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哼。”
長公主冷哼, 眸光帶着深深的惡意,“裝死?來人,給他潑醒。”
還沒人敢在她面前這麽強橫, 今天一定要讓這個低賤商戶出身, 沒規沒矩的平安侯。
知道頂撞她的下場。
“唔。”常安咬住嘴唇眼淚順着眼角流下, 他死死抓住衣角目光落在徐久身上。
他想要上前看看,再求求長公主高擡貴手, 可是他知道不能。
徐久一定不會同意。
常安看到長公主眼裏那份惡意,還有說出的話, 根本沒有半分仁慈之心。
他心一橫手一擡,舉起一塊兒牌子, 在陽光下發出金燦燦的光芒。
“免死金牌在此。”常安站起身, 面對長公主道:“一切罪責可免。”
“免死金牌?”長公主蹙眉,眼睛微眯看着常安高舉的那塊兒金牌, 半晌嗤笑道:“一塊兒牌子罷了, 還妄想用它壓本宮。”
“皇家發的金牌, 竟然用在皇族之人身上,阻止本宮問責,真是癡心妄想。”
長公主瞥眼徐久,今天說什麽也要把事情辦妥, 順便出口被頂撞的惡氣。
否則她哪還有顏面在。
“拿冰水來。”長公主道:“潑醒他,繼續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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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清醒的知道痛, 感覺到怕,知道惹惱本宮是個什麽後果。”
“你?”常安心頭一慌, 沒想到金牌也救不了徐久, 急忙大喊道:“還不出來, 想要小侯爺被打死嗎?”
他拿着金牌搖晃, 慌張的四處張望,期盼有人出現救下徐久。
“大膽。”長公主喝道:“敢在本宮面前猖狂,立刻杖斃。”
只是她話音剛落下,一道利箭向她飛來,“铛”的一下射在她頭上的鳳冠。
“啊!”長公主驚呼,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頭上的鳳冠裂開兩半兒。
“叮當”作響掉落地上。
“保護公主。”老嬷嬷驚恐大喊:“保護公主,有刺客。”
侍衛們沖向長公主,圍在她身邊,四處張望搜尋刺客。
常安借此機會沖向徐久,一把抱住他哭喊道:“小侯爺,您快醒醒,有人來救我們了。”
他剛喊完,就感覺自己身體騰空,被人提着後領飛起來。
常安緊緊抱住徐久,害怕的閉緊眼睛,哭求道:“一定要救小侯爺呀。”
公主府衆人:“……”
只看見一道極快的黑影,随即平安侯主仆被人抗起來,幾個跳躍沖出去很遠。
“抓刺客。”侍衛們大喊,想要追上去又顧及長公主的安全,一時不敢沖出去。
“來人。”長公主被老嬷嬷扶起來,一揮手氣急敗壞地道:“殺無赦。”
随着她的手勢,從身後沖出兩道身影,沒有一刻停頓追出去。
“一個活口不留。”長公主大喊:“全部殺了。”
她沒想到徐久竟然有高手保護,還能青天白日混進公主府,這個時候不能再有所顧忌。
只要殺了徐久,也算給人一個交代,自己更不用留下後患。
只是一瞬間的心思,她還來及想思極更多,長公主就感覺頭皮一涼。
随着一道劍影,她頭上的發鬓松散,然後随風飄然落下。
竟是被一劍消去滿頭秀發。
長公主渾身一顫,轉眼對上一雙冰冷弑殺的雙眸,像是随時一條沖向她的毒蛇。
“呃。”她下身一涼,散發出一股尿騷味,竟然下身失禁尿了一裙子。
“哼。”黑影冷哼,陰冷的看他一眼,目光帶着不屑,“皇家尿裙子的長公主,剛才的威風呢?”
他邊說邊後退幾步,黑巾遮臉只露出雙眼,裏面帶着不甘心狠狠一瞪轉身快速離開。
……
常安被人拎着衣領,他剛才緊緊抱着的徐久已經抗在黑影肩上,他難受的想要說話。
卻是喉嚨被衣領勒住說不出來。
他反手抓住拎着他衣領那人的手腕,感覺脖子一松,勉強發出聲音道:“救小侯爺。”
“嗯。”拎着他的人低低應了一聲,腳步不停的跳躍飛奔,飛檐走壁快速沖出公主府。
“接着。”黑衣人剛一出來,把人扔向站在公主府外的方護衛,“先走。”
“呃。”方護衛一手一個,接住徐久和常安,就見那個黑衣人轉身跟公主府裏沖出來的兩道身影交上手。
常安立刻道:“保護小侯爺,快去醫館,救小侯爺。”
“走。”方護衛沒心思管那麽多,轉身把人送上馬車,帶着護衛護着馬車離開。
剛才那個人,既然讓他們先走,必然是有退路,他們留下也是添麻煩。
何況小侯爺昏迷,常安吓的渾身直哆嗦,方護衛第一念頭是護着他們離開。
“派人去找陸清川。”常安在車廂裏抱着徐久,“我們先去醫館,等陸清川回來再回府。”
“是。”方護衛立刻派人去找人,自己則帶着護衛去醫館,焦急地問:“小侯爺怎麽樣?”
“暈過去了。”常安道:“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受了皮肉傷。”
常安摸摸懷裏的金牌,沒想到這玩意兒根本不好用,還不敢輕易暴露。
容易引來禍端。
“小侯爺重要。”常安道:“先救治小侯爺,其他的以後再說。”
“是。”方護衛老實聽令。
公主府附近均是達官貴族,這裏鮮少有人往來,街道更是安靜不耽誤他們說話。
寬闊的道路,只有他們一輛馬車奔馳,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鐘就來到醫館。
“大夫。”常安剛下車,就大聲喊道:“快救救我們小侯爺,快救救他。”
“平安侯遇害。”方護衛橫抱着徐久,跟着大聲道:“閑散人等速速避讓。”
“來了來了。”醫館幾名大夫飛快跑出來,“大家先讓一讓,把小侯爺先抱進去。”
醫館看病的人很多,聽說平安侯遇害,都圍過來張望一探究竟。
他們只來得及看見徐久昏迷,被一名高大護衛抱着,就被大夫和藥童們推開。
讓他們讓出地方。
“平安小侯爺不是在城外救濟難民,怎麽會遇害呢?”
“就是呀,這可是積德行善的好事,誰這麽黑了良心害人?”
“敢動平安侯的一定不是一般人,這可是皇上庇護的人,看來事情不小呀!”
醫館裏的人議論紛紛,雖然還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架不住他們猜測。
向外界傳遞消息。
此時徐久昏昏沉沉,仿佛又回到上一世,被人關押在自己侯府裏,遭受審問拷打。
他渾渾噩噩像個旁觀者,看着另一個自己被人喝罵用刑,“說,那些財産藏在哪裏?”
他還看到自己奶娘站在一旁,衣着華貴珠翠滿頭,笑盈盈的勸說自己:“少爺,那麽多銀子你也花不完,還是交出來吧。”
而那個渾身是血的自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是眼睛裏卻是一如既往地倔強。
“想要銀子?”那個自己道:“呵!下輩子都沒有。就是打死我,也沒有一文錢給你們。”
随即徐久感覺身上一疼,渾身忍不住顫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還不等完全清醒,張口就是咬牙切齒地道:“想逼我應承,下輩子都不可能,我死也不會答應。”
“小侯爺。”常安抓住他的手,激動地說:“您醒了。”
“嘶。”徐久屁股一疼,才知道自己剛才是做夢,不由握緊常安的手,“疼,疼疼疼。”
大夫正給他脫褲子,屁股上的血肉和褲子黏在一起,每拉扯一下就疼的他渾身直顫。
“小侯爺皮膚太嫩。”大夫一邊動手,一邊道:“您再忍忍,馬上就好。”
“我們給銀子。”常安立刻道:“大夫,只要讓小侯爺不疼,你要多少銀子都給。”
“沒事,我能忍。”徐久看大夫一副無語的表情,拍拍常安道:“被打時我都沒喊一聲痛,現在這點不算什麽。”
他話是這麽說,一旦條件允許還是不想受罪,“給我拿個帕子咬上,這樣能好受一些。”
常安馬上照辦,疊一張手帕送到他嘴邊,徐久張嘴咬上才擺手示意大夫開始治傷。
只是脫個褲子,就把徐久疼的滿頭大汗,好在大夫給他上藥時。
那股清清涼涼的感覺才讓他好受一點。
“呼。”徐久拿下嘴裏的帕子,長出一口氣後,生無可戀的趴在床上,苦笑道:“沒想到又嘗到疼的滋味。”
“小侯爺。”常安給他一邊擦汗,一邊心疼地問:“大長公主為什麽要這麽對你?奴才看她那架勢是要打死你。”
“還能為什麽。”徐久眼眸一冷,握緊拳頭緩慢地道:“為了報複我,給太傅、刑部尚書他們出氣呗。”
“啊?”常安一愣,猜測道:“大長公主和他們是一夥的?”
“這還用問嘛。”徐久一嘆,有氣無力的趴着,“看來不弄死我誓不罷休。”
他知道常安想知道事情原委,就把大長公主做媒讓他嫁人,還是嫁給王六那個下流的纨绔子。
自己拒絕之後,大長公主就給自己安上一個藐視皇族,要打到自己簽下婚書。
甚至還要強迫自己畫押的事說了一遍。
“小侯爺。”常安急的直流眼淚,“為什麽我們徐家做了那麽多善事,卻是不能得善報,還要欺負小侯爺?”
“因為皇權高于一切,大于天。”徐久沉默片刻後道:“自然被他們操縱生死。哪怕我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只要他們想要随時可以搶走。”
所以徐家是不是捐獻家業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想不想要,什麽時候才需要,還有想要怎麽拿到手罷了。
他們的話沒有壓低聲音,醫館簡陋的小單間裏,沒有隔音效果只是随意拉了幾道布簾子。
這些話清晰的傳到外面,被很多人聽見,他們一個個神情詫異仿佛遭了雷劈一樣。
随後就見一些人急匆匆離開,分別往不同的方向而去,看着打扮像是一些大戶人家的随從。
還有一些百姓探頭探腦,聽到這樣的消息之後,也離開了醫館混入街上的人流之中。
……
“駕。”
“駕。”
一匹快馬在官道上疾馳,陸清川接到徐久受傷的消息,立刻往京都趕。
只是他剛到城門口時,就聽到一些百姓紛紛談論,平安侯被大長公主責罰的躺在醫館裏。
還有徐久一位侯爺被逼嫁人,還是嫁給一個世家的纨绔子,就是讓他去受屈辱飽受折磨。
他眸色冷厲無情,嘴唇緊抿一言不發,神色陰沉的如同暴風雨來臨的漆黑深夜。
“駕。”陸清川過了城門,縱馬狂奔,此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徐久。
一想到徐久被打的鮮血淋漓,陸清川忍不住發狂,滿腔怒火無處發洩。
然而等他趕到醫館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徐久被禦林軍拖拽着,從醫館裏拉出來扔在地上。
平安侯府的一衆護衛,被禦林軍刀劍架在脖子上,全部壓着跪在醫館門口。
“小侯爺。”常安哭着追出來,被禦林軍一腳踹跪下,“跪下接懿旨。”
一個中年太監,手執懿旨高高舉起,“平安侯府藐視皇族,加害大長公主,一衆人等全部下獄等候論處。”
“放肆。”陸清川駕馬沖過去,不等到近前就一鞭子甩過去,“後宮不得幹預前朝,誰給你們的膽子?”
鞭子纏在太監手上拿的懿旨上,随手又是一帶把那道懿旨拿到手裏,他看看手上的懿旨冷笑。
“太後幹預朝政。”陸清川滿臉嘲諷道:“是要大慶朝改姓氏,成為她的天下嘛?”
“大膽。”太監一看自己手裏的懿旨,轉眼已經到了陸清川手裏,指揮禦林軍上前,“敢搶懿旨污蔑太後,速速把他拿下。”
“誰敢?”陸清川一聲怒喝:“飛鷹衛,你們全都是死的,老子讓你們當縮頭烏龜,今天就揭開你們的蓋。”
他話音一落,整條街道頓時鴉雀無聲,多數人都是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都是一臉懵的看着陸清川。
但是也有少數知情的人卻是臉色一變,紛紛舉目看向四周,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陸清川卻是沒管這些,跳下馬走向徐久,看着他趴在地上滿臉灰塵。
他心裏一痛,急忙蹲下身把徐久扶起來,眼裏全是心疼,“讓你受苦了。”
“你來的剛剛好。”徐久艱難的扯扯嘴角,卻是笑不出來,有氣無力的躺在陸清川懷裏,“他們剛把我拖出來。”
他在醫館裏,焦急的等陸清川回來想對策,徐久知道大長公主不會善罷甘休。
但是還沒等到陸清川,太後派來的人就到了,根本不給說話的機會。
直接兩個禦林軍上前把他拖下床,讓他出來接懿旨,徐久都來不及掙紮就被拽出來扔在地上。
疼的他半天都無法動彈。
剛才聽到太監說要把平安侯府的人,全部下獄等候論罪,徐久絕望的想這下是真完了。
無論他怎麽掙紮,也逃脫不了上一世的命運,已經無力的趴在地上等死。
“看來有的人膽子真是大上天了。”陸清川抱起徐久,把他緊緊摟在懷裏,“竟然公開迫害有功之臣,渎職之人還隐在背後同流合污。”
他這句話說完,突然憑空閃出來幾個人,一身黑衣從頭到腳捂個嚴實只露出兩只眼睛。
手執一面皇旗高高舉起。
上面一只展翅翺翔的飛鷹,眼神兇神鷹爪剛勁,在皇旗上盡是睥睨之态。
“飛鷹旗在此。”其中一人高喝道:“令慶元帝速速清理門戶,責罰陷害功臣之後。”
他高喝完之後,又對禦林軍揮旗,命令道:“速速放人不得有誤。”
禦林軍:“……”
他們面面相觑,手裏刀劍依然架在平安侯府護衛脖子上,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他們是不是該聽從命令。
“放人放人。”中年太監慌忙上前,急忙對禦林軍們喝道:“速速放人不得有誤。”
他是宮廷之老人,更是太後眼前得力之人,對于一些秘聞知曉甚多。
此刻他腿肚子轉筋,身體搖搖晃晃有些站不穩,心裏焦急暗喊:這下捅了馬蜂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