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累遷升為吏部郎中
第85章 累遷升為吏部郎中
為了給自己和新的家人掙一線生機, 田清一對權力的渴望達到人生頂點,為了升遷,她最終還是部分接受了九方信的建議, 抓住主要目标, 既按九方信和王相公的約定, 仍每年秘密向王相公輸送利益。
但卻沒有廣撒網, 因為她覺得那種小錢, 九方信給過就行, 關鍵時刻她也不指望他們出力, 何況囊中羞澀,實在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
最重要的是, 她雖然部分接受了九方信的建議,但不代表她認同九方信的做法和觀念。
天禧元年(1017年)夏, 田清一結束守孝期後,被升為光祿寺丞、濮州通判。
上任前按例要向皇帝辭行, 田清一以為會見到趙恒,結果因為趙恒身體不适,最後見到的是劉餓。
雍容華貴的劉餓高坐上位, 眼神銳利,頗具氣勢, 完全看不出曾經是位歌女, 行禮畢, 劉餓就按例說了些叮囑的話,賜了些錢。
田清一也順勢按例說了些表忠心的話,并鄭重表示自己會盡忠職守當好一州通判。
“此人如何?”劉餓看着田清一離去的背影問道。
邊上伺候着的太監雷允恭想了一會才回道:“九方郎君年紀不大, 倒是個穩重的,據說任知縣期間, 為百姓做過不少好事,還破了個命案。”
“倒是個人才,以後關注一二,網絡人才,也算為官家分憂。”劉餓說着贊賞的點了點頭。
“是”太監雷允恭表情不漏分毫的應下,心裏卻為完成王相公的交代而頗為愉悅。
并不知道後面發生之事的田清一在小黃門的帶領下出了宮門。
回到家,雲景初張羅了踐行宴,範珠珠格外高興,一個勁的給田清一夾菜,李燕也說了些恭喜的話,還準備了踐行禮物,已經四五歲的玉塵和兩三歲的彎月正在邊上比賽吃飯,看誰吃得快。
在雲景初完成對九方宅的徹底掌控後,玉塵的活動範圍就從雨竹居擴展到了整個九方宅,家裏本就只有兩個小孩,一來二去自然也就玩到了一起。
用過晚飯,一行人又到後花園散了會步,跑得不太利索的彎月吃力地跟在玉塵後面,一路上,兩人的嘴巴和腿就沒停過,一會跑到衆人前面,一會又落到後面,看到路邊毛毛蟲的時候,甚至吓得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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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行的仆從立馬将毛毛蟲弄走了,聞聲着急回頭查看的雲景初和李燕見到毛毛蟲被弄走後,也松了口氣,一招手,兩個白白嫩嫩的小娃娃就各自撲向了自己的母親。
夕陽灑在衆人臉上,範珠珠雙眼眯着,魚尾紋格外顯眼,暴露在臉上的喜悅也格外醒目,顯然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将一切看在眼裏的田清一卻皺着眉,總覺得雲景初對孩子太過溺愛。
田清一提議過想給玉塵和彎月找個老師,畢竟四五歲在現代都讀幼兒園的中班或者大班了,結果雲景初卻說過幾年再說,顯然不想玉塵她們這麽早就吃學習的苦。
對于玉塵的教育,兩人有一點倒是一致的,既不求她學富五車,也不求她高中狀元,只求她識字知史,遇事能有自己的原則和想法即可。
族學在老宅那邊,距離有點遠,顯然不适合兩個孩子往返求學,去書院,田清一又擔心自家娃被欺負,而且身份也是一個問題,反正都要給彎月請老師,不如兩人一起在家學。
可惜雲景初和李燕都覺得現在請老師太早,此事也就只能暫時延後。
對于玉塵,李燕也是喜歡的,但肯定還是更喜歡自己的女兒一些。對于小叔子秘密接回私生子并放到嫡母名下養的舉動,她心裏是不贊同的,但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雲景初都沒反對。
得知田清一又要去地方任職後,雲景初就不太在狀态,不僅話比往常少了,就是臉上的笑容也比以前少了,顯然對即将到來的離別不太适應。
一想到兩人又要分開兩三年,雲景初确實是不太适應,若是沒有這兩年多的朝夕相處,她或許對離別能看得更淡一些,也更容易接受一些。
可惜沒有如果,之前相處有多甜蜜,分別時就有多痛苦。
感覺到雲景初不開心的範珠珠,散完步後主動提出玉塵今晚和她睡,田清一自然是沒意見,雲景初也沒吱聲,唯一不同意,想和爹娘睡的玉塵則被忽略意見強制帶走。
兩人回到雨竹居洗漱完後就屏退了所有人,在雲景初的縱容下,田清一興致勃勃的操勞到下半夜,最後竟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再次踏上了任職的旅途。
未來的路她們已經商量好,所以真到離別的時候反倒沒什麽可說的了,為了讓雲景初好好休息,田清一全程都是輕手輕腳的,直到出門都還不忘小聲叮囑元棋,生怕她莽撞的進去把雲景初吵醒。
轉眼就到了寒冬,經過近三年的不斷考察和不斷實驗,雲氏花卉鋪終于在臘月開張,因為雲氏花卉鮮活且嬌豔欲滴,一經出售就火遍開封,供不應求。
僅這一個冬天的利潤就将之前付出的成本全賺了回來,甚至還略有結餘。
天禧二年(1018年)春,雲景初安排好開封諸事後就帶着新建的雲氏商隊南下行商了,玉塵死活要跟着去,哭得稀裏嘩啦的,最後她只能等玉塵睡着後,半夜偷偷離開。
看着玉塵哭紅的小臉,睡覺都是一抽一抽的時候,雲景初差點就想帶着她一起南下了,可一想到田清一說的孩子抵抗力差,若是長時間勞累奔波恐易生病進而夭折,又不得不狠下心來。
其實如果可以,她和田清一都想将孩子帶在身邊,可惜玉塵實在是太小了,而且她們仍未對外正式公布她的身份,所以繼續讓玉塵留在家中,對現在的她們來說是最好的。
玉塵第二天醒來看不見雲景初後就爆發了,哭得撕心裂肺,即使範珠珠和李燕一再解釋她阿爹和阿娘只是暫時離開一段時間,不久之後就會回來,但不懂父母為什麽要離開的玉塵卻完全聽不進去。
雲景初南下後,對田清一和玉塵的思念日盛,白天忙碌起來倒不覺得,晚上歇下的時候就格外想念,對田清一的思念最終化成一封封寄往北方的信件,對玉塵的思念則變成了一件件往家送的小物件。
田清一對雲景初的思念并不比雲景初少,雲景初沒南下之前,她還能寫信訴說自己的思念和日常,讓雲景初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雲景初南下行商後,寄信不方便,就只能存着,待有合适的時機才能寄出去。
作為一個南方人,田清一對北方的認識并不深,即使現代交通很便利,她也只是偶爾去游玩一二,待得最久的一次也不過才七八天,還是溫度南北趨同的夏末,像現在這樣跋山涉水的趕過去,最少還要待兩三年的情況,是她做夢都沒夢到過的。
倒不是說北方不好,而是生長在南方的她更習慣南方,也更喜歡南方多一點,所以從未想過會去北方長久生活。
除了生活上有些不習慣,特別想家之外,工作也比她想象中的複雜,通判的權力比知縣大得多,要幹的活也多得多,光适應田清一就适應了一個多月,幸好她這次也帶了張三承他們,唯有周八沒有帶着北上。
雲景初要外出做生意,田清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安危,所以最後還是把周八留給了她。
在田清一的不懈努力下,天聖二年(1024年)秋,累遷升為吏部郎中、直集賢院,之前一到兩年就換一個職位,先後任過知府、轉運使等職。
任職時間不管長久,田清一都認真負責,兢兢業業,不求名留青史,只求無愧于心,對百姓她都是能幫則幫,能放一馬的就放一馬,但對那些罪大惡極的,她也絕不手軟。
至于收受賄賂方面,田清一只收正常的人情往來,其餘變相行賄的她一律不收,給王相公的錢按九方信說的逐年增多,到頂峰後就沒再增加,幸虧有雲景初資助,不然光靠她的俸祿,不收受賄賂,根本就玩不轉。
向王相公行賄的事,已經打破她的原則,她甚至都不敢宣之于口,即使在心裏也只說是輸送利益,是利益交換,如果再收受賄賂,她将不會原諒自己。
因為向王相公行賄,是她為了求一線生機而不得不為之,并非因為熱愛權力而為之,雖破了原則,但情有可原,她尚可原諒自己,若收受賄賂,則純粹是為了私欲,她絕不會原諒自己。
随着官階和職務的不斷升遷,田清一也深刻體會到了宋朝官場的各種掣肘和各種規矩,一件事明明一個人幹就可以搞定,朝廷非要安排三四個人一起幹,然後各種鉗制、各種推诿扯皮,心累遠大于身累。
即使她非常努力,即使她抱了王相公的大腿,即使暗中還有她不知道的劉餓的青睐,可七八年過去,她不過也才升到正六品的官職,離宰執顯然還有一段距離,但離馬珠色格給的期限卻只有不到半年。
除非臨朝稱制、執掌大權的劉餓力排衆議破格提拔她為宰執,不然半年時間內想靠正常途徑升為宰執,無異于天方夜譚,顯然,主任務失敗已成定局。
随着田清一進入朝廷,雲景初也結束了行商生涯,商隊裏的人選擇留下的充到各商鋪或田莊,選擇走的給予遣散費。
廣州,雲景初第一次南下行商就去了,但最終沒有在廣州開商鋪,而是購置了一些緊俏貨物到杭州和開封銷售,反倒在開封和杭州又開了幾家鋪子,也置辦了幾個田莊。
重新挑選合适的人去管理香料鋪之後,雲景初就把反季節花卉技術交給了抱琴,所以每年有半年時間抱琴都要待在杭州。
雖然行商一開始并不順利,期間甚至還失敗過一次,賠了不少錢,但好在失敗是成功之母,這些年行商賺的利潤并不比坐商差。
如田清一預料的那般,雲景初不僅成為了富商,還成了花卉行的行頭,如果不出意外,今年還會成為香料行的行頭,雲家從未當過這些行當的行頭,她證明了自己并不比任何一個雲家先輩差。
雲景初之所以遣散商隊,并不是因為不想做生意了,而是行商這些年,她發現錢是賺不完的,她和田清一已經分別多年,即使中間見面,也不過是小聚,還有玉塵也日漸長大,可她陪伴她的時間卻太少太少。
她享受賺錢的快樂,但也喜歡和田清一在一起,更想看着玉塵慢慢長大,所以得知田清一升到朝廷內任職後,一番慎重考慮,便決定留在開封繼續當坐商。
與雲景初在商業上大展拳腳不同的是,袁氏不僅被騙了一大筆錢,經營方面也是差強人意,初出茅廬的雲安之和雲蘭初又一心想搞出點成績,最後的結果就是,不到十年他們就把分到的家産敗光了,還互相埋怨,都覺得是對方連累了自己。
她大哥雲雍之倒是經營有道,不僅保住了分到的財富,甚至還一年比一年好,最會做生意的要數她三哥雲素之,不僅守住了自己的份額,還逐漸收購了袁氏抛出的商鋪和資産。
雲景初的生意之所以越做越大,除了自己的能力以外,也有雲雍之和雲素之的支持,畢竟她于他們也算是幫了忙,再加上她給的利并不比其他人低,自然也就肥水不流外人田,兄妹間互通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