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第22章 022

【022】

噠、噠、噠。

銀色小皮鞋踩着木地板,跟在江骛的身後。

走廊感應燈應聲而亮。

流了滿地的血似乎真能聞到鐵鏽般的血腥味。

江骛推開了房間門。

小女孩踮着腳熟練打開了燈。

這是一間童話風的公主房,地板上鋪着柔軟的白色羊毛地毯,綠白格子蕾絲羽絨被蓬松柔軟,還有一只胡蘿蔔抱枕,一只綠色花椰菜抱枕。

床頭櫃有一座旋轉木馬,暖黃色的燈帶打在牆上,閃耀着閃爍的光影,六匹鎏金小木馬快樂旋轉着,《Emperor Waltz》的旋律在房間裏回蕩。

懸挂在床頭的晴天娃娃揚着大大的笑臉。

而此時,窗外暴雨傾盆。

江骛看一眼旁邊的無頭小女孩,走進了卧室,他仔細觀察着屋內的一切。

就在這時,音樂結束了,燈驟然暗下去,隔一秒,燈光再次亮起,溫暖如春的房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彌漫着血腥味的房間。

那只胡蘿蔔抱枕,綠色花椰菜抱枕,微笑着的晴天娃娃,都濺上了新鮮的血。

浴缸的水滿了,滴答滴答蔓延出來,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江骛的手,短短的,胖胖的,冰涼的,流着血——

小女孩仰着脖子,哭着問:“哥哥,找到我的頭了嗎?”

江骛垂眼,他反手牽住了小女孩的手,他的聲音在暴風雨裏,沉靜又溫柔,“找到了。”

他蹲下身,面對着無頭的身體,輕輕說:“把你的洋娃娃借我一下可以嗎?”

小女孩猶豫了,随後她低下脖子,悄悄握了一下江骛的手,溫暖幹燥,像爸爸的手,媽媽的手,還有哥哥姐姐的手。

小女孩嘟囔着,“那你要小心點喔,別弄壞了,這是我最喜歡的洋娃娃!”

她拖過洋娃娃,遞給了江骛,“給你!”

江骛微笑,“謝謝。”

江骛低頭,看着提着洋娃娃奇大無比的頭,他兩只手分別扯住洋娃娃的臉頰,雙手同時用力。

一聲清脆的布裂聲,洋娃娃的臉裂開了,江骛手指撥開蓬松的棉花,指腹先碰到了一塊細膩柔軟的皮膚。

停頓幾秒,江骛眼角微沉,扯出來一團棉花。

便看見了那張驚恐睜着雙睛,還挂着眼淚的圓圓臉。

烏黑的大眼睛裏,倒影着一張——缺了一只眼,半邊臉燒爛的男人臉。

忽然一連串驚雷聲,燈光掐滅,陷入了黑暗,窗外閃電陣陣,整間房搖晃起來,小女孩的聲音越來越遙遠,“哥哥快跑!”

“跑不了了。”

另一道在陰冷的聲音響起。

房間穩定了,再次亮了。

卻不是剛才的公主房了,是一個巨大的沙坑,也不是燈,是——

兩只如燈泡大,發着光的紅眼睛!

一頭通身火紅的巨蟒立在江骛前方,它頭頂着天花板,身體比江骛還要寬出數倍,身體不同于普通的蛇,像魚鱗一樣,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鱗片,又粗又大的尾巴在沙裏盤了好幾圈。

此刻紅鱗巨蟒吐着細長分叉的信子,雙眼冒着紅光俯視着江骛,口水滴答着從它嘴角滴下來。

比江骛加餐的鹵蛋還要大滴飽滿的口水。

“……”江骛嘴唇動了動,第一次想爆出國罵。

他二話沒有,拿過洋娃娃就轉身。

剛轉身,江骛停住了,這是一個密閉的坑,逃無可逃。

紅鱗巨蟒發出勢在必得的笑聲,“進了我的地盤,你跑不掉的。”

江骛把洋娃娃輕放到了地上,他垂下眼簾,餘光掃過沙面紅蟒的影子,轉身奔向紅蟒,一拳揮向紅蟒腹部。

紅蟒猝不及防,或是它根本沒想過江骛的力氣能掀翻它,它腹部吃疼,轟然倒到沙裏,濺起巨大的沙土。

趁此機會,江骛從口袋裏摸出鋼筆,推掉筆帽,他利落騎到紅蟒身上,在昏暗的紅光裏,精準找到紅蟒的七寸,握緊鋼筆用力紮了下去。

“咔!”

鋼筆應聲而折,從江骛手中脫了出去,江骛的整只右手都被鱗片割得血肉模糊。

紅蟒的七處之處也布滿了鱗片,厚實堅硬,比刀尖還鋒利。

江骛手心劇痛,大半的皮被劃開,只有一小條還挂着皮膚,懸在空空,透明的血洶湧滴到紅蟒身上。

紅蟒腹部絞痛,它發出一聲怒吼,蛇身瘋狂扭動,直接把江骛甩了出去,江骛重重摔進沙地裏,痛得悶哼了一聲。

紅蟒重新立起,它張開嘴,露出內森寒鋒利的牙齒,從喉嚨發出沉悶的聲音,“有趣,不是普通人類。”

江骛疼得短暫失去了意識,不過只是一秒,他就清醒了。

他握住黏糊糊的手心,包住那塊岌岌可危的肉皮,眼睛盯着紅蟒,以免它撲過來,同時觀察着四周。

沒任何動靜。

江骛心髒加速跳了一下。

難道他猜錯了,陸嵊不是——

昏暗的紅色沙坑驟亮,紅蟒兩只燈泡紅眼發出光芒,迅猛撲向江骛。

江骛疼得無法動彈,睜眼看着那排森寒尖牙襲來,就在這時,江骛耳畔響起冷靜低沉的聲音,“它的命門不在七寸,在蛇信。”

蛇信!

江骛沒有任何猶豫,在紅蟒的血盆大口湊到他面前時,他忽然起身,雙手抓住蛇信,用力往兩側拉扯。

細長殷紅的蛇信伴随着撕裂聲,噴着紅血破開成了兩半。

“啊啊!”紅蟒發出驚惶疼痛的叫聲,它尾巴揚起來,用力甩到江骛身上,江骛還是沒松手,硬生生連根拔起兩條舌頭,捏着往後飛去,就在他以為會再次摔進沙坑時,他跌進了一個寬大冰涼的懷抱。

前方,紅蟒痛苦哀嚎後,那兩顆紅色燈泡眼暗淡下去,變成了黑色,随即直着的蛇身瞬間柔軟,失去力氣砸進沙坑,一大坨徹底不動了。

江骛緊繃的背脊這才放松了,耳畔是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他仰起頭,漸漸弱下去的光亮裏,陸嵊的下颌線和他的懷抱一樣,冷冽鋒利,沒有絲毫溫度。

可是——

他又一次救了他。

江骛啞着聲音問:“鬼帝大人,您帶手機了嗎?”

陸嵊淡聲,“做什麽。”

江骛手心疼得厲害,他吸了一口氣,說:“報警。抓到兇手,應該有獎金。”

陸嵊眼皮很輕、很輕地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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