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苦主喊冤。”

黑衣男子又把皇旗指向陸清川, “要列出證據,否則千刀萬剮。”

他這句話說的咬牙切齒,被人硬逼出來的滋味不好受, 何況在他看來不過是一件小事。

只要不事關生死, 無甚大事。

“嗤。”陸清川嗤笑, 垂着眉眼看着縮在自己懷裏的徐久,“你想要什麽證據?”

他驀然擡眸, 冷厲陰狠的目光落在黑衣人身上,“這是你們職責所在, 想要敷衍了事也要看看你手上的皇旗答不答應。”

黑衣人:“……”

他握緊皇旗,與陸清川對視片刻, 頹然後退一步道:“既已出面, 定會有個交代,但是……”規矩不能廢。

民告官還要接受責罰, 何況是狀告皇族, 又把他們牽扯出來。

“想要證據也可。”陸清川瞥眼那名一臉驚惶的中年太監, 揚揚手裏的懿旨,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這就是證據。”

“徐家功德世人皆知,效忠大慶體恤百姓, 嫡脈子嗣凋零捐獻大半兒家業,此功可保平安侯一脈世代榮耀。”

卻下懿旨關押大牢, 任何人都能看出這是要滅了平安侯府,斷絕徐家的最後一根獨苗。

只是這一點, 就已經證明皇族迫害功臣, 有悖聖祖頒下來的政令。

“大長公主。”徐久蜷縮在陸清川懷裏, 此刻卻是擡眸道:“招本侯入府無端羞辱, 甚至逼迫嫁給有宿怨的纨绔子弟。本侯拒絕則被扣上藐視皇族,不顧禮法強自杖責,逼迫本侯答應,甚至……”

徐久眼眶微紅,聲音顫抖地道:“甚至想不顧本侯意願,強硬壓着本侯簽下婚書。”

Advertisement

“本侯狀告大長公主與朝臣勾結,身為皇族不顧體統強勢逼婚,無故用刑逼迫陷害本侯。”

陸清川看他渾身發抖,強忍着淚意可憐巴巴的小模樣,手臂一緊把他往懷裏抱了抱。

徐久順勢把臉埋在他懷裏,眼淚忍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帶着哭腔道:“我想回府。”

“嗯。”陸清川應一聲:“馬上就走。”

他手一揚,把懿旨扔給黑衣人,“這證據給你,還有平安侯渾身的傷,這些都需要給個公道。”

黑衣人接住,卻是又道:“既然直接召喚飛鷹衛,狀告皇族越過皇帝,就要接受應有的懲罰。”

他看眼徐久,見他年少身體羸弱,對陸清川道:“即是你招出飛鷹衛,懲罰就由你來受,杖責一百軍棍。”

“我?”陸清川冷笑,狹長的鳳眼微眯睨一眼黑衣人,随即彎唇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路見不平仗義相助,不是苦主為何要受罰?還有……”

“平安侯雖是苦主,卻是沒有招飛鷹衛出來,自然也不在懲罰之列。”

他說完抱着徐久轉身,身姿挺拔背對着飛鷹衛,嚣張的扔下一句話:“被強招出來不爽,那就憋着。”

陸清川對着常安,還有平安侯府那些護衛招手,瞥眼中年太監和禦林軍,冷笑道:“走,我看誰敢攔着。”

黑衣人:“……”

太監和禦林軍:“……”

他們眼睜睜看着陸清川他們離開,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攔,俱都捏緊拳頭心裏憋着一口氣。

遠處靜若寒蟬的百姓,看見徐久他們安全離開,反倒是面露欣喜。

平安侯安全無虞了。

他們一個個交頭接耳,偷偷看着舉着皇旗的黑衣人,互相打聽這是什麽人。

“飛鷹衛是幹什麽的呀?”

“好厲害呀!一出來就把禦林軍壓住了。”

“是呀,沒想到還可以狀告皇族。”

中年太監,聽到百姓們議論聲,心驚肉跳的看向黑衣人。

恐怕他下一個舉動,就會讓自己腦袋搬家,拿着佛塵的手都在顫抖。

“哼。”黑衣人眼神鋒利,“告訴慶元帝給出交代,不得包庇太後、大長公主,讓天下人知道聖祖令不可違。”

他說完帶着人離開,中年太監腿一軟癱在地上,嘴唇哆嗦道:“扶,扶咱家回宮。”

……

“陸清川。”

徐久趴在他懷裏,低低的委屈地說:“我疼。”

陸清川:“……”

他低頭,看到徐久為了不壓到屁股上的傷,雙膝彎曲支撐身子趴在自己腿上。

只有上半身斜斜依在自己懷裏。

“馬上就到了。”陸清川給他調整一下姿勢,“別趴了,我抱着你。”

他一手攔住徐久後背,一手穿過他膝彎兒,把徐久抱起來讓他靠在懷裏。

“這樣好一點嗎?”陸清川問。

“嗯。”徐久點頭,身子騰空,他伸手摟住陸清川脖子,“你這樣會很累。”

他想說讓陸清川放下自己,還是趴在他懷裏,雖然委屈自己一點。

不會讓陸清川這麽辛苦。

“沒事。”陸清川雙臂一擡,把徐久舉高了一些,笑道:“這麽輕,怎麽會累。”

“就算抱你一輩子,也累不到我。”

徐久擡眼,正好撞上陸清川溫柔的眸光,他一呆愣怔了片刻。

随後伸手撫上陸清川眼角,高興地道:“陸清川,你好溫柔。”

“我還是第一次見。”徐久蒼白的小臉,溢出一絲欣喜,“陸清川,你長的真好看。”

他側頭看着陸清川,輕撫他的眉眼臉頰,微微一嘆道:“就是嫁也是嫁你呀!怎麽能嫁那個下流無恥的王六。”

陸清川:“……”

他身體一僵,半天沒敢動彈,連呼吸都放輕了不少。

任憑那只白嫩修長的小手在自己臉上作怪。

“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徐久憋着嘴,又想哭了,眼淚汪汪地說:“我都想好了要是大長公主非要強按着我簽下婚書,我寧可一頭撞死也不讓她如願。”

“胡說什麽。”陸清川眸光一冷,呵斥道:“什麽有你命重要?實在力有不逮,先應承了又有何妨。”

“我不。”徐久倔強的揚起頭,淚水從眼角滑落,“才不要和那個下流坯子有一點牽扯,我寧願馬上就死。”

“好,好。”陸清川無奈,低下頭湊近徐久,蹭下他額頭安撫道:“一點牽扯不能有,他不配。”

他想給徐久擦眼淚,但是雙手倒不出來,不知怎麽頭腦一熱。

伸出舌頭舔掉徐久眼角的一滴淚。

“呃。”徐久愣住,呆呆的看着陸清川,一臉迷茫地道:“你……你幹什麽呀?”

怎麽舔自己呀?

陸清川“咻”的一下,一股燥熱從心頭升起沖向四肢百骸,整個人像是燒起來一樣。

徐久那白嫩的皮膚,軟軟的觸感,讓他恨不得狠狠咬上一口。

甚至咬下來一塊兒,吃進肚子裏的感覺,讓他心亂如麻煩躁不安。

半天他才厚着臉皮,迎着徐久疑惑的眼神,吧嗒一下嘴道:“鹹的。”

“一點不好吃。”他颠了一下徐久,企圖轉移他注意力,“以後別哭了,又不能吃。”

“我是害怕又生氣才哭的。”徐久擡手自己擦眼淚,“誰會吃眼淚呀,你是怎麽想的?”

陸清川:“……”

他能想什麽,只是想給他擦眼淚,手伸不出來,下意識就伸舌頭去舔了。

但是他能這麽說嘛。

而且……舔了一下的感覺……那麽好,讓他還想再舔的話,他能說嘛?

“逗你玩呢。”陸清川穩了下心神,向來大咧咧慣了,于是實話實說道:“想給你擦眼淚,又沒手可用,一着急就舔了。”

“噗!”徐久聽了樂不可支,“哈哈哈,有你這樣擦眼淚的嗎?我還以為你想咬我呢。”

“那就咬一口。”陸清川低頭作勢要咬,“咬下一口吃了。”

“不要。”徐久一手推着他胸,一手抵住陸清川下巴,左躲右閃地笑道:“不給你咬,你不能吃我。”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笑鬧起來,徐久力氣小又受了傷,很快敗下陣來。

大口喘着氣,求饒道:“我不行了,沒勁兒了,不鬧了。”

“嗯。”陸清川擡起頭,收回咬他的架勢,笑道:“還怕嗎?還氣不氣了?”

“不怕。”徐久臉頰紅彤彤的,額頭上溢出一層薄汗,笑嘻嘻地道:“也不氣了。”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微凝像是感受什麽,片刻後笑道:“屁股上的傷好像也沒那麽疼了。”

他這麽一說,陸清川想起他被杖責的事,心裏頓時又升起一股暴虐,很想打砸一番。

發洩一下這股怒氣。

他雙臂收緊,把徐久抱緊了一些,垂着眉眼沉聲道:“我絕不會放過他們。只要傷害你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陸清川心裏清楚,今天他做錯了事,不該當衆叫破飛鷹衛的存在。

更不該逼他們出來主持公道。

但是徐久受傷,又被人逼迫加害,讓他不能忍更不願眼看着徐久受苦。

所以他一點不後悔。

“你好好養傷。”陸清川語氣冷厲,眸光弑殺無情,“不用怕更不用慌,一切都有我。”

“可是……”徐久蹙眉,一臉愁意,“那是高高在上的皇族,手握生死大權,連那些世家大族有時也無力抵抗,何況是我們……”弱小無助,沒有任何權利仰仗的人。

“飛鷹衛不是出來了。”陸清川嗤笑,滿眼嘲諷地道:“我倒要看看,慶元帝要怎麽處理。”

“而兩代沒出世的飛鷹衛,又是如何行使手中的權利,是不是還秉承聖祖遺願。”

“飛鷹衛?”徐久眼波流轉,眸光陡然一亮,“飛鷹衛是做什麽的?我怎麽沒聽過?難道還能管皇族的事?”

他一連三問,迫切的想要知道那幾個蒙着臉,從頭武裝到腳只露出兩只眼睛的黑衣人。

陸清川卻是一個問題也沒回答,只是道:“別急,很快你就會知道。”

……

“啪。”

慈安宮,太後聽到禀報,看着吓的顫抖不已的太監,失手把茶杯摔在地上。

“你說什麽?”慈安太後顫抖着手指,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問道:“飛鷹衛?你是說飛鷹衛?”

“太後。”中年太監跪在地上,涕淚橫流地道:“您被騙了,事情不是懿旨上寫的那樣,飛鷹衛出來主持公道,要……”

他頭一埋,一個響頭磕在地上,“要皇上給交代,不得偏袒太後和大長公主。”

太監吓的不輕,就怕自己受牽連被推出去送死,一句話也不敢瞎說。

完完全全的把事情經過,特別是自己親耳聽到平安侯說的話,一五一十的學給太後聽。

“放肆。”慈安太後怒極反笑,那張保養極好的臉上笑容扭曲,“大膽,竟敢騙到哀家頭上。”

“來人。”她眼睛一橫,目光狠厲,咬着牙道:“把大長公主給哀家招來。哀家倒要問問她,哀家是不是她的親娘。”

她雍容華貴的氣度,姣好的容顏,此刻被這種狠厲狠毒的眼神破壞。

吓的周圍伺候的宮人紛紛跪下大氣不敢喘。

“太後息怒。”太監看她盛怒,急忙提醒道:“還是先想想皇上吧。”

眼下能解決問題,又能做主的人,是皇上慶元帝。

招大長公主來有什麽用。

“皇上?”慈安太後逐漸冷靜,目光微沉,“哀家怎麽有顏面召見皇兒。”

她捂着胸口,一臉的哀傷,“他又要怎麽看待哀家這母後,竟然招惹出飛鷹衛,惹下這麽大的麻煩。”

“太後。”太監顫顫巍巍的擡頭,悄悄看一眼她神色,“此事不管如何,還是要盡快告知皇上,總不能……”讓皇上一無所知,被打個措手不及呀!

慈安太後眼神一凜,手指漸漸握緊,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對于太監的話沒給一點回應。

整個慈安宮,靜悄悄的一片,一股死寂的氣氛彌漫在宮殿各處。

地上跪倒的一大片宮人,各個屏氣凝神不敢有任何動作,生怕礙到太後的眼。

讓自己遭殃。

“去。”過了不知道多久,慈安太後才緩緩道:“招皇上、大長公主過來,與哀家一起用晚膳。”

“是。”太監急忙起身,小跑着出宮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