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他跪在雨中!

秦深所在的這裏荒無人煙, 就他和一輛小車屹立在這鋪滿黃沙的路上。

以及那不遠處的石碑, 上面用紅色的油漆寫了兩個字,“白村。”

他快速的點開白荼的手機號碼, 嘟嘟嘟嘟的響了許久沒聲音,最後自然挂斷。

他斂神, 又撥了幾個電話,依然還是無人接聽的狀态, 秦深咬着下唇,急躁的在原地徘徊,之後打了許多個都沒人接聽,他舌尖頂了頂腮, 啧了一聲。

過了一會, 他靜下心之後, 将信息那一欄點開, 除了他昨天的那條回信,白荼沒有再發過信息給自己, 他咬着腮, 手指停頓了一下, 有些沉重的點開電話的那一欄。

秦深失望的收回視線,她沒有給自己打過電話, 也沒有發過信息。

秦深喉結滾動, 手覆上了自己的眼睛,嘆息了一聲,黃沙揚起,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到底!白荼....愛不愛他!

她手機不會沒有信號,她在那處随時可以給自己打電話,但是她沒有,連一條短信都沒有。

他又打了幾個成泉的電話,也沒接。他蹙眉,低聲罵了成泉幾句,腳踹了幾下車門。

秦深深呼吸了幾口氣,突然風呼嘯而來,黃沙漫天飛舞,他被嗆的咳嗽。

他打開車門,鑽進車,啓動發車,倒車,轉彎,待走到那石碑的交界處,他看着手機一瞬間沒了信號,手機回到界面,出現的是那個穿着睡衣刷牙的女人,他伸手狠狠的彈了彈屏幕,咬牙切齒的道:“壞女人!”

手機的燈光暗下來,秦深手快速的往左打了方向盤,車子又往剛剛的方向行駛過去,他坐在車內,手機信號滿格,他伸手抓過來,點開短信,打了幾個字發出去。

他坐在駕駛位上仰頭嘆息,剛剛手機的光暗下來的一瞬間,秦深的腦海中浮現的是:都老夫老妻了,還管她愛不愛我,反正自己的清白都給了她,怎麽樣她也要對自己負責的!

嗖的一聲信息送達,秦深仰頭似乎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下來,他緩緩地勾唇笑了,又點開屏幕,看着白荼的照片,他自言自語道:“等我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側頭,看了一眼山峰,那裏何秘書正在拿着極其晃眼的紅色橫幅在空中飛舞着,對着他這個方向。

秦深微不可見的嘆息一聲,手機還是安靜的不行,他啓動車子往白村的方向行駛。

留下車子的尾氣揚起黃色的沙塵。

遠在祁市的白荼此刻坐在三樓,手裏握着一瓶啤酒仰頭灌了幾口,地上還有一箱子空了的啤酒,而另一邊還有一箱未開的啤酒,這是她在秦深的三樓小冰箱裏找到的。

她沿着這滿是壁畫的樓道走着,她伸手觸碰到那個架子,上面是一副未完成的畫像,隐約的輪廓可以看見,起筆日期是:2018年10月01號。

國慶。

那時候她在幹嘛?她好像那天也挺開心的,因為那群小孩子纏着自己唱了一首國歌,她唯一覺得純淨的,就是在那裏,看見那群小孩,盡管她需要費很大的功夫才能聽清楚他們所說的話。

她伸手觸上那幅畫,她想到昨天成泉的話,還有這些年他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她第一時間竟然不是開心,而是——這麽多年秦深該多難熬啊!

她罵自己嗎?可是也不是自己的錯,她就在那一天失去的東西更多,失去了白安芝,也失去了秦深。

她穿着秦深的襯衫,這樣就可以聞到他的味道就像他在自己的身邊,手機在手上響了不下十次,但她沒勇氣接起。

這麽多年她遇見所有的事情都是下意識的逃避,但是只有一件事情她在堅持,如今這件事也見到了日出,她相信一定可以有一個好的結局,盡管結局改變不了七年前的一切,但是也算是給白安芝一個交代。

她低頭,看見了一條信息傳來:阿荼,我這裏沒信號,我發個信息給你報個平安,打你電話打不通,你要是想我你就發信息給我,我今天可能不下來了,明天我找個時間下山打電話給你。

白荼收回手機,就這麽逃避吧,她沒勇氣她現在連哭的勇氣都沒,對于她而言有時候逃避現實可以給她帶來一定的快樂。

她喝完一罐啤酒,蹲下去從箱子裏拿出一瓶扣住拉環刺啦一聲,啤酒開了,她又仰頭灌進去。

她幹脆又一次沿着這裏走,側頭看着這些壁畫,畫功真的有些不敢恭維,許是那時候剛學習,日期是:2013年元旦。

那時候分開多久?2012年6月份分開,那就是半年。那時候她整日痛不欲生,慢慢的倒是麻木了....

她往下走,2013年6月份的一幅畫,右下角一行字:送給阿荼,畫的不好,我以後會畫好的!

每隔半年就有一幅畫,白荼伸手覆上去,她猜測,秦深的畫工要半年才能完成一幅畫。

她想笑,嘴角提不起來。

她想到了昨天成泉一窩蜂的将秦深的秘密全部告訴了自己,他說什麽?

他當時眼神好像有些責怪,緊緊的盯着自己道:“你都不知道秦深多愛你!”

“你當時不告而別,一個交代都沒有,我回來的時候看見了秦深站在巷子口就邀請他去家裏,但是他說你不讓他進去,他就在那裏一直等,你沒看到他那開心的傻樣,還和我說等下他和你要去吃火鍋,問我要不要吃什麽,到時候他買回來給我。”

白荼又收到了一個白眼,她安靜的坐着聽他說,她原本将那些往事埋在了黃土,但是今天既然是她先開始的,那成泉說的話,刀刃再尖銳她也要聽進去,聽進身心裏。

“最後等了許久你沒下來,那時候雨又下的大,我又叫他進來坐,他才進來的,後來一會一個男人來告訴我們你們已經搬走了,然後他還說你們已經将房子直接續租給他了,說以後就是鄰居,讓我們多多關照。你知道秦深那時候幹嘛了嗎?”

成泉說着哼了一聲,白荼看他是完全站在了秦深的戰隊,幫着秦深教訓自己。

成泉複而又嘆口氣,對着白荼道:“原本我那天見到你就要告訴你的,後來他來找我我已經答應他不說的。”

白荼想起來了,昨天她去公司的時候,成泉說到一半的話,給秦深打斷了,她坐直,示意成泉說下去。

成泉搖搖頭,看着這對有錢的苦命鴛鴦,又說:“但是我覺得有些事你還是知道好一點。”

他抿抿唇,有些艱難地說:“那時候他聽見了可能不怎麽敢相信吧,就一直站在樓下等你,直到雨越來越大,他跑上了你家的樓,我跟在他身後,看見他紅着眼拍門,嘴裏喊着你的名字,我都覺得心酸,但是出來的的确是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不耐煩的轟走了我們,你沒看到秦深那天的樣子,下樓梯的步伐都像是傀儡!”

“最後他可能還是不敢相信吧,就站在樓下等到了淩晨,我估計他是又生氣又難過,因為我當時看了一眼,他還是使勁的咬着自己的嘴,啧...”成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都咬出血了,我那時候就覺得他肯定很生氣你的不告而別。”

“可是...一道閃電過來的時候,我被吓的閉上了眼,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他雙眼無神,吓死我了,我當時也勸了幾句,但是他就站在雨下,怎麽勸都不走,周圍全部人都關門了。”成泉說到這裏,啧了一聲,搖搖頭說:“當時他終于動了一下,我以為他要回去了,沒想到——”成泉說着有些難耐的喝了一瓶冰水,複而又看着白荼說:“你知道他幹嘛了嗎?”

白荼整個人呆坐在那裏,成泉也沒指望她回回答,他吸了吸鼻子,有些感性的說:“他跪下去了,我那時候被吓到了,去扶他他也不肯,就跪在地上,暴風雨的,我當時看過去,他眼睛紅的不成樣子,我聽到了他的哭聲!”

這是成泉見過他最狼狽的樣子,僅此一次,再見,他臉上沒了笑容,那段時間行屍走肉的往這邊跑,而暑假過去了,再見已經是幾年後,他一身西裝革履,精致帥氣的讓他不能将那晚在雨裏哭着的少年與眼前的這個男人重合,樣貌變的更加的精致變得成熟穩重起來,他遠遠看過去,那眸間的清冷的距離感倒是一點兒沒變。

成泉手摳指甲,擡頭看着白荼,看着她呆呆的模樣,似乎有些無動于衷,于是看過秦深可憐樣的他多少有些為秦深鳴不平,幹脆一股腦的全部捅了出來:“那天我勸了他,說你可能暑假之前打電話給他,他相信了,最後....他回去了。”

“但是第三天他又來了,手裏還裝着一個盒子,我問他是什麽,他說,他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你一定會打電話給他,他等着你,還說你們一起考了一個大學,到時候怎麽樣也會相見,所以...他說,他知道你喜歡吃,就先把自己的廚藝弄好,到時候去到大學,他就做飯給你吃,所以暑假他就每天帶着一個飯盒往我這裏跑,我們兩個人吃了一個暑假他做的飯!”

成泉看着白荼那眼紅的模樣,他心情是矛盾的,他到底是該如常所願的讓她眼紅感動了,還是應該罵自己,把一起長大的阿荼弄哭了!

他起身,選擇了後者,他抱着那個想哭哭不出的白荼,情商低的安慰道:“沒事的...秦深也沒怪你,他這幾年都在等你....”說完他就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他這算是傷口上撒鹽嗎?

白荼回神,仰頭又灌了一瓶啤酒,這個牌子好幾箱堆在這裏,她是傻子也知道了,這是她那年比賽喝的,他告白的那晚,她喝醉的那個牌子!

她再也忍不住了,她蹲下去,頭埋在膝蓋上嗚咽的哭着。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知道番外要不要寫秦深的角度寫這個場景,你們想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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