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争執
第24章 争執
封庭柳一路向前,頭也不回地回到了住處。
尉遲楓緊跟在他身後,還未等他開口,便感覺到了他身上的低氣壓,十分可怖。
一到住處,便有下人上前,等候命令。
“吩咐東廚煮些甜湯端上來。”尉遲楓一邊匆忙跟着封庭柳往裏走,一邊吩咐道。
“是。”
封庭柳絲毫不理會,兀自走進去,進了房內。
他将帷帽随意地扔到一旁的架子上,将衣擺撩起,坐到主位上放置的紅木扶手中,雙腿交疊,肆意而靠。
尉遲楓連忙跟着走進去。
“少爺可是在氣魔教的陷害?”尉遲楓上前,将雙手搓暖,搭在封庭柳肩膀上,輕柔地按摩着。
封庭柳眉頭微蹙片刻,轉頭看向尉遲楓那張擔憂的面孔,赤眸中是幾分道不明的嘲諷意味。
他随即冷哼一聲,轉而換了個姿勢,靠坐在椅背上,閉上雙眼。
“不過是覺得他們吵鬧罷了。”
尉遲楓不懂封庭柳眼中深意,但也深知他确實不喜歡吵鬧,便未多想。
“少爺方才都沒吃太多東西,我叫人去找夏亦,讓他帶回些吃的如何?”
“不必了,讓東廚随意煮碗面就好。”封庭柳擺了擺手,又道:“夏亦貪玩,恐是一時半會不願回來。”
尉遲楓應了聲,便速速吩咐下去,又忙着回屋為封庭柳按摩。
“如今已入北濟城,少爺是否會感到頭痛?”尉遲楓擔憂問道。
“嗯。”封庭柳悶哼一聲,眉頭又蹙起,“雖痛感極輕,但亦能感受到蠱蟲有所動作。”
“那我幫您按一按頭頂。”
尉遲楓聞言頓時擔憂,将手移到封庭柳頭上,卻忽地被他抓住手腕,向前拉扯。
尉遲楓反應不及,向前傾倒,另一手下意識扶住把手,才穩住身形。可如此一來,竟成了他将封庭柳用雙臂鎖在椅子中的姿勢。
“少爺……”
尉遲楓頓時慌亂,想要站起身,卻被封庭柳一把拽住衣領。如此一來,非但未能起身,反倒是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灼熱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屋內溫度攀升。
尉遲楓撞入那赤紅的眼中,頓時被如火般的情緒所吞噬、竟有渾身灼燒之感。
“你知道該如何做。”
封庭柳聲音低沉,抓着他衣領的手漸漸松了力道,靠在椅背上惬意地注視着尉遲楓的動作。
他的頭痛其實并不嚴重,遠不到需要旁事來緩解的地步,可他如今莫名只想讓體會那被火燒灼的感覺。
那種感覺讓他上瘾,感受過一次烈火,便無法再度逃脫。
尉遲楓喉結聳動,他俯下身去,将吐息與封庭柳的相互糾纏。只需再近一點,兩人便能感受品嘗到其間味道。
唇瓣幾乎相貼……
“咚咚咚。”
規矩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暧昧的氣氛,尉遲楓頓時身形一頓,與封庭柳拉開些許距離。
是東廚煮的飯送到了門外。
尉遲楓額頭隐約布了薄汗,似是隐忍所致。他轉頭看向封庭柳的方向,眼中的渴求還未褪去。
封庭柳的視線未曾偏移,仍然緊盯着尉遲楓的雙眼,卻是微蹙起眉,咂了聲嘴。
“放在外面。”封庭柳對房外的人說道,聲音竟有幾分沙啞。
“是。”
屋外傳來碰撞聲,随後便是漸漸離去的腳步聲。
屋內再度回歸平靜,可被打破的氛圍終究是散了。
“我去把東西拿進來。”尉遲楓站起身,耳根還帶着微紅,說道。
“暫且不必。”
封庭柳擡腳勾住了尉遲楓的大腿,讓他停了動作,在他驚訝之際,另一腳踹上了他的小腿。
“少爺……”
尉遲楓自然熟悉這樣的命令,轉回身來,單膝跪在了封庭柳面前。
封庭柳換了個方向撐着臉,伸出手指勾了勾,嘴角微揚道:“過來。”
喚狗兒的方式對尉遲楓自然有用。
他向着封庭柳的方向湊近,嗅到那黑色衣擺上的一陣冷香。
讓他沉淪其中。
就在此時,封庭柳一把抓住他的馬尾,向着自己的方向壓來。
“你應該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封庭柳聲音依舊清冷,卻不難聽出其下幾分急促。
尉遲楓咽了咽口水,擡眼悄然瞥了眼封庭柳的面容,只見一抹淡紅浮面,心中滿足得很。
他點了點頭,低下頭去……
-
封庭柳抓着馬尾的手悄然收緊,依舊止不住那馬尾前後搖晃。
屋內暧昧的氣氛随着尉遲楓的吞咽漸漸褪去。
封庭柳窩在椅子中,阖眸平複呼吸,散去面上薄紅。
尉遲楓站起身來,盯着封庭柳的臉,移不開目光。
他很少見封庭柳面上染紅的模樣,唯有當下時刻,才能一睹芳容。
那原本清冷的面容染了薄紅,有一種将天上的谪仙拽入紅塵般的罪惡感。
尉遲楓為自己的大不敬行為反思了一瞬,便俯下身,将封庭柳抱入懷中,向着床榻走去。
“……得寸進尺。”
封庭柳将眼睛睜開一小條縫,瞥了眼春風得意的尉遲楓。
他自然不願在人懷裏待着,可不管他的武力有多麽高強,這會兒都是渾身發軟、身體無力的。
“是少爺您默許的。”尉遲楓笑了笑,說道。
尉遲楓把人抱到了床上去,簡單地清理了一番,又匆忙地漱了漱口,便出了房門。
放在門口的面早就坨成了一團,熬的甜湯也冷了下去。
尉遲楓感嘆一聲浪費食物,便端着東西往廚房去了。
東廚煮了一碗新的熱湯面,又把甜湯回鍋熱了熱,才叫人端着送到了封庭柳房裏。
封庭柳休息妥當,便敞着衣服慵懶地下了床,簡單地吃了幾口。
即便一碗簡單的熱湯面,也要比方才茶館裏的餐食好吃許多。
吃飽喝足,困意湧上。
封庭柳本想就此卧床午睡,卻被突然闖入的下人打斷了睡意。
“不好了,少爺!夏亦跟人吵起來了!”
封庭柳聽了此話,手指敲擊桌面數下,那聲音不大,落入尉遲楓和那下人耳中,格外震耳。
就當倆人以為封庭柳要大發雷霆之時,他忽地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帷帽和風柳劍,向外走去。
“去看看。”
“是。”
-
兩人來到方才的街上,根據下人描述,夏亦與一名男子在一家客棧門口起了争執。
那客棧的位置倒是好找,畢竟木門都被砸成了碎片,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封庭柳不理會那群人,徑直走進去,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一樓大堂裏氣鼓鼓的夏亦。
地上亂七八糟的破碎桌椅足以說明方才發生了怎樣的惡鬥。
一把寬大的重劍直直插在地面上,把那精致的大理石地面都插裂開來。
客棧裏沒有客人敢留,客棧老板在櫃臺後滿臉苦笑。
櫃臺外站着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從錢袋裏掏出足以買下這家客棧的金子,放到了老板面前。
那男子身着的白衣似是道袍,而他發上高聳的道冠、身後背着的長劍與臂彎間的拂塵都足以說明他的身份。
他兩鬓生了華發,卻年輕俊朗。
他生了張冰雪般嚴肅冷峻的面容,如此一來,更顯仙人之姿。
尉遲楓有些驚訝,這名道長身上的道袍他十分眼熟,仔細一想,這不就是夏亦平日裏穿着的那套?
可夏亦即便是穿着道袍、戴着道冠,也不曾有一絲一毫道士模樣,反觀面前的道長,倒是不同。
那道長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轉身看來,見了封庭柳登時一頓,向着二人的方向走來。
“多謝你對夏亦的照顧。”他向着封庭柳禮貌一揖。
“誰要你多謝!閉嘴閉嘴!”
夏亦忽地出聲,打斷了那道長的話語。那道長冰山似的臉上,頓時露出些許無奈與縱容。
尉遲楓心有疑惑,還不知該如何問,便聽封庭柳介紹到:“此人華山派的長老,白逸塵。”
白逸塵對尉遲楓一揖。
尉遲楓哪裏受過這麽鄭重的禮,連忙作揖,又介紹自己:“在下尉遲楓,是少爺身邊的侍衛。”
白逸塵起身,視線在尉遲楓和封庭柳身上環視一圈,雖面上仍舊冰冷,卻了然地點了點頭。
“我是夏亦的師兄……”
“你是誰師兄!我沒有師兄!不要胡言亂語!”
白逸塵一句完整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夏亦打斷。對此,白逸塵竟也毫不氣惱,嘆了口氣,接着說道:
“我本是來北濟城處理宗門事務,恰好遇到夏亦,便問他是否願意與我重回宗門……卻未想到夏亦有這般大的反應。客棧的損失賠償由我來付,此舉亦是我唐突。”
白逸塵的一舉一動都極具涵養,讓尉遲楓感嘆不愧是大宗門弟子,怪不得年紀輕輕便能達到長老之位。
“他不願回,便留在我這兒。”封庭柳繞過白逸塵,走到夏亦身邊。
夏亦登時感覺到駭人的視線,渾身一顫,哪裏還有方才小刺猬的模樣。
“封哥!我錯了!我不該惹事的!”
封庭柳冷哼一聲,将重劍從地裏拔出,抛給夏亦。
夏亦趕忙接過,用布條纏好,遮掩鋒芒。他把劍背好,低眉順眼的站在了封庭柳身後。
白逸塵看着夏亦對封庭柳那般聽話又畏懼的模樣,手指在寬大的道袍下緊握成拳,嘴中泛起苦意,移開了視線。
“相比之下,我更好奇,白道長來此,是為何事?”封庭柳轉身,再度問道。
白逸塵的手松了松,收起滿眼無奈,聲線依舊沉穩:
“事關天子,此處不适合談話,我們換個地方。”
作者有話說:
副cp出來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