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快, 快一點。”
徐久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孔将軍府,“再快一點。”
“小侯爺, 您別急。”方護衛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勸着, “這個時辰也就剛擺上喜宴。”
“哦。”徐久趴在車窗上, 眼睛看着前面的路,顯然沒把方護衛的話聽進去。
方護衛:“……”
他無奈的在心裏嘆口氣, 為了小命着想,還是耐心的勸導。
“皇上知道您病重。”方護衛:“若是光明正大的出現世人面前, 豈不是要被扣上欺君之罪?”
“還有……”他努力的想,找理由勸徐久三思, “孔将軍府不是随意能闖進去的, 這件事還要仔細想想。”
他現在頭腦靈光,也不再笨嘴拙舌半天說不出話, 只是一心不能讓徐久帶人闖府發生沖突。
“咦?”徐久轉頭看向他, 眼裏帶着驚奇, “方護衛,本侯發現你還是挺能言善道的。”
方護衛尴尬地笑笑:“還不是擔心小侯爺,怕又被人彈劾。”
“不怕。”徐久擺擺手,笑道:“多彈劾幾次沒什麽, 也摘不掉本侯腦袋。”
方護衛:“……”
這是有恃無恐?
“陛下洪福齊天。”徐久搖着腦袋,笑眯眯地說:“禦賜侯府, 一下子把本侯的驚給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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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本侯現在不是活蹦亂跳的。”
方護衛:“……”
他能說你根本沒受驚吓,是自己裝的, 但他能說嘛?
“所以呀!”徐久道:“害怕什麽?本侯是永遠不會犯欺君之罪的,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吧。”
“方護衛膽子太小。”常安看他一眼, 嘟囔道:“你不是把府裏護衛都帶上了嗎?難道還打不進去。”
“再說了。”常安毫不客氣的給他一個白眼, “我們小侯爺的面子在這兒呢,就不信那個孔将軍真不讓進府。”
方護衛:“……”
你們主仆面子真大!不,是臉真大。
“好啦好啦。”徐久着急,不讓常安再說,“快別說了,還是抓緊趕路。”
他眼睛一瞪:“陸清川要是出事,我要你們好看。”
方護衛:“……”
好吧!小侯爺都放話讓他好看了,他還能說什麽?
“我來趕車。”方護衛幹脆下馬接過馬夫的位置,一揚鞭子喝道:“駕。”
“踏踏踏。”馬快速跑出去,徐久被馬車猛的一提速,晃的差點磕到車窗上。
“小侯爺。”常安驚呼,一把扶住徐久,“沒磕着哪吧?”
他要檢查徐久身體,被徐久攔住,“我沒事,不用擔心。”
他現在都擔心死了,就怕自己趕不上,讓陸清川被人算計。
徐久直覺認為:陸清川不是那樣的人,是被栽贓陷害。
“您也別急。”常安看他着急的模樣,勸道:“陸清川那麽厲害,一定不會有事。”
“你不知道。”徐久趴在車窗上,把頭埋在胳膊上,悶悶地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些人就好用陰謀詭計背地下手。”
他隐約記得,因為這件事,陸清川差點被鎮北侯府除名。
最後還是陸清川揚言,誰要是讓他活的不痛快,他就拉着誰一起死。
鎮北侯府這才罷休。
也是因為這件事,他與鎮北侯世子無緣,但他也霸道地宣稱:鎮北侯府除了他,就不能立世子。
自從那開始,陸清川頻頻出現意外,每一次都是死裏逃生。
至于之後又怎樣,徐久就不知道了,因為他遇害又回到這個時候。
“我們一定要找到他。”徐久喃喃道:“一定不能讓他有事,前塵往事一定不能再出現,否則他……”再活一回有什麽意義。
“什麽?”常安沒聽清楚他呢喃的話,“小侯爺,你再說一遍。”
“沒事。”徐久坐起身,臉上全是堅定,“常安,你記得,陸清川可信,更是個好人。”
他不光是想抱陸清川大腿,借他幫自己躲過那些世家纨绔子弟,更是對陸清川有好感。
就憑陸清川名聲那麽爛,卻沒像那些高傲的世家子弟對他鄙夷不屑,更沒有與那些纨绔同流合污。
從他身上謀取好處。
徐久就知道,陸清川這個人不像那些人所言,何況他還曾對徐久露出過善意。
“嗯。”常安乖巧地點頭,“奴才記下了。”
“要好好對陸清川,他值得。”徐久囑咐道:“無論是什麽事,都是一樣。”
“嗯嗯。”常安看他臉色不好,越來越慌亂的模樣,急忙道:“您放心吧,奴才一定記得。”
他不知道徐久為什麽這麽說,但是他信徐久,而且他現在也認為陸清川不錯。
常安看着機靈,其實是個心大的人,有徐久在他就什麽都怕。
也不願意去想。
“還沒到嗎?”徐久掀起車簾問:“還有多久?”
“快了。”方護衛道。
“你先派人騎馬去孔将軍府。”徐久想了想道:“看能不能先找到陸清川,就說我找他有急事,告訴他我正趕過去,讓他趕過來彙合。”
“是。”方護衛立刻吩咐劉鵬:“你去,記得小侯爺吩咐,盡量想辦法把人找到。”
“是。”劉鵬立刻催馬離開。
“陸清川若是不來,你就守着他。”徐久高聲吩咐道:“千萬別離開,等我們過去。”
“是。”劉鵬轉眼跑出去很遠,但還是聽到徐久的話,給了一個回應。
“呼。”徐久終于稍微安心,心裏直接念佛,千萬保佑陸清川不要出事。
只是等他趕到孔将軍府,劉鵬還在府外站着,連門都沒進去。
“小侯爺。”劉鵬看他馬車過來,急忙迎過去,苦着一張臉道:“屬下進不去。”
他來了之後,問了門房陸清川是否在府裏,門房說來了。
但是他要進去找,被攔在門外,請門房進去找人。
等了半天給的回話是:陸清川不在,應該是已經走了。
“不可能。”徐久肯定地說:“若是走了,門房不可能不知道,他一定是得了人授意。”
“但進不去呀。”劉鵬苦着臉道:“銀子也給了。”
徐久透過車窗看向孔将軍府,牌匾上挂着紅綢,昭示着裏面正辦喜事。
大門敞開,站着四個護衛,還有幾個門房也守在門口。
這個孔将軍府,他還真沒有印象,不知道是什麽官位。
但不管哪一種,絕對比不上他這個侯爵。
“讓門房通報。”徐久想想道:“報上我的名字,說是路過看到府裏辦婚宴,進去讨杯酒添點喜氣。”
“小侯爺。”方護衛急忙攔住,“您現在不方便露面,不,是不方便報上名諱。”
本人出現沒什麽問題,因為沒有人認識徐久,但是平安侯的名諱一旦報出去。
徐久就犯了欺君之罪。
徐久自然明白,知道他說的沒錯。
他那什麽陛下洪福齊天的話,也就是拿來安慰方護衛,或是堵別人的嘴罷了。
要真是鬧到慶元帝面前,那就是明晃晃的欺君。
“真當本侯沒辦法。”徐久撇撇嘴,不滿的看眼孔府大門,“今日就讓你們看看,本侯是怎麽光明正大進去的。”
他跳下馬車,背着雙手走在前面,瞥眼方護衛驕傲地說:“跟本侯學學,多少有點聰明勁兒。”
孔府不是不讓找陸清川,那他就不找呗。
“小侯爺聰明呢。”常安跟在後面,力挺徐久道:“歪門邪道,誰也比不上我們侯爺,今日就讓你們開開眼。”
“小侯爺除了不能打,一碰就倒,其他的沒人能比得上。”
方護衛:“……”
還算有點自知之明!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弱點。
但這讓他更擔心,急忙點了幾個人跟着,一起來到孔将軍府大門口。
徐久停下腳步,昂頭挺胸目不斜視的對常安道:“去,找孔府三少爺,有朋從遠方來。”
“是。”常安樂颠颠的跑過去,對門房道:“找你們府裏三少爺。”
門房:“三少爺今日大婚,請問是哪位朋友,可有請柬?”
“大婚?”徐久一臉驚訝,也不矜持了,上前幾步道:“本少爺從遠方來,不知道今日是孔兄大婚之喜。”
門房:“……”
他看徐久一臉驚訝,穿金戴銀渾身貴氣,一看就是個世家子。
再一想是從遠方來。
“請問是哪府少爺?”門房道:“奴才進去禀報三少爺。”
“不不不。”徐久連連搖頭,感嘆道:“今日定不能報上名諱,你也不能進去禀報。”
他說完粲然一笑,對門房狡黠的眨眨眼,戲谑地說:“本少爺要給他一個驚喜,絕不能讓他提前知道。”
“這?”門房遲疑,這不合規矩,但是……
徐久使個眼色,常安立刻掏銀子,當着衆人的面光明正大的塞給門房。
“你可不能掃我們少爺的興。”常安笑道:“快告訴我家少爺,三少爺在哪?”
“前面帶路吧。”徐久點點門房,“找到三少爺,再給你們賞。”
“哎……”門房一聽,這話是讓他帶路,立刻笑眯眯的彎腰做個請的姿勢,“貴少裏面請,奴才這就給您帶路。”
徐久這話,讓他顧慮盡消,若是有問題不會讓他前面帶路找人。
有他親自跟着,自然不會出現什麽大問題。
借這個機會進府,妄想攀關系的可能,就更不會存在了。
“這幾位?”門房看向方護衛他們,“還請留在門房喝杯茶。”
“你跟本少爺進去。”徐久斜睨方護衛一眼,随即擡高下巴,趾高氣昂的進入将軍府,“其他人留下。”
“是。”方護衛松口氣,能平安不起沖突進去就行,低聲吩咐身邊的急忙護衛道:“你們留在門房處,聽着裏面的動靜。”
然後他擡腿追上徐久。
“看到了吧?”常安看他過來,踮起腳尖拍拍方護衛,“以後學着機靈一點,就沒小侯爺辦不成的事。”
他說完心虛的一溜煙跑了。
徐久剛繞過一道影壁牆,就聽到人聲鼎沸,在走過長廊就看到一桌桌賓客正推杯換盞。
入目所及,紅綢高挂,一個個紅燈籠照亮了各個角落。
整個孔将軍府都籠罩着喜氣洋洋。
“香火挺盛。”徐久咧嘴一笑,見門房看他,“嘿嘿”一笑道:“賓朋滿座,孔将軍府交游廣闊。”
門房:“……”
他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
要不怎麽聽到香火挺盛,他們将軍府又不是寺廟,引人過來朝拜。
“三少爺娶得嬌妻。”徐久沒話找話道:“一定是在新房不舍得出來,還要麻煩你想辦法把他引出來,總不能讓本少爺進新房給他一個驚喜。”
“這個時候應該在敬酒。”門房想了想說:“要不少爺稍等,奴才找人去問問。”
“好,問吧。”徐久點頭,腳步毫不遲疑的往前走,“記得,別告訴他有人找,本少爺要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是。”門房無語:這少爺真會玩兒,非要大喜之日給驚喜,他還是第一次見。
門房左右看看,不遠處有伺候的下人,他正好可以打聽一下三少爺現在在哪。
“你解決他。”徐久看着方護衛示意,“別讓他嚷嚷出去。”
“是。”方護衛應下,轉身去追門房。
他知道,只要徐久進來,不鬧事就是安全的。
只要他解決了門房,不去找那位三少爺,就沒人知道徐久是說謊混進來的。
還以為是哪個府邸不經常見的小少爺。
“走。”徐久着急找陸清川,“我們先到處找找。”
“不等方護衛了?”常安問。
“不能等了。”徐久搖頭,看着宴席上的酒菜道:“酒宴已經過半,再等更不好找。”
他們一桌一桌看過去,耐心的掃過每一張臉,卻是沒有一個是陸清川。
不安與失望襲來。
他蹙眉,想是不是找人問問,興許有人湊巧知道呢。
此時不遠處,一個廂房出來一個人,錯眼之間徐久看見裏面擺着宴席。
“哎呀!”徐久一拍額頭,懊惱地說:“我真是急暈頭了,有一定身份的人,怎麽會在庭院的宴席。”
“可是這麽多房間,怎麽找啊?”常安有些傻眼,“若是宴席擺在其他院子,我們更不知道去哪找。”
“找人問。”徐久當機立斷,“不可能誰都接到命令,不讓人找陸清川。”
他走向不遠處一個孔将軍府的下人,心裏懊惱自己今日腦子不好使,總是耽誤事。
“你們三少爺的朋友在哪裏?”徐久問下人:“我們幾個朋友約着一起來,給少爺賀喜,但本少爺有事耽誤了。”
“奴才不知。”下人道:“奴才只在這裏伺候。”
“那三少爺呢?”徐久蹙眉,繞來繞去還是要找那個三少爺。
“在翠竹苑。”下人道。
“找個人給我們帶路,本少爺去找三少爺。”徐久沒辦法,只能找正主。
“在那裏。”下人一指,“三少爺過來敬酒了。”
徐久順着他手指看過去,相隔幾桌有個穿着喜袍,長相英俊的青年。
正一臉喜氣的給人挨個敬酒。
“你看見陸清川在哪裏嗎?”徐久不死心地又問:“我們都是朋友,好久沒見到他,聽說他也來了。”
“來了。”下人道:“只是不知道安排在哪個院子吃宴。”
徐久點下頭,知道必須找正主了。
“請問……”徐久走到孔三少爺身邊,客氣地問:“陸清川在哪,他告訴我參加孔府喜宴,有事過來找他。”
孔希蘊手一抖,差點把酒杯扔了,眉頭一皺問道:“你是誰?”
徐久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看着他道:“還請三少爺指路或是找陸清川過來一見。”
孔希蘊的目光一凝,警惕的盯着徐久道:“你是哪府的少爺?”
他看徐久錦衣玉袍,穿戴金貴華麗,不像是一般世家子弟。
但是他就是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王府。”徐久笑眯眯地說:“三少爺還要敬酒,就不耽誤你了,要不告訴我陸清川在哪?我自己找過去。”
孔希蘊剛要說話,就被徐久攔住,他看着周圍宴席上的人都在看他。
非常有禮的拱拱手,“各位可有看到陸清川?找他有事,有急事。”
“放肆。”孔希蘊滿眼怒火,看着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徐久,“這裏可是你撒野的地方?”
“來人,把他們拿下。”
“大膽。”徐久喊的比他聲音更大,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孔希蘊,喝道:“你非不讓本少爺找陸清川到底是何居心?”
“閉嘴。”孔希蘊一揮手,頓時過來幾個侍衛,“把他拿下,去審審是怎麽混進來的。”
“嗨!”徐久不屑的斜睨着他,“幸虧本少爺早有防範。你還是讓人看看你們将軍府門口,到底有多少本少爺的人。”
徐久雙手環胸,不可一世的模樣,“只要半個時辰不出去,他們就會報官。”
他話音剛落下,就聽到周圍一陣陣吸氣聲,那些賓客看向徐久的目光詭異。
又帶着一絲佩服。
像他們也算是有身份的人,但是在将軍府裏連個屁都不是,否則怎麽會在庭院裏飲喜宴。
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誇下海口要告将軍府呢!
孔希蘊握緊拳頭,恨不得一下子打死徐久,但是他不能輕易動手。
他眼神閃爍,計算事情厲害,還有其中的得失。
最後還是一咬牙,指着徐久道:“來人,把他拿下。”
“救命啊啊啊!”徐久突然大聲喊道:“孔三少爺殺人了,救命啊啊啊啊!”
他邊喊邊接連後退幾步,看着孔希蘊叫過來的幾個侍衛,冷笑道:“你們敢不分青紅皂白,就無故抓本少爺?”
誰也沒看到,一個清瘦的身影慢慢往後退,一點一點往人少的地方走。
“怎麽了?”離的遠的賓客,聽到徐久喊救命,紛紛起身往這個方向看過來。
甚至還有人起身,想要過來一探究竟。
“混賬東西。”孔希蘊大怒,一把向徐久抓去,“本少爺倒要看看,你是哪府的人,敢來将軍府招搖撞騙。”
“殺人了。”徐久早看好一個空位,閃身躲到一名賓客身後,“陸清川快出來,孔三少爺要殺我。”
“三少爺息怒。”那名賓客吓的臉都白了,看着幾名侍衛拿着刀劍的兇狠模樣,急忙閃身道:“在下可不認識他。”
“閃開。”孔希蘊一把推開他,看着徐久繼續躲閃,眼裏閃過一抹狠意,“抓住他,若是反抗格殺勿論。”
徐久心裏一慌,沒想到他這麽狠,竟敢不顧後果對他下了殺心。
眼看着一柄長劍迎面過來,徐久吓的一低頭,抱着腦袋蹲坐在地上。
“铛。”
“啪嗒。”
一枚小石子擊偏長劍,又跌落在地上,“咕嚕嚕”滾動徐久腳下。
“啊!殺人了。”四周的賓客叫嚷着四處逃竄,徐久身邊一下子空出一大片。
只餘他蹲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誰?”孔希蘊雙眼充滿防備,警惕的看着四周,大聲喝道:“出來。”
“大俠救命啊啊啊!”徐久連忙爬起來,急忙喊道:“大俠救命,我有銀子。”
他還想繼續跑,只是他腿軟跑不快,才幾步就被侍衛堵住去路。
看着閃着寒光的刀劍,徐久僵住身形,一動不敢動。
他驚懼的咽下口水,聲音顫抖地威脅道:“你們若是殺了我,絕對會後悔。”
“我保證,絕對會後悔。”徐久顫顫巍巍舉起雙手,剛想不顧一切報出名諱,就聽到一陣喊殺聲。
“沖啊……”
“叮叮當當。”
只見一群人闖進來,一邊打鬥一邊向他這裏靠近,吓的宴席上的賓客四處逃竄。
驚恐的尖叫着。
“我在這兒。”徐久一下子來了勁兒,手腳也不軟了,原地蹦跶幾下,“快過來,救我。”
他話音剛落,一柄長劍架在他脖子上,孔希蘊冷嗖嗖的聲音:“叫他們住手。”
“住手是不可能。”徐久來了底氣,挑下眉斜睨他一眼,“我看要住手的人是你,別忘記暗處還有我的人。”
剛才救他的人不知道是誰,但不妨礙徐久吹噓,“我勸你還是回頭是岸,否則……”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孔希蘊一把掐住脖子,徐久一個白眼差點被他掐暈過去。
“那就看你有沒有那個命等他們救下你。”孔希蘊手上用勁兒,陰深深的冷笑道:“公然闖府,殺無赦。”
“唔。”他話音剛落,突然一個踉跄差點摔倒,掐住徐久脖子的手吃疼一下子松開。
“三少爺。”拿劍架在徐久脖子上的侍衛,急忙扶住孔希蘊。
只是他胳膊上一只袖箭穿透了他的手臂。
“哎呦!”徐久頓時摔在地上,疼的臉都扭曲起來,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少爺。”常安一聲凄厲,帶着幾個護衛沖過來,“您怎麽樣,哪受傷了?”
“咳咳。”徐久嗓子疼,強忍着眼裏的淚水,嘶啞道:“我沒事,你們來的很及時。”
“先退到一邊。”兩個護衛架起徐久,護着他退到一個隐蔽的角落,遠離打鬥的戰場。
此時有幾個護衛,已經和孔希蘊幾個人厮殺在一起,遠處有更多的人在打鬥。
不斷的向徐久這裏靠攏。
“殺。”徐久嘶啞着聲音,白嫩的小臉上布滿兇狠地喊道:“殺一個一千兩,傷一個五百兩,有銀子。”
要殺他,徐久心裏充滿憤怒,不過一點小事就敢明目張膽的對他下殺手。
他不能忍。
“殺,有銀子。”常安也大聲喊道:“回去統統有賞,殺光這些王八蛋。”
這個時候,喜宴上的賓客都躲在各個角落,避免被傷及無辜。
只是聽到喊的這些話,心裏俱是一震:這個少年膽子真大,剛才差點被殺了,還想着找回場子呢。
孔希蘊:“……”
他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
這個不知道在哪冒出來的少年,破壞了自己的大事不說,現在還嚣張的要殺将軍府的人。
“放肆。”孔希蘊一聲大喝:“殺,統統把他們殺光,一個活口不留。”
他們府裏的侍衛,可不是這些普通護衛能比,都是上過戰場經過專門訓練。
最知道怎麽殺人。
只是當他下殺手一劍刺過去,想要輕松的解決一個護衛時,被對方一個閃身躲過不說。
還反手把他的劍挑開。
孔希蘊心裏一震:是高手?
随即那名護衛又攻過來,側面也沖過來一名護衛,孔希蘊頓時被兩個人纏住。
招招狠辣出手老練,轉眼間就迫使孔希蘊一心對敵,再分不了心注意徐久。
“咳咳。”徐久身邊的護衛,不好意思的咳嗽兩下,請示道:“屬下先護送您出府,這裏不安全。”
“我怕嗎?”徐久已經忘了他吓的腿軟,倒在地上的事,兩眼放光的看着拼命厮殺的護衛,“這麽多人為我而戰,怎麽能丢下他們自己跑了。”
“我做不出這種事。”
護衛肅然起敬,恭敬的對徐久一拱手:“是屬下狹隘了。”
他的臉有些發紅,鄙視自己的小人之心,聽到徐久大手筆的賞賜。
他心動又羨慕。
只要得到一筆賞銀,幾年都能安安心心的不愁生活,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你們都有賞。”徐久緊張的看着自己的護衛,恐怕他們受傷,“一個都落不下。”
“啊!”
突然一個将軍府侍衛倒下,肩膀上的傷口血流不斷,把徐久吓了一跳。
顫抖着聲音問:“會,會死嗎?”
“不會。”身邊的護衛道:“這種傷死不了,最好是砍脖子或是一劍穿胸。”
徐久拍拍胸脯,後怕的松口氣,他嘴裏喊着殺人賞銀,其實真沒想着故意殺人。
“我,我沒殺過人。”徐久蒼白着一張臉,聲音有些發抖地說道:“只是怕護衛們有顧忌放不開手腳,會傷了自己。”
他就是恐吓将軍府的侍衛,再給自己的護衛助陣,鼓舞他們的士氣。
“方統領說了。”護衛安慰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許傷害人性命,特別是這種情況。”
徐久:“……”
他尴尬地笑笑,幹巴巴地道:“好,好習慣。”
誰知他話音剛落,就聽到幾聲歡呼,都是他自己的護衛。
“又倒一個。”有個護衛歡呼一聲,“我一千兩了。”
“我五百兩。”
“我也五百兩。”
“沖啊……”
“殺,殺殺……”
徐久的那些護衛,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紅着眼睛沖向将軍府的侍衛。
一點不帶怕的。
“嘿嘿。”常安傻笑,指着那些護衛對徐久說:“多勇猛,方護衛教導的好。”
“嗯。”徐久剛點一下頭,突然想起一件事,大驚道:“方護衛呢?怎麽一直沒見到。”
他心裏一慌:不會遇險了吧?
正在這時,遠處一聲大喝打斷了他,“放肆,統統住手。”
一個身形高大,龍行虎步的老者,帶着一隊人馬過來。
“敢在将軍府撒野。”孔将軍手一揮道:“把纏鬥者全部拿下。”
徐久心一涼,這真是一脈相承,什麽也不問就要拿人。
“都給我跑。”徐久振臂一揮,“将軍府藐視律法,沖出去擊鼓鳴冤,給我報仇啊!”
“屬下護着您沖出去。”徐久的那些護衛一聽,急忙閃身奔向徐久,團團把徐久圍住。
幾十個身形高大魁梧的護衛這麽一圍,徐久的小身板立刻沒入其中,連個頭都露不出來。
徐久:“……”
他嘴角抽搐一下,這是什麽保護方法?以為別人看不見我。
就安全了嗎?
常安還在他耳邊小聲道:“您先沖出去,奴才在後面保護,實在……實在不行……奴才裝成您,一定拖住他們。”
他聲音發顫,腿發抖,還是堅強的擋在徐久身前。
肉眼看見的吓的不行。
徐久眼睛一紅,上一世也是這樣,常安擋在自己前面。
被人一劍穿心。
“不。”徐久一把拉開他,又去推那些護衛,“讓開,我出去,我不讓你們為保護我而死。”
他使勁兒往外沖,奈何阻力太大,根本越不過那些護衛。
他們像是一面牆一樣,想用堅硬的身軀擋住外面的傷害,只為了保護徐久不受傷害。
“放我出去。”徐久急的大哭,“我還有事沒做呢。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他們一起死,誰也別想活着。”
孔将軍眼皮一跳,他正準備把在他府裏作亂的一起拿下,怎麽還聽到“哇哇”的大哭聲。
“誰在哭?給本将軍出來。”孔将軍聲音洪亮,充滿疑惑地道:“到将軍府作亂,死到臨頭倒是後悔了。”
“你才作亂,你全家作亂。”徐久跳着腳罵道:“私兵自重無視律法,草菅人命、殺人滅口就是你們孔将軍府。”
“我定要告的你們雞犬不留。”
他推搡着擋在自己前面的那些護衛,“你們讓我出去,我報出名諱,看他們誰敢殺我。”
就是鬧到皇上那裏,也不會要他的命,只是會受到懲罰。
連累以後的日子不那麽好過。
“對對對。”常安剛才吓傻了,現在反應過來,“快讓開,先保住我們的命重要。”
那些護衛對視一眼,讓開一道縫隙,讓徐久能看到外面。
外面的人也能看到他。
“你?”孔将軍看着徐久,有些懷疑自己眼花了,“你就是在本将軍府作亂之人?”
一個孩子……哪來的這麽大膽子?
都吓哭了。
他看徐久那蒼白的小臉一點血色沒有,眼睛更是紅彤彤的含着淚水。
“你才作亂,你全家作亂。”徐久憤憤地說:“孔将軍府好大的威風,見人就砍殺,一個不喜就殺人洩憤,真是皇帝老子也比不上你們這麽威風,可以為所欲為。”
孔将軍眼睛一眯,倒是沒有被徐久的話吓到,反倒是像在看一個胡攪蠻纏蠻不講理之人。
徐久擡手用袖子擦擦眼睛,眼裏有淚有些花,看不清在場的衆人。
孔将軍五十來歲,身體強健氣勢懾人,多年征殺養了一身殺氣。
但是徐久一點不怕他。
因為斷定他不敢當着這些賓客,衆目睽睽之下殺了皇上庇護的人,枉顧平安二字。
只是他自己可能要被皇帝厭棄。
徐久又慌又緊張,這個時候不報上自己名諱,好像離不開将軍府。
更不用說找到陸清川。
他轉動雙眸,看着宴席這一片狼藉滿地,暗暗想着對策。
“咦?”他突然看見一個人,站在孔将軍身旁,眼睛一亮,“你是?”
徐久這時才發現,孔将軍身邊跟着不少人,除了那些侍衛還有一些世家權貴。
“你可是姓陸?”徐久試探地問:“可與鎮北侯府有關系?”
鎮北侯蹙眉,倒是沒想搭理徐久,但是問到頭上總要有個答複。
畢竟徐久金尊玉貴的小模樣,還有那通身氣派的裝扮,還擁有幾十個護衛。
哪一樣都昭示着非富即貴。
鎮北侯不能視而不見,想知道是不是與哪個權貴家有關系,于是耐下性子。
“你認識本侯?”鎮北侯冷着一張臉,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是哪府的子嗣?”
“你兒子不見了,您知道嗎?”徐久沒有回答,“他可能出事了。”
他還是想盡力隐藏身份,盡管以後可能會知道,但眼下還是不暴露為好。
“本侯兒子?”鎮北侯一怔,不知道徐久為什麽這麽問,“你說的是本侯哪個兒子?”
“你的長子陸清川。”徐久心裏一突,感覺不太好,“你應該不知道他可能出事了吧?”
“哼!”鎮北侯冷哼,一臉不耐煩地道:“那個逆子,本侯是無力管教,若有事你自己去找他,本侯不管。”
徐久:“……”
果然不能寄予希望,這就是個後爹沒跑了,怪不得外面都傳陸清川根本不在乎這個父親。
“那你可要想好了。”徐久心裏一氣,上前一步,“既然你甩手不管他的死活,那就別等出事之後,你再站出來以父親的身份,正義凜然的來個什麽大義滅親。”
“畢竟是你不管在先,他出事在後,你也就失去管的資格。”
“黃口小兒。”鎮北侯臉黑的可怕,銳利的眼眸刺向徐久,“這是本侯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他現在後悔搭話了。
徐久撇下嘴,眼裏帶着明晃晃的鄙夷,“若不是你長的像陸清川,你以為我願意搭理你。”
鎮北侯相貌英俊,身姿筆挺姿态翩翩,一點看不出有陸清川那麽大的兒子。
也就看着三十多歲的模樣。
一個武将保養的這麽好,可見多注重儀表,只是本性卻是如此惡劣。
讓徐久鄙夷不已。
“明眼人一看。”徐久向鎮北侯左右看看,“都知道你對這個兒子不好,也別指責他不孝,你不配做他的父親。”
“哎呀!”他說到這裏,看看孔将軍又看看鎮北侯,恍然道:“怪不得你不管,原來是包庇害他的人呀。”
“住口。”鎮北侯氣的捏緊拳頭,目光不善的看着徐久,“你是什麽身份,敢對本侯這麽說話。”
“再敢胡言亂語,本侯即刻把你拿下。”
“你還真沒那個權利。”徐久憋着一口氣,準備破釜沉舟報出自己身份,只是孔将軍此刻卻是來了一句。
“你帶人到将軍府,究竟為何?”孔将軍不想再耽擱,直接了當地問:“說吧,若是沒個正當的說法,本将軍絕不輕饒。”
他看着滿地狼藉,眼神沉了沉,心裏的怒氣更是重了一些。
兒子的大婚之日,竟然被人破壞,若是處理不好。
孔将軍府将成為笑話。
“不說?”孔将軍還不等徐久開口,就要揮手讓侍衛把徐久他們拿下。
本來他剛才還有一點顧忌。
現在惹了鎮北侯,孔将軍直接順勢而為,就準備先拿下再說。
“找到了,找到了。”
方護衛衣衫不整,突然出現,奔跑到半路猛的停住腳步。
看着對峙的雙方,感到頭暈目眩,心裏唉叫一聲:終于出事了!
“找到陸清川了?”徐久大喜,急忙問道:“他在哪?怎麽沒來?”
方護衛小心的看看孔将軍他們,步伐毫不遲疑的向徐久走過去,手悄悄按在劍柄上。
“陸清川昏迷不醒,現在來不了。”
方護衛站到徐久面前,不着痕跡的松口氣,道:“屬下來遲,還請少爺恕罪。”
他單膝跪下,不忘示意徐久別暴露身份,心裏忐忑不安的與徐久對視。
眼裏帶着問詢。
“找到陸清川就好。”徐久終于安下心,對方護衛眨眨眼道:“我們師出有名。”
這下不用洩露身份了。
他挺起胸膛,眼神轉向孔将軍,“孔将軍,你還有什麽可說?”
徐久目光又在院內巡視一圈兒,突然一慌道:“孔三少爺跑哪去了?他一定是殺人滅口去了。”
“放肆。”孔将軍大怒,指着徐久道:“黃口小兒,竟敢污蔑我兒,說,誰指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