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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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路明這張嘴總是這麽厲害,損起人來能将人活活氣死,而且他嗓門大,說話聲一字不落全從手機裏漏了出來,岑雩掀起眼皮朝孟鶴兮這邊掃了一眼之後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孟鶴兮要去捉他的手,沒碰到,眼睜睜看着他去了外面的陽臺。
見人乖乖地坐在秋千椅上翻他準備的雜志,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活動,這才安了心,開始應付這通電話。
他知道這件事很快就會在圈子裏傳遍,畢竟金夜明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将他踩在腳下的機會的,只是沒想到事情能傳得這樣快,連徐路明都知道了。
“孟老二,我是真不敢相信你出國五年居然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五年前因為一個Alpha落魄逃離,五年後還被這個Alpha迷得暈頭轉向,你可真出息啊孟老二。”
“最可笑的是你特麽居然蠢到答應金夜明那種不合理的要求,用一塊地換一個Alpha三個月!”
“多稀罕啊這個Alpha,我就問一句,他到底有哪裏好就值得你花那麽多錢就為了那三個月?你知道那塊地現在值多少錢,能給你帶來多大的利益嗎?!”
“而且這件事你要怎麽跟你爸交代,你就不怕孟文須借題發揮讓你爸徹底厭棄你?這可是你回國後辦的第一樁差事,你爸就是用這個考驗你,你搞成現在這副樣子,拿什麽來跟孟文須争?”
“他岑雩哪怕是天仙下凡,也是被佟則為和金夜明玩爛了的東西,怎麽值得你這樣做!你——”
“夠了。”孟鶴兮低聲喝止。他知道徐路明現在很生氣,氣他的沉不住氣,也為他不值。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些,但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就是賤,就是沒出息,就是不願意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得到岑雩的機會,哪怕為了這個機會他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甚至可能打亂他的全盤計劃,他也還是想要試一試。
回國前他不知道岑雩處在那樣的水深火熱之中,但真的見了人,得知了這些,他怎麽可能做得到無動于衷?
更何況金夜明那個人他了解,對方也同樣對他了如指掌,依他從前對岑雩的在意程度,他要是什麽都不做,才會更叫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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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将事情鬧得越大越好,叫所有人都以為他還是從前那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而且他本來也不在乎任何,只要能夠得到岑雩,只要計劃的最終結果是他所期望的。
但好友也是關心自己,所以徐路明罵他那他就受着,只是如果連累岑雩一塊兒被罵,他就受不了了。
尤其徐路明一句比一句罵得難聽。他能忍到現在,是全看在兩人這麽多年的情分上。
“我為他花點錢怎麽了,你和姜歡他們動不動就花幾百幾千萬給小明星送車送房,你們不是花的挺起勁嗎?現在我為岑雩損失些錢怎麽了,能為喜歡的人花錢,我高興,多少我都樂意。”
“而且我從來沒想過要和孟文須争什麽,我這次回來也不是為了孟家。大徐,我從來不是好人,孟家是損失幾個億還是徹底倒了,我一點都不在乎,我之所以現在還留在孟家,只不過是因為時機還沒到。”
徐路明遲疑道:“……你這是準備?”
孟鶴兮不想在此刻說那些,稍顯冷淡道:“到時候我會告訴你。”
徐路明這時候也冷靜不少:“但是你爸這邊……”
“我爸已經知道這件事了,也給過我教訓了,看樣子暫時不會将我打入冷宮,這點你不用擔心。”
“我放心個屁,真到了那時候就晚了。”
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孟鶴兮心裏覺得好笑,抽了支煙出來,正想點着,突然想到岑雩不喜歡煙味,又把煙吐了出來,嚼了顆葡萄過過嘴瘾。
陽臺上的人還在安靜地翻看雜志,夕陽落在他身上,漂亮得讓人無數次為之心動。
“這些事不急,真到了那時候再說吧。”孟鶴兮不怎麽在意地說。“但你別再那樣說岑雩,否則——”
“否則怎麽樣,難不成又要和我絕交?”徐路明咄咄逼問。
孟鶴兮沉默。
要換成別人,在罵岑雩第一句的時候,他肯定已經沖過去把人牙打斷了。就因為他和徐路明是多年好友,兩人還因為這事鬧過不愉快,他才一再隐忍。
但岑雩是他的底線,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徐路明自然也懂了他的沉默,頓時氣得發瘋,直接将電話撂了:“我看你真是無可救藥!”
是啊,他就是無可救藥,孟鶴兮心想,那些陳舊往事如白日夢魇般纏繞,在成百上千次的回憶中那求而不得的執念幾乎成了他的心魔,日夜不分折磨着他。
都說時間是能治愈一切的良藥,卻對他毫無作用,非但沒能淡化他的這份執念,反而叫他瘋狂。
他必須得到這個人。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否則他這麽多年沒日沒夜的苦熬是為了什麽,覥着臉回來又是為了什麽?
大概是心有靈犀,在孟鶴兮想着這些的時候,岑雩忽然側眸望了過來,微風吹拂過他額前的碎發,叫他冷淡的表情也顯得溫和許多。
孟鶴兮放下電話走過去。這個點到了太陽将落不落的時候,陽臺上沒開燈,餘晖映在岑雩的半邊身體上,将他的睫毛也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而他輕輕擡眸,神情很淡。
孟鶴兮的心跳漏了一拍,晃了一會兒神才靠近他,單手将人圈進懷裏,讓他半靠在自己胸膛上。
不知是不是因為徐路明的那個電話,再看這樣安靜在他懷中的岑雩,孟鶴兮只覺得心疼。
這是他的寶貝,他的神仙,誰都不能說他一句不好。
“大徐的電話,聽說了地皮的事情,來看我笑話。”他故作輕松地報備了那通電話的來意,另只手捏着岑雩的手腕,指腹在腕骨內側的皮膚上輕輕摩挲。
他的本意是想叫岑雩親親他、哄哄他,可岑雩卻語氣平淡地說:“所以你就不應該把我弄回來。”
又是這句話。
孟鶴兮的心裏陡然生出一股濃濃的無力感,滿腔的心動也變成了苦惱和委屈。
在這之前孟鶴兮不懂,在此時孟鶴兮還是不懂,他無法生岑雩的氣,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把人抱緊,牢牢地摟在懷裏:
“你就這麽不情願和我在一起嗎?”
“如果我說我不怕金家,我可以幫你呢,岑雩,其實我這次回來——”
“不需要。”岑雩打斷他,甚至不願意聽他将話說完。
孟鶴兮有些想笑。他其實哪裏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溫存纏綿是假的,溫柔眉眼是假的,連此刻的平靜以待都是假的,這個人根本不想跟他在一起。
可當岑雩從身後抱住他,親吻他耳根、同他擁吻的時候,他總忍不住心生妄念,騙自己或許這個人對他也有那麽幾分愛意。
但當然并不是這樣的,岑雩之所以還願意跟他在坐在一塊,只不過是他那天的話起了作用,是岑雩為了對得起那一塊地皮。
多可笑。
多可恨。
可是沒關系,孟鶴兮心想,等到他送金家、送金夜明見鬼去的時候,他的狐仙便只能留在他的身邊了。
他等了那麽多年,并不急于這一時。
而已經抱在懷裏的人,他絕對不會再拱手還回去。除非他死。
“起風了,進屋?”
岑雩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有些奇怪他怎麽忽然這麽好脾氣。
孟鶴兮對他笑了笑。
“我想再坐一會兒。”岑雩便輕輕推了他一下,視線投向天邊的夕陽,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孟鶴兮就也跟着坐下來。他把對面的藤椅端到岑雩邊上,半眯着眼睛靠在他肩上,就這麽側着臉看着他,岑雩看雜志,他就看岑雩。
落日黃昏,晚風徐徐,孟鶴兮忽地就笑出了聲。
岑雩偏了一下頭。孟鶴兮仰頭迎上他的視線:“沒什麽,就是突然想笑而已。”
至于為什麽想笑,孟鶴兮自己都說不清,明明一刻鐘之前還氣得要命,這會兒卻笑成這樣。
但他就是很想笑,或許是因為他想了很多年的人就在身側,而過去的一千多個日夜裏,如此漫長的一段時光,他從未享受過諸如此刻的惬意,他的心總是空落落的,落不到實處。
就仿佛他漂泊在外,而他的心同樣不知歸處。
但此時此刻,他體會到久違的寧靜。
哪怕這些都是假象。
可他抱着岑雩、親着岑雩,這個人就在他的眼前、在他的懷裏,這總不是假的。
只要是這樣,他好像就很高興了,看着這個人他就覺得高興、覺得歡喜。
“岑雩。”
被點到名字的人再次擡眸,孟鶴兮就在這時吻了過去,在溫柔的夕陽下同他的小狐貍接了一個同樣溫柔的吻。
他将岑雩的手掌扣在自己心口,輕聲低語:“我是不是又發燒了,心跳得有點快。”
因為那個吻的緣故,岑雩眼尾緋紅,緩緩垂眸看着他,深藏心底的情緒便通過那雙勾人的眼眸,就那麽一點一點地往外洩。
他擡手捧住了孟鶴兮的臉,手掌帶着滾燙的溫度在他額頭上摸了幾下。
“好像是有點。”
“是麽。”孟鶴兮輕笑一聲,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可是岑雩,你身上的溫度好像比我還要燙……”
“……”
“岑雩,我們做吧……”他吻上眼前人通紅的耳垂,手卻被握住,“嗯?”
按照岑雩在床上的習慣,孟鶴兮以為他是想同自己較勁,便也存了要逗對方的心,哪知道岑雩握着他的手就不放了,也沒有別的動作。
順着他的視線,孟鶴兮看見了手腕上的發帶。
“……”他面上一赧。
老實說,在這個瞬間他有種做了虧心事被抓包的錯覺,以至于大腦都空白了,一肚子的火,無論是怒火還是欲火,全都在一息之間滅了。
“戴習慣了,沒它晚上睡不着而已,別誤會。”他嘴硬道。
“嗯。”岑雩表情仍舊很淡,語氣也平靜。
那種無力感便再一次将孟鶴兮罩住。
他早就知道會被發現,也早就猜到岑雩的态度,但和眼前歲月靜好的假象一樣,他對此也同樣心存僥幸。
然後就被狠狠打了臉。
油然而生的不甘将早已壓下去的邪火勾了起來,他攔腰将岑雩從秋千椅上抱起來:“夕陽有什麽好看的,看我,我比這破夕陽好看……”
作者有話說:
一邊生氣一邊又把自己哄好的孟二。
求一顆小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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