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是很厲害嗎
第24章 不是很厲害嗎
“那,小談叔叔,你出來太久也不太好,先回去吧,我等下到了給你發消息。”
想了一想,曲榛寧又說,“你們人是不是挺多的,我就不上去了,要是等我到了你們也沒吃完,你也別着急,我在附近轉一轉。”
談遲發給他的定位是在市區中心一家很知名的酒店,消費水平偏高,是個請客的好去處。
曲榛寧以前也去過幾次,他祖父每次請別人吃飯又找不到好地方的時候,就會去那裏。
不過今天他不打算上去了,原因無他,他穿得不太正式。
倒不是說非得多麽正式才能進酒店,而是曲榛寧自己覺得不太行。
他今天一直忙着生日會場的布置,穿的也很休閑,就連陳氧看了也會覺得随便,那肯定是沒辦法去見談遲的親戚的。
就算談遲說行,他也不覺得行。
半個小時後,曲榛寧抵達了目的地。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準備給談遲發消息,不過想了想又放下了手機,走進酒店一樓的洗手間。
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曲榛寧覺得尚算可以見人,才出了酒店,站在路邊給談遲說自己到了。
談遲回的很快:“那你等一下,我們正準備出去。”
談遲剛放下手機,表姐剛好牽着孩子走過來,聽到他發的是語音,笑着問:“跟誰通風報信呢啊?有人找?”
談母也問:“誰啊?”
“沒,朋友。”
談遲給曲榛寧又打字發了句“等我”,把手機收起來,不動聲色地說,“朋友,叫我晚點出去。”
“這個時間出去做什麽?”談母有些不贊同。
她年輕時候做了很多年教師,多年以來生活也總是很規律,不贊成孩子晚上還在外面玩。
哪怕談遲都快三十了,也難免希望他早點回家,生活規律。
“不是什麽事,就是聊聊天吧。”
“什麽事不能明天聊,非要大晚上的,對身體多不好,跟你朋友也說說,年輕人現在不注意身體,老了都是要還債的。”談母嘆着氣搖頭。
末了又說,“那兒子,你今天什麽時候回來?”
談遲趕緊說:“幾點回來我現在确定不了,我等下跟他說說,要是實在有事我就不回來了,住榛榛學校那邊。”
談母點了點頭:“那也行。”
那邊表姐倒是親昵地拉住了談母的手臂,笑着說,“阿姨,年輕人的事說不準呢,您不管他,他都這麽大了,心裏肯定有數。”
表姐說得意有所指,好像知道談遲見什麽人似的。
只不過也絕對想不到只是曲榛寧那個小朋友。
談遲在心裏這麽想,表面毫無破綻地笑了笑。
他們來時開了兩輛車,談遲叫代駕分別把父母和表姐一家送回家和酒店,用先前“不存在的朋友”的說辭,獨自留在了酒店門口,目送衆人離開。
之後,他拿出手機聯系曲榛寧。
通話還沒有撥出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很輕的響動,談遲愣了片刻,心下有了一點猜測,但沒有回頭去看。
緊接着,如他所料,一雙手從身後環了上來。
比起他的來說,那雙手小一些,也白嫩很多,手腕也更細,破綻很多地捂上了他的眼睛。
或許是不久前才清洗過,那雙手上殘留着很輕的香味,跟談遲剛才吃飯的這家酒店中的洗手液味道很像。
手的主人比他矮一些,應該已經不需要踮起腳尖就能捂到他的眼睛了。
不過某些習慣還是跟小時候一樣。
身體要貼不貼地靠在談遲身後,意識不到兩人離得已經很近,在這樣的季節裏,相貼的位置很快升上溫度,熱意在狹小的空間中變得不能被忽視。
談遲沒有說話。
他身後的人也沒有說話。
談遲大概可以知道曲榛寧為什麽不吭聲,主要是怕暴露,哪怕本人早已暴露無遺。
就這麽僵持了好一會兒,捂在他眼睛上的手都要出汗了,身後的人才嘆息一般長長出了一口氣。
“好沒意思……”
小孩兒松了手,洩憤似的用腦袋在他肩後輕輕撞了一下,“小談叔叔,你怎麽這麽沉得住氣。”
曲榛寧剛才從酒店出來,就在旁邊的藥店門口等待。
談遲他們一出來,他就一眼鎖定了他。
談爺爺和奶奶也都在,曲榛寧事先沒跟老人們說過,也覺得自己有點埋汰,不想就這麽見談遲的親戚,于是就躲在小藥店裏沒有出來。
一直到兩輛車都離開了,他才蹑手蹑腳走到了談遲身後。
曲榛寧行為奇怪,踮着腳一跳一跳不發出聲音,有路人忍不住向他投去目光。
本人習慣了被注視,向來看了就看了,但或許是今天裝扮不夠精致,他快接近談遲時總覺得有些微的不好意思。
是有點幼稚了,還被一眼看穿。
曲榛寧有點不服氣。
只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之前剛發生過那麽令人不好意思的對話。
曲榛寧不想見了談遲之後還重複通話中沉默的那種尴尬,也只能通過這些玩鬧的小手段,把那件事岔過去。
談遲笑着轉過身,“難道不是你比較沉不住氣?”
他看起來絲毫不在意之前的尴尬了,依舊跟曲榛寧說笑。
曲榛寧便忽然生出一種好像就自己一個人在意和緊張的感受來,有些說不出的氣惱和窘迫。
還有一點莫名的失落。
他喜怒無常地說:“我才沒有沉不住氣,不想理你了。”
這個狀态一直持續到他們回家。
進了家門,曲榛寧還是一副“我真的很沉得住氣”的樣子,裝着不理人,從在上出租車開始就假裝深沉不說話。
談遲逗他也不吭聲,直到談遲認輸似的說:“好吧,你沉得住氣,是我說錯了好不好?”
只是這麽說也無濟于事,曲榛寧又不是為了這個失落。
他說:“我又不是氣這個。”
“那你是氣什麽?”
談遲看着他,笑着說,“你說出來看看,你不說我也不知道要怎麽哄。”
又來了。曲榛寧心想。
又是那種哄小孩兒的說法。
但他也不可能真的說“你看起來好像并不把我說想你這件事放在心上”,“你看起來也一點都不尴尬”。
等了半晌,見談遲還在關切地望着自己,曲榛寧又覺得這無名火來的很沒有意義。
難道真的要談遲也跟他尴尬別扭,才算滿意嗎?
于是他找了一個別的理由:“我氣的是你很沒有安全意識。”
談遲笑了起來:“怎麽就沒有安全意識了?”
“你以為誰都會像我一樣這麽友好嗎,要是剛剛捂你眼睛的人不是我,是別人,你也會站着不動讓他捂嗎?”
談遲故作新奇:“還會有別人來捂我眼睛?我以為像曲榛寧這麽幼稚的小朋友就眼前這一個。”
“……”
曲榛寧一點說不過他。
而且更讨厭的是,談遲每到這種時候都會用那種逗小孩兒的語氣,跟逗狗似的,就差夾子音了。
曲榛寧是真的不想理他了,又感到有點餓,想吃點東西,于是朝放着飲料的陽臺走去:“算了吧,你就當我沒有提醒你吧,總有一天馬失前蹄,不關我的事。”
談遲在他身後笑得要命,聲音都有些沙啞:“那要謝謝榛榛提醒,不過小談叔叔比較想知道什麽叫馬失前蹄?”
“……”
想起曾經室友形容自己弱不禁風的臺詞,曲榛寧面無表情地說:“比如趁你不備,把你迷暈,胳膊腿咔咔一折,直接給你拐賣了。”
談遲笑得都快沒聲了,好一會兒,他才又帶着重重的笑意道:“怎麽拐賣,你給我試試,讓我真的馬失一次前蹄?說不定你這麽一教,我的安全意識就有了呢?”
或許想要來真的,又像是要逗曲榛寧,嘲笑他無論如何沒辦法趁其不備把人拐賣走,談遲跟着曲榛寧走上陽臺,就那麽停在了原地,并十分配合地閉上了眼睛。
客廳的暖光透出來,陽臺上并沒有開燈,光線是朦胧的。
談遲就那麽沉默而無害地站在那裏,唇邊帶着未散的笑意。而他身後,是仲夏蟬鳴的夜晚,和朗朗夜空高懸的明月——
就像從月亮上走下來的人。
曲榛寧忽然這麽想。
而這個長得那樣好看的人,不久前還說想見他。哪怕本人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曲榛寧愣愣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自己來陽臺是要幹什麽了。
随後,他後知後覺地臉紅起來。
怎麽就想到這一茬的啊?!
不過是一兩條消息,談遲自己都不在乎,他卻是從酒吧出來這一兩個小時一直在想!
不要再想了。曲榛寧對自己說。
他終于想起談遲閉上眼的本意,故作鎮定地大聲說道:“試、試試就試試,小談叔叔,我很厲害的,你別後悔啊。”
談遲笑了聲說:“你來。”
明明就是一個玩笑而已,曲榛寧卻像真的要對他圖謀不軌一樣,踮着腳很輕地走到了談遲身後。
家裏的地面跟外面不同,光腳走在上面真的可以做到不發出一點聲音。
曲榛寧慢慢伸出手,像剛才在街上那樣,從談遲身後環了上去。
手指碰到談遲面頰的一瞬間,曲榛寧把呼吸也放得很輕。
明明剛剛就沒這麽緊張,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停頓了好一會,談遲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我已經保持很久不動了,算不算是不備?接下來呢,你要怎麽迷暈我?”
曲榛寧閉了閉眼,“就是有辦法,假裝我手裏現在拿着作案工具。”
談遲哼笑了一聲。
曲榛寧用胳膊勒了勒他,不過毫無威脅性,這頂多算是抱,“小談叔叔,你嚴肅一點。”
“好,我嚴肅一點。”
之後,曲榛寧一手捂在他眼睛上,另一只手摸索着向下,掩住了談遲的口鼻。
“就這樣,半分鐘不到,你就會暈倒了。”
談遲簡直要被他逗死,笑着說:“那再然後呢?你怎麽咔咔限制我的行動,然後把我拐賣走?”
談遲的五官很立體,曲榛寧用手捂在他臉上,就能清晰地感知到,比用眼睛看還要清晰。
他手心中捧着談遲的鼻息,那感覺是濕熱的,還有說話時無意間碰到他手心的嘴唇。
這些都跟曲榛寧想象中不一樣,是沒有隔着“作案工具”的。
對,沒有作案工具。
也就是說,所謂的“安全意識教育的模拟”,不過是兩個人你貼向我,我靠向你的情景模拟游戲。
既不能提高談遲遇險時的攻擊力,也不能提高他的安全意識。更何況他一個年輕力壯的青年人,有什麽必要進行這樣的教育?
是在玩一種很新的接觸游戲嗎?
曲榛寧猛地松開了手。
而就在他松手的那一刻,談遲也好似等得不耐煩了,身體側轉過來,未受限制的手臂反着一撈,就将曲榛寧整個攬到了身前。
談遲的手搭在曲榛寧的腰上,寬大的手掌按住一側腰窩,體溫隔着一層薄薄的短袖布料傳來。
很熱,也會慢慢變得很燙。
談遲還陷在劇情裏:“榛榛,你這樣是不合格的,根本制不住我,怎麽辦?”
“我、我又不是真的要拐賣你。”
“看出來了,”談遲把顯而易見的事情說的好像是真的,“如果真要綁走你,很簡單,這樣抓住你的手,就不能動了,然後抱起來就可以帶走。”
談遲一邊說,還要一邊上手示範。
他輕易就反剪住曲榛寧的雙臂,搭在腰上的手臂作勢要将曲榛寧抱起來扛在肩上。
只不過似乎認為并不需要做到那一步,談遲沒有繼續,而是用力将曲榛寧往上抱,讓他體會那種腳無法落在實處的感受。
而在旁人看來,曲榛寧就是被談遲單手抱在了懷裏,并僅用一只手就控制住了全部行動。
談遲說:“榛榛,我覺得你才比較需要安全教育。”
曲榛寧連忙反駁:“我才不需要!”
談遲看起來那麽輕松,似乎什麽勁兒都沒有用,就能讓曲榛寧動彈不得。
這令曲榛寧想起上次在山莊酒店時,談遲也是這麽輕而易舉地就将他控制住,壓在牆上。
那種懸殊的力量差,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擺在了眼前。
曲榛寧掙紮了起來,“我要下來。”
談遲卻好像演上了瘾,不肯輕易放手,“壞人可不會因為你說要下來就放過你。”
“你是壞人嗎?小談叔叔。”
“這會可以是。”
曲榛寧要崩潰了,他踢騰起來,想要脫離控制,卻因動作幅度變大,很難抱住,而被談遲進一步控制。
談遲只是輕輕擡了一下,手臂就從腰間轉移到他臀下。
曲榛寧身子向前倒,緊緊壓在談遲身上。
“我不想玩了!”
“誰說是在玩了,不是你要培養我的安全意識?”談遲說的有理有據,“你不是很厲害嗎?可以試着擺脫我,我現在連作案工具都沒有用。”
“……”
作者有話說:
偏要力量差,寫這種就停不下來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