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營養液5.5w加更二合一)
第050章 第50章(營養液5.5w加更二合一)
“巧遇, 小千禮。”
太宰治微笑。
他的心情非常不妙,表面上愈發風平浪靜。
如同陰天灰色的海平面。
中原千禮:“……”
中原千禮硬着頭皮打招呼:“你好,太宰先生。”
“說來很巧, 每次碰見你, 你總是在面對各種棘手情況。”
太宰治視線蜻蜓點水般掠過花禦,他自然能判斷出這只咒靈的強大, 但更令他感興趣的,是這暌違許久的金色方塊。
與中也第一次聯手打敗的強大敵人, 蘭堂的異能力,彩畫集。他怎可能忘記。
“簡直就像是,你把我召喚過來,替你排憂解難一樣。”
中原千禮表情僵硬:“…………”
中原千禮內心mini貓貓頭正在抱頭尖叫:喵!!喵!!
系統:【宿主淡定點!】
中原千禮:【我我我我我該怎麽跟他說啊,他會相信嗎QAQ】
系統心想謝謝您了漏勺小子, 想騙過欺詐大師下輩子都不可能的事,它奉勸道:【無論他問什麽, 他就顧左右言其他, 他問地你答天, 懂嗎?讓他猜, 他猜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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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千禮:【哦哦】
系統的方針非常正确。
太宰治的思考重心,已經從‘中原千禮的生母是誰’,轉移到了‘中原千禮的異能力究竟是什麽, 他如何擁有這樣的能力’。
這孩子當着他的面, 使出過‘重力操作’, 以及如今的‘彩畫集’,卻又在墜樓身亡的危急時刻束手無策。
至于他‘穿越’的落點為何總是中原千禮身邊, 他憑着自己的情報,另有推測, 這方面的考察,優先級往後推。
某種程度上來說,中原千禮輕而易舉地完成了太宰治敵人絞盡腦汁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利用紛亂交錯的信息,幹擾他的判斷。
緊張兮兮的小橘毛,正在偷看他,對他和咒靈都保持着高度的戒備,如果有身上毛毛,早就弓成了一只球形刺猬,戳一下就會蹦跶起來。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想:嗯,果然是人形圓珠筆。
他當然不是什麽擁有‘不殺女人小孩原則’的心慈手軟之輩,在接到電話的某個瞬間當然動過殺心,但稍微一想,小圓珠筆是結果而非成因,他找不到成因和解決成因的理由,更別提進一步處理‘結果’了。
雖然太宰治做事從來不需要理由,但他還是思考了一下自己為什麽沒有對貼着‘可疑分子、陰謀産物、危險品’的中原千禮下手,然後得出結論:沒有必要。
如果為了獲取情報,小東西漏洞百出,正常聊天就能抓住他想要藏匿的內容,根本不需要施加特別手段。
哪怕是為了氣死小蛞蝓而故意傷害對方,更沒有這樣的必要。
這是什麽?小千禮?挺讨厭的,欺負一下。
“所以呢,什麽情況?”太宰治說,“被這個醜東西追殺了嗎?”
中原千禮老實答道:“是的。”
醜東西·花禦:“……”
它本來都準備悄悄離開了,是這個小鬼沖上來的。
太宰治:“想要我幫你嗎?”
中原千禮:“嗯嗯。”
太宰治變臉:“哈哈,才不要,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中原千禮:“……”
花禦悄悄蓄力,默不作聲。
它感覺得到,金色方塊的束縛力正在變弱,沒有一開始那麽無堅不摧了,很快,它就能突破桎梏,然後,殺死這兩個人。
中原千禮本來也沒對他抱什麽期待,說:“好吧,那我去拜托五條先生。”
花禦警覺:五條?莫非是那位?
太宰治:“那個自戀白毛?好像還挺多人罩着你呀,小千禮。”
中原千禮:“嗯嗯。”
花禦眉頭一皺:自戀白毛,這種描述……還真是五條悟。
沒想到這個小孩和五條悟還有關系,它的存在暫時不能暴露在五條悟和咒術界面前,否則說不定會連帶着那個人的計劃一同敗露。
太宰治拆下彈匣,指尖點過金屬子彈,共六枚,不難想象它們自冰冷槍口.射出時是何等的鋒銳。十指翻飛,看不清的速度,它們一粒粒排序整齊,回到彈匣內待命。
咔嗒一聲,裝載完畢。
風聲都帶上了說不出的涼意,像有毒蛇蟄伏在青綠間,向着獵物窸窣移動。
太宰輕輕地說:“可是,這裏似乎沒有你的幫手。”
中原千禮渾身僵直,呆住。
太宰治單手托着肘關節,槍身抵住自己的下巴,指尖虛搭在扳機上,一下一下輕點着,做了個思考的姿勢。
盡管槍口并未對準其他人,但由他做這個動作,展示出來的危險程度更甚于被別人直接拿槍指着,誰都不會懷疑他的心狠手辣。
“你說,要是我現在想對你下手。”太宰治笑吟吟道,“你該怎麽辦?”
中原千禮:“……”
嗚哇!好可怕!
中原千禮瑟瑟發抖,眼神堅毅:“那那那那那那……”說出來的話卻逐漸屏氣吞聲,“那我就……我就拜托你別對我下手……”
系統:【……】好窩囊啊,宿主,面對帶惡人的威脅這樣示弱沒問題嗎!
太宰治輕輕挑眉。
他注意到,盡管态度狀似低聲下氣,但在說出那句話之前,小朋友掃了一眼金色方塊中的花禦。
在剎那間,出于風險應對的直覺,中原千禮必然動過‘撤走彩畫集,利用花禦的力量脅迫太宰,實在不行一起同歸于盡’的念頭——他本人大概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誕生如此犀利的想法。
但他不準備采取這個辦法,或許是他認為太宰沒有那麽糟糕,又或者是單純的善良,總之,他選擇口頭服軟。
太宰治維持對他的評價:青出于藍。
小東西,雖然讨人厭,但蠻有意思。
不遠處,兩個小豆丁發現情況不對,跑出公寓樓,直愣愣沖來支援同伴。
“小千——”
虎杖悠仁喊道。
花禦心道不好,它必須保證虎杖悠仁的安全,也絕不能令自己身份暴露,剎那間做出決斷:走!
彩畫集的金光越來越弱,花禦調動全身咒力,盡數凝聚在一點,嘗試突破。
卡啦。由一個碎點開始,蛛網般的裂紋朝四面八方散開,金色方塊如同被打碎的淺色玻璃,支離破碎。
花禦遁入地下,向外奔逃,隐匿無聲。
太宰治沒有阻止,他看着花禦離開,表情稍微帶了點興味。
“……哦?”
明明是相當可怕的咒靈,如果直接對他們下手,他不可能毫發無傷,直接被殺死也說不定。它在忌憚什麽?——先排除中原千禮。
他看向虎杖悠仁和伏黑惠:是他們之中的誰?
虎杖悠仁的跑步速度依舊驚人,閃電般沖到中原千禮面前,把玉犬和伏黑惠都遙遙甩在身後,也僅是喘了口氣:“呼——”
“小千,你還好嗎?”
中原千禮下意識把手往身後藏:“我沒事的。”
虎杖悠仁:“你幹嘛藏起來,我剛才都看到了。”
中原千禮:“……嘿嘿。”
“沒關系,我把你的包帶來了,我記得裏面有藥。”虎杖悠仁看向太宰,“啊,芹澤……”
中原千禮:“他真名叫太宰治。”
太宰嘴角上揚1個像素點,敷衍小孩。
中原千禮補充:“是我爸爸的朋友。”
太宰嘴角下沉3個像素點。
虎杖悠仁:“太宰哥哥,下午好。”
太宰治掃了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這一幕的既視感過于強烈,虎杖悠仁偷偷地想,這位太宰先生給人的感覺好像大辛臺,如出一轍的冷漠,相似的死人微活。但把人比作一條狗未免過于不禮貌了,他沒敢提,只對中原千禮說:“剛剛那個是什麽?”
“是咒靈。”中原千禮說,“我覺得,它在跟蹤我們。”
虎杖悠仁:“跟蹤?”
中原千禮和他一起往回走,一邊把自己上次的發現說出來,太宰治默默聽着。
他們回到公寓樓,為了不被其他人注意到,市橋被兩條玉犬拖到無人的角落,控制在地上。
從他的視角,像白天遭受鬼壓床,驚悚極了,哪怕眼前只是幾個小孩子和一名少年。
太宰治:“他又是誰?”
中原千禮:“他是壞人。”
太宰治:“比我還壞嗎?”
中原千禮思考了下,欲言又止,一秒後,點頭。
“放開我!”市橋志帆嚷嚷道,“是誰派你們來的?你們想要什麽?那個人給了你們多少錢?我可以給雙倍!”
伏黑惠:“沒有人指派我們,是我們自己調查到了你的罪行。”
虎杖悠仁:“你虐殺小動物、傷害救助會成員的事情,我們已經掌握證據了!”
市橋志帆警惕地打量着他們,緩緩道:“……真的?你們不是誰派來的?”
“當然不是。”虎杖悠仁字字铿锵,“我們Port MAFIA是正義的黑手黨組織,我們要制裁你,傷天害理的壞人!”
太宰治:“噗——”
太宰治:“Port MAFIA?你們是黑手黨?”
他興味盎然,然而三個小朋友正在審判真惡人,無暇為他解惑。
“……”市橋志帆愣了幾秒,低下頭,半晌,開始笑,“哈哈……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淚都要掉下來,越發猖狂,像磕了藥一般。
“正義使者,超能力小孩……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精彩的劇情……哈哈哈哈哈哈……哎呦……”
伏黑惠皺了皺眉。
虎杖悠仁:“你笑什麽!”
中原千禮:“停下。”
市橋志帆恍若未聞,笑得像過分浮誇的小醜面具:“哈哈哈……”
他終于停下,語氣再沒有了一開始的警惕,只剩下底氣與嚣張。
“你們打算怎麽處理我?”市橋志帆笑着反問,“接下來,是想把我押送警察局嗎?警察定罪講證據,你們先需要收集一連串能夠互證的完整證據鏈——”
“或許你們想說‘遺棄動物入刑’、‘虐待動物違法’,最近兩年當局确實有在考慮出臺類似的法度,但政策還沒有落地,在虐待動物的判罰加入法條,你們拿我根本沒有辦法。”
中原千禮:“你故意傷害了互助會的學生們,他們的死亡和重傷,都是你害的。”
市橋志帆反問:“你的證據呢?”
中原千禮盯着他:“那個瓶子。你知道那個瓶子會吸引髒東西,把它故意放到活動室裏。”
市橋志帆:“哦——”
他虛僞笑道,“那你就這樣告訴警察、告訴法官吧。告訴他們,我利用一個工藝品瓶子殺死了兩個人,害得一個女生失去了眼睛,一個男生失去了一條腿。你盡管這麽說去,我非常期待收到法院的傳票。”
三個小孩子頓時沉默下來。
市橋志帆滿意極了,繼續沾沾自喜道:“沒有相關證據,一切都是你們的臆想、栽贓、陷害。”
“那兩個死掉的高中生,哦,還有那兩個殘廢,純屬他們自己倒黴,人各有命,他們死了、殘了是自己運氣不好,跟我有什麽關系?在這樣的前提下,我還給了他們慰問金和禮品,這還不能說明我人品高尚嗎?”
“我根本——沒有犯罪。”
發自內心的,他完全不認為自己有錯。
虎杖悠仁氣得發抖:“你……你!!!”
伏黑惠面色陰沉:“你會付出代價的。”
這是中原千禮第一次直面如此醜陋不加掩飾的惡。
他望着那個志得意滿的惡人,動搖的藍色瞳孔深處,一點深深的茫然。
道德判他死刑。
法律卻能證他無罪。
“他說得對呀,小千禮。”太宰治開口了,“疑罪從無,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你最喜歡的黑白分明,多好。”
“但就這樣放過他,咽的下這口氣嗎?”
中原千禮默不作聲。
他看起來像被雨淋過,渾身冰涼,嘴唇蒼白,濕漉漉地發抖。
太宰治溫柔地說:“‘沒有證據,就是沒有犯罪’——他這不是已經親口告訴了你最好的解決辦法嗎?”
手背上的傷口已初步止血,掌心碰到一樣堅硬冰冷的物件。
太宰治,給了他一把槍。
手.槍的分量,比他想象的更重,沉甸甸的壓在手心。
看到手.槍,市橋志帆頓時慌了,皮鞋徒勞地蹬地,試圖往後推:“等……等一下……!殺人違法的!這是犯罪行為!你們會被警察抓起來的!……對,這裏有監控,有監控……!”
虎杖悠仁試圖阻止:“不不不,小千,不要殺他!”
伏黑惠沉默不語,似在思考。
“區區監控畫面。”太宰治說,“你知道的,這不是問題。”
中原千禮在走神。
他握着槍,手背上的傷口血液已凝固,蒼白的皮膚,映襯着觸目驚心的紅。
再加入時間氧化,鮮紅變成行刑室牆壁上的暗紅,鐵鏽斑的暗紅彙聚成河,是無辜小動物的生命,是高中生剛開始的人生,在市橋的指間,滴滴答答的流下,流淌,消失,渺無痕跡。
難道,要讓他就這樣毫無代價地逃脫嗎?
“這裏很好收尾。”太宰治低聲誘哄道,“稍微開動一下腦筋,你能想得到滅口而不被發現的辦法,對吧?”
“小千禮,我也會幫你的。”
“審判他,這才是正确的選擇。”
他的神色很淡,光影被碎發裁成起伏的幾段,落在臉上,卻照不亮陰森漆黑的瞳仁。
溫和的聲音,像塞壬的歌聲,引誘着中原千禮走向深海。
海邊的稚子,望着天際線的方向,不知浪花深淺。
再往前一點,再往前一步。
步入深淵吧。
……
中原千禮對他搖了搖頭。
他把槍托拍到太宰治手上,堅定地說:“不要,不可以。”
太宰治:“嗯……?”
中原千禮:“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
他走向市橋志帆,對方看見他把槍還回去,頓時松了口氣:料想這麽小的孩子也沒膽量殺人犯法。
但也不敢完全放松,因為那個少年一看就不是什麽仁慈角色。
“市橋先生,你去自首吧,把做錯的事都說出來,然後接受相應的懲罰。”中原千禮認真地說,“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市橋志帆譏笑,顯然沒把來自五歲小孩的威脅放進眼裏:“哦,那我自首說什麽,承認我用一個瓶子陷害了四個高中生——呃啊啊啊!!好痛!”
‘咚’得一聲,他又吃了一記虎杖的頭槌,差點當場被撞暈過去。
中原千禮垂下眼睑,難掩失望。
虎杖悠仁憤憤道:“還敢笑!你這個徹頭徹尾的爛人!”
市橋志帆張開嘴巴回怼,感覺鼻頭一熱,鼻血淌下,糊進嘴裏。而虎杖毫發無傷。
市橋懊惱極了,卻見一方手帕紙被遞了過來,是孩子的手。
中原千禮說:“你擦一擦。”
虎杖悠仁一愣,完全不理解他為什麽要給這個人紙巾,就該讓這個惡人流血流到貧血死掉才好。
中原千禮:“咩咩,叫玉犬放開他吧。”
伏黑惠皺眉:“為什麽?”
雖然不解,但他照做了,市橋倏忽感到身上一輕,壓着他的東西離開了,又能自如行動。
他一個打挺起身,拔腿往外狂奔,心跳得很快,生怕被追上,直到抄着鑰匙上了私家車,看向後視鏡,身後什麽都沒有,空空蕩蕩的。似乎就這麽被放過。
心裏雖然覺得不安,但來不及多想,市橋奪路而逃。
中原千禮望着他慌張的背影,平靜地說,“因為,他已經做出選擇了。”
伏黑惠:“你想怎麽辦?”
中原千禮:“等會跟你們說,先上去收集一些證據——太宰先生,可以幫忙嗎?”
在他把手槍交還自己的那一刻,太宰治大概猜到他要如何懲治對方了,此時他一開口,更是篤定。無聊的複仇故事。
太宰治懶洋洋打哈欠:“我拒絕。”
“好吧。”中原千禮并不失落,想了想,坦言告訴他,“太宰先生,我還是很怕你,但你确實教會了我一些非常重要的事。”
是以前從沒見過的,藏匿在陰暗角落的,時刻發生着的事情。
不能理所當然地視而不見。
“謝謝你。”他說。
太宰治:“……”
他的眼睛緩緩瞪圓,露出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受到刺激的神色。
像是突然被拖到陽光下暴曬、丢進沸水裏水深火熱地煮,瞬間被燙得吱哇亂叫。
“你好惡心。”太宰治嚷嚷道,“這是你們父子祖傳的煽情技術嗎,不要突然搞這種三俗橋段,我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中原千禮:“……”
中原千禮好像察覺到了什麽,眼睛也慢慢睜大,這瞬間展露出的神色,與對方眉目神态微妙的相似。
他又真誠地說了一次:“謝謝你,太宰先生。”
太宰治雙手抱肩,搓着手臂,面露嫌惡,看起來整個人都不太妙:“閉嘴,臭小鬼,我要吐了……!”
中原千禮一臉陽光:“謝謝你。”
太宰治捂住喉嚨:“嘔!”
中原千禮誠懇無比:“謝謝你。”
太宰治:“……”
太宰治察覺到不對勁。
……嗯?
他放下手,冷淡地望向對方,剛剛才使過壞心眼的小橘子踩着臺階一溜煙跑了,只留下噠噠的腳步聲。
-
市橋連夜删除了自己在暗網平臺上的所有視頻,注銷賬號,砸爛備用手機,并把租來的房間清理幹淨,所有能夠證明他虐待動物的證據被一把火燒光。
雖然确定自己不會遭受刑罰,但他還是考慮到了其他的可能性,比如對方把真相告訴那幫高中生。
無所謂,他們無法證明工藝瓶的作用,也就只會招來不痛不癢的道德譴責。
一幫窮高中生能掀起什麽風浪?
最多去投稿給新聞媒體,而他家裏有幾個親戚在本地新聞行業說的上話,花點小錢打點關系,把稿子撤了也就作罷了。
到底是心虛,一整晚輾轉反側沒睡好,第二天醒來時,比平時晚了半個多鐘頭。
市橋火急火燎趕去公司,幸好只遲到了十分鐘,無傷大雅。
晨間,大家尚未完全進入工作氛圍,有幾個人在聊天。
市橋注意到,他走進來的時候,辦公室的同事們先後望向了他,竊竊私語。
錯覺吧?
他和隔壁桌的美女同事搭讪:“明雅子,選車的事還順利嗎,需不需要幫忙?”
美女同事準備買車,先前問了他很多,十分看重他的意見,現在卻皺了皺眉,冷淡地回:“不勞費心。”
甚至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嫌晦氣,把椅子往遠離他的方向挪了挪。
市橋心裏咯噔一聲,幾分鐘後,領導給他發消息,讓他去辦公室一趟,有點事要聊。
當領導一臉欲言又止地對着他時,市橋心中的不祥預感瞬間達到頂峰。
“今天發生的事,實在有些荒唐。那個視頻,還有郵件,全公司上下都收到了。”
“市橋啊,哪怕我想相信你,想再給你機會,但是……你做出這樣的事,實在叫我很難辦。”
“什麽視頻?”市橋慌了,“什麽郵件?!”
領導:“你不知道?”
說完,轉過電腦,給他看屏幕上的內容。
是他早就下架的虐待視頻,他錄制時使用了變聲器,然而在這個視頻裏被還原了原音,認識他的人,絕對能聽得出來;他那挂着刑具,收集了來自貓狗身上戰利品的處刑室;他出入處刑室的監控錄像;他對那幾個小孩說的話,嚣張無比……
全部都被整合起來,清晰、明确,以公司官方郵箱發送,全公司抄送。
這棟樓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
市橋如墜冰窖,呼吸停滞。
怎麽會?!這些怎麽會……他明明都已經清理掉了……甚至有幾個露臉視頻,他甚至毫無印象,可視頻裏又确實是他的面孔!
叮叮咚咚,社交軟件開始彈消息,問他怎麽回事,問他視頻是真的嗎,有電話打進來,是他的妻子。市橋慌了。根本不敢接。
他想到了最壞的可能性。
暗網上,只要花錢,就能買到任何東西。
其中當然包括,技術精湛的黑客服務。
妻子的短信送達:「你怎麽不接電話?!那些東西是真的嗎??你不是說珍珍走丢了嗎,為什麽我在視頻裏看到了它的貓皮?!那張貓皮的背上甚至也有一道手術疤!給我解釋!市橋,混蛋,接電話!!」
不僅是同事,市橋的罪行,被公開給了他認識的每一個人。
光鮮亮麗、腔調高雅的生活,從這一刻,開始分崩離析。
“市橋君,大家肯定不想和做出這樣可怕事情的人做同事,也請你稍微體諒一下別人的心情。”
領導和藹地建議道,“你自己辭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