同時關注着幾個不同的方向,在發覺佩奇造成的幹擾逐漸變強之後,明白自己才是最适合與幹擾對抗的黃猿難得良心發現的主動來攬活了。

這個女人的能力雖然奇奇怪怪的,但破綻也很明顯——她自身的身體素質似乎很弱。

所以只要在她的防禦生效之前攻擊到她的本體就好了。

而既然90米以內存在不可控因素,那就遠程攻擊嘛。

黃·擅長遠程攻擊·擁有光速·可以範圍攻擊·猿在青雉給出回答之前就已經發動了能力,“八尺瓊勾玉~”

曾經出現過一次的密集光彈飛射而出,作為原版,黃猿的光束要比和平主義者的複刻版強大太多。

他是真心覺得佩奇的存在會引出太多變數,所以并沒有留手。雖然同樣一直在“敷衍”,可黃猿與青雉是不同的,他沒有那麽溫和。

然而被光速攻擊的佩奇卻在光抵達的同時消失了。

那是連一秒都不到的時間,波魯薩利諾确信自己沒有看到佩奇移動的殘影,可在他眨眼之前,這個黑發黑眼的女人已經越過光幕,抵達了他的面前。

她站在浮起的紅綢上,距離他極近,那只蒼白的手已經在黃猿的瞳孔裏留下了倒影。

她就要抓住他了。

見聞色開始瘋狂預警,在渾噩襲來之前,波魯薩利諾跟從自己的直覺,轉瞬間化身為光,立刻拉開了距離。

“……耶?”

收斂了散漫的黃猿意味深長地拖着長調子,“第三種果實能力嗎?這可真是,可怕呢~”

試探完對方速度的佩奇平靜地收回手,她打量起這個黃澄澄——居然真的是光速。

那個叫惡魔果實的東西,居然真的可以賦予人類光的速度。

稍微有點意外。

但其實不是佩奇突然掌握了西娅的什麽能力,她只是從一開始就開啓了時間跳躍,她正在跳向今晚的九點。

但她調整了跳躍的倍速。

在這場光速攻擊出現之前,她一直行走在一倍速裏,所以一切如常。

而在黃澄澄出現之後,已經在時間中行走着的魔女将自己的那一秒提速了,并且,她能提到的最高速,也是光速。

所以,這是一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能與她相對靜止的人類。

“……”

這場攻防戰,紐蓋特真的能贏嗎?

如果海軍這邊的底線是處刑成功,那從艾斯被帶離處刑臺開始,直到他死去為止的那段時間,這些一直在敷衍的最高戰力們,就不會再袖手旁觀了吧。

而紐蓋特……

佩奇看向遠處突然捂住心髒半跪下去的老爺子,正如被攆走的護士長所說,他的內髒已經到達了承壓的極限,比起海軍,或許衰老才是他真正的敵人。

“時間無情啊~”同樣看到白胡子異況的黃猿慢吞吞地舉起手,瞄準了因為紐蓋特開始嘔血而出現破綻的馬爾科,“嗯~分心了呢~”

“時間會平等地帶走每一個人。”

出乎黃猿的預料,佩奇居然會接他的話,這讓他推翻了自己的側寫結論,重新給佩奇打上了一個問號。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他沒有太放在心上。

與剛才的狠厲出手不同,這一次的光束在他的指尖醞釀了老半天也沒射出去,活像是在等着誰發現他然後阻止他一樣。

被等待的佩奇微微偏頭掃了波魯薩利諾一眼,然後如他所願地驅使了紅綢。

畢竟,她也很想知道,時間究竟能不能接得住光速。

在佩奇有意無意地配合着拖住兩個想要隐身的大将時,騰出手的馬爾科和喬茲及時趕到了紐蓋特身邊,與圖陣盾一起拉起了防線。

而被伊萬科夫打了第二遍亢奮荷爾蒙的路飛又開始向處刑臺發起沖鋒,可通往處刑臺的路是那樣遠,像是永遠也跑不完。

“艾——斯——!”

邊跑邊喊的路飛在一拳揍飛了一衆攔路的海兵後,突然伸長手臂努力向天空抓去。

他不是急到昏了頭,恰恰相反,他是第一個發現天空有路的人。

在抓住一只寬尾鳳蝶後,路飛順着橡膠的反彈力将自己甩上半空,然後翻身踩在蝶群身上,繼續向處刑臺跑去。

這似乎是一條暢通無阻的路,可寬尾鳳蝶的能力在攜帶與引路上,它們沒有什麽防禦能力,所以在發現路飛跑到天上去之後,從地面射向空中的炮火仍然追在他身後。

路飛沒有理會那些攻擊,他現在只想趕路,可拼命奔跑的路飛還是沒有戰國下達的處刑命令快。

在因為克洛克達爾的突然發難而不得不更換第二批劊子手後,新就位的士兵已然高舉起自己的利刃。

那些刀刃在揮動中反射出寒光,看得路飛目眦欲裂。

“……住手,住手!!給我住手!!住手啊!!!”

有無形的氣浪以路飛為中心猛然席卷了整個廣場,那些氣息兇橫又霸道,奔騰着炙熱的怒意與決絕,像是一柄重錘,狠狠地敲擊在所有人的神經上。

于是越來越多的人在這場氣息的洗禮中失去意識,他們紛紛倒下,不省人事。

可不受影響的人同樣很多,他們紛紛向這場霸王色霸氣的源頭看去。

“啊啦啦,這可真是……”

“耶,真是讓人感到意外呢。”

已經開始呼吸不暢的白胡子同樣看向跑到天上去的路飛,“庫啦啦啦,那個臭小鬼。”

“喂喂,是和老爹一樣的霸王色啊喂。”

同樣被氣浪席卷的佩奇訝然地看向那個早已超過身體極限的小草帽,即便她的耳邊充斥着雜亂的叫嚷聲,可她仍能清晰地聽見那些只有魔女才能感知到的東西。

她對霸氣還沒什麽概念,也尚且分不清什麽霸王色和武裝色,可她知道,這是一首狂歌。

那個孩子,剛剛向這個世界獻上了一首狂歌。

“庫啦啦啦啦啦!從現在開始!全力掩護草帽路飛!!”

以藏驚訝地回頭,“掩護艾斯的弟弟?”

馬爾科亦吃驚地看向白胡子,“老爹??”

“佩奇!你也去!”紐蓋特繼續發號着施令,“都別圍着我!去給那個小鬼開路!”

再次被使喚的佩奇看了眼正被海軍不停針對的白胡子,她微微皺了下眉,但最終還是答應了他,“好。”

“這次……就先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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