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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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神經了啊你,怎麽還悲春傷秋起來了。”這下徐路明真是笑得不行,“行吧,那擇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晚吧,之後不是要搞C.M那個項目嘛,怕沒時間,不過你要是今晚有其他安排,就當我沒說。”
孟鶴兮跟着笑:“我能有什麽安排,不過今晚……今晚不行。”
“操,那你說個屁!”徐路明感覺自己被耍了,“知道你美人在懷抽不開身,那行吧,等你約。”
夾着指尖的煙,孟鶴兮慘淡一笑,心想,什麽美人在懷,要是美人真的在家就好了。
之後的幾個小時裏他一直這樣坐在沙發上,幾乎把自己坐成了一座雕像。天色漸漸暗下去,客廳陷入寂靜的漆黑,只一抹猩紅不滅。
尼古丁侵蝕着他的肺腑,火燒火燎地疼,身體卻很冷,11月夜裏的寒氣無孔不入地鑽進他身體裏面,直接将他凍成了一個煞筆。
金家父子陷在這麽大的輿論風波中,金夜明那狗東西的心情肯定不好,他會怎麽對岑雩?
孟鶴兮根本不敢去想。他只怕自己真的會瘋。
——特麽的煞筆,孟鶴兮你就是個煞筆!
——怎麽就讓人真的這麽走了,當時為什麽不攔着他,就算是綁也應該把他綁在家裏!
他越想越覺得後悔,哪怕岑雩說的那些他都明白,已經走到今天這步,他不可能真就撂挑子不幹。
但他改不了,只要一碰上和這個人有關的事情,他就很容易理智全無。
黑暗中亮起一片熒光。是有消息進來——
【想把人帶回去的話就來2號公館。】
是金夜明!
操!
這個王八蛋想幹什麽?!
來不及想任何,孟鶴兮抓起手機和鑰匙就沖了出去。
其實他早就想那麽做,只是想起那天在醫院的事情,怕重蹈覆轍,才不敢輕舉妄動。
可是現在……姓金的到底想幹什麽?!
握着方向盤的手不住地顫抖,孟鶴兮一遍遍地撥打那個電話,金夜明卻故意似的,不接他的電話。
一聲聲忙音猶如一個個巴掌,兜頭甩在孟鶴兮的臉上。
——就不該放人出去,孟鶴兮你特麽的慫貨!怎麽一次又一次眼睜睜看着他走!
——如果岑雩有什麽事……
如果岑雩有事……越接近2號公館,孟鶴兮心裏就越煩躁,鋪天蓋地的悔恨快讓他窒息,他覺得自己從一開始就錯了,他就應該堅持不讓岑雩走。
從看見那串惡心的數字的那一刻,他就應該把電話摔了,然後把岑雩鎖在床上,讓他哪裏也去不了!
擔憂、憤怒、後悔、自責、妒意……無數種情緒在孟鶴兮胸腔裏衡沖直撞,而2號公館已經近在眼前。
這棟宅邸本來是屬于佟家的,從佟則為的爺爺開始,佟家人就住在這裏,岑雩當然也在這裏生活過很長時間,直到五年前的那場變故發生。
當時孟鶴兮聽說了2號公館要被拍賣的消息,但那時他已經準備出國,所以這棟宅子後來落進了誰手裏他并不清楚。
沒想到會是金家。
但仔細想想又不覺得意外,金昌盛眼饞佟則為那個位置眼饞了那麽久,什麽都想同對方看齊,有了這麽個揚眉吐氣的機會,自然想把佟家的那些個東西都歸攏到自己手裏。
佟家的産業、佟家的宅子、佟家的……人。
孟鶴兮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尖銳的鳴笛聲刺破寂靜的夜空,久久沒有停歇,且一聲比一聲急,2號公館裏的人終于有了動靜,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步履匆匆地跑出來,後頭跟着幾個西裝革履的保镖。
看見孟鶴兮的車,那老頭走上前來。
還沒等對方開口,孟鶴兮先推開車門走出去:“金夜明呢,讓他滾出來!”
那老頭大概是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跑到金家的地盤上撒潑,仔細打量了一番孟鶴兮這個人和他的車,頗為恭敬地說:“這個點少爺已經休息了,您請明天再來吧。”
休息個屁!
人都還沒給我還回來就想休息!
孟鶴兮一胳膊揮開老頭,直愣愣地往裏面沖,老頭人還沒站穩,就扒拉住孟鶴兮的胳膊大喊:“這位先生,這是私人宅邸,您不能硬闖——”
而那幾個保镖也将孟鶴兮團團圍住,大有他敢闖,他們就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的架勢。
孟鶴兮完全沒耐心跟他們耗:“是金夜明叫我過來的!”
可那老頭卻“少爺沒有交代過我們,您不能進去。”
這下孟鶴兮終于明白了,姓金的就是故意的,故意把他叫過來,又故意不讓他進去,無非就是想讓他難堪。
但別說是私人宅邸,今晚就是要大鬧天宮,他都得把天捅一個窟窿出來。
“都給我滾——”
與此同時,二樓的主卧室裏,金夜明伫立在窗口,手裏捏着一杯紅酒,興致大好地看着樓下的鬧劇。
“一直知道孟少身手好,卻沒想到能好到這個程度,啧,這都倒下六個人了。”他微側過身,看向身後地板上的人,“我們不妨打個賭,看看孟少還能堅持多久?”
地板上的人閉着眼睛,臉色慘白如紙,額角不住地往下流着汗,牙關緊咬着,像在竭力忍受着什麽痛苦,對金夜明的話充耳不聞。
而金夜明對他這樣的态度感到不滿,原本笑眯眯的臉色遽然一變,手裏的紅酒杯砸了出去,碎在岑雩的胸口上。
深紅色的液體将白色的襯衫染出血一樣的顏色,原本應該是很狼狽的模樣,但因為配上他那樣一張臉,又無端顯得色氣。
金夜明卻絲毫不憐香惜玉,他三步疾馳過去,一把揪住岑雩的頭發,硬生生将人從地板上拽起來,然後用力往前一掼,在這股大力下,岑雩的後背撞到牆邊的鐵皮櫃子上,發出驚天的巨響。
“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他不會來救你!今晚我要你親眼看着他死在這裏!”
不待岑雩站穩,金夜明一巴掌呼了過去,這一掌絲毫沒收着力氣,岑雩半邊臉頓時腫了起來,耳鳴聲刺激得他頭暈目眩,而腺體的灼痛更是叫他難以忍受。
他有些站不起來了,無力地靠在鐵皮櫃上。
分明是這樣狼狽不堪的時候,他看着金夜明的那雙眼睛仍舊帶着鄙夷、不屑,好似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能掌握他生死的人,而是一條狗、一件垃圾。
金夜明真的恨極了他這樣的眼神,他抓着岑雩的長發再次将人撞上鐵櫃,“我說了,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太疼了……
岑雩只覺得腺體火辣辣地疼,像是有成千上萬根針在腺體內攪動,紮得血肉模糊。
他劇烈地喘息着,雙手握住金夜明抓着自己頭發的手,聲音雖然虛弱,語氣卻充滿嘲諷之意:“那你就弄死我。”
“你!”金夜明氣到說不出話,半晌後,他忽然笑了笑,“那我可舍不得,實驗馬上就要成功了,等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只能靠我的信息素活着,再也離不開我!”
他抓起岑雩往窗口一搡,将人壓在窗臺上,身體貼着他後背,強迫他看向樓下——
那裏的鬧劇尚未結束,孟鶴兮将阻攔他的保镖一個個揍趴下,也被他們揍倒在地,卻又一次次爬起來,擦掉嘴角的血,沖向下一個。
“岑雩,我絕不會讓你死的,但樓下的這個人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看,多慘烈啊孟二少爺,剛剛那個保镖好像新來的,在什麽空手道比賽裏得過冠軍的,不過那一腳好像踢偏了,要不這會兒孟二肋骨應該斷了。”
“還有這個,看他這個腳法準,不愧是特種兵退役下來的,啧,孟二少怎麽不動了,不會真不行了吧?”
“啊,又站起來了,原來咱們孟二少不僅身手好,體力也好,挨了這麽一腳竟然還能站起來……就是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阿岑,你說要是再來這麽一腳,孟二還能站得起來嗎?”
院子的燈光很亮,讓一切都格外清晰,寂靜的夜色裏拳拳到肉的聲音尤其明顯,岑雩隔着冰冷的窗玻璃,看着那人一次次站起來,已經有些搖搖擺擺站不穩了。
“夠了!”他用盡力氣扭過身體,蒼白的臉上覆着一層駭人的冰霜,“他好歹是孟家的二少爺,你真的想弄死他嗎?!”
金夜明低沉地笑起來,臉上漫開肆意的興味:“阿岑,你急了,你從來不敢跟我這樣說話……”
岑雩喘息急促,剛剛的一聲怒吼差不多已經用盡了他的全力,身上密密匝匝的疼痛讓他幾乎站不住,眼前黑漆漆的,視線開始模糊。
但他竭力撐着,咬牙望着金夜明:“金少,你不就是想誅他的心,讓他難受麽,讓我下去,我會讓他走,也會讓你如願。”
金夜明眯起眼睛緊盯着他,似乎在考量他這句話有多少真、多少假。
半晌,他扼住岑雩的脖子,将人重新抵在窗戶上,慢慢将窗戶拉開——
“你說的不對阿岑,就算你不下去,我也能誅孟鶴兮的心。”
“是他自願送上門來,除非他自己走,否則我不會放過他。”
“孟家二少爺又如何,今晚哪怕他孟康在這裏,我也會叫他跪地求饒。”
岑雩半個身體被壓在窗戶外面,身上本來就使不上勁,現在又變成這個姿勢,就更感覺身體不受控制,只要金夜明一松手,他就會從二樓摔下去。
但正因為沒有了原本那塊玻璃的阻隔,院子裏的聲音更加清晰地傳上來,岑雩其實知道此刻自己應該冷靜,他越表現得在乎,金夜明就越會利用這點折磨他和孟鶴兮。
然而心裏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孟鶴兮現在的身體本來就不适合打架,他們昨晚折騰到半夜,早上這人還揉着腰說起不來床……
“金少,我知道您不把孟家看在眼裏,但是你別忘了,你現在被多少雙眼睛盯着,但凡你出一點錯,其他家的人就會借題發揮将你拉下馬,更別說孟家二少爺今晚如果在金家出了事……”
“金少,就算是要報仇,也不急于這一時,你說對嗎?”
作者有話說:
孟小狗很快就要知道真相了。
(這周3更,周五、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