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腳踏實地
在家蹉跎兩日,薛懿再一次回到牧莘書院。恰恰好正是徐夫子的課堂,薛懿踩着鐘聲走進房間按,就感受到來自上首的一道犀利的目光。
薛懿腳步微頓,安安全全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斜對眼正好是那個機警的小東西,薛懿興頭上來,給穆念抛了個媚眼,只可惜穆念是個“瞎子”,白瞎了薛懿的桃花眼。
臺上徐夫子滔滔不絕,薛懿大大咧咧的翻開一本大燕律歷,津津有味的看起來。
這生活在什麽時代,就要适應什麽的環境。不要指望所有人來遷就你,除非你可以以一己之力來改變整個大環境。
鐘聲再一次響起,學子三三兩兩結伴而出,說說笑笑。
薛懿合上律歷,拿在手上晃來晃去,嘴角帶笑的走出學堂。
“吆喝,咱們可真是有緣,又撞上了。”
劉善希回頭看見一主一仆,其中那個主子還用驚奇的目光看着他們,心頭的火不由升起,上一次放過他們,怎麽這一次又叫他撞上了。
王祿伸手拽了拽劉善希,“薛同學怎麽過來了?真是不巧……”
“怎麽,這地方是你家的?”,薛懿大搖大擺的走近,吩咐墨硯将飯食擺出來,“我看這裏環境清幽,倒是個吃飯的好地方。”
墨硯聽着世子說話,心頭捏了一把汗,剛才路過這裏的也不只是他們主仆二人,只要眼睛不瞎,看這場景就知道是一群人在欺負一個人,偏偏他家主子要在這裏吃飯。
可謂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對了?你剛才說什麽?”
面對薛懿的疑問,王祿到底是臉皮不夠厚,“沒什麽,正好是午休時間……”
“那你們就找個地方吃飯呗!”,薛懿啃了一口雞腿,随口回了一句話。
王祿神色微變,眼中閃過一抹歷色,“薛同學說的對,那就不打擾了。”,拉住壓抑不住怒氣的劉善希離開,眼色示意,“忍住。”
“穆念同學,既然你和薛同學的之間的緣分如此湊巧,不如留下來和薛同學交流一番?”,王祿臨走之前突然說道。
穆念沒有說話,只是停下來的步伐說明了他的答案。
薛懿倒是笑的開懷,“正好我一個人吃飯也有些煩悶,有個人陪同也好。”
王祿笑笑,轉身離開。
“墨硯,快把備用的碗碟拿出來。”,薛懿起身拉着穆念坐下,“幸好墨硯細心,不然你今天可就慘喽,看得見卻吃不着!”
墨硯再一次加深了對主子的認識,不是一般的心大,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一行少年明顯把打破他們好事的薛懿給懷恨上了。
想到這裏,墨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真是叫人難做。
穆念看着擺在面前的碗碟,盛滿了熱氣騰騰的米飯,耳邊不停響起薛懿勸他吃飯的聲音。半晌兒端起瓷碗,大口大口的開始吃飯,所有的話都随着飯菜咽到獨自肚子裏。
這個人到底是怎麽想的?他難道看不出王祿一行人對他的惡意嗎?蠢貨!真是蠢貨!
走出去一些的劉善希不甘心的一拳捶到樹幹上,樹葉随之嘩嘩作響,“你什麽意思,把穆念那個家夥留在那裏。”
王祿笑的親和,“因為你以為已經折服的人,不溫不火還在做着無畏的抵抗啊!”
初秋,草木還算繁盛的西山中,遠遠的看過去,一面峭壁上好像攀爬了幾個米粒大的人,一點一點的向下落。
徐旻佑抓緊手中的繩索,小心的探索腳下的稍稍凸起的落腳地。因為落腳而驚動的石子滾落,聽不見落地的聲音。
或許是因為太輕?
徐旻佑搖搖頭,試圖把腦海裏不現實的想法抛出去。貼緊牆壁,低頭看了一眼腳下,黑洞洞一片。不由深呼吸,“小瓶子,你千萬要小心腳下啊。”
魏平庭握着繩索的手收緊,旋即一點一點小心下落,用實際行動來表示自己一點都不想和那個傻子說話。
徐旻佑也就是那麽一說,見魏平庭不回答,也就不說話了。
一時間只能聽見衣服和山壁摩擦的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突然傳來徐旻佑懷疑的話語,“我好像踩到地面了。”
魏平庭聽到只想一拳打爆徐旻佑的狗頭,他們下面的地方分明是黑色的,看不見絲毫地面的痕跡。偏偏徐旻佑這個蠢貨說自己踩到地面了,加之徐旻佑之前的斑斑劣跡……
想來魏平庭此時的心情還是可以被理解的。
“真的,我已經落地了。”,黑暗中傳來徐旻佑驚喜的聲音。
“嗯?”,魏平庭聽着心裏有了遲疑,旻佑想必不會這個時候開玩笑,那就在信他一回?想着魏平庭便伸出腳在周圍試探……
話說一只腳落在實地上時徐旻佑還有點懵,所以等徐旻佑另一只腳也試探着落在地面上,謹慎的沒有松開腰間的繩索,用力的踩了兩下地面。
沒有發生什麽坍塌的現象時,這才驚喜的向另外三人報喜,“小瓶子,我是不是很厲害!哈哈哈哈!”
熟料還沒笑夠一只靴子迎面而來,随之而來的還有魏平庭暴怒的嘲諷,“徐旻佑,你怕不是瘋了吧。”
另一邊傳來董桦幽幽的話語,“承恩侯世子,開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啊。”
“???”,被靴子砸懵的徐旻佑,委屈道,“不是,我什麽時候開玩笑了,你們才是在開玩笑!”
“你還敢說。”,魏平庭冷笑一聲,“從小到大你開的玩笑還少了點?七歲那年……”
一點火光驟然出現,讓魏平庭的話截然而止,也照亮了徐旻佑身邊的一方天地,黑暗中猛然出現這麽一張臉還挺叫人恐怖的。
但是魏平庭和董桦顯然顧不上恐怖的一幕,直直的盯着徐旻佑踩在地面上的雙腳。
徐旻佑幽怨的看了一眼魏平庭,“我都說了我腳踏實地了吧,你們還不信,現在信了吧!”
“誰叫你平時開玩笑開的肆無忌憚,活該。”,魏平庭沒有一絲的羞愧,反身就指責徐旻佑平時混不吝。
董桦卻是注意到了一點,“旻佑,你身下的地面好像不是真正的地面?有點奇怪。”
“确實。”,剛才因為怼徐旻佑沒想起來,魏平庭道,“我這邊分明是空蕩蕩的,沒有地面。”
“嗯?”,徐旻佑聞言拿火燭在周圍晃了兩下,肉眼可見的發現腳下的地面面積有限,幾個成年人站上去便有些擁擠了。
一旁的魏平庭也發現了,“那我們要接着往下嗎?”
“不用了。”
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徐旻佑吓了一跳,回頭就看見茯苓站在自己身後,“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茯苓不理會徐旻佑的責問,而是輕輕敲擊在山壁上,空洞的回聲将幾個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山壁上。
“下官之前曾聽說礦山中的礦工說過,曾經挖到礦把山挖穿,險些丢了一條命,多虧了外面有一片凸出來的平坦的地面。後來便把挖出的路途給封掉了。那礦工聰明,再也不曾向外人提起過只言片語。”
徐旻佑一把抓住茯苓的衣領将人掼在山壁上,危險的看着茯苓,“你那我們做探路石?你好大的膽子!”
“現在不是找到入口了嗎?”,茯苓一點沒有害怕的神色,哪怕此時腳尖勉強着地,呼吸困難,也只是淡定的跟徐旻佑說道,“即便我們找不到入口,只能正面進去了。”
“下官相信世子一定不願意另一種結果出現。”
另一邊魏平庭和董桦也已經過來,他們都知道茯苓說的不錯,只是內心還是些許不忿。自願和被迫的,總是不一樣。
“老實點。”,徐旻佑将人放開,“接下來怎麽辦?”
茯苓扶着喉嚨咳嗽兩下,聲音微微嘶啞,“簡單,破開這堵牆就好了。”
“你說的簡單。”,徐旻佑嗤笑一生,“用手來扒開嗎?”
茯苓搖搖頭,伸手從背後抽出一根鐵棍,狠狠的敲擊在山壁上,發出一聲悶響,“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肉眼可見的裂縫出現。
接着又是幾下鐵棍下去,一個半人高的的洞口出現在四人面前。
董桦面色複雜,“你知道的真清楚。”
“因為那個礦工是下官的父親。”茯苓将鐵棍扔在一邊,笑了笑,“下官曾經說過,下官的記憶不錯,聽多了自然就記住了。”
董桦點頭,這就說得通了,為什麽礦工不向外人說起洞口的事,偏偏茯苓知道的一清二楚。兒子自然不是外人。
“你的父親是個聰明人。”
茯苓一頓,“再聰明也逃不過死亡。”
“走吧,順着這條路走會到礦山的中樞。那裏會有你們想要的東西。”,茯苓說完率先走進洞口。
徐旻佑三人對視一眼,果斷跟了上去。曲曲折折的小路僅容一個成年人彎着要在地上爬行,
此時四人在茯苓的帶領下像毛毛蟲一樣在通道中蠕動。
漫長的時間過去後,四人到了終點,茯苓先是在趴在地面上側耳傾聽,然後取下身後的鐵棍在身下敲敲打打。
不一會兒出現一個一人通過的缺口。
茯苓側身輕盈的落地,發出不大的聲響,旋即自然的讓上面三人下來,“沒人。”
等徐旻佑三人落在地面上時,向四周只瞄了一眼,魏平庭的手便放在了茯苓的喉嚨上,只要那麽輕輕一掐,一條人命便輕而易舉的消失在這世間。
作者有話要說:
小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