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025章 第 25 章
楚盛窈小臉通紅, 緊張的将冊子撿了回來,又頗為嫌棄只用食指和拇指提溜了起來,放進嫁妝箱子底部。
不多時, 李嬷嬷亦來了, 瞧着姑娘模樣, 想來趙夫人應當也提了, 怕趙夫人說的不詳細,李嬷嬷剛想要再說說, 楚盛窈羞的倒進被褥裏, 用枕頭蒙住臉。
李嬷嬷也不着急, 笑的慈善, “姑娘不必擔心, 閨房和樂, 夫妻更會順遂, 到時候跟着世子便好。”
與此同時的鎮國侯府,褚昭看着百名呈上來的畫冊,問道:“這是何物?”
百名笑嘻嘻, 不過那笑意格外蕩漾,“這是夫人送過來的, 說是世子明日大婚用的,世子提前看看。”
百名未将剩下的話說完, 王夫人的原話是, 以免世子手足無措,露了怯,丢了人。
世子這麽些年, 一心只讀聖賢書,對着風月事向來看淡, 即便到了曉事的年紀,王夫人送來的丫鬟都沒收,可謂是清心寡欲的很。
瞧着世子一副清淡如松,風華皎月的模樣,實難将其與床帳間的事聯系起來。
難怪王夫人有這般的憂慮了。
褚昭讓百名将托盤放在一旁,叫他出去了。
百名尚可惜,未瞧見世子打開畫冊的模樣,默默的關上了門。
“瞧我說,你就多此一舉,我曾跟随世子瞧見過楚三姑娘幾面,若不是顧全大局,世子怎會看得上。”東三對這即将要嫁進來的楚三姑娘感官并不好。
也就樣貌好些,其他的哪點兒,配得上世子。
百名并未還嘴,老實的将褚昭房間裏的蠟燭換好。
褚昭原還是靜坐着,直到關了門,書房裏只剩下他一人,不知怎的,原本還看的起勁兒的公文,此刻索然無味,他目光不由得移到那托盤上。
畫冊并不大,如同書房,中其他書一般大小,若是放在其中,都難以察覺其中的乾坤。
他輕咳一聲,走近中間的圓桌。
夫妻敦倫是大事,即便不滿意新妻,到底也不會在此事上,委屈了她。
也就瞧瞧罷。
他手在觸碰到畫冊時,竟然比起往日裏燙了幾分。
……
天光大亮,來來往往的小厮丫鬟步履匆匆,腳不沾地,一直跟在趙夫人身側的楚盛萱心中仍有妒意,但在趙夫人的再三囑托下,只得按耐下來。
全福嬷嬷替楚盛窈上妝,她在京都為不少的姑娘打扮過,頭一次瞧見媚與嬌共存,卻又絲毫不顯俗氣。
嫁衣被丫鬟送過來之際,嬷嬷去搭了把手,在替楚盛窈換上嫁衣時,她手不經意碰觸到一團綿軟。
楚盛窈退後了步,身體微微顫動,臉頰是羞怯的紅。
嬷嬷抿了抿嘴唇,掩住心底的喟嘆,豐腴的身姿,容顏絕世,卻又含羞帶怯,當真是妖若牡丹
生的這般的妙!
都說褚世子被迫娶的,依她看,嫁人後三姑娘必定被夫君捧在手掌心。
男子面對這般的媚色,必定無法自持,日日寵愛着。
楚盛窈臉頰的紅多了幾分,尤其是在嬷嬷盯着她的胸脯多看了會兒。
“姑娘安心,老婆子我啥都見過,您生的這樣正正好,其中妙用您成婚就知道了。您與世子一定夫妻和合,白頭偕老。”
嬷嬷知曉楚盛窈扭捏的緣故,耐心安撫着。
楚盛窈緩了會兒,姿态從容了些。
和合她不求,只願日子好過些,夫妻恩愛她也不苛求,相敬如賓便是極好的。
外面噼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起,李嬷嬷趕緊找來了紅蓋頭給她蓋上,這蓋頭她還是昨日才繡好。
由秋泠和春和攙扶着她出了門,告別楚明德和趙夫人,楚盛窈跪在老夫人面前,泣不成聲,“祖母,孫女這就去了。”
老夫人點頭,扶了扶她的鳳冠,“今日出适,在褚府尊親敬長,與夫君鳳翥鸾翔,山遙水長,願己順與本心,只得自樂,去吧!”
“尊祖母教誨。”
楚盛窈再次朝着老夫人磕頭拜禮。
她知曉祖母說了許多話,最重要的只是後面的幾個字。
順從本心,自得自樂。
行了拜禮後,楚盛窈被楚盛承背上了花轎。
這個兄長,她平日裏接觸的少的,關系不大親,只知道他曾為她說過話。
身為兄長,楚盛承也囑咐了幾句。
只是不是一母同胞,到底是少了幾分親昵
楚盛窈回應道:“多謝大哥。”
被攙扶上花轎,滿目蓋頭的紅,只聽見集市的叫賣和迎親隊伍的吹拉,她熟記禮儀并未四處看。
轎子很穩,幾乎叫人感受不到颠簸,楚盛窈的心卻漸漸的與鑼聲相合,胸腔處震動亦比平時快。
她嫁人了。
如今才真正生了些實感來。
緊張和一些未知的情緒,随了一路,直到花轎停下,喜婆遞來了紅綢,她抓住綢子,發現自己手心出了汗。
紅綢的另一頭不出意外,便是她要共度一生的人,楚盛窈深吸口氣,心中難免惆悵。
思緒如同纏在一起的線,喧鬧的祝福,以及婚事冗長讓她來不及去理。
低頭之際,剛好瞧見身側人,正紅的衣擺,楚盛窈牢牢的抓住紅綢,跟着他的步伐,一同拜了下去。
喜堂上鎮國侯撫了下胡須,王夫人在他身側正襟危坐,瞧不出是何情緒。
但衆人猜想,大抵是不滿意的。
畢竟這婚事,哪兒哪兒都不相配的。
不過終究還是成了,衆人隐下心底的猜測,面帶笑說着祝福的話,任誰瞧都是喜悅的。
面子功夫都是如此,任誰也挑不出半點兒的不是,只除開那些不滿鎮國侯勢大的家族,眼裏盡是幸災樂禍。
禮畢,楚盛窈被攙扶着去了新房。
男方家的親戚,也跟着去了鬧洞房,三房三姑娘褚清婉并不想去,看着衆人簇擁着的新嫁娘心裏憋了氣。
侯府真是什麽阿貓阿狗都敢攀附了。
四姑娘褚清皎,瞧見她落後一步,趕緊拉着她往新房去。
褚清婉瞧着她這一副想看熱鬧,急不可待的模樣,更加的氣了。
小官之女都能嫁入侯府,成為日後的女主人,她們這些侯府出身的,日後還未必能嫁的這般好。
真是氣死了!
坐在喜床上,蓋頭被揭開,楚盛窈不習慣的眨了眨眼,擡頭後,與她穿着相配大紅色喜服的男子望了過來。
楚盛窈不自在的垂了垂眸子。
“新娘子這是害羞了,日子還長着呢!現在不敢瞧,日後日日相對,總能習慣的。”
調侃的聲音起,說這話的正是三房的夫人周氏。
“好個标致的姑娘,我都看直了眼,世子有福了。”另一側,二房夫人張氏笑意盈盈,“以後的孩兒,不知道能有多好看。”
“是了,新嫂嫂長得好看,果然跟傳聞中的一樣。”在瞧見楚盛窈那張臉,褚清婉就像是喝了生醋,冒着酸氣。
傳聞。
想起以前京都關于楚盛窈的傳聞,那能有什麽好的。
這話豈不是在戳楚盛窈的短。
周圍似乎安靜了些,目光隐隐打量着楚盛窈。
只見她臉上表情未變,依舊一副新嫁娘的嬌羞。
不知是沒聽懂還是故作鎮定?
鎮國侯府的女眷,一會兒的功夫又說起笑來,打趣着床帳下的新婚夫婦,像是什麽都未發生的模樣。
背地裏,周氏打了褚清婉一下,讓她不要多嘴。
楚盛窈睫毛眨動着,垂眸沉思,如祖母所言,高門大院的日子,并不是外表所見的那般花團錦簇。
鬧洞房的女眷離開後。
喜婆說着吉祥話,呈上托盤,上面放着合卺酒。
褚昭将酒遞給了她,她拿過葫蘆時,不經意碰觸到他的手指,滾燙的溫度傳來,她幾乎都要拿不穩,雙手穩了穩,才不至于将酒灑出來。
褚昭拿起另一半的葫蘆,他們之間由一根紅繩牽引着,似是将陌生的二人練成一個整體。
酒剛入口,烈的有些刺人,餘光打量對面,他手腕弧度上揚,幾乎快要喝完。
楚盛窈來不及多想,一鼓作氣,将酒飲盡。
褚昭視線再次移了過來,像是在打量。
嘴唇似乎很潤,酒漬快要流下去,為了避免失禮,楚盛窈快速舔了舔,将殘餘的酒收入口中。
舌頭殷紅又很靈活,雖然極快,可與她面對面的褚昭還是看了個正着
褚昭目光迅速移開。
他們曾見t過幾面,卻是第一次瞧見她盛裝的模樣,喜婆将葫蘆接了過來,兩者合二為一用紅繩纏繞着放回了托盤。
剪刀的咔嚓聲響起,喜婆分別取下了她和褚昭的頭發,兩縷頭發纏繞在一起,
兩人看着紅繩捆綁着的紅繩,竟不約而同的想起一句話。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恩愛難,不疑更是難上加難。
喜婆知趣的退下,房間裏只剩下他們二人,此刻的寂靜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褚昭率先打破這片平靜,“我先去前廳招待賓客,夫人今日辛苦了。”
幾乎就在褚昭快要走出房間之際,楚盛窈叫住了他,“夫…夫君。”
這聲夫君無比的生澀,似乎能夠感受到女子的小心翼翼。
“注意身體,莫要醉了。”
褚昭回頭,面色卻鄭重,“夫人放心,我心裏有數,不會誤了新婚之夜。”
這話像是說的她有多饑渴似的!
他誤會她了。
褚昭走極快,楚盛窈根本來不及解釋。
她既然嫁了過來,不管前因如何,只想好好相處,做好妻子本分,方才一番話是關切也是示好,怎在他耳中便成了她急于全了周公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