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最是容不得沙子
第77章 最是容不得沙子
田清一沒想到雲景初會問這個, 但嘴巴還是下意識回道:“我是三個月才來一次,可能我來的時候,我們沒在一個地方, 所以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剛穿來的時候, 各種事情接踵而至, 田清一根本沒想起大姨媽的事, 直到一個多月後大姨媽都沒來, 她才覺得不對勁, 翻了一下原身的記憶, 這才知道原身大姨媽是三個月來一次。
大姨媽一個季度來一次的事,她以前只是聽說過沒見過, 聽說時要多羨慕有多羨慕,壓根沒想到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當時的喜悅之情,感覺比起獲得意外之財, 也差不多了。
要是在有衛生巾的現代,一個月來一次大姨媽也不覺得麻煩,但這裏畢竟是古代, 衛生條件差就算了,更是連衛生巾都沒有, 三個月來一次, 無論對她現在的身份還是身體來說, 都是極好的,也難怪前首領會讓原身女扮男裝。
雲景初聞言睜大了眼睛,震驚之色溢于言表, 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确定的握着田清一的手問道:“三個月才來一次?會不會是你的身體出了問題?”。
關于葵水的事和相關知識, 母親早逝的雲景初大多都是從吳媽那裏聽到的,而私下交流過的也只有抱琴,可無論是吳媽、抱琴,還是她,知道的都是女子一月要來一次葵水。
這三個月才來一次葵水的事,她是聽都沒聽過,震驚的同時下意識就擔心是不是田清一的身體出了問題。
“這個你放心,姨娘曾經找大夫看過,大夫說沒問題的,是正常現象,只是這樣的人比較少而已,所以知道的人也比較少,你別擔心。”田清一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雲景初的手安慰道,眼中全是溫柔。
原身是不太在乎這些的,只要身體沒有傷痛,在原身看來那就不是大事,所以也沒跟範珠珠說,但她翻看記憶後,猜測範珠珠應該是知道的。
因為一開始範珠珠給原身準備的月事帶都是正常的量,後來應該是發現了異常,并背着原身做過些什麽,之後準備的量就比原來的少了三分之二。
田清一說看過大夫也不是騙雲景初,因為給她看的大夫就是青雨,而青雨看過後說的和她說的差不多,原身将青雨帶到身邊後,調養身體和準備月事帶的事就交給了青雨。
因為青雨的身份不太好說,所以原身是以自己已經長大,可以自己制作月事帶的借口向範珠珠要回了月事帶的制作權,可惜什麽都學得快的原身,就是拿針線不太行,正好青雨來了,就交給她辦了。
“那就好,身體康泰是大事,我和姨娘不能時常陪在你身邊,你自己也要多上心才是。對了,那你來葵水的時候,那些東西是誰給你準備的?”既擔心又忍不住多想的雲景初的關注點和田清一預測的完全不一樣。
“最開始是姨娘,...之後是青雨。”雖然雲景初問的和田清一預測的不一樣,但該回答的還是得回答,而且在明知雲景初可能會不喜的情況下,她也不敢有半點隐瞞。
随着田清一話落,雲景初立馬就轉過頭把手抽了回來,不高興這三個字就差寫在臉上了,起身負手而立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你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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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旦,飯不可以亂吃,話亦不可亂講,我和她只是主仆關系,絕無私情!何況,我此生只愛阿旦一人,娘子自然也只有阿旦一人。”田清一說着着急下床後一把從後面抱住雲景初,生怕雲景初負氣離開,氣大傷身對身體不好,甚至連鞋都沒顧得上穿。
“最好是這樣,我這人,你知道的,在感情上,最是容不得沙子,你若是真敢做對不起我的事,到時候我會做出什麽事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雲景初沒有像往常那樣把手覆在田清一的手上,而是目光悠遠的看着屏風上的牡丹花,說的也全是心裏話。
若田清一真的背叛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來,現在的她就像是有缰繩的野馬,一旦脫缰,後果如何,她也不知道。
“要真有那一天,不用你出手,我自己都不會放過自己,你別為我髒了自己的手。可世上之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雖無害人之心,但難免他人有害我之心,到時還請娘子一定要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見雲景初仍不搭理自己,田清一着急的走到雲景初面前鄭重道,眼裏全是期待。
經歷過兩段失敗感情,且都是被甩一方的田清一,內心深處其實是很怕再被甩下的,但當雲景初也有這種擔憂之後,她反而沒那麽怕了,因為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首選永遠是雲景初。
在田清一面對着她想要抱她的時候,雲景初這才看到對方的光腳,本來想回應的她直接伸手制止道:“地上鋪的是地磚不是木板,你現在正是最需要注意的時候,怎麽能光着腳下床呢?”
眼見雲景初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火氣又有上升的趨勢,田清一連忙三步并作兩步閃到床邊坐下,然後讨好似的保證道:“剛剛只是一時情急,以後不會了。”
雲景初看着賣乖的田清一,是既無奈又想笑,結果還沒再開口,青雨就端着霜糖姜水又回來了,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的青雨将霜糖姜水放在桌上後就想走,結果剛走兩步就被雲景初叫住,讓她去端盆熱水過來。
明明東家已經洗漱過,腳也泡過了,雖然不知道二娘為什麽還要熱水,但青雨也不敢多問,連忙行禮下去準備了。
雲景初端起霜糖姜水試了一口,味道還行,溫度也不燙,就轉身遞給了田清一,本來還想說以後月事帶之類的東西她來準備,可一想到自己也是抱琴和元棋她們在準備,就有些說不出口了。
比起田清一的不擅針線,雲景初還是擅長的,只是打心底不喜歡,所以非必要的情況下,她一般是不會碰針線的。
如果那個人是田清一,她是願意的,可惜兩人一直都是聚少離多,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恐怕也是如此,既然做不到長久包攬,那索性一開始就不去打破原來的習慣。
雖然近兩年兩人都會因為守孝不得不待在開封,但去廣州的事,她從未忘記,她也會繼續做生意,畢竟這時她一直以來的目标,而田清一,不出意外的話,也會繼續到地方為官,到時兩人不得不再次分離。
兩年多的時候完全可以讓一個人習慣一件事,到時突然分開,田清一會不習慣,她也會不習慣,既然如此,那還是維持現狀好些。
“青雨知道的事,估計比我知道的都多,你确定她不會背叛你?”雲景初又關心起田清一的身份風險來,畢竟青雨真的知道的太多了,萬一反叛,她們估計會死無葬身之地。
一口氣喝完霜糖姜水的田清一自信滿滿道:“我确定,因為背叛的後果不是她能承受的。”其實她相信的是原身洗腦的功夫和自己綁在未來的“胡蘿蔔”。
無論青雨,還是若水、石萬和石千,他們不僅是原身精挑細選的,也是原身精心培養的,就這些年的所作所為,效果不可謂不好,人性本就經不起考驗,她也不會考驗他們,但她會賞罰分明,所以給他們轉良籍,不僅是賞賜,也是一根看得見的未來“胡蘿蔔”。
但她這個胡蘿蔔和畫大餅不一樣,她也不屑于畫大餅,只要他們達到她說的條件,她就會毫不猶豫地給他們轉良籍,這是實實在在的報酬,只是需要時間的檢驗而已。
最重要的一點是,青雨四人都是孤兒,而且都不是開封人,賣給原身之前又轉過幾次手,根本不用擔心敵人以他們的家人要挾他們背叛自己。
雲景初接過碗放好,見田清一自信滿滿的,這才放下心來,畢竟能安穩的活着,誰都不想死。至于田清一怎麽掌控青雨的細節,對方不說,她也不想知道。
九方信大殓的時候,休息了兩天的田清一終于紅着雙眼再次出現在了人前,衆人仔細一看,竟發現田清一的臉也比以前白了些,準備說些小話的人不得不“自覺”地閉上了嘴。
早就到開封,但卻被皇城司請去喝茶的荀昶昨天終于恢複自由,然後就從徐狀元那裏得知田清一父兄皆亡,今天一早就急急忙忙的趕來九方家,正好趕上九方信大殓,等九方信大殓完,私下見到田清一的時候,本來是想說些安慰的話,結果最後只是拍着她的肩膀連說了兩個“節哀”。
知道荀昶早晚會來的田清一并不意外,但此時此刻她也不好多說什麽,便只讓他好好準備補缺,不用為她的事擔心。
後來在沒人的地方,荀昶這個和九方齊愈、九方信都沒什麽關系的人,反而掉了些淚,因為他原本是打算來安慰田清一的,結果飯被田清一安慰了,怎能不難過。
他其實有很多話想和田清一說的,可惜看到田清一的狀态後,就不好意思說了,只能再尋機會。
九方齊愈大殓後,田清一的那些同年,只要人在開封的都陸陸續續來吊唁了,這回輪到九方信,他們又跟着徐狀元一起來了,也就比荀昶晚到一點,悲傷不已的田清一只能打起精神一一回禮。
除了田清一的同年之外,還來了一些其他的官員,可惜大部分都是低階官員,唯一一個五品官還是以前和九方信關系不錯的,特意來給老朋友上了一炷香,送了點禮。
至于時不時被九方信挂在嘴邊的王相公卻一直沒出現,甚至連個下人都沒派,看來是要和九方家斷關系了,也好,等她守孝完再任職就和王相公派沒什麽關系了。
可惜事實總是不如人意,王相公第二天不僅來了,還帶來了官家的旨意,既肯定了九方信的功勞和苦勞,也給了些賞賜,有榮譽方面的,也有錢財方面的,還準了九方信的遺表蔭補,補了兩個族中晚輩和一名門客之子為三班借職,也超規格按例給田清一升了兩級。
本來以為能和王相公分道揚镳的田清一回禮的時候一臉悲痛,王相公只以為她是個孝順孩子,父親死了太傷心,特意安慰兩句之後才欣慰的走了。
半夜,累了一天的田清一正要休息,卻有門客求見,聽說是白天蔭補兒子的那個門客,即使身體很累,腦子也很想睡,田清一也不得不見。
九方信養門客最多的時候,據說有近二十人,等他致仕後就慢慢變少了,最後只剩了兩個人,一個是張三承,另一個就是年紀較大又一直留在他身邊的何方。
何方這人,無論原身還是她,都只是見過,并不熟,因為私下裏連話都沒過幾句,九方信會遺表蔭補何方的兒子,田清一并不意外,但何方半夜來見她,就有些意外了。
頭發白了大半的何方一進來就要行大禮,田清一連忙讓魏十二扶住,并直言不諱道:“何叔有事直說就是,實在不必行此大禮。”
被魏十二扶着坐在下首的何方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雙手遞給田清一道:“這是郎君留給二郎君的信,只因郎君特意叮囑過,要在王相公來後才能給你,小的這才半夜求見,還請二郎君不要見怪。”
魏十二當即接過信,大概翻看一二,确定沒問題後才又恭敬的遞給了田清一。
田清一接過看了下封面和封蠟,确定字跡是九方信的,信也沒問題後才打開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