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回味無窮
第14章 14、回味無窮
西京兒童醫院依舊人山人海,陸衡雖然第二次來,還是被擠得找不着北。球球倒是很興奮,在陸衡懷裏蹬了兩下腿,給他指路,“舅舅,走那裏!”
“勁兒這麽大呢,”陸衡快抱不住球球了,吓唬他,“下周一就給你送幼兒園去。”
球球立馬老實。
志願者還是之前那位,一眼認出陸衡,笑着跑過去,“帥哥!”
陸衡也認出她了,含蓄地笑了一下,“你好。”
球球這回精神了,特別熱情,尤其看見漂亮姐姐,“姐姐嚎!”
“哎喲,太甜了,我臉都紅了,”志願者小姑娘捧着臉,沒忍住摸摸球球的頭,“小可愛怎麽又來醫院了?”
陸衡說:“今天來複查。”
“哪位醫生?”
“陳醫生。”
“哦哦,”志願者往挂號窗口看,是一眼望不到頭的人群,她問:“挂到號了嗎?”
陸衡想了想,說:“預約了。”
“那就好,”志願者給他指路,“陳醫生還是在老地方,這會兒估計人挺多,你過去記得先簽到。”
“嗯,”陸衡笑着說:“知道了。”
志願者挺忙,還得服務其他人,顧不上跟陸衡聊天了,離開前特貼心地提醒他,“給小朋友戴上口罩,別交叉感染了。”
陸衡來早了,剛十一點,陳自原的診室門外站着很多人。他戴了口罩,沒往裏擠,也沒簽到,找了一個還算空曠的地方坐着等。
陳自原看見陸衡了,他喜歡陸衡頭發的顏色,很惹眼,好像走哪兒都丢不了似的。
球球手裏拿着一個能變形的玩具,胳膊拆了又裝上去,玩兒得很投入,他對手機沒興趣,陸衡帶着很省心。
球球軟軟地叫了聲舅舅,又說玩具壞了拼不起來。陸衡讓球球坐自己腿上,一大一小抵着腦袋搗鼓玩具,偶爾笑一聲。
陳自原看完最後一個患者出來找陸衡,看到這個畫面,心情沒由來的特別蕩漾,不想打擾他們,身體微微往側一傾,靠在牆上。
陳自原看向陸衡的目光很溫柔,但實際卻像一杯氣泡水,表面是平和的,深處不停冒泡泡,噼啪作響。
“陳醫生,你站這兒幹什麽呢?”門診護士喊了一句,聲兒特響,都能聽見。
陸衡擡頭看過去,對上陳自原的眼睛,有點兒懵。
陳自原尴尬低頭,托了托眼鏡,他對護士說:“我這兒病人都看完了,你也下班吧,早點吃飯。”
護士高高興興地走了,沒注意到陸衡,“好嘞!”
陳自原襯衫西褲,白大褂下的身量修長,他上班有上班的樣子,頭發沒抓起來了,手表也沒帶,跟從藍歌出來時候感覺不一樣。
陸衡恍了神,忘記挪開眼睛。
“陸先生。”陳自原叫了他一聲。
陸衡還是沒醒。
球球拉了拉陸衡的袖子,“舅舅,醫生叔叔叫你啦。”
拉扯在陸衡心中的弦彈奏出一個美妙的音調,又戛然而止,他好像受了驚似的眨眨眼,手忙腳亂地站起來,對着陳自原扯出一個笑,“陳醫生,早上好。”
陳自原也對他笑,愉快地說:“已經中午了。”
陸衡穩住心跳的節奏,暗自松出一口氣。
陳自原朝他走過去,“等久了吧?”
“還好。”陸衡說。
“嗯,那跟我來吧,”陳自原看着陸衡,伸手碰了碰球球的頭發,“做個檢查,很快的,不耽誤吃飯。”
陳自原太高了,陸衡得微微仰起頭看他。
原本人聲鼎沸的走廊突然安靜下來,雜鬧推擠的人散了,氣氛都變得與衆不同。陸衡不敢多想,跟着陳自原往診室走。
球球的複查很順利,陳自原沒開太多檢查單子,只讓驗個血看一下情況。現在都下班了,抽血大廳沒人,陳自原把陸衡帶到急診,打了個招呼,馬上就輪到球球了。
在嗷嗷大哭的熊孩子隊伍中球球乖得獨樹一幟,真招人喜歡。不過就是有一點,球球特別黏陸衡,跟長在他身上似的不肯下來。
“上回血象指标的炎症反應很嚴重,這回看看,如果都正常就可以停藥了,抗生素吃多了也不好,”陳自原說:“血常規報告很快就能出來。”
“好,”陸衡抱着球球和陳自原并排走,他挺不好意思的,“陳醫生,耽誤你下班了。”
陳自原擡手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半。
陸衡觀察細微,陳醫生手表換了,比上一個便宜,上班的時候低調。
“我們醫院的醫生食堂,晚一分鐘去就沒剩什麽好菜了,各個都能吃,”陳自原雙手插在白大褂兜裏,笑着說:“所以晚一分鐘和晚一個小時沒有區別。”
陸衡換了只手抱球球,胳膊有點兒酸,“那不吃了?”
“吃,民以食為天,不吃飯我下午就得曠工。”
陸衡抿着嘴笑,眼睛往下彎,像月牙。
球球看陸衡心情好,摟着他的脖子撒嬌,說想喝酸奶。
陸衡沒同意,飯點到了就得吃飯。
球球嘴角往下一耷拉,看着要哭,說演就演。
陸衡太慣着孩子,那眼淚吧嗒往下滴,心一軟,就要答應了。
陳自原停下腳步,拍拍掌,又笑着沖球球着展開手,說:“叔叔抱抱?”
陸衡愣了愣。
陳自原的笑容特別寵,鬼精的孩子又會察言觀色,認為帥氣的醫生能給自己零食。于是一大一小好像對上了暗號,球球往陳自原身上撲,“叔叔抱!”
陳自原接過孩子,意味深長地朝陸衡挑了挑眉。
陸衡:“……”
四五歲的孩子沒有不皮實的,并且球球特別自來熟,對誰嘴都甜,“叔叔我想喝酸奶。”
陳自原單手就能拎起球球,“你舅舅說不行那就不行,等會兒上了飯桌先吃兩碗飯。”
球球意識到自己上當了,想逃走,又往陸衡那邊撲騰。
陳自原治孩子有一手,各方面的,兒科醫生對孩子的威懾力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們服帖,“舅舅累了,讓他歇會兒。”
球球逃不出去,也不裝哭了,掉眼淚給誰看呢,舅舅身邊出現了大魔王,以前的招數不管用了!
陸衡哭笑不得,“我有時候都拿他沒辦法。”
陳自原輕飄飄地看了看陸衡,笑着說:“他這是跟你撒嬌呢,知道你心軟。”
球球也點頭,“舅舅最好啦!”
陸衡捏捏他的臉,松手時因為走路幅度稍微大了些,他的手背蹭到了陳自原的下颚。
胡茬粗粝的手感輕而易舉地挑逗起了神經觸感,又癢又搖漾。陸衡摩挲一下指尖,心猿意馬,他想再探尋和感受一下這種輕微刺激帶來的片刻松弛。但這不可能實現,他忍住了,只能暗自回味。
陳自原也癢,并且莫名其妙地躁動,好像一團羞澀的火焰正在燃燒。
“醫院門口有一家小餐館,味道還不錯,”陳自原不動聲色地吐出一口氣,說:“我訂個包間,陸先生,吃點兒嗎?”
陸衡沒有推辭,飯點了,再拒絕就顯得某種心思特別刻意。
陳自原推薦的餐館面積不大,但吃的人多,特擁擠。老板娘忙不過來,看見陳自原進來只匆匆打了個招呼,“陳醫生,您二樓坐,老地方。”
陳自原說好。
樓梯很窄,陳自原抱着球球靠到一邊,讓陸衡先上去,“小心,地有點兒滑腳。”
陸衡哭笑不得,“陳醫生,不至于。”
陳自原特別鄭重其事,“我看人摔過,那人脊椎骨裂了。”
陸衡:“……”
球球聽不懂大人們的對話,捧着臉問:“脊椎骨是什麽?”
陳自原想了想,說:“屁股。”
陸衡:“……”
球球癟嘴,立刻捂緊自己的屁股。
陸衡太緊繃了,陳自原就是想逗逗他,至少精神上能放松點兒。
兩個人的目光在煙火氣十足的空氣中碰到了,都不可抑制地笑起來,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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