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安全詞
第53章 安全詞
整只手套被沈逆脫了。
雪白是右手的底色, 每截指骨都透出粉意。
像冰雪初融,雪下藏花。
這只手太美,沈逆本能去吻。
邊燼的指背感覺到熱意, 睜開眼睛, 低低地阻止了一聲。
沈逆見她眼睛裏帶着朦胧的水汽, 開口時的聲音, 已經被她吻得和平日裏冷玉般的調調很不同了。
依舊很克制, 但尾調軟得要命, 很好聽。
沈逆:“好, 不親了。”
邊燼還在疑惑沈逆今晚怎麽這麽聽話,下一刻, 無名指的指骨就被她咬了一口。
“呃。”
突然的咬合感,讓邊燼哼了一聲她自己都陌生的聲音。
觸覺指數立即破了三百。
指尖在發顫。
右手真的很敏感。
沈逆心裏大膽地想着, 要是她用右手的話,不知道誰會比較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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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已經發散到了九霄雲外的快活, 忽然下巴被捏住。
沈逆:!
嘴動不了了。
邊燼臉龐還紅得不像話,可該捏人還捏人。
邊燼有些惱意,“說了不親的, 不許騙我。”
的确不是親,是咬嘛。
可沈逆下巴被邊燼捏着, 不敢造次, 只能發出含糊的聲音。
“吼嘟……”
好的。
邊燼将她臉撇到一旁, 攏了寝衣下床。
沈逆追問:“師姐去哪裏?”
熟悉的一記冷眼。
“淨房。”
“……哦。”
今天好像做得有點過火,師姐生氣了。
可是面對師姐,越是被她拒絕, 就越忍不住想親近。
咔——
門被合上,師姐不在身側, 剛才還生龍活虎的人立即被倦意卷倒。
親密度走到了三十七。
怎麽回事,親了這麽久又好心動,只漲了兩個上來。
漲得慢了。
這意思仿佛是第一次接觸最為親密,最開始的心動最為致命,往後就要打折扣。
道理都懂,不過沈逆不是很服這個連理模塊的計分方式,恨不能直接找來民政司做連理模塊的機械師好好聊聊。
翻了個身,抱住被子。
沈逆閉上眼,微微一嘆息。
這世上唯有師姐才能讓她這麽着迷順從。
她果然還是喜歡師姐。
……
邊燼換了裏衣,從淨房回來,累了三日的沈逆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坐到床邊,安靜地看着沈逆的睡顏,忽然,沈逆握住了她的手。
以為她醒了,實則還在夢裏。
即便在夢境內都察覺到了邊燼的靠近,本能地握住她。
邊燼沒掙脫,就讓她握着。
這雙手不知道握過多少人,這雙唇又不知給過多少人溫柔。
若是開通了連理模塊,她是不是也能去沈逆的夢中一探?
在沈逆夢中的自己會是什麽樣的。
嚴厲的還是絕情的,亦或者……
又能占據沈逆夢境的幾分。
邊燼反握住沈逆的手,自虐般,讓絲絲點點的快意往自己的肌膚上侵占。
……
窦璇玑醒來時,說不出的怪。
有人趁她昏迷,幫她把寝屋的牆面重新粉刷過?
應該不是,畢竟那麽多裂口都還在。
可是為什麽感覺很不一樣?
手摸上去,細膩的觸覺能夠感知到牆上細小的凹凸和裂紋。
她明白有什麽不同了。
嗡——
耳後有一只蚊子,沒回頭,窦璇玑随意擡手雙指一夾,路過的蚊子忽然掉在地上,而窦璇玑的指尖夾着蚊子的翅膀。
翅膀被夾斷,蚊子卻沒死。
身體之中流蕩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更難得的是,她居然能自如地控制這股力量。
無論是力量的控制還是對動态的捕捉,有了質的飛躍。
整個世界在她眼前呈現出一種極致的高清狀态,以往肉眼不可見的痕跡,此刻全部收入眼底。
這感覺,難道是……
咚咚——
有人敲門。
“進來。”
房判端着剛剛做好的飯菜進來,“你醒了,快吃點墊墊肚子。”
“有人幫我換了玉璧?”
窦璇玑單刀直入問房判。
房判将食物放到案子上,幸好她戴着帷帽,也只剩下半張臉,不然這個時候窦璇玑一定會看到她心虛的表情。
房判:“是。”
“誰換的?”
房判坐到小馬紮上,雙手在膝蓋上擦了一下,說:“我。”
窦璇玑:?
窦璇玑:“把我當傻子?你手裏有幾個銅板我不知道?每個月一放俸祿就出去胡吃海塞,到月底還得向我借錢的人是誰?”
房判:……
雖然猜到了窦璇玑不會相信自己的話,可是也沒必要這麽快就拆穿她吧?
“換玉璧這事兒不小,到底是誰?”
不怪窦璇玑在意,畢竟玉璧價格極其昂貴,等級越高的越貴。有些人傾盡一生都只能攢到一枚玉璧的錢。
對普通人而言,房子和玉璧之間只能選擇一個,而且要花一輩子的時間分期還款。
窦璇玑的玉璧是入麗景門編制時,由內廷的機械師打造的。
很普通,內廷的機械師才不管潛不潛力,有多少等級就配同等級的玉璧,也不會将個人特點考慮在內。
可以說,麗景門女官用的玉璧都是行貨。
麗景門的死士對天子而言不是沈逆那種難得的精英,不可替代的寵臣。
她們大多數都是戰鬥天賦,C級到A級都有。她們存在的目的就是替天子辦事。如李司所言,不過是天子的走狗。
是随時準備赴死的武器,是用壞就丢的消耗品,不用用心維護,維護反而要花費更多精力和銀子。反正這個時代底層賤民無數,十兩銀子就能買個孩子,更不缺孤兒。
所以入了麗景門,能免費裝備一次玉璧,對于她們來說已經是恩賜。
窦璇玑做好了這一輩子都只用這一塊玉璧的打算。
配玉璧的時候也說了,只此一塊,若是報廢了想要更換,得她們自己掏銀子去換。
在窦璇玑的逼問下,房判壓力很大。
房判:“我,這個,不能說。”
“為什麽?”
“因為我說了,你就要以身相許。”
無數個問號從窦璇玑腦海裏飛過。
思索片刻,想到某種可能,窦璇玑面上微紅。
“是,門主嗎?”
房判沉默了。
下一息窦璇玑就清醒過來,自嘲地笑:
“怎麽可能是門主,癡心妄想。”
房判:“嗯……”
窦璇玑想起昏迷前,自己正在車站接沈逆去大明宮。
窦璇玑拽住房判的手腕,低聲道:“如果是沈逆你一定得跟我說。麗景門與她之間不可以有這種關系,門主也不會願意沈逆插手門中事務。”
房判老老實實回答,“不是。沈逆的确幫你動了手術,保住性命,但給你換玉璧的人不是她。”
聽完她的話,窦璇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松口氣。
“完了,那還是欠了她一個大人情。這個人情必須得還,不然的話門主肯定會不高興的。”
房判都不敢說自己求沈逆救窦璇玑的時候,已經許諾沈逆,以後這條命為她所用。
窦璇玑眉頭緊擰:“不是門主也不是沈逆,還能有誰……”
還能有誰,還能有誰?
房判正在玩自己的手指頭,窦璇玑忽然看向她,兇神惡煞:“神經,我幹嘛要以身相許?我還銀子不就好了?”
房判:“也是……為什麽要以身相許?”
窦璇玑捶了她一拳,“是誰!趕緊說!”
房判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不能說。”
窦璇玑差點罵髒話。
她這搭檔的個性可真是夠人喝一壺了。
該軸的時候不軸,不該軸的時候瞎軸。
而且這煩煩的感覺似曾相識,怎麽回事?
.
晨間,沈逆醒來時發現邊燼坐在床邊,不知道在看什麽。
沈逆眼睛還睜不太開,翻了個身貼近邊燼,趴着撐起上半身。
“怎麽了?”
“你看這雙鞋。”
沈逆揉揉酸澀的眼睛,努力睜開。
是邊燼的鞋,沈逆挑的,很軟很舒服,非常适合在室內穿。
“鞋怎麽了?”
“左邊這只往外側歪了一點。”
“是,歪了一點點。”沈逆很快就知道邊燼的意思,“你不會這麽亂放鞋的。”
潔癖之外,邊燼還有強迫症。
寝屋一切都要收拾得井然有序,鞋要合并擺正,衣襟要對齊,就連以前用的骨鞭都是整好的一百節骨頭制成。
她一不喜污穢二不喜淩亂,上床前一定會把鞋擺正的。
這雙鞋肆意擺放,匆匆忙忙,不是她的風格。
“我記得我昨晚放好了鞋。”
兩人安靜對視,随後無聲下床,在屋內尋了一圈,沈逆又調取了宅中日志。
上回發現可疑入侵物卻沒有找到痕跡後,沈逆忙得腳不沾地,還硬是抽了空給內宅加裝了監控。
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沈逆:“沒有別人進來的痕跡。”
邊燼:“那就是另一個意識又出現了。”
“趁着你入睡出現,啧,真損……師姐,咱們寝屋裏也要裝個監控看看嗎?”
邊燼不是很喜歡這麽私密的地方也被監控着。
“不适合,萬一監控被黑,得不償失。”
沈逆心道,我裝的監控沒人黑的進來。
不過,凡事有個萬一,的确不太方便。
邊燼問沈逆:“你昨晚有察覺到什麽異常嗎?”
沈逆搖搖頭,“沒有啊,一覺睡到天亮。”
邊燼走到窗邊,窗戶也沒有被打開的痕跡。
沈逆道:“不用查看了,如果窗戶開啓宅內日志會顯示。”
邊燼不是很理解,“那,那個意識因何出現?又做了什麽。”
饒是沈逆也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
邊燼說:“我搬去別的屋睡。”
沈逆知道邊燼在擔心什麽。
“不用。若昨晚那個意識真的出現了,無論所為何事都沒有傷害我,不是嗎?師姐,我不怕。”
邊燼雙臂抱在身前,“入睡時,枕邊人突然變成了未知的陌生人,怎會不怕?”
沈逆單手撐在窗沿上,對邊燼甜甜地笑。
邊燼被她燦然的笑容晃了一下,沉沉的心情沒那麽緊繃了。
“還笑。”
沈逆:“別緊張,如果那個意識突然出現,我正好問問想幹嘛。”
沈逆還有種感覺沒說出口。
上次在檔案館時,她和那個意識打過了照面。
是被對方弄傷了沒錯,但那是警備之下的自我保護。若真說起來,對方沒有要傷害沈逆的打算。不然以邊燼身體的力量,一把就能将毫不設防的沈逆掐到窒息。
李司的檔案加密,是為了讓沈逆參與到“關注李司”這件事上來。
是那個意識想與她溝通。
昨夜也是。
她睡得那麽沉,要是那個意識要害她,就沒有今早的對話了。
沈逆有種猜測,更有份自信,那個意識對她沒有惡意。
邊燼提議:“你在我這側的床下拉一條不易察覺的線,觸碰就會報警。晚上我自己起夜的話記得有線,不會碰到。但那個意識可不知道,一響你就會醒。還有,咱們設定一個安全詞。”
“安全詞?”
“嗯,一個只有你我知道的安全詞。既然我并不知道對方出現做了什麽,那麽說明我與另外一個意識并不互通。設定一個安全詞就能分辨我的狀态。無論任何時候,你若是懷疑就讓我說安全詞。要是答不上來,你就知曉,那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