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選擇隐瞞下來
第69章 選擇隐瞞下來
一心只想家族興旺, 後繼有人的九方信,心心念念的都是大胖孫子,結果好吃好喝的供着李燕, 臨産産婆奶娘也請了一大堆, 最後生的竟不是他期盼的大胖孫子, 怎麽可能會有好臉色。
得知李燕懷孕的時候, 九方信喜不自勝, 甚至心裏感觸頗多, 他知道自己的身體, 本以為此生無緣得見下一代,結果上天待他不薄。
認為自己得上天厚愛的九方信壓根就沒想過李燕生下的會是女兒, 以至于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最後失了風度。
田清一會臨時發賞錢, 也是他沒預料到的,甚至打心裏覺得是範珠珠教壞了二兒子, 以至于連女孩不能傳承香火這麽重要的事都沒意識到,還白賞出去那麽多錢。
等房內收拾好以後,範珠珠和雲景初就進去看望李燕了, 孩子皺巴巴的,頭發也沒幾根, 與雲景初心中想象的嬰兒形象相去甚遠, 但最後還是笑着說了不說寬慰李燕的話。
作為三人中育兒經驗比較豐富的範珠珠則拉着李燕的手殷切地交代了不少注意事項, 生怕她坐月子不仔細,最後老來身體受苦、受罪。
其實,田清一也想和範珠珠她們一起進去看看李燕的, 可惜被範珠珠以“要避嫌”為借口攔了下來,最後只能望門興嘆。
既然答應了衆人要給賞賜, 家裏的錢她又不管,也不好直接拿,便讓青雨從自己剛領的月例錢裏拿出一筆錢來賞賜衆人,産婆等請來的人按現在市面上的中等行情進行賞賜,一人一份,府中衆仆從,則按地位賞一貫至一百錢,也是一人一份。
抱着新到手的熱乎乎賞錢的九方家衆仆從,臉上是夜色都遮不住的喜悅,即使只是在燈籠下,也能讓人看清他們臉上的欣喜,只因這是他們來九方家這麽多年,第一次不年不節的竟收到這麽多賞錢。
倒不是說九方家扣得連家裏有大喜事也舍不得賞賜仆從,而是就算有賞賜,一般錢也沒有這次多,像上次二郎君大婚,他們也才得幾十錢,要是逢年過節那就更少了,真的就是圖沾個吉利喜慶而已。
讓他們頗為意外的是,在郎君明顯不喜的情況下,作為兒子的二郎君卻明顯極喜歡這個新出生的侄女,竟也不怕違逆父意,不過一想到大郎君的情形,他們又了然了,若是換了他們,那肯定也是要偏愛二郎君的。
不論郎君多不喜,反正他們這些下人也沾了新出生的小娘子的光,頓時覺得二郎君不愧是讀聖賢書的人,出手就是大方,心裏甚至忍不住聯想,這還只是侄女都賞了這麽多,要是親生女兒,豈不是賞得更多?
在觸手可見的利益驅動下,對雲景初肚子比較關注的人瞬間莫名其妙的增加了不少。
這是田清一完全沒想到的,她和九方信不一樣,九方信是重男輕女,她是重女輕男,在現代的時候,得知姐姐懷孕後,她就特別想要個侄女,和姐姐閑聊的時候就提了一嘴,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姐姐自己竟然也想生一個女兒,也不知道如今姐姐有沒有如願。
但願上天能夠聽見她和姐姐的祈禱,如願賜下一位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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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遠在現代的姐姐有沒有如願,她今天倒是頗為意外地真得了個侄女,雖然實際上兩人并沒有血緣關系的,但在世人看來,她們就是親叔侄的,是除了父母之外極為親近之人。
如今白得一個侄女,田清一簡直不要太高興,所以她不僅要賞,而且還要重賞,一來是出自真心;二來也是不想讓産婆等人看輕;三來家裏仆從得了賞賜,以後也不會見人下菜的對小侄女。
辭別李燕,又送了範珠珠一程後,兩人折返回雨竹居,洗漱完屏退左右後,雲景初才問田清一哪拿的錢賞下人,得知是田清一自己掏錢,就也想出一份錢,畢竟李燕也教了她不少,但最後被田清一勸住了,賞錢她給了也就代表九方家給了,一次即可,多了徒增成本,別人也不見得會記得她們的好,而且她們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
兩人商量到半夜,最後決定第二天再去買些禮物送給李燕和小侄女。
第二天,起得早的不止田清一和雲景初,範珠珠起得甚至比她們還早,因為暫代管家的她不僅要準備好去李燕娘家報喜的禮品,還要安排人去民權縣給九方齊愈報喜,雖然以她對九方齊愈的了解,不一定會高興,但該通知到的親朋好友,她都會按規矩準時通知到。
按例孩子出生後的第二天早飯之前應該由孩子的父親去給岳父岳母報喜,但九方齊愈遠在民權縣,他岳父也在地方上任職,岳母倒是健在,但家裏實際主事的是兒子和兒媳。
其實,早在一個月之前李燕就先後寫了兩次信去民權縣,想讓九方齊愈回來,可惜最後全部石沉大海,九方齊愈不僅人不回來,甚至連信也沒回一封。
如果孩子的父親不在,也可以由孩子的叔叔代替,可惜之前九方信特意交代過,沒事不要打擾田清一兩人,再加上李燕父親并不在家,大舅子又只是個閑散蔭官,走動的用處也不大,範珠珠就私心的沒讓田清一去做這苦差事,就把這事安排給了劉內知。
畢竟九方齊愈不在家裏是衆所周知的,劉內知作為九方家的內知,代表九方家上門報喜也是合情合理。
并不知道有這些規矩的田清一,起床後,又和雲景初簡單用了些早飯就坐着馬車出門了,一直逛到日頭烈起來才準備找個茶樓休息。
茶樓內負責招待的茶博士特別熱情,聲情并茂的介紹了店裏的茶水、冷飲和果子,聽着茶博士滔滔不絕介紹的田清一,不得不再次感慨,不愧是都城,光冷飲竟然都有幾十種,這天熱的,她是不想喝茶的,最後在茶博士的推薦下點了冰酪、鹿梨漿和鹵梅水,雲景初也點了比較喜歡的沉香水和荔枝膏水。
見田清一一邊用手帕擦汗一邊扇扇子,有些熱得厲害,并不是很熱的雲景初便将手中的團扇轉了個方向,幫她扇風道:“這還沒到正午,你就熱成這樣,要不然午飯還是回家吃吧,等下午涼快些,我們再出來。”
雖然兩人出來了一早上,但兩人只買了一些給李燕的補品和上好布匹,給孩子的禮物卻還沒來得及買。原本是打算休息好後找個地方用午飯,然後再去給小侄女買禮物,可看田清一這麽熱,雲景初便有些不忍心。
外面畢竟不比家裏,冰塊又不是河水只要挑就有,所以一般的酒樓茶樓并不提供冰塊降溫,再加上兩人都有午睡的習慣,思量一番,最後發現還是回家用午飯比較好。
“也好,這天氣悶熱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用了午飯,我們正好在家睡個安穩午覺。”田清一擦好汗收起帕子,扇風的手卻不敢停。
沒多久冷飲就上來了,看着有點像冰淇淋的冰酪,田清一喜歡得緊,拿着勺子就開始吃起來,大口大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餓死鬼投胎,喝完一口冷飲的雲景初見狀不得不出言勸道:“你慢點吃,冰酪又不會自己跑了。”
田清一含糊應着,手上動作卻不停,在現代的時候她就喜歡吃冰淇淋,穿到北宋後,她以為這輩子都吃不到冰淇淋了,冰酪雖然比不上現代的冰淇淋,但味道也還不錯,相當于簡略版,驟然吃到這意外之喜,她竟一時沒控制住。
沒多久冰酪就見底了,全吃完後田清一爽朗的舒了口氣,然後一擡頭就看到了正在朝她走來的劉琢,要不是那張臉只是變圓了,而不是變殘了,她差點都沒認出來。
不過三年多不見,劉琢竟比上次見面胖了一圈,只不過從他的位置走過來就熱得滿頭大汗,三人一番行禮還禮客套後,劉琢就讓田清一借一步說話。
田清一內心不太想去,但大庭廣衆的,她要是連這點面子都不給,以劉琢的小心眼,估計更記恨她,俗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再加上雲景初就在邊上,她生怕劉琢再搞一出送人的戲碼,就不情不願地借了幾步。
兩人到了沒人的包間後,劉琢這才一臉讨好道:“九方兄既已回來,那某之前送給九方兄的小娘子,也是時候還給九方兄了。”
給小娘子找良人?在劉琢這裏是不可能的,既然花了大價錢買來讨九方希顏歡心,那就萬不可能做它用,就算因此要白養小娘子三年,他也不在乎。
之前他就聽說九方希顏回來了,但苦于沒有好的借口,就一直沒有上門拜訪,今天倒是有緣,竟然在茶樓遇到了,自是不會放過。
劉琢的話仿佛晴天霹靂,田清一以為劉琢已經給那位小娘子找了良人,以至于這事忘都忘得差不多了,誰能想到劉琢居然在這等着她,頓時讓她一個頭兩個大。
田清一心裏苦哈哈,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反問道:“劉兄此言差矣,你我本就無怨無仇,為什麽一定要強賽那位小娘子給我呢?”
劉琢貌似不在意的笑了笑,篤定道:“你收,咱兩以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從此以後,你我只是同窗好友。你若是不收,那勾欄院就是她最後的歸宿,我們也不再是同窗好友。”
“我此生只愛娘子一人,就算我勉為其難收下,她也只能當個丫鬟之類的。”同窗好友不好友的,田清一不在乎,但她實在不忍心一個花季少女因她就此淪落風塵,也意識到了劉琢這人不僅小心眼,還特別執着。
“那我不管,人既然送了你,那就是你的人,你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我絕不會過問半句。”見田清一松口,劉琢臉上終于笑得真誠了一些。
兩人約定好晚上見面的時間和地點後,就一起出去了。劉琢向田清一和雲景初告辭後就高興地回了自己的座位,和同桌好友繼續高談闊論起來。
雲景初看着劉琢離開的龐大背影,回頭看着田清一挑了挑眉,意思是這人是誰?
田清一正在猶豫要不要将這件事如實告訴雲景初,在看到對方純粹清澈的眼神後便鬼使神差道:“他叫劉琢,和我是同窗,以前讀書的時候,我和他的關系,其實并不好。”
“那你們剛剛談了什麽?”雲景初頓時好奇起來。
“他是來說和的,我和他關系雖然不好,但也沒什麽大仇,從此一筆勾銷,對我對他都好,畢竟多個同窗好友,總比多個敵人好。”田清一低頭攪着鹿梨漿回道,最後她還是選擇隐瞞下來。
兩人用完冷飲又休息一會後,就坐馬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