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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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門口可以很清楚地看清舞池的位置,半醉半醒的Alpha們鬧哄哄地擠來擠去,貼身熱舞,變幻莫測的燈光晃得他們的身影斑駁怪異,像極了一群妖魔鬼怪。

只有小狐貍倚在門口,半擡的眼眸沒有醉意,沒有浴望,幹幹淨淨,冷如霜雪。

他冷冷朝孟鶴兮瞥過來的時候,周遭的熱鬧嘈雜和光怪陸離似乎都在頃刻間退去,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下來,整剩下了孟鶴兮和他兩個人。

孟鶴兮十分中二地想,這樣的人該待在天上,高坐雲端,而不應該出現在這樣烏煙瘴氣的地方。

但如果真在雲端,他又很想将人拉下來。

他不知不覺朝前走了一步,剛才喝下去的酒精遲鈍地在這一刻開始發揮作用,心頭猛烈地燒起一團火,那火借着酒精,燎原一般燒遍他渾身。

“小狐貍,你叫什麽名字?”他輕聲問。

但小狐貍并沒有理他,轉了個身,想走,孟鶴兮自然不能輕易叫人如願,他上前幾步抓住小狐貍的肩膀,只是手掌還沒搭實,就感覺一陣勁風撲面而來,孟鶴兮條件反射向後躲開,一個拳頭便擦着他耳際而過。

還沒等他緩過神,第二拳緊跟着而來。

“操,又來?”孟鶴兮堪堪将那個沖着他面門而來的拳頭握進掌心,另一只手格擋住小狐貍的另一條胳膊,笑得不懷好意,“都說狐貍野性難馴,但是這麽漂亮的小狐貍,脾氣太暴躁了可不好。”

小狐貍不知道什麽毛病,就不樂意聽人誇他漂亮,一誇一個不高興,孟鶴兮話音剛落,小狐貍就臉色微變,與此同時一記掃堂腿踹了出去,孟鶴兮只顧着調戲美人沒防備,結結實實吃了個悶虧。

“不打了不打了,我認輸。”孟鶴兮半跪在地上,“上次都給我打骨裂了,再來一次我得橫着從這裏出去,那我可就真的要賴上你了。”

小狐貍腳步倏地頓住,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很淡、也很冷,卻真的沒再跟他動手。

狐貍明明應該是狡黠的,眼前的這一只卻難得的單純可愛,像是常年居住在仙山上的狐仙,沒有沾染過人世的烏煙瘴氣,朗朗如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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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鶴兮心裏覺得有趣,面上卻表現得愈發可憐。

“小狐貍。”在對方再次轉身之後,孟鶴兮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抓住後者綁頭發的那根墨綠色的發帶,扯進了掌心之中,那頭柔順的烏發從孟鶴兮的指間滑過,比最上等的絲綢還要柔軟。

而對方像是完全沒料到這個變故,眼神先是茫然,繼而瞬間積聚起寒冰,看着孟鶴兮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不管怎麽說孟鶴兮此刻到底算是個傷患,真刀真槍的幹一架可能真不是小狐貍的對手,他當然也不想找死,所以在小狐貍動手之前他就先跑了,後者下意識想追,最後卻并沒有動手,只是冷冷地盯着孟鶴兮的方向。

而孟鶴兮就停在馬路對面,揮着手裏的發帶,得意地沖人笑着:“要是你願意告訴我名字,我就把它還給你。”

明明是他搶了人家的東西,卻還恬不知恥地拿這東西作為籌碼要挾對方,簡直是個無賴。

可惜小狐貍并不理會他的挑釁,很快便收回視線,走進了酒吧裏面。

看着那背影,孟鶴兮勾了勾唇,鼻尖湊近手裏的發帶,一股清淡的冷香霎時萦繞在他鼻間,跟個登徒子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喟嘆道:“真香。”

這晚孟鶴兮沒能如願問到小狐貍的名字,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沒再見過對方,但小狐貍倚在門邊睥睨他的模樣,卻無數次出現在孟鶴兮的夢裏。

一起在夢中出現的還有那條被他視若珍寶每日放在枕邊的發帶。

“……孟二、孟二!你在發什麽呆呢,叫你好幾遍了,聽沒聽見我說話——”

徐路明的聲音将孟鶴兮從遙遠的記憶中喚回來,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喝了口酒,偏過頭問好友,“你說什麽?”

得了,自己剛剛那一通全說給鬼聽了,徐路明被氣得不輕,提高嗓門在他耳邊吼:“我說——臺上那個白毛——他好像一、直、在、看、你——”

孟鶴兮沒什麽表情地掃他一眼:“你是不是有病?”

平白被罵,徐路明很冤:“我怎麽了我?”

“隔着這麽遠,他看得見我們這邊就有鬼了,而且我壓根就不認識他!”

徐路明樂了,埋汰他:“我說孟二,你是不是忘了這兒是什麽地方了,這可是gay吧,在gay吧看一個男人需要相互之間認識嗎?不需要,互相看對眼了下一秒就能直接滾.床.單,怎麽你出個國還變純情了……”

“……”孟鶴兮感覺腦子有病的是他自己。總之今晚就不該出來找什麽樂子,尤其不該來【夜色】。

他和海市氣場不合,跟【夜色】尤其是。

“不過這白毛長得不錯,還會敲架子鼓,怎麽樣,要不考慮考慮?就是他好像是個Alpha……”

“考慮你大爺的,滾。老子不喜歡Alpha。”

徐路明不滾,非但不滾還直接上手了,摟住他脖子陰陽怪氣道:“是是是,你不喜歡Alpha,不喜歡都差點因為一個Alpha把海市鬧翻天了,要喜歡那還得了?”

孟鶴兮:“……”

今晚所有的一切,不管是人還是物,似乎都在提醒他過去有多荒唐、多可笑。

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不敢想、不敢念的那段過往,血淋淋的被攤開到了他眼前。

孟鶴兮僅剩的那點興致頓時也沒了:“不喝了,走了。”

徐路明卻拽着他不肯撒手:“欸你——你別——我錯了,我不說了還不成嗎,坐下,待會兒姜歡他們就過來了,你回來一個月還沒見過他們,這幫家夥都等着給你接風,順便興師問罪呢,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沒法跟他們交代!”

孟鶴兮被拉回沙發上,雙手絞着,垂在膝蓋上:“你們串通好了?”

徐路明嘿嘿笑了幾聲,默認了。

難怪今晚死活要拉他出來,原來是在這兒等着。

“我原本以為經過當年的事,那幫家夥都要同我老死不相往來了……”孟鶴兮自嘲地笑了笑。

徐路明臉色微變:“怎麽會呢……”

孟鶴兮又是一笑。

兩人又喝了一會酒,朋友們就陸續到了。姜歡是最先過來的,一上來就給了孟鶴兮一個重重的擁抱:“總算舍得回來了,兄弟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着你了!”

從前,除了徐路明之外,他和姜歡的關系最好。

“什麽都別說了,先把這三杯酒幹了!”

他當年走得決絕,離開後就再也沒同國內的任何朋友有過往來,包括從小一起長大的徐路明。

是直到回國前一個月,他才聯系對方。徐路明一肚子的火氣憋了五年,痛罵了他三天三夜,差點跟他絕交。但多年的情分在那,最終還是原諒了他。

不過剩下那幫子人就不一樣了,借着這個孟鶴兮理虧的機會,玩命灌他酒,孟鶴兮也來者不拒,喝到後面人都快糊塗了。

但酒精也有好處,幾瓶洋的下來,當年的那些隔閡跟誤會仿佛随着酒精一起蒸發,一夥人又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兄弟。

姜歡甚至勾着他脖子開玩笑:“你小子當年一聲不吭就跑了,老子那時候就發誓,什麽時候等你回來,非得讓你喝一壺!所以今晚你別想逃,必須給老子把桌上這些都喝了!要不然就不是兄弟!”

孟鶴兮笑笑,悶聲不響喝了一瓶又一瓶。

作者有話說:

求一顆小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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