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shi

第二天薛懿堪堪踩着上課的時間點走進學堂,光明正大的在徐夫子針紮一般的目光下施施然走到自己的座位。

右手懶洋洋的撐着自己的腦袋,聽古樸大氣的鐘聲回蕩在書院之中,緩緩消失。

上首的徐夫子看着薛懿這一番操作,感覺自己作為徐夫子的尊嚴受到亵渎,偏偏又沒有理由責問于他。

牧莘書院的學生哪一個不是提早進入學堂,哪怕是不重學業的學生也會顧及學院的名聲,以及自身的名聲。

偏生這新來的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徐夫子生生的吸了一口氣,勉強将內心的怒火壓了下去。

可惜徐夫子的這番好意并沒有被薛懿領情,反而變本加厲,昏昏欲睡。實在不是薛懿故意和這徐夫子作對,實在是昨天晚上勞累過度,徐夫子的聲音又過于抑揚頓挫……

于是,薛懿迷離的目光的掃過整個學堂,腦袋一點一點,看着就要落到木桌上,偏偏又在最後一刻懸崖勒馬。

不一會兒竟是把周圍學子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臉上帶着或嘲諷或鄙視或好笑的神情。

徐夫子繃着臉咳嗽兩聲,卻不見什麽效果,臉色立刻變得不好了。大步的走到薛懿身前,看着薛懿一點一點的腦袋,徐夫子腦中最後一根弦“嗡”的一下斷了。

手掌猛的拍到木桌上,“薛懿!”,震耳欲聾。

薛懿冷不丁被吓醒了,一個激靈對上了徐夫子憤怒的目光。

“薛懿,是不是以為自己什麽都知道,光明正大在夫子的學堂上睡覺,狂妄自大。”徐夫子臉色青黑,聲音大的像鳴鐘,一下子把薛懿的瞌睡蟲吓跑了。

“你來說一下這一段怎麽理解的。”,徐夫子将書輕輕的放在木桌上,翻到中間,一字一句的說道,“千萬不要令我失望!”

薛懿微微一笑,将翻開的書本複原,“徐夫子,學生今日身體不适,怕是不能為您講解書中的內容了。”

說着硬是憋着氣咳嗽兩聲,把一張俊俏的臉蛋憋得通紅,桃花眼中水光泛濫,看着徐夫子道,“徐夫子您身兼教導學子的重任,未免病氣傳染,還望徐夫子批準學生暫休幾日。”

徐夫子恍恍惚惚的看了一眼薛懿,萬沒有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嘴裏輕飄飄的蹦出一個“準。”。

眼睜睜看着薛懿起身活蹦亂跳的朝門口去,走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病弱”的狀态,這才捧着胸口,一步三頓的走出去。

徐夫子只覺得自己最近幾天,不,一個月之內都不要見到這個人了。不行了,心口疼,徐夫子捂着胸口緩緩走到自己的座位。

他一定,一定要和院長好好說道,為什麽允許這麽一顆老鼠屎進入書院。

縮在小角落的穆念沉沉的看了一眼門欄處,剛剛就是那個薛懿,出去前還朝自己抛“媚眼”。

穆念臉色一沉,低下頭來,許久似嘲諷似悲哀,喃喃道,傻子一個。

這邊,剛出學堂的薛懿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本世子終于從那個牢籠裏出來了。”,說着拽過一旁早早等在學堂外的墨硯,“走,睡覺去。”

“世子。”,墨硯猶豫着看了一眼薛懿,突然哭喪着一張臉抱住薛懿的大腿,“世子,小的好不容易才會到您的身邊,這第一天,第一天您……”

涕淚橫流,哭哭唧唧的後面的話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薛懿嘴角微抽,臉色沉下來,“看你這樣子像什麽話。有事起來說,擦擦你臉上的東西,惡心。”。

“是,嗝~”,墨硯站起來,遲疑着說道,“世子,小的才會到您身邊,您就逃課了,這看在徐護衛眼裏會怎麽想。說不定又會向上一次那樣,迫不得已離開少爺了。”

薛懿沉默的看着墨硯,突然嘆息,“徐叔是祖母拍給我的人,本世子不能,也不可以讓徐叔離開。”

說着薛懿輕聲道,“現在只能苦了你了,多周旋周旋,遲早有一天……”,話語中仿佛含着萬般隐忍。

墨硯聞言道,“世子這是什麽話,小的是世子的仆人,為世子當牛做馬都是應該的。”,墨硯拍着胸膛笑起來。

薛懿點頭,桀骜道,“祖母當日說了,徐叔是來保護我的安危的,現今已然在書院裏了,本世子上不上學堂,逃不逃課也不是他可以管的,走。”

墨硯不疊點頭,“世子說的對,徐護衛說到底也是您的仆人。小的才不怕他。”

“你能這樣想就對了。”,薛懿滿意的看了一眼墨硯,“怕他作甚,本世子可是他的主子。”

“行了,本世子找個地方睡覺去。”說完薛懿就打了個哈切,小聲道,“都怪昨天晚上玩的太晚了。”

墨硯轉身跟上去,“世子這是精力旺盛。”

不等墨硯跟上,薛懿一個急轉身,伸手按在墨硯的胸膛上,“行了,你就別跟上來了,那個老頭本來就看不得本世子。”

“世子?”,墨硯疑惑的看着薛懿。

“第一天就叽叽歪歪的說什麽這是學院,不是什麽侯府。”,薛懿撇嘴,“說多了就是瞧本世子不順眼。”

墨硯心底陡然升起一絲不妙,急切的開口,“世子……”

“嗯……”,薛懿拖長尾音,眼珠子一轉,一臉的不服輸,“為了不叫那個老頭揪住小辮子,墨硯你以後不必随我讀書了。”

“目标太大,本世子一個人也好行動。”,薛懿丢下這麽一句話便快速離開,“對了,午時的飯菜不要忘記。”

徒留墨硯站在原地,許久懊惱的叫了一聲。不過沒到薛懿身邊做書童時,墨硯便聽說過薛懿的名聲,仗着身後的家世,惹不出什麽大麻煩,卻也是小麻煩不斷。

不過小錯不斷,大事不犯不是因為聰明,而是因為蠢又或者聽話。家中長輩叮囑過不能招惹的人絕對不去招惹。

平日裏被鎮遠侯女眷看顧着,碰上大場合絕對緊緊跟着鎮遠侯,再不行就像個小跟屁蟲一樣不遠離燕帝。

久而久之便沒有什麽人願意吃力不讨好的招惹薛懿了。

所以薛懿只是透露一點要去折騰牧莘書院的院長的意思,墨硯立刻便信了,且還有徐敘存在,墨硯遲疑片刻還是轉身離開。

另一邊,擺脫了墨硯的薛懿果然找了個隐蔽的地方昏昏欲睡。

清秋的陽光暖暖的,涼風緩緩拂過,薛懿舒适的躺在樹杈間,斑駁的陽光零落的灑在他俊美的臉龐上。聽着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呼吸逐漸變得平穩。

“是誰?”,急促而憤怒的聲音陡然響起,打破小樹林清靜的氛圍。

薛懿還是一副沉睡的樣子,只是嘴角微微勾起,顯示了他的好心情。

不遠處的動靜持續片刻,終究停下,只聽見重重的幾聲腳步聲,伴随着秋天落葉破碎的清脆聲音,逐漸消失。

薛懿一動不動的感受着微風拂過樹林的飒飒聲,果不其然,遠離的腳步聲再一次回來。

沒有一點動靜,腳步聲再次遠離。

薛懿一只手撐住樹枝,緩緩直起身體,另一只手不規律的在膝蓋上輕點。嘴角微微彎起,現在的院長肯定是滿臉陰沉的離開。

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

一頭雞屎鳥屎的感受不錯吧!薛懿神色平靜,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不枉費他在這片小樹林裏幾天踩點。

“啧。”,薛懿伸了伸懶腰,被一個老頭好死不死的冷嘲熱諷半個時辰,“薛懿”若是不反擊回去,還是什麽“薛懿”。

這種拙劣的方法剛剛好。

可真是,鎮遠侯府還沒有完全沒落呢!

薛懿輕盈的跳下樹,不過若是沒有他複活薛懿,鎮遠侯府消失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從另一個方向出了小樹林,薛懿迎面撞上四處找他的墨硯。

“世子。”,墨硯抱着一個三層高的食盒,欣喜的看着薛懿,“世子您去哪裏了?叫小的一頓好找。”

薛懿擺擺手,面上心情正好,“就這麽大點地方,本世子能去哪?”

“世子。”,墨硯湊上來,好奇道,“世子看起來心情不錯,是那個成功了嗎?”,說着比劃了一下。

薛懿瞟了墨硯一眼,“說什麽呢?”,旋即得意的反問道,“看本世子的樣子你還不知道?”

“真的?”,墨硯眼睛一亮,豎起拇指,“世子厲害。”,那天死老頭說世子就罷了,居然連一個小小的書童都要針對,連累他不能跟在世子身邊。

可真是出了一口惡氣。

“吃的呢?給我看看。”,薛懿摸摸肚子,還真是有些餓了。

墨硯一只手将懷裏的食盒打開一條縫,一絲香氣隐隐的飄散在空中,“世子您看,今天有您愛吃的醬鴨,還有青州當地的特産……”

薛懿漫不經心的聽着墨硯報菜名,突然眼睛一亮,好像看見了什麽,“行了行了。”,不等墨硯說完薛懿伸手從墨硯懷裏奪走食盒,“今天本世子一個人吃,你自己回去吧!下午過來接本世子。”

說完便風風火火的朝着一個方向去,留下墨硯一個人大眼瞪小眼。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節有味道的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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