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地瓜

“嘿,小子。”

突如其來的聲音叫穆念撥弄火堆的手微微一抖,旋即淡定的撥弄火堆。

穆念擡起頭,一張俊美的臉旁便映入眼簾。但是穆念舒展的眉頭卻不自覺的皺起,顯然美貌帶給他不是什麽賞心悅目的結果。

“幹嘛一副苦相。”,薛懿從樹幹後探出腦袋,調侃的說道,“好像我欠了你一大筆銀子一樣。”說着已經從樹幹後出來,接近穆念。

走到穆念身邊,薛懿蹲下身,把懷裏的食盒放到地上,拉過上面的蓋子墊在尊臀下,興致勃勃的問道,“你弄了什麽?聞起來好香。”

穆念看着行雲流水的動作,一時間竟然沒能反應過來,不由自主的回答了薛懿的問題,“烤地瓜。”

薛懿鼻尖聳動,“我想吃。”

想吃地瓜?穆念眼睑微垂,也就這些富家子弟才會覺得地瓜好吃,不過也對,吃慣了山珍海味,總是喜歡嘗一嘗沒有吃過的清淡小粥。

只是他憑什麽要把自己的食物分享出來!

總不可能搶吧!穆念緊緊的抓住地瓜焦黑的外皮,剛從火堆裏拿出來的地瓜外皮有些燙,但是穆念仿佛感受不到灼燒的痛苦。

見穆念久久不說話,無聲的表示自己的拒絕,薛懿想了想将手邊的食盒推到兩人中間,“我們一起吃好了。”,說完見穆念沒有動靜,以為他沒聽見,重複了一遍,“你的地瓜分我一半,我的飯菜也分你一半。”

穆念不知道這個人在想什麽?是真的蠢,還是想着事後報複。不過也沒什麽區別,哪怕蠢也會有人護着他,事後報複他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穆念僵持了手緩緩遞過去,“這個給你。”

薛懿伸手接過,燙得一聲嗷叫,猝不及防的把手上的地瓜給扔了出去。待手上的痛楚緩解了,薛懿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食盒推給穆念,“這個就給你了。”

說完可惜的瞧了一眼不遠處摔爛,冒着絲絲熱氣的地瓜,摸着肚子緩緩離開。

留下穆念一個人坐在原地。

一會兒,穆念起身去撿起剛才被薛懿扔出去的地瓜,盡管摔破了,卻是能吃的。穆念小心的揭掉外面髒的一層,一點一點的将地瓜吃完。

轉身回到火堆前,穆念将薛懿留下的食盒打開。三葷一素一湯,甚至在底層還有一小碟點心。穆念只看了兩眼,神色平淡,旋即蓋上蓋子。

随手撿起放在一邊的樹杈,在熄滅的火堆裏攪動片刻,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滾出來。

穆念小心的拿起來,掰開,不出意料的焦掉了一小半。等人走了,他還有一半地瓜填充肚子。

很快,午休的時間過去。

游蕩的薛懿啃着一條雞腿回到穆念烤地瓜的地方,痕跡被掃的很幹淨。薛懿饒了一圈,最後在一個角落裏停下,鼻翼聳動,慢慢大自然的味道!

踢開薄薄的一層土,薛懿眼尖的看見了黃土之下的醬鴨死不瞑目的嘴巴。

“啧。”,薛懿重新毀屍滅跡,流露出一絲欣賞和笑意,“聰明的小家夥。”

簡陋的石洞裏,昏暗的光線下,一個彪形大漢怒氣沖沖的吼道,“廢物,一群廢物。”,說完一拳砸到石壁上,堅硬的石洞隐隐震動,灰塵簌簌的往下落。

“要是換了我來,一拳就叫那些個弱不經風的小子們好看。”,男人喘着氣,“老大,你幹嘛不叫我去處理那幾個雜碎。”

被叫做老大的中年男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彪形大漢,就叫怒吼生氣的大漢安靜了下來,“急什麽?你這副高鼻深目的樣子,怕是一出去就要被識破了身份。”

“那我就把他們全部都弄死。”,彪形大漢陰測測的說道,拳頭狠狠的向前一錘,拳風呼啦一聲,叫人絲毫不懷疑這一拳打在人的腦袋上,絕對會腦漿迸裂。

山老大臉色一黑,破口大罵,“拳頭,拳頭,整天就知道拳頭拳頭,那麽大個腦子就白長了?不想要趁早把腦袋割下來。”

他們派出去的那些人能全軍覆沒,難保你不會折在裏面!

“大哥?”,老小脖子瑟縮,委屈道,“大哥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拳頭厲害!”

山老大喉頭一哽,拳頭一握就要上去打老小。

“大哥。”,還是在一旁的鷹鈎鼻上前攔住山老大,一邊使眼色給老小,“還不快出去?”

收到信號的老小不疊的跑出去,別看老大沒有他強壯,打起人來那是真疼。

見老小出去了,山老大推開面前的人,重重的坐回椅子上,沒好氣的說道,“行了,這封信你也看看。”

方才是做戲,卻也是真的恨鐵不成鋼。老小那腦子,真的是什麽都不能聽見,轉瞬就能叫旁人全部掏出去。

鷹鈎鼻笑笑,“大哥,總有我們在。”

“我們總不能護着他一輩子。”

鷹鈎鼻展開手中的信紙,輕松的說道,“大哥,如果有那一天,想必我們也只有死路一條了。以老小一根筋的腦子,怕是死也要和我們死在一起。”

山老大聞言沉默片刻,“是這個道理。”

鷹鈎鼻放下手裏的信紙,驢唇不對馬嘴的說道,“看來這人在高處久了,越來越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山老大嗤笑一聲,“誰知道他現在是誰的人,如今生活美滿,有嬌妻,有高官俸祿,豈不是美哉?”

“所以他是以什麽樣的身份?居然劈頭蓋臉的指責我們兄弟三個。”。山老大語氣陰森。

鷹鈎鼻搖搖頭,“不是撕破臉的時候,而且我們還需要他的幫助。”

“我知道。”,山老大點頭,“現在最重要的是承恩侯府。怎麽弄死那個天堂有路他非不走,地獄無門他偏來闖的家夥。”

“等着吧!我們會等到獵物到來。”,鷹鈎鼻勾起嘴角,“好奇心會害死貓。”

明亮的日光散落在不大的小院子裏,院子裏唯一的一棵大樹下,陰蔭處擺着一張石頭做的粗糙桌椅。

徐旻佑潇灑的打開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

屋子的門簾一掀,走出兩個身姿提拔的男人,看也不看徐旻佑徑直坐到剩餘的兩個石墩上。

徐旻佑收起折扇,戳其中的一個男人,“小瓶子,查得怎麽樣了?”

“啪”的一下打掉戳在肩膀上的折扇,被叫做小瓶子的男人容貌豔麗卻又不失男子銳氣。此時額頭上青筋凸起,一字一句咬牙道,“可比某個死裏逃生的家夥好多了。”。

“小瓶子不要這麽兇嘛,好歹我也是剛撿回來一條命。”徐旻佑嘿嘿笑兩聲,不等小瓶子說話,卻是下一刻正色道,“所以說這一次的事情不簡單,竟然讓他們下決心對承恩侯世子斬盡殺絕。”

總結道,“啧,夠狠。”

剛剛怒火升起來就被一盆水給澆滅了,魏平庭深吸一口氣才不至于自己上去暴打一頓徐旻佑。

一旁的男人好笑的看魏平庭再一次吃癟,面上不動聲色回歸正題,“查到的信息不多,幾乎都是表面上的信息。”

徐旻佑臉色一整,皺眉道,“我發現的路線和留下的痕跡都不見了?入口也不見了?”。

“是。”,董桦點頭,“我們去遲了一步。”。

“這可就棘手了。”,魏平庭眉頭微微蹙起,“再想去找東西就難了,打草驚蛇了。”

徐旻佑臉色難看,“合着我就白死裏逃生了。”。

或許是徐旻佑的臉色太過難看,魏平庭心底難得升起一絲憐憫,安慰道,“旻佑,總歸你現在好好的,我們還知道那邊不對勁。”。

徐旻佑聞言感慨的看了一眼魏平庭,而魏平庭則是頓覺不好,果然就聽見西旻佑道,“果然還是小瓶子心疼我。”。

我果然不止眼睛瞎了,連心也瞎了。

魏平庭茫然的站起身來,下一刻卻是身手敏捷的撲向徐旻佑。一邊捶打徐旻佑,還一邊道,“叫叫叫,一天到晚叫小瓶子。我今天非要讓你長個教訓。”。

說到小瓶子,魏平庭就是一把辛酸淚,誰讓他有一對不靠譜的父母呢。他娘在連生了兩個臭小子後,特別喜歡白白嫩嫩香香軟軟的女娃。

然後就生下了第三個小子,也就是他。

但是,令人發指的是。他娘不死心的把他當作女娃養了,他爹居然為了妻子不要兒子。

所以童年的魏平庭是漂亮的小衣裳,漂亮的小首飾,漂亮的小女娃,還有一個美麗的小名,小娉婷。

直到六歲時才改了回來。

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這也就算了,本來娉婷,平庭,叫起來都差不多,慢慢的也就沒有多少人知道了。偏偏徐旻佑這小子和他一起長大的,平日裏最喜歡叫他小瓶子。

瓶,同娉。

不知道的以為是他和徐旻佑關系好,知道的總是打趣的看着他。

想到這裏的魏平庭手下的動作不由變得更加兇猛,都是這家夥害的。

而徐旻佑見勢不妙是想跑的,但是他那裏有一直習武的魏平庭身手利索。故而被打得那叫一個抱頭鼠竄,只得不送小聲哀求,“平庭,我錯了,錯了,你消消氣。”

坐在一旁的董桦看着兩人一個施暴,一個挨打,含笑不語。

作者有話要說:

恭迎小仙女駕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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