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春日狩獵09
第44章 春日狩獵09
“我已到西方領地, 一切安好,勿念。”艾瑞克斯放下羽毛筆,将信件封存, 走出城堡。
春天是個很棒的季節,在被盛贊為“綠寶石”的西方領地更是如此。草地遍布、綠樹成蔭, 縱橫的溪流清澈得可以透出人影。
“我或許是需要一點時間散散心。”艾瑞克斯深深吸了口氣, 一直緊繃的情緒也終于稍微放松了些。他突然感覺這要無所事事的日子也不差,可能是因為最近他的心事确實太過沉重了。
“恐怕是沒有時間給你散散心了。明天殿下就要開始狩獵獅鹫的行動了。”有人從身後冷漠地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
艾瑞克斯愣住了,回過頭才發現金發青年正逆着陽光向他走來。
“早安, 希恩。”艾瑞克斯看着熟悉的面龐, 神情不由變得柔和。
金發青年只是微微點頭。
“你剛剛上說我們明天就要行動了嗎?”艾瑞克斯與對方并肩向前走。
“不出意外的話, 你過一會兒就能接收到在森林外圍備戰的命令。”希恩平靜地說。
“森林外圍備戰?”艾瑞克斯皺眉,“等等, 這是什麽意思?獅鹫難道會出現在那裏嗎?”
“意思是你不會直接參加到狩獵活動中,而是作為候補力量在森林外圍等待殿下馴服歸來。”希恩說, “這期間如果有人受傷退出,你要負責醫治好他們。”
“那你要進森林對付那個什麽獅鹫嗎?”
“當然,我會陪伴在殿下左右。”
“那我也要向殿下申請一同前往, 我有足夠自保的實力, 而且萬一真的出現了什麽意外情況, 顯然我在場能夠更好的處理應對。”艾瑞克斯立刻說。
“不行,你要留在外面。”希恩停下腳步, 直接否定了艾瑞克斯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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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我一起去還可以保護你的安全。”艾瑞克斯表示不理解。
“首先,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其次, 這次過來的許多權貴還攜帶女眷, 包括尊貴的歐尼斯公主殿下在內都會在蘭薇雅尼森林外等候, 所以必須确保有足夠的力量保護她們的安全。”
“如果擔心公主殿下的安全, 那完全可以将歐尼斯公主殿下和其他人留在城堡,這裏不會有危險,而且切爾斯特公爵也絕對能夠很好的保護他們。”艾瑞克斯反駁。
“如果這些權貴不親自到場,那就沒有了見證者。”希恩說,“那你認為殿下馴服獅鹫的意義還剩下多少?”
“……”艾瑞克斯張了張嘴。
“聽着,”希恩注視着那雙淡藍色的眼眸,“最後,作為臣民,你應當絕對聽從皇室的命令,而不是随心所欲地去安排自己的行為。這一點你必須銘記在心,明白嗎?”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艾瑞克斯內心非常無奈,“我會做好該做的。”
他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在面對希恩的時候總會有些“慫”,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确定的,因為希恩冷面心熱的開導幫助了他無數次,所以他內心深處是無比信任對方的。
這種信任就像鱷魚與牙簽鳥這樣的奇葩組合,雖然世界上大部分人恐怕都無法理解,但它們就是構成了如此賴以生存的關系。有時候艾瑞克斯感覺希恩和自己很親密,有時候對方的“壞脾氣”只會對自己的流露,但又覺得兩人依舊遙不可及,交流中難免針鋒相對。最初見面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已經萦繞着艾瑞克斯腦中,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就好像他們認識了許久,又分別許久,如今終于重逢了一樣。
不知道是自己太幼稚,還是對方太成熟了。艾瑞克斯能感覺到他與希恩之間的對話總帶有那麽點不平等的意思,對方和他說話的口吻往往像一位兄長,更誇張些有時候甚至會出現像是從一位父親的角度說出來的言論。
他永遠記得兩個人前往托蘭男爵城堡下的地牢,希恩緊緊握住着他的手,牽引着他,走向深不見底的黑暗。他們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聲,就像那一刻兩人的血管都連接在了一起。
他不用産生任何的顧慮,不用僞裝完美,也無需擔心出醜,傻傻跟随着男人的腳步就行。他很清楚希恩只會在乎真正要做的事,根本不會像其他人将目光時時聚焦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喜歡和希恩相處,大部分情況也願意退讓,乖乖聽對方的安排和數落。
這是一種普通且不易察覺的幸福,特別是對于他這種孤身一人的家夥,有個像家人一樣的朋友簡直是極為難得的救贖了。
艾瑞克斯的目光悄悄望向希恩,忽然發現對方拿着一只布口袋:“你手上拿的是什麽?”
“這是帶給歐尼斯公主殿下的東西。”說完希恩的手就收了收,手上的東西完全隐匿在衣袖的陰影之中。
“是什麽?”艾瑞克斯忍不住追問。
“你是要幫公主殿下先檢查檢查嗎?”希恩淡淡地問。
“沒有。這又不是我指責範圍的事。”艾瑞克斯愣了一下。
“你很關注歐尼斯公主嗎?”
“不是,當然不是。”艾瑞克斯瞪大眼睛。
“你解釋地十分激動,很讓人懷疑。”希恩擡眼,好像在打量艾瑞克斯的神色,“歐尼斯公主确實是充滿魅力的女性,這不是什麽值得羞恥的事。”
“你突然這麽說……更何況被人誤會誰都會如此強烈地解釋吧……”艾瑞克斯內心有些無力,他不知道對方是真誤會了,還是在和他開玩笑。
“算了,下次再說吧。”隊伍集合的號角聲響起,艾瑞克斯只能看着男人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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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心要撮合光明小子和小公主在一塊兒啊。”赫萊爾的聲音突然出現了。
“這是最好的。”
“你是真的相信愛情這種虛無缥缈的羁絆?我完全搞不懂你,你簡直和過去愈發判若兩人。”
“這只是理想狀況,最重要的是讓艾瑞克斯成為歐尼斯公主的騎士。”希恩低聲說,“只要成為騎士,他的責任就是保護公主,這樣至少可以保證拉斐爾無法以教廷的名義随意調用他來與我作對。”
“他未必那麽聽你的話,他對小公主也沒有你想的情愫。”赫萊爾搖頭。
“但他是個充滿責任心的人,只要當了騎士,他就不可能放任歐尼斯公主不管。”希恩回答,“這是他的天性,也是原則。”
“哈,原來是這樣。”赫萊爾忽然冷不丁地笑出了聲,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
“你在笑什麽?”希恩微微皺眉。
“你還是打算像棋子一樣操控他的命運啊,什麽愛情你其實根本不信吧,只不過是想着要是他們相愛你就能減輕負罪感的借口罷了。”赫萊爾的聲音還是帶着笑意,“你讨厭自己被命運所掌控,現在卻又想幹預命運來束縛住自己的親兄弟。”他意味深長地說,“希恩·米勒,你可真是太卑劣了。”
希恩腳步略微停了下,赫萊爾則注視着那張完美英俊的面龐——他的精心之作。
“是啊,不卑劣怎麽和魔鬼談交易呢。”玫瑰色的眼瞳還是失望了,直到最後,希恩幾近動搖的表情還是歸于了如海面般無痕的平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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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日曙光正式升起的時候,聖維亞皇室一年一度的春日狩獵活動就正式拉開了帷幕。大部分的承載着權貴的馬車都在蘭薇雅尼森林的邊緣停了下來。而真正進入森林深處的只有瑪爾斯皇子率領的一支二十人小隊伍。其他人則在外圍紮起了帳篷,等待着他們年輕的君王凱旋。
一輛馬車停在隊伍之中,直到女仆小跑着将幹淨地花紋布料鋪于地面,伊迪斯才滿臉嫌棄地踩在了這有片泥濘的土地上。車門關閉,馬車被車夫牽往另一邊。伊迪斯在女仆的攙扶艱難地走向草坪。
“我真讨厭得狩獵,為什麽一群貴族要學下等人幹這種野蠻粗俗的事?真是荒唐透頂了!該死的狩獵!我這雙漂亮的新鞋還沒走幾步,就要被這鄉下泥巴玷|污了。該死!我發誓我最讨厭的地方就是鄉下了!”伊迪斯一邊奮力地從泥濘裏拔出腳,一邊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惡毒地咒罵着眼前的一切。
“與其說是狩獵,不如說這是一場大規模的野餐。”清淡的聲音打斷了伊迪斯的牢騷。
伊迪斯擡起頭,看見美麗英氣的少女從對面走來,穿着一套猩紅色的男式騎馬制服,踩着一雙漆黑的馬靴,棕色的長馬尾清爽地紮在腦後。這是一幅與往日完全不同的打扮。
“你這是什麽可笑的打扮,和個男人一樣?”看到少女的出現,伊迪斯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一點也不淑女。”
“狩獵裝都這樣。”莉莉絲低頭看了看自己。
“呵,你不會真的以為殿下會帶你去參加狩獵吧。”伊迪斯毫不客氣地嘲笑。
“我會騎馬,也會射箭,我不覺得自己比他的勇士差。”莉莉絲回答,“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伊迪斯的眼眸一轉,不動聲色地找了個借口将身邊女仆支開。接着她環顧四周,确認沒有人的目光注視這裏,便顧不上腳下的泥濘,大步走到莉莉絲的身邊。
“你是不是想要害我?不要妄圖蒙騙我,你那個藥我已經悄悄找人試過了。”伊迪斯用折扇遮住嘴,目光并沒看向一旁的莉莉絲。
莉莉絲也同樣未看向伊迪斯:“既然試過了,那你應該知道它的效果。”
“我當然知道,那就是一瓶催|情|藥!”伊迪斯壓着聲,但不難聽出她無法遮掩的驚怒,“我找來的那個婊|子差點要被艹|爛了。你是想讓我直接死在床上嗎?”
“這是劑量問題,不是讓你一次性全部用完。”莉莉絲平靜地說,“你應該通過很多次,然後讓殿下漸漸癡迷于你,直到完全上|瘾。”
“是你沒有說清楚。”伊迪斯的臉不由紅了紅,然後咳嗽一聲,低聲質問,“如果……如果真向你說的,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些什麽?”
“就和你想成為皇後一樣,我的目的就是絕不成為皇後。”莉莉絲頓了頓,補充道,“當然,如果順便能将這份好意送給未來的皇後,自然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好,我答應,若我日後當上皇後,我一定不會為難你們弗雷德裏克。”伊迪斯想了想,嘴角忍不住揚了揚。
“那簡直太好了。”得到确定的答複,莉莉絲點點頭,便打算轉身離開。
誰想到伊迪斯卻立刻伸手一把拽住了她。
莉莉絲不由皺眉,“還有什麽問題嗎?”
“那個藥還有嗎……再給我一瓶。”伊迪斯紅着臉吞吐地說,“之前那瓶我都不小心用完了。”
“行,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給你拿。”莉莉絲強忍着內心想要嘔吐的厭惡,向對方露出了一個溫和理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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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之後,蘭薇雅尼深處,一條幹淨的溪流邊。
瑪爾斯騎在馬上,士兵們真按照溫格爾教授的指示,用粗壯的麻繩将馬匹捆住,并用刀刃劃開這些馬匹的後腿。馬群嘶鳴不止,讓人忍不住捂緊耳朵,但很快它們的血水便源源不斷地流入溪水之中。
“這是最穩妥的辦法,我觀察過了,這裏可以說是森林水源的必經之路。只要獅鹫飲水,它一定會順着水源裏的血腥味找到我們的位置。”溫格爾教授大聲地說,“你們趕緊将那些黃檗花的粉末塗抹在這些馬上。”
“可是這些馬匹現在被割了腿已經和發了瘋一樣……”有的士兵面露難色。
“給我。”蘭伯特拿過黃色的粉末瓶,很快便用風系魔法解決了這一難題。
“附近的陷阱已經放置好了!等獅鹫失去了行動能力,殿下就可以嘗試去馴服它!”溫格爾教授揮了揮手,“接下來,請各位先躲藏起來,靜靜等待獵物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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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恩與瑪爾斯皇子一起躲藏于一棵巨大的柏木後面,這是一段相當枯燥的時間,從中午直至第二天天明,希恩隐隐感覺自己的腿有些發麻,而他身邊的瑪爾斯皇子卻從始至終都沒有發出一聲抱怨,神色一直保持着警戒和嚴肅。
“您要不要休息會兒,有我們為您在這裏看着,獅鹫來了馬上就能叫醒您。”希恩歪過頭輕聲說。
“我不累,希恩。”
“可是如果您不保持充足的體力,一會兒等獅鹫出現,您馴服它會更加困難。”希恩勸解。
“希恩,你聽說過熬鷹嗎?”瑪爾斯低聲說,“這是一種傳自東方的訓鷹方法,簡單來說,就是鷹不睡,你也不睡,通過熬夜,使它犯困來消磨它的野性,這兩者比拼的是精神與毅力。”他的眼神堅定無比,“如果連等待的時間我都沒有熬住,那我便是輸了,又有什麽理由讓它馴服于我。”
還真是一點也不擔心失敗啊!希恩不再說話,瑪爾斯顯然是心意已決。雖然從理智分析,他不認為瑪爾斯說得有道理,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身上确實散發着一名君王所該擁有的氣質。
當然,如今這麽多人願意跟随在他的身後,也已經足夠說明這一點了。
“是它!它出現了!”瑪爾斯忽然發出了驚呼。
希恩擡起頭去看,前方茂密的樹枝有些遮擋他視線。
但他知道獅鹫确實來了,因為他聽到了森林咆哮的聲音。
希恩扶着樹幹站了起來,他能感覺到清晰地感覺到腳下的震感。森林之中冒出了一團刺眼的紅,西面的岩壁露出了龜裂的紋路,碎石如粉塵落下,像是在一瞬間被巨大的長劍砍成了無數碎片。怪物一般的東西從森林裏跑了出來,撲向馬群,比老鷹大得多的利爪撕咬着血肉。
直到與那雙陰冷的獸瞳對視,希恩徹底感覺到了難以表達的震撼。
所有人幾乎都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幾步。
獅鹫是神話裏才會描述的生物,即使是對這片土地最了解的溫格爾教授,也從未親眼目睹過獅鹫的真容。就算已經讀過所有有關的書籍,可腦中憑空想象的依舊和親臨現場的沖擊相差太過遙遠。
此時此刻,一切神秘離奇的語言描繪都被他們所遺忘,因為一只真正的獅鹫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它真是太美了!”溫格爾教授喃喃自語,身體抑制不住地戰栗。
肉眼可見,那是一只猛獸,全身散發着一股淩厲的美感。它的羽毛如刀片般散開合攏,伴随着金屬片的摩擦聲,挂着血痕與肉沫的臉忽然擡了起來,尖銳的雙眼俯視着周圍的一切,随後毫無征兆地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嘶吼。
希恩擡手捂住耳朵,眉毛蹙在一塊兒。他終于理解溫格爾教授為什麽認為瑪爾斯皇子幾乎沒有馴服獅鹫的可能了。
“它踩中陷阱了!”蘭伯特回過神來,觀察到獅鹫的異樣,大聲高呼。
然而他的反應并不是全場最快的,他的主人瑪爾斯皇子已經手持由雷電幻化的繩索,果斷地套住了獅鹫的頭顱。
獅鹫發出了尖刺的叫聲,如刀鋒般的雙翼展開拍打,利爪試圖掙脫地上的陷阱。
塵土飛揚,爆裂的旋風在肆虐。這股最原始的力量與【高級魔法】不相上下,像希恩這樣不會魔法的普通人,如果沒有身上精鐵盔甲的保護,估計全身的皮膚都要被割裂開來。
希恩勉強地睜開雙眼,他能看見閃爍的雷電,在狂風怒號之中有人□□上身矗立。
瑪爾斯·薩爾菲德。
希恩內心有些震驚,這是超出他預料的畫面,他從未想到眼前這位隐忍、精明、優雅的年輕君王居然還有如此瘋狂固執的一面。
在兩者的僵直了一段時間後,雙翼鼓起的風似乎也沒有之前那般強烈了。
“難道真的要被馴服了嗎?”溫格爾教授盡力睜大眼睛,緊盯着即将發生的歷史性的時刻。
“臣服于我!臣服于我!聽見沒有!臣服于我!”瑪爾斯咬牙高喊着,他也快撐不住了,兩只手早就已經血肉模糊,獅鹫的力量太過強大,而這根由雷電鑄造的繩索已經不是再由他一人掌控。
如果輸了,他或許會喪命也說不準!
“你現在更應該擔心自己。”混亂之中,希恩清晰地聽見了這句漫不經心的提醒。
希恩的瞳孔猛烈地收縮,很快就明白了赫萊爾話中的含義。他突然感覺身邊的風像針尖無孔不入地刺向自己,喉嚨裏不知什麽時候泛着血的味道。他不确定是不是瑪爾斯在和獅鹫進行最後的抗衡,但他能感覺強大的力量在壓迫着他的身體,逼迫他不得不彎下腰,狼狽地蜷縮着,以此來保護住自己最重要的器官。
“有些可惜,就差一點了。”赫萊爾感慨的聲音在他的頭頂出現。
哐當一聲巨響,有什麽東西斷裂了開來。
狂風潰散,雷電泯滅。瑪爾斯終于支撐不住跪下,直直癱倒。蘭伯特沖了上去接住了他,他像一片沒有熬過凜冬的爛葉,輕輕一碰全身便布滿了被摧殘的血痕。
“瑪爾斯殿下,瑪爾斯殿下……”蘭伯特紅着眼,愣住了。
希恩的指尖緊緊掐住粗糙的樹皮,他試圖撐起身體,然而還沒能等他擡起頭,又控制不住地抱着腹部咳嗽起來。
他捂住嘴,血像泉水一樣不停地往他的口腔裏湧。
“怎麽樣了?”他喉嚨裏發出沙啞的聲音。
“陷阱壞了,獅鹫跑了。”
“殿下怎麽樣……”
“挺狼狽的,不過比你好多了。”赫萊爾嘆了口氣,半蹲在他的面前,“這些人裏就你一點魔法都沒有,所以你是最受罪的。”他轉頭望了望那邊圍聚在一塊兒人影,“真夠慘的,這裏根本沒人在乎你的死活。”
希恩坑着腦袋,沒有說話,身體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深感自己的弱小,你不會感到不甘心嗎?”赫萊爾臉上流露出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心中惱火有點想發作,忽然感覺到一只手正緊緊握着他衣角,那力道像是要捏死什麽一樣。
“好吧,看來也不全對。”赫萊爾眼神暗了暗,聲音低沉,像是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