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海軍G1基地距離紅港不算遠, 倒不如說正是因為那座島距離瑪麗喬亞很近才被選為了G1的建址。

鬼蜘蛛中将在泡泡吊籠落地後就自行離開了,但他在走之前親自把她帶去了紅港與G1之間的海軍內部專線, 讓她蹭上了免費的輪渡。

沒想到自己再回新世界後的第一站居然是G1的佩奇站在基地的大門口擡頭仰視着那個巨大的正義牌匾。

她就那樣盯着它,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站在門崗把守入口的海兵都忍不住前來主動問詢,“額,這位小姐,請問你是有什麽事嗎?”

“那是誰寫的?”

前來還錢的佩奇沒有立刻說明來意,她擡手指向那幅挂在像天守閣一樣的建築頂部的牌匾。

被問問題的海兵也跟着回頭看了一眼, 然後有榮與焉的挺直了胸膛,“那是戰國元帥親手寫下的正義!”

原來如此。

佩奇看着那幅重若千鈞的書法,有些明白為什麽紐蓋特不讨厭他了。

那樣沉重的背負,足以輕易地壓垮一個普通人,這幅書法裏沉浮的重量确實需要至少一個海軍支部才能承載得動。

佩奇收回遠眺的目光, 她看向面前這個年輕的海兵, “我來還錢。”

“帶我去見鼯鼠。”

說着祈使句的魔女小姐就這樣使喚起了海兵, 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

而被使喚的人也不知道是被‘還錢’這兩個字攪亂了節奏,還是因為佩奇的态度太過理所應當, 在短暫的怔愣過後,他居然真的就這樣轉身要帶她往裏走,絲毫沒有懷疑過這句話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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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有些熟悉的冒失讓佩奇回想起了那個同樣叫約克的大男孩,不過那孩子現在才12歲,應該還沒有入伍吧。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個地方,有沒有交到同年齡的朋友。

她擡腳跟上那個海兵的步伐, 然後提前看到了正站在窗邊望着她的鼯鼠。被觀察的佩奇直接擡手跟他打了個招呼, 态度之自然, 讓已經從黃猿那得知今天有個債務人要來拜訪他的鼯鼠感到了一絲微妙。

有兩杯已經倒好的茶水擺在他身後的茶幾上,顯然鼯鼠比佩奇還要更加清楚她什麽時候會出現在G1支部。

當佩奇推門而入時, 茶水尚且冒着熱氣,那些無色的熱量袅袅而起,攜帶着水汽消散在空中。

魔女小姐掃了眼被提前備好的茶,她反手關上辦公室的門,然後徑直走向依舊站在窗邊的鼯鼠,向他伸出了手,“好久不見,鼯鼠。”

她沒有再說‘你好’,而是用了從波魯薩利諾那裏學來的新詞,她在說‘好久不見’。

被完全陌生的人用再次見面的問候語打招呼,鼯鼠卻沒有表露出疑惑的态度,他回握住那只沒有血色的手,“好久不見。”

雖然沒有被告知更多的細節,但顯然也已經被提前透露某些信息的中将先生釋放了自己的善意,他甚至叫得出她的名字,“坐下慢慢說吧,佩奇小姐。”

自打考試開始以來,或者更嚴謹一點,自打第一個4月29日以來,佩奇就從未體驗過這種諸事皆順的感覺,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來自友人的力量。

原來……這就是朋友嗎?

這就是擁有朋友的感覺……嗎?

獨自回到新世界的魔女小姐卻在恍惚間覺得自己此刻并不是一個人,那種陪伴感過于強烈,讓她清晰的知道自己正在被關注着。

在交友這件事上能參照的樣本太少,除了那場戰争教給她的東西以外,黃猿的行為變成了目前最直觀的參照,于是佩奇下意識地記住了這種處事風格,并将其對标到了對待朋友的方式上。

陷入思考的佩奇沒有立刻松開手,所以在鼯鼠的視角就變成了佩奇一直握着他的手沒有松開的意思,不過他已經被提前打了預防針,知道自己的客人有一些古怪的小怪癖,所以鼯鼠只是很淡定地又出言提醒了一遍,“坐下慢慢說吧,佩奇小姐。”

回過神來的佩奇卻沒有依言坐下,她松開鼯鼠的手,然後将那枚從第四場循環開始就始終沒能真正用出去的第二枚貓眼拿了出來。

當初被置換成貝利的三顆貓眼,現在一顆在弗蘭奇手裏,一顆即将在鼯鼠手裏。

但是這一次,佩奇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這些寶石的時間不會再翻轉了,它們似乎就要永遠地留在這些對應的時間點裏,不會再回來。

這是一份不算莫名的篤定,佩奇知道這種篤定緣何而起——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在‘行走’,有人跟上了她的腳步,并且人為地在她身後劃下了一道道安全線。

安全線以內的時間是沒有隐患的,因為畫線人提前擺平了一切,他提前清掃了她的道路,并送了她一程。

雖然只有一小段,但也已經足夠了。

海圓歷1513年5月23日,早,9:00,新世界,海軍G1支部。

在時針徹底指向九的下一秒,佩奇将那顆寶石放進了鼯鼠的手心裏。

金綠貓眼中的豎光注視着站在窗前的兩個人,像是真正的眼睛。

佩奇沒有再提什麽錢不錢的事,她直接要了鼯鼠的電話蟲號碼。而拿到寶石的鼯鼠也沒有再詢問理由或者拒絕,他直接收下了。

在互換完聯系方式後,不打算在G1逗留的佩奇向鼯鼠告別,但她在離開之前端走了那杯專門為她倒的茶,連帶着那個白瓷茶杯一起。

“這個就送給我吧。”佩奇舉起那個茶杯看向鼯鼠,“我想要。”

沒覺得這件事突兀的鼯鼠向佩奇颔首,“送你了。”

“需要茶葉嗎?”

“不用。”

佩奇看着茶杯裏沉浮的重量,“這個杯子就足夠了。”

這可能是第一次有人端着一杯茶離開海軍基地,所以所有路遇的海兵都沒忍住向佩奇行了一會注目禮。

但被視線包裹的人卻很淡定,她緩步往基地的大門口走去,并在半途舉起茶杯将那些已經變得溫熱的茶水一飲而盡。

有滿足感順着舌尖漫向四肢百骸——她現在應該是在開心吧?是了,她是在感到開心的。

佩奇将那個茶杯暫且收回鑰匙,她站在這座島的港口看着面前的碧海連天,第一次萌生了無論如何也要守住這段時光的念頭。

絕對不要再折返,不,是她不允許再折返。

她要讓這段時間錨定在屬于她的過去。

初生的維系者終于展露了要向權職者轉變的苗頭。

佩奇是鐘樓的維系者不假,可只是維系者是沒有資格歸位的。

阿諾特需要的是時間的主人,祂需要的是能夠辨別[正确]究竟是否真的[正确]的決斷者。

在那片被污染和混亂侵襲的大陸,就連規則也不能交付完全的信任,所有不能保持思考的生命都只會踏上絕路。

而魔女作為祂為了自救而孕育的世界級生命體,生來便背負着無比沉重的期待,祂要她們永遠清醒,并清醒着将祂從夢魇中拉回來。

被自己的母親與姐姐殷切期待着的時間魔女尚且不知道自己這場考試真正的意義,可她卻終于在第五場循環的第25天覺醒了一點權職者應有的意識。

她是時間的主人,身為主人,不應該被時間裹挾着前進或後退,這是她的權柄,也是組成她的一切,她需要去捍衛自己的領土,她需要去在乎這一切——不可退就是不可退,當時間想要往前走的時候,即便是規則也要讓路。

她要這25天成為她的絕對,這是屬于她的時間,她要他們留下。

佩奇站在這久違的新世界的風裏,那些猛烈的氣流呼嘯而過,吹散了她的長發,卻也吹散了她的淡漠。

這是既定的未來。

她的經歷會是真實的,她的友人會是真實的,她的旅途也會是真實的。

她會讓他們變成[真實]的。

無論如何。

.

最近的新世界很熱鬧,因為出現了一個超級新人。

但似乎還不能将她界定為海賊新人,因為截至目前都還沒有出現過有關于她的通緝令。

可她的名字卻着實被各方勢力的情報負責人給記住了,畢竟她實在是太能搞破壞了一點。

但不幸中的萬幸是,這個新人似乎跟唐吉诃德家族有仇,比起被随機偶遇便被定點爆破的武器工廠,但凡是挂了唐吉诃德海賊團旗幟的據點,她是見一個就毀一個,一點要收斂的意思都沒有。

所以有唐吉诃德家族在前面頂着,其他勢力的壓力就變小了許多。

目前被她招惹到的勢力已經上升到了兩位數,黑白兩道都有,可被她摸過去的産業都是灰色的,基本上就是三不管地帶,即便是表世界的苦主也沒辦法理直氣壯的去找政府或海軍告狀,畢竟走私武器這件事是被法律明文禁止的,他們要真去告狀了,那先抓的還指不定是誰呢。

除了武器工廠以外,這個新人還格外地喜歡去找“中介”的麻煩,包括一些地下的情報販子之類的,總之就是一切被官方明确提出過‘不可以’的存在。

被摧殘過的組織也不是沒進行過報複,可所有派過去的人都是有去無回,連屍體都找不到。

他們也分析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新人到底是個什麽來路,又究竟是行的什麽路數,推測與猜疑層出不窮,一個比一個複雜。

但其實真正的原因非常簡單。

因為佩奇在離開G1之前去書店買了一本《世界政府刑法典》,她拿它當底線的參照物,用一種有些奇怪但确實行之有效的方式做到了波魯薩利諾口中的‘踏着底線前行’。

“還真是有夠熱鬧的yoi。”

馬爾科看着手中的報紙,對最新的頭版頭條給出了評價,“是我的錯覺麽,以藏。她好像是一路在向着咱們這邊靠近?”

“不知道這次盯上的又是誰。”白胡子海賊團一番隊隊長坐在莫比迪克號的船頭輕笑出聲,“嘛,提前祝他好運吧。”

“這可不是一個善茬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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