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再次在5月3日靠岸的佩奇沒有直接去1號GR參加拍賣會, 她坐在游樂園的長椅裏等起了送報鳥,想要看看這次會不會出現同樣的報導。
不過在等到送報鳥之前, 她先等到了黃猿。
穿着私服的海軍大将目标明确地向她走了過來。
“耶,果然很好找嘛。”
他在那個長椅面前站定,然後彎腰湊近坐在椅子上的佩奇,“賓茲說你像是鬼故事裏的插畫,我還以為那是誇張的說法。”
見聞色越是敏銳的人便越能感知到佩奇身上的那種陰冷,這小姑娘, 嗯,感覺怪吓人的呢。
還真是可怕啊~
被三米多的男人自上而下地俯視,佩奇卻沒有感到本應存在的壓迫感,她往一邊挪了下位置,然後拍了拍椅子, 十分自然地跟黃猿分享起了座位。
這個有些沒有邊界感的動作讓黃猿打趣地話一頓, 他若有所思地直起身, 盯着佩奇看了一會。
她之前說,她總是能遇見他。
那看來在她的記憶裏, 他們關系還不錯?
接受邀請的黃猿坐在了長椅的另一邊,他先是表達了感謝,“多虧了你的情報,确實出現了一個了不得的家夥,只有澤法老師的話,的确沒辦法兼顧那麽多人。”
他看了眼正安靜地聽他講話的佩奇, 突然直白地給出了一個新信息, “那個跑來攻擊實習船的家夥, 自稱是白胡子的親兒子耶。”
他觀察着佩奇的反應,想要看看她是否知情。
“……白胡子的, 親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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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個消息驚到的佩奇開始回憶以藏的日記內容,她有些困惑,“白胡子應該是沒有親生兒子的。”
“誰知道呢。”黃猿向後靠在椅背上,然後十分放松地跷起了二郎腿,“可惜要保護的人太多,沒能抓住他。”
在确定佩奇也不知情之後,他換了個話題,“聽澤法老師說,你欠了鼯鼠一筆錢?需要我幫你把錢帶給他嗎?”
其實在過來之前,黃猿已經聯系過鼯鼠了,他根本就不記得自己曾經借給佩奇什麽錢,或者說他的記憶裏根本就沒有佩奇這個人。
“好啊。”
佩奇從腰包裏拿出一枚貓眼,将它放在了黃猿手上,“它的市價足夠我抵債了,多出的部分就當是利息吧。”
黃猿捏着那顆金綠貓眼看了片刻,“小姑娘,沒有底線地相信他人是會帶來厄運的。”
“時間這種東西,可是每個人都想掌握的力量。”
佩奇看着難得用正常語速說話的黃猿,有些意外自己居然能聽到來自海軍的勸告。她盯着他看了一會,發現在不以對立的姿态面對面時,這個人原來也有着平和的那一面。
“沒關系,我本就是災厄,他們可以來握握看。”
佩奇舉起自己的手,将掌心虛掩在黃猿面前,“不要被時間抓住是‘常識’,可你們都不知道這個常識。”
就像她不知道人類的常識一樣,他們也不知道她的常識,于是她講給面前這個海軍聽,“時間是危險的,在與時間為敵的時候不要靠得太近。”
她收回自己的手,露出了一個淺笑,“不過你一直做得很好,我很難能抓住你。”
黃猿:……
黃猿:……嗯?
等等,這個意思是他們其實是敵人嗎?
從佩奇的話裏聽出敵對苗頭的波魯薩利諾将自己的墨鏡推到頭頂,他歪着身子,将胳膊架在椅背上,就那麽斜着倚在佩奇對面打量起了她。
“我會忘記今天嗎?”
“不一定。”
被審視的佩奇站起身,她打算去13號GR了,不過在離開之前,她終于想起自己還沒問過這個海軍叫什麽名字。
黃猿只是他的代號,而在那個戰場上,所有人都只叫他的代號,所以她只知道他是【黃猿】。
“你好,我是佩奇,很高興認識你。”
剛說完最好不要被她抓住的魔女向被警告的人類伸出了手。
黃猿看着那只遞到自己面前的,毫無血色的手掌,沒怎麽停頓地回握了過去,“波魯薩利諾,好久不見。”
雖然被提示了危險和立場,可是在經歷了真實的預警和親自觀察之後,黃猿不覺得這是個徹底的敵人。
她甚至都沒有惡意。
所以哪怕他對她沒有任何的記憶,也無從判斷在那些丢失的記憶裏他們之間的關系,更無法得知是否真的存在這種說不上是未來還是過去的經歷,但這并不妨礙他将‘初次見面’換成‘好久不見’。
至少實習船遇襲的事是真實的,那麽這份真實的情他就承。
波魯薩利諾握住佩奇的手随意地搖了兩下,他看向有些愣住的黑發女人,又變回了那個漫不經心的模樣,“耶~不是要離開嗎?怎麽還不走。”
他收回自己的手,重新将墨鏡戴回眼前,“難不成是被我迷住了嗎?嗯~看來太受歡迎也是件麻煩事呢~”
佩奇:……
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個跷着二郎腿坐在長椅上的人類,然後轉身向13號GR的方向離開了。
之所以沒有用寬尾鳳蝶,是因為佩奇喜歡在思考問題的時候‘行走’。
她順着一條鋪建得十分可愛的小路不緊不慢地往前走着,思考起一個突然上湧的問題——在跟海賊做朋友之後,還可以再同海軍做朋友嗎?
如果可以的話,那朋友和朋友之間要是互相敵對又要怎麽辦?
雖然紐蓋特說過,他不讨厭海軍,可他們之間的敵對是真實的,那是真實的你死我活。
想不明白的佩奇一路安靜的走着,也沒去管那些墜在自己身後的人販子,她就這麽帶着一連串大大小小的尾巴來到了13號GR。
不知道雷利這次是被誰給拍走了,說不定是那個跟她競價的貴婦人。
33號GR距離13號GR非常遠,遠到佩奇從早上走到了下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走得太久,跟在她身後的人都換了好幾波也沒人出手。
因為雷利沒有給出更具體的位置,所以佩奇只能漫無目的的尋找,在路過一家名為‘夏琪的敲竹杠BAR’的酒館時,佩奇終于看到了雷利的身影。
他正坐在窗邊削蘋果,那把小巧的水果刀靈巧地在他手中翻轉,輕易地削下了一層薄薄的蘋果皮。
雷利發現了正站在外面看自己的佩奇,他疑惑的轉頭回視她,“嗯?是來找我的嗎?”
因為記得艾斯的身世好像是要保密的,所以佩奇沒有立刻回他。
她走上那個小臺階,推開酒館的門,在坐到雷利的對面後,還沒忘記順手關上窗戶。
“啊啦,看來是一個有秘密的小客人呢。”
坐在吧臺後面的老板娘将含在口中的煙霧緩緩吐出,她向佩奇眨了下眼睛,“放心吧,這裏沒有別人。”
佩奇盯着夏琪看了一會,然後突然問雷利,“這是你的妻子嗎?”
“唔噗——咳咳咳!!”
不小心嗆住的雷利開始咳嗽,“啊,這個,哎呀真是的,小姑娘真愛說笑啊哈哈哈。”
夏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雷利的反應,卻沒再說些什麽,而是把空間留給了佩奇。
于是佩奇便知道這個女人是可以信任的,至少雷利信任她,這便足夠了。
“你知道自己的船長有一個孩子嗎?”佩奇沒有直接說‘兒子’,她把性別模糊掉了。
這個問題比剛才的那個還要可怕,雷利咳嗽到一半直接頓住了,他微微睜大眼睛,帶着些茫然和震驚地看向佩奇。
“看來是不知道。”佩奇打量着這個再一次從拍主手中跑出來的拍品,“那我告訴你,那個孩子非常,非常,非常讨厭他的父親。”
“讨厭到至死都不願意承認他是父親,你覺得這是為什麽呢?”
“……”
冥王·西爾巴茲·雷利,在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小姑娘面前陷入了沉默,他放下自己削了一半的蘋果,沉聲回應了這個問題,“如果他真的變成了一個父親,那自然是完全失職的父親。”
“連一天都沒有陪伴過,被孩子讨厭也很正常。”
雖然沒有跟艾斯相處過,可無論是薩奇,以藏,還是馬爾科,他們都跟她說了很多有關于艾斯的事,所以佩奇對那個大男孩是有一點粗淺的概念的。
她沒有徹底贊同雷利,“這或許是一個原因。可如果只是因為沒有陪伴,那這個孩子應該不會那樣厭惡他。”
佩奇拿起那個被雷利放在桌子上的蘋果,用那把水果刀接着削了起來。被續上的位置依舊輕薄如蟬翼,與雷利削下來的部分有着一樣的厚度。
“惱恨,憤怒,不解。”佩奇将削完皮的蘋果遞給雷利,“我曾經看過一本書,那上面說,無法互相理解的人是做不成朋友的。”
“那似乎是一個非常溫柔的孩子,所以應該是父親做了什麽這孩子無法理解的事,讓這個共情能力非常強的人類受到了傷害。”
雷利看着手中的蘋果沉默了片刻,“……你知道這個孩子在哪嗎?”
“不知道,也不建議你去找。TA現在有着非常愛TA的家人,好像過得還不錯。”佩奇将水果刀橫着放在桌面上,然後緩慢地推向雷利,“但TA缺失一個答案,或許不止一個。”
“雖然不知道敵對的人能不能成為朋友,但我想父親與孩子之間是可以成為朋友的。”
很久沒有連續說這麽多話的佩奇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雖然按理來說她是不會感到口渴的,可她現在确實産生了想要喝水的念頭。
佩奇端起那個十分有特色的玻璃杯,連着喝了好幾口。
原來給別人‘上課’是這種感覺,明明就很麻煩,怎麽薩奇就那麽熱衷于唠叨她。
難不成是因為她喂的太好以至于讓他的精力太過旺盛麽。
連續兩天感到‘累’的魔女小姐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起身準備離開了。
“你要去哪?”雷利叫住她,“天快要黑了,這附近并不安全。”
“去1號GR。”佩奇看了眼她這個價值90萬的拍品,“我的票夾在那,我要去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