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翠光亭吹笛被發現

第38章  翠光亭吹笛被發現

雲景初越想越擔憂, 洗漱完後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讓元棋去把從開封帶來的仆從吳小六叫過來。

身材矮墩長相老實的吳小六沒一會就來了,雲景初當時正在吃早飯,咽下嘴裏的饅頭後才擡頭看着對方吩咐道:“你去打聽一下被二郎君判游街示衆的浦家, 打聽得越詳細越好, 去吧。”

雲景初說完, 邊上的元棋就把一個裝有錢的荷包遞了過去, “是, 小的這就去打聽。”吳小六笑着接過荷包後就行禮離開了。

轉眼就到了午時, 田清一滿懷期待的回到後院, 結果卻并沒有見到自己想見的人,一問青雨才知道雲景初用過早飯後就帶着仆從出了門, 還特意交代過,說不回來吃午飯了。

看着眼前喜愛的飯菜, 田清一卻第一次有些胃口不佳,雲景初沒來之前, 她都是一個人吃飯,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如今兩人确定關系了, 又已經住在一起,卻還是一個人吃飯, 她有些不高興。

草草用過兩碗飯後, 她就讓人撤下了, 自從穿過來後,她的飯量就明顯增加了,一頓吃三四碗輕輕松松, 即使胃口不好也能吃兩碗,模特的職業操守告訴她這是不對的, 她也曾刻意控制過,可一到晚上就餓得不行,即使忍住不吃宵夜,第二天也會忍不住多吃。

這樣一來,頭天少吃的相當于第二天就會吃回來,還得受晚上挨餓的苦,對胃也不好,又想到以後恐怕再也沒機會兼職做漢服模特,她也就不再刻意控制自己,飯量也就恢複到了原身的水平。

雲景初不在,她想飯後和對方下棋消消食的想法是徹底沒戲了,又不能馬上午睡,也不太想看書,正好突然有些想吹笛,就讓青雨去把笛子拿來。

出門看了一上午,也問了不少問題的雲景初在酒樓用過午飯後見太陽正熱就沒有再繼續。結果人還沒回到後院就先聽到一首很特別曲子,時而委婉含蓄,時而悲涼凄美,時而感人肺腑,仿佛良人在耳邊訴說數不盡的思念。

雲景初尋聲而去,對于迎上來的青雨等人都沒有心情搭理,用手勢示意他們退下後就繼續往前走。直到走到翠光亭外,她才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玉冠簪發,身着白色襕衫,正手持橫笛面向漾花池緩緩吹奏。

守在亭外的魏十二見狀連忙上前準備行禮,卻被雲景初用手勢免了,并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出聲,要是以前他還會猶豫一下,現在卻毫不猶豫的選擇執行。

雖然雲景初的琴藝并不出挑,但從小到大她也學過聽過不少,卻從未聽過這首訴說思念的曲子,曲子太特別了,若是聽過她肯定是有印象的。

一曲吹完,懷念家人和故鄉的田清一已經眼眶濕潤,眼睛泛紅,在現代的時候,她吹奏過很多曲子,但到現在仍全部記得曲譜的卻只有三首,一首是老師教的第一首小星星,一首是老師喜歡的渡情,另一首則是她自己喜歡的穿越時空的思念。

這三首曲子,她沒吹奏上千次,至少也吹奏過幾百次,所以記憶特別深刻,幾乎是拿起笛子就能吹奏,而她剛剛吹奏的就是自己喜歡的曲子。

因為怕吹曲思人,她在船上只吹奏過另外兩首曲子,荀昶聽後特別喜歡,還想向她學,結果她要教的時候才知道古代曲譜和現代曲譜不一樣,研究又需要時間,最後終是沒有教成,兩人只能換着演奏換着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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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清一到華亭縣後,就一直忙于日常事務和學習相關知識,所以在縣衙內吹笛的次數并不多,像今天這樣中午吹奏的情況更是一次也沒有。

陷入思念的田清一并沒有發現有人靠近,直到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此曲婉轉動聽,感人肺腑,仿佛有訴不盡的思念,應當出自名家之手,可我為何從未聽過?”沉浸在音樂之中的雲景初回過神後下意識問道。

壓根沒想到雲景初會在這個時候回來的田清一被吓了一跳,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後,轉身就看到身穿鵝黃色紗衣,頭戴鎏金玉簪和玉制耳環的雲景初正站在亭外,元棋正在邊上扇扇子,旁邊還有仆從撐傘,後面則跟了青雨和兩個丫鬟,便試圖轉移話題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可有用午飯?”

“剛回來,已經在酒樓用過了,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雲景初邊說邊往亭內走去,一副不問清就不罷休的樣子,元棋和青雨也跟着進了亭內,其餘人則自覺留在了亭外。

雲景初看到田清一的眼睛有些泛紅,顯然剛剛吹奏是用了心的,就是不知道那個讓她用心的人是誰?她的第六感讓她覺得這首曲子可能是面前之人寫的,可她知道的信息又告訴她這不太可能,所以無論如何她都想弄清楚。

她在和嫂子李燕學習管家的空隙,兩人也會聊一些貼己話,就是向範珠珠請安,範珠珠也會拉着她說上一會話,一開始她還比較拘謹,生怕說錯話,後來發現兩人都很和善後,就開始不着痕跡的套一些關于九方希顏的信息。

比如笛子,九方希顏和她成婚前就從來沒碰過,更談不上喜歡,可兩人在樂器鋪的交談卻歷歷在目,對方說的很真誠,也很坦然,足見其對笛子的喜愛,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對所得信息進行整理和核實後,她還發現九方希顏婚前和婚後的變化很大,從言行舉止到口味等都有明顯變化,還試探過範珠珠等人的态度,除了對庶弟不屑談起的九方齊愈以外,其他人都覺得是九方希顏成婚後長大懂事了。

聽說有些人遇到重大事情後就會性情大變,比如她就是這樣的,母親去世之前她壓根不知道僞裝情緒為何物。九方希顏身為女子卻承受頗多又被迫娶妻,被她發現身份更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會變,倒也合情合理。

可喜好可以變,性格也可以變,但原本不會的技能卻不可能憑空學會。眼看雲景初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深邃,田清一連忙解釋道:“并非出自名家之手,是我和荀昶在趕路期間無聊一起亂譜的曲子,當然,他是主力,我最多出點點子,不僅吹笛,就是棋藝也是和荀昶學的。荀昶和我是同年,我們是一起來赴任的,他知海鹽縣,同行的還有海鹽縣的主簿尚嚴,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可還記得?”

在開封的時候因為兩人只是名義夫妻,又有口頭約定在,所以田清一做了什麽一般也不會跟雲景初說,雲景初亦然,直到雲景初對她态度變好後,兩人交流才多起來,所以離開開封之前雲景初問她和那些人同行,她曾大致說過。

被田清一這麽一說,雲景初也想起來了,荀昶的名次好像還在九方希顏前面,好像是杭州人士,據說家境不錯,會吹笛會譜曲,甚至棋藝不錯,也就說得過去了。

“都說曲通心意,剛剛聽你吹奏的曲子思念幾乎溢出,也不知道你在思念誰,反正應該不是剛出去一個上午的我。”雲景初自嘲道,心裏也有了氣,心想兩人都已經在一起了,田清一竟然還思念別人,真是花心!說完就不高興的轉身出了亭子,元棋和候在外面的仆從順勢跟上,撐傘的撐傘,扇扇子的扇扇子。

看着雲景初離開的背影,不能實話實說的田清一心裏大大松了口氣,幸好她提前和荀昶知會過,倒是不怕雲景初去查,将笛子遞給青雨讓她收好後,才連忙跟上去解釋道:“我只是想家和小娘了,并沒有想別人,你不要多想。”

一開始田清一是不想扯上荀昶的,但雲景初要來給了她危機感,以九方信和範珠珠的性格學笛子這種小事最多問一句,她只要能回答就行,可以雲景初的聰慧和性格,萬一打破砂鍋問到底,她又說不出個子醜寅卯,恐怕就要露餡,所以幾經思考後,她還是決定讓荀昶幫幫忙。

幸好荀昶不僅會下棋,吹笛也略有涉獵,人也不錯,即使她給的借口很蹩腳,對方也還是答應了,而且兩人一起趕路的時間确實比較長,說是和他學的,也算合理。

本來還有些生氣的雲景初聞言瞬間就不氣了,她一點也不想家,更不會想将嫡子和利益看得比什麽都重的所謂父親和小氣重利的袁氏,但有時候她會忍不住想娘,她知道想娘的感受。

像九方希顏這種從小被生母寵大的人,驟然離開生母和熟悉的家,會思念也很正常,是她相岔了,正好快到範小娘生辰,便提議道:“小娘生辰将近,不如我們備些生辰禮讓人送去開封,也好讓小娘高興高興,如何?”

“好,正好後天休沐,我們可以一起去給小娘挑選生辰禮。”臨時拉範珠珠墊背的田清一非常樂意,要不是雲景初提及,她差點就忘了範珠珠的生辰快到了。

在這特別講究孝道的時代,可不比現代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紅包就輕松搞定的,送生辰禮只是基本操作,若是在家還得操辦宴席行大禮,之前範珠珠都無福享受,今年今非昔比,她若是不送禮回去,丢的不僅是自己的臉,還丢範珠珠的臉,幸虧雲景初提醒及時。

随侍的魏十二、元棋等人對兩人親昵的相處模式已經習以為常,剛剛快要吵起來還讓人覺得意外,只有青雨還是有些不适應,卻也沒說什麽,只是拿着竹笛安靜的跟在後面。

兩人回到正房,簡單收拾一番後就開始午睡。田清一最後是被熱醒的,見雲景初仍在睡就輕手輕腳的坐起身,拿出手帕擦完汗才發現雲景初皺着眉,額頭也出了一層薄汗,連忙拿出備用手帕輕輕給雲景初擦汗。

擦完汗又拿起瓷枕邊上的折扇給雲景初扇風,見對方眉頭舒展後,田清一才輕手輕腳的撥開蚊帳下床,穿好外罩藍色紗衣後,一出屏風就看到元棋昏昏欲睡,青雨低頭深思的樣子。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青雨,用手拐碰了一下元棋才去幫田清一準備洗漱用品,被碰醒的元棋也下意識想上前幫忙,田清一卻小聲讓她去給雲景初扇風。

入了三伏天後,這天氣就越來越熱,之前她一個人還能忍忍,現在兩個人,就算她自己能忍,她也不想讓雲景初跟着自己受罪。

因此,在去中和堂處理公事之前,田清一特意讓青雨去找一家價格優惠又能長期供冰的鋪子談談,只要價格在她接受範圍內,就可以和對方簽訂長期供冰協議。

青雨欣然領命,買冰這種小事,在開封根本輪不到她,之前見二郎君熱得厲害,她特意提議過買冰的事,卻沒被采納,如今二娘剛來沒幾天,二郎君就變了态度,若說這裏面沒有二娘的原因,她第一個就不信!

田清一到中和堂的時候張三承已經先到了,他正在自己的書桌上奮筆疾書,見她來才停筆起身行禮,田清一還禮後也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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