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9章

當晚回去魚就端上了桌,大的拿來紅燒,小的何明風處理幹淨後炸得酥脆用椒鹽攪拌均勻。

趙燕美滋滋吃完,他的手指還沒好,今天又碰了水,雖然去之前他們做了防水,但還是滲進去了一些,回來何明風連飯都沒做,先給他換好紗布,又給他身上被咬的包塗上藥水。

結果吃完飯那些包還是腫得吓人,摸起來又燙又硬。

累了一下午趙燕窩在沙發上昏昏欲睡,還總是不自覺地撓撓這裏撓撓那裏,何明風看見了就說他兩句,當時是老實不去亂碰,一離開沒有看住他又撓上了。

洗完碗出來就看到他裸露出來的皮膚又添許多的抓痕,何明風端來切好的芒果,打開趙燕的手:“別抓了,再抓就破相了,吃點水果。”

何明風把芒果切成均勻的小塊,一人一個碗,裏面插着一把小叉子,茶幾上還有他拿出來的兩袋酸奶。

趙燕不大高興撅着個嘴,聽話地接過碗,可是那些癢意他真的無法忽略也無法忍受,撈過酸奶貼在身上才好受一些。

“冰塊還沒凍好嗎?我再也不去河邊了,太他媽的遭罪。”他哼哧着表達自己的不滿。

明明是他說要去的,現在這個樣子像是有人給他受了委屈,何明風撈過遙控器想換個臺,選來選去都沒什麽好看的,最後還是調回了趙燕放的狗血劇。

是真狗血,媳婦和婆婆掐架,老公帶着懷孕的小三看熱鬧,然後婆婆失手打到小三流産了。

“兩個小時,那冰箱不行,要凍成冰估計要明天早上了,”他看趙燕的臉從到家就紅着,本來以為是玩瘋了太熱,何明風伸手摸了摸趙燕的腦袋,“怎麽這麽燙?你發燒了?”

趙燕打了個哈欠,眼角很濕:“不知道啊,我好困,吃飯的時候就好累,現在好想睡覺。”

何明風拍了拍他酡紅的臉:“睡個屁啊,給你量體溫。”

趙燕點頭,嘴裏含糊說着什麽,何明風把耳朵湊過去聽……

沒聽清。

三十八點七度,量完體溫趙燕縮在沙發上要睡過去,他感覺到冷,披着何明風的外套緊緊地抱着他,何明風任由他靠着沒有動作,不一會兒衣服就被汗打濕了。

“起來我們去醫院。”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也不知道是想叫醒趙燕還是怕打擾他睡覺,趙燕的頭在他的懷裏蹭了兩下,熾熱的鼻息隔着衣衫都能感覺到。

他的聲音稍微大了一點:“起來,別睡了。”

何明風托起趙燕的臉,等了一分多鐘他才慢吞吞睜開眼睛,又開始貼着何明風的掌心蹭着撒嬌。

“我好累,沒有力氣,不想去醫院……嗯……常備藥我放在灰色的那個行李箱裏了,我真的不想去醫院……”

說着他又要睡着,乖巧地偏着頭,整個人冒着悶濕的潮氣。

他倆回來沒騎車,家裏也沒有,要去醫院還要麻煩別人送他們去,折騰一趟也的确麻煩,加上趙燕現在不舒服,無精打采的樣子何明風看着也不好受,想要他快點休息,最好睡一覺明天早上起來就好了。

趙燕吃過退燒藥再也堅持不住,他那麽大的個子蜷縮在沙發上,半個小腿還是掉在外面,何明風讓他去卧室睡也不願意。

“我抱你上去了?”

“……你抱吧。”這三個字粘在一起,趙燕說話像小豬哼唧。

意挨到床趙燕姿勢也不換一個,何明風抱上去放到床上怎麽樣,他就怎麽樣睡。

何明風擺弄了他兩下也沒動靜了,半張臉埋在枕頭裏睡得正熟,他把人弄成一個舒服的姿勢,陪他一起裹在厚厚地被窩裏。

感受到何明風的靠近趙燕下意識伸手去摸他的小腹,壓在他臍釘的位置,何明風親了一口他的額頭:“睡吧。”

趙燕做過許多夢,卻沒有一個讓他夢到黑暗一片,他環顧四周,濃重的黑粘稠地向他湧來,他看見遠遠的地方有一點亮光,趙燕拼命地跑,跑啊跑啊,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意識到他不管跑多遠都無法觸碰到光亮,挫敗地立在原地。

然後,光也消失了。

他驚慌的回頭,那些黑裏慢慢出現一個影子,影子走出來,是白之衡。

白之衡當沒有看到趙燕,穿過他的身體,趙燕發着抖轉身,光又出現了,這次他終于是看到光後有什麽。

那些場景令他渾身發冷。

淩晨的葬禮上嘈雜不堪,他們今天天不亮就要到達墓園觀禮下葬,趙燕在樓下等了半個多小時白之衡還是沒有來,他吩咐人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眼見就要出發,趙燕耐着性子打了最後一通電話。

樓下的人太多,他上到三樓陽臺透氣,路過雜物間聽到裏面微弱熟悉的鈴聲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趙燕停下腳步,雜物間的房門緊閉,但仍舊擋不住裏面隐約的暧昧喘息。

趙燕臉色蒼白,不可置信地盯着門看,竭盡全力從這些古怪中找到答案。

在他的記憶力,白之衡對他不像個兒子,像只小狗,是打是罵還是親近他全看她的心情,所以趙燕很早就不再和她親近,甚至怨恨她對趙蘭屏沒有真心,可惜在生意上一向聰明的趙總在這個女人面前像一只湯姆貓。

他們的關系因為趙蘭屏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現在平衡被打破,趙燕再是不願意,但他只能獨自一人去面對白之衡最難堪的一面。

若說趙燕對父親的突然去世保持懷疑,那現在完全确定這不是巧合,是所有人不曾預料的陰謀。

他近乎惡毒地,讓管家将賓客叫上來,然後拿着鑰匙打開了雜物間的門,赤裸的男女抱作一團,臉色潮紅,對着門外的看客發出刺耳的尖叫。

趙燕端着一杯香槟,不仔細看沒人知道他在細細發抖,裏面那個男人,是他一周前在家裏看到過的,他是以白之衡同學的身份來做客,沒人想到其實是她的情夫。

裏面肮髒的畫面他只掃了一眼,半垂着眼向白之衡舉杯,是勝利者的姿态,沒有看見白之衡眼底怨毒。

趙燕轉身一口将酒喝下,微微低頭對着錄像的女士說,拿捏着不倫不類的紳士:“請發我一份,我會非常感謝你。”

當晚,趙燕就把視頻發給了白之簡。

在沒弄清楚趙蘭屏怎麽死的之前,這是趙燕報複她的第一步,他對她的背叛感到不齒,遺産趙燕一分錢都不會給她。

趙蘭屏一輩子愛得卑微,連葬禮都不風光,趙燕并不愧疚,他感到難以言喻的快意,不可否認,這裏面絕對有幾分是對趙蘭屏多年縱容白之衡的報複。

他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但卻過得不辨是非,多少次,趙燕要為趙蘭屏對白之衡的偏愛讓路。

那些場景褪去,眼前閃過一陣白光,白之衡又出現在他的面前,她穿着得體的黑衣,小西裝的立領勉強遮掩住脖子上的吻痕。

她憤怒地發問:“就是你想要的,要所有人身敗名裂?!”

趙燕從幻境脫離,腳底那種森然的冷感褪去,他嗤笑一聲:“我又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別人的事,又什麽好身敗名裂的,娼婦!”

他指責着,惡毒的詞沒有一點猶豫地從他嘴裏吐出:“我會親手把你送進去,你越是想要的,我越不會給你。”

夢裏下起了雨,淅淅瀝瀝打濕了眼睛,白之衡狼狽又不甘,她的衣裙沾滿泥水,頭發遮掩住半張臉,像索命的女鬼一樣向趙燕撲來,她的指甲肉眼可見的變長,随着她的動作紮進趙燕的肉裏。

趙燕甩開她,看着她喘着粗氣匍匐在地,指甲撓得地面咯吱作響,尖銳刺耳的聲音折磨着趙燕的神經,血液透過黑色長袖滴落,混在雨水裏淌出一條殷紅的線。

逼死人的沉悶又粘稠的血腥氣,黑影反撲,一寸寸蠶食着腳下的土地,它們豎起尖刺穿過白之衡的心髒,白之衡不可置信地張開嘴,黑影如蛇,鑽進她的嘴裏,她顫抖着抽搐着,用死不瞑目的目光鎖定趙燕。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地獄,白之衡一點毫不猶豫地把所有人都拉下去,她就是那樣的自私。

但黑影進入她,貫穿她,但它們太多了,所以它們吞噬着她。

那是白之衡的貪念,太多太沉,壓垮了所有人。

白之衡害怕地發出無聲的尖叫,她的身影變得模糊,影子不再翻滾,夢裏的雨停了,一切歸于平靜。

趙燕猛的坐起來,感受着心悸的餘韻,他皺着眉回想着夢境,何明風放在他額頭上的濕毛巾掉了下來,趙燕這才發現蓋了兩床被子,空調不太好使一直到沒有開,他轉頭看向床腳斷電的風扇,自己的睡衣被汗打得濕透。

何明風端着一碗粥上來:“起來了。”

他摸摸趙燕的額頭,幸運的是沒有再發燒,趙燕按着他的手不讓走:“喂我。”

何明風不僅喂了,還偏頭親了親他的臉,喂完趙燕随手一放和他一起躺在床上。

“怎麽了?今天這麽好。”

何明風閉上眼:“再睡一會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