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開學新波瀾
第17章 開學新波瀾。
這場病斷斷續續持續了七八天, 蘇枳強撐着寫完暑假作業,又逼着自己開始複習。
日子就在這樣的忙碌中飛速掠過。
暑假終于要結束了。
蘇枳也沒想到,這個暑假竟然是以生病的姿态迎來結束的。
不過也有開心的事情, 忙碌一暑假的蘇枳也收獲到了自己的報酬,補課費、擺攤費, 扣除掉必要的成本開銷後, 還剩下不少錢。
毫不誇張的說,蘇枳這輩子第一次擁有這樣的“巨款”, 比蘇明志和陳春娟加起來的月收入還要高。
當然, 這也是她勞累一暑假的成果。
聽聞蘇枳生病,蘇桃便拎着自己種的蔬菜來看望蘇枳, 兩人在客廳坐着說了一會兒話,蘇枳将早就準備好的信封遞給蘇桃。
裏面裝着四千塊現金。
是她最初承諾給蘇桃的報酬。
但蘇桃顯然忘了這個事情。
她接過, 茫然問道:“這是什麽?”
蘇枳并不回答,而是笑着說:“拆開看看。”
現金裝進信封的方式, 蘇枳還是跟江大富學的, 看起來文雅了些。
蘇桃拆開,瞅見一沓錢,立馬合上信封, 整個人猶如火燒屁股似的從椅子上彈起來, 推拒道:“小妹, 快收回去,我不要。”
“姐, 這是你應得的。”蘇枳不接這個錢, 她說, “這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
“我就是幫個忙,沒做什麽, 這錢不能要。”蘇桃把錢放到桌上,看着立馬就想走了。
蘇枳眼疾手快抓住她,撈過桌上的錢塞進蘇桃的手裏,也不管她能不能明白,蘇枳一臉正經跟她說:“姐,這是你勞動後得到的工資,不要被親情綁架,這就是你應該拿的。我們付出了勞動和辛苦,就要拿到相應的報酬。”
她說得格外堅定,蘇桃受到了沖擊,拿着錢迷迷糊糊回到了家。
蘇枳則又開始計劃如何花掉剩下這筆錢。
她想給蘇明志買輛電動三輪車,還想給陳春娟買項鏈。在她的強烈要求下,當天晚上他們一家人難得出門一起逛街,又是看車又是看金飾。
兩個大項支出,幾乎花掉了蘇枳的全部積蓄,還剩下一些,她準備留作開學後的生活費。
這點也征得了陳春娟和蘇明志的同意。
沒想到蘇枳第二天也得到了她的禮物。
陳春娟給她買了兩套衣服,蘇明志則給她選了一個米白色書包。兩人都沒有提前跟蘇枳說,以至于蘇枳收到雙倍禮物的時候,快樂也翻了倍。
就這樣,暑假真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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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點十點左右,唐水骁滿身疲憊地回到了家。
卡卡在屋外也有了自己的屋子,所以第一時間聽到動靜,立馬跑過去圍着唐水骁轉。唐水骁見它這麽有活力,低頭笑了一下,在外面陪着它玩了一會兒。
家裏還亮着燈,唐水骁走進去,發現陳校長還在客廳看書。他戴着一副老花鏡,捧着本書慢慢看着,氣質沉穩而溫和。聽到唐水骁回來的動靜,他看書的動作頓了頓,随後輕咳一聲。
唐水骁停下腳步:“外公。”
“嗯。”陳校長放下書,說:“每天這麽晚回來,你知道自己還有兩天開學嗎?”
唐水骁:“現在知道了。”
兩人相處的模式大多是一問一答,陳校長這時候有些懷念蘇枳了,有她在,場面永遠都不會冷場。面對寡言的外孫,陳校長只好多說一點:“後天跟我一起去南嘉一中報道,我有幾個學生都在這邊教書,你去這個學校我也放心。”
“這種事您決定就好了,我沒意見。”唐水骁有些累了,說完就朝着樓梯口走去。
陳校長在後面說:“小枳今天過來了,送了蘋果銀耳湯過來,在餐桌上。”
唐水骁腳步一頓,轉身朝餐廳走去。等到陳校長走過來,唐水骁已經坐下開始吃了。他面癱着一張臉,整個人毫無波動地吃着,看着不像享受美食,倒像是受罪。
“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甜的了?”陳校長看着他問。
“沒有讨厭過。”
“那也談不上喜歡吧。”陳校長饒有興致地看着他,“看來小枳做東西很有天賦,連你都俘獲了。”
這話不太正經,唐水骁眉頭不自覺緊蹙了一下,之後故作随意解釋:“剛好我餓了。”
相處一段時日,陳校長對自家外孫有了七八分了解,不去揭穿他的嘴硬,以免這人炸毛。他揮揮手:“吃完記得收拾幹淨,我啊,要回去睡覺了。”
等他走後,唐水骁也飛快解決完,收拾好後也跟着上樓。
洗完澡,唐水骁難得走到了陽臺。
他雙手緊握,手肘搭在欄杆上,微微彎腰,以一種放松的姿态倚靠着欄杆。晚風幽幽吹來,唐水骁神情舒展,目光有些漫不經心地投向遠方。
直到現在,他也不能說很喜歡這個地方,但比起剛來的時候,他心裏的戾氣确實是慢慢消散了不少。再回想過去的事情,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在渝水,他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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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開學,都是大陣仗。
蘇枳背着米白色的新書包,右手拉着行李箱,左手還拎着一袋生活用品。蘇明志走在她身邊,一個蛇皮袋子裝着被子枕頭,空餘的手又帶着盆和桶,以及一些生活用品。
學校宿舍假期是不留東西的,所以每年都得折騰這麽一回。
直到坐上大巴車,兩人才松了一口氣。去市裏的公交車一小時一班車,而去市裏的路程差不多也要一個半小時,到站後還得轉一趟公交車去學校。
路上折騰,哪怕他們早早出發,但等他們帶着行李來到學校,太陽都升到了頭頂。
宿舍沒有變動,兩人輕車熟路來到宿舍樓。好在宿舍就在二樓,搬行李不用太費勁。
蘇枳的行李箱重,蘇明志拎着行李上樓還叮囑了一句:“行李箱放着我來提,你拿桶就好了。”
蘇枳說:“那被子我來拿。”
“不用。”
等她拎着桶上去,蘇明志已經走了第二趟,沒過一會兒也把行李箱搬過來了。宿舍兩個月沒住,落了一層厚厚的灰,蘇枳簡單地打掃衛生,蘇明志就幫她鋪床。
兩人都是常幹活的人,這點小事做起來很快,沒多久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正午時分,蘇枳的肚子猝不及防地咕咕叫喚兩聲。蘇明志意識到了,拍了拍腦袋:“收拾東西都忘了吃午飯,走,拿好鑰匙我們去吃飯吧。”
兩人去了校外的小餐館,學生還沒來多少,店內的生意有些冷清。他們選了一個靠風扇的位置坐下,蘇明志低頭看着菜單,蘇枳見桌上有些油膩,抽過紙張擦了擦桌子。
“囡囡想吃什麽?”蘇明志看了一會兒,拿不定主意才問了蘇枳。
“我吃茄子肉沫蓋澆飯。”蘇枳直接報出名字,“爸,你也試試,這家茄子做得很不錯。”
于是蘇明志也點了一份一樣的。
等飯的時間裏,父女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蘇明志問蘇枳:“平時經常出來吃嗎?”
“沒有,大部分時間在食堂吃,周末補課的話,有時候下課晚,食堂沒飯了才出來吃。”
“食堂夥食怎麽樣?”他又問。
“還不錯,營養均衡。”蘇枳想了一下,微微抱怨實則是撒嬌的語氣,“不過沒有媽媽做得好吃。”
“那是,你媽現在手藝可不錯了。”
說起這個,父女倆都笑了起來。
說說笑笑,一頓飯的時間就過去了。
蘇明志把飯吃了精光,又拿紙擦擦嘴,才說:“這茄子軟軟糯糯,回頭讓你媽試試,不知道能不能做成這樣的。”
“試幾次應該就能成功吧。”蘇枳特別捧場,她笑,“那我回家就有口福了。”
蘇明志笑了笑,起身去結賬。兩份飯十六塊,蘇明志付錢時也沒有壓力。從餐館出來,蘇明志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陽,很快有了決定:“囡囡,你回去午睡一會兒,下午同學應該陸陸續續就過來了,爸爸準備回去了。”
饒是提前有了心理準備,蘇枳這個時候還生出幾分不舍:“怎麽這麽快就走了啊?”
蘇明志笑她:“宿舍都整理好了,爸爸留在這邊也沒什麽事情了。對了,學費都有放好嗎?”
“嗯。”蘇枳情緒低落下來。
蘇明志叮囑了幾句,随後幹脆說道:“你回學校吧,爸爸準備走了。”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啊。”蘇枳只來得及說一句,蘇明志大步走了好遠,那背影看起來利落極了。
蘇枳心裏的不舍慢慢堆積,整個人猶如飽脹的、裝滿水的氣球,只有輕輕一戳,裏面的東西便會溢出。
她在原地看了好久的背影,最後才低着頭,悶悶不樂地回到學校。
返校日,學校裏多的是學生和家長帶滿行李的身影。蘇枳一個人回到了宿舍,不舍和孤單的情緒在胸腔亂竄,睡是睡不着的,她收拾了一下書本,背着包去了教室。
教學樓靜悄悄的,蘇枳找到班級,開始了一個人的複習時光。後來到了下午,班上陸陸續續來了人。許是在重點班的緣故,勤奮讀書的人很多,很快大家也跟着安靜下來學習。
不過班上也有愛八卦、愛熱鬧的學生。
很快就有消息靈通的人過來,公布了一個大八卦:“我們學校今年轉來了一個大帥哥。”
帥哥的的話題,自然是最不缺讨論的人。
在大家的捧場中,消息靈通的人很快分享自己所打聽到的消息。
帥哥是初三年級的學長,個子很高,臉超帥,衣品很好,就是看着有些高冷,不好接近。感覺家世應該也不錯,聽說是校長親自過來接待,教導主任也在旁邊陪着。
班上好幾個女生聽得是一愣一愣的,又很快反應過來,興奮商量着要組團看帥哥。
蘇枳只是想安靜學習,沒想到聽了一腦袋的八卦,書本上的知識都開始不入腦了。恰好筆芯也快用完,蘇枳揣上錢,出門去文具店了。
學校的文具店就開在食堂附近,規模挺大的,老板是一個和藹的大叔。班上很多學生都在八卦文具店老板的身份,可惜最後什麽也沒打聽出來。
蘇枳選了一條最近的路去文具店,中途路過了辦公樓。她心裏裝着事,目光就沒注意前方,等到走得近了,才發現前面站着好幾個人。
她擡頭往前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個子最高的唐水骁。他眉頭微蹙,臉上是常有的冷淡神情,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此刻有幾分不耐煩。
沒想到竟然會在此刻遇到熟人,蘇枳明顯一愣。
唐水骁餘光一掃,就看到了蘇枳。兩人的視線對上,神情冷靜,竟有幾分相似。
圍在唐水骁身邊的是幾位女生,在還沒要求穿校服的日子裏,每人都穿着自己喜歡的小裙子,頭發微卷,妝容精致。
風輕輕吹過,空氣中隐隐有帶着甜味的香氣。
饒是蘇枳這種深居簡出在班裏的人,都聽說過這幾位女生的名頭。幾人都是校園風雲人物,學習成績不是很好,但個人才藝很棒,每每在學校晚會表演,總是最引人注目的。
聽說她們還認識不少校外的人,因而學校裏的混混學生都不敢招惹她們。
現在她們全都含着笑,溫柔地圍着唐水骁。
因為唐水骁安靜看過來的目光,這些女生也都跟着看過來,看到乖乖穿着校服,穿着平底帆布鞋的蘇枳。
這樣的穿着并沒有出錯,只是在精致的女生面前顯得有些土氣。蘇枳的五官不錯,氣質娴靜,只是個子稍矮,氣場便弱了些。
她像是小矮人闖進了大人國。
格格不入的感覺在此刻十分明顯。
蘇枳的身體像是突然有了慣性,她下意識做了最符合她身份的事情,也就是臉上浮現一抹清淡且禮貌的笑容,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唐水骁視線沒收回,多看了一會兒。
其中一個女生問:“水骁,你認識她嗎?”
聲音溫溫柔柔的,十分動聽。
唐水骁漫不經心收回視線:“不認識。”
最近的路走不了了,蘇枳選擇繞了遠路。
一路上她都在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
她沒想到唐水骁會來這個學校,顯然像他這樣的人,第一天就能成為風雲人物。下午聽到的八卦突然就與他本人對上號了,班上女生那些華而不實的稱贊,突然就具象化了。
她覺得,唐水骁确實擔得起那些誇贊。
蘇枳一直以來在學校都是低調的,準确來說是名字高調,但本人作風十分低調,常年待在班級裏學習,偶爾聽幾句八卦,但永遠不想成為八卦的中心。
唐水骁太耀眼了。
所以她的第一反應是回避。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這個時候,蘇枳才顯出幾分愁緒。
買了筆,蘇枳心不在焉地回到教室。
她的同桌龔悅已經過來了,正坐在位置上整理東西。她看到蘇枳,關心問了一句:“我怎麽覺得你有點不對勁啊?”
“沒有啊。”蘇枳抹了把臉,平靜說道。
龔悅不再糾結,換了一個自己關注的話題:“我怎麽覺得你長高了?”
她緊緊盯着蘇枳看了好久,最後自我肯定:“絕對長高了。”
聽到這話,蘇枳立馬笑了起來:“确實高了三厘米。”
個子矮的人,每高一厘米都是開心的。
盡管現在依舊不是很高。
龔悅也為蘇枳開心,她一邊說恭喜一邊摸了摸蘇枳:“給我蹭蹭喜氣,我也想長高。”
龔悅也是小巧玲珑的類型,要不然她們也不會成為同桌,一起坐在教室的前排。
晚上,班主任出現交待了新學期的注意事項,又宣布第二天考試的具體安排,教室裏一片哀聲怨道,但沒多久後又安靜下來了。
大部分人都在抓緊最後的晚上複習。
蘇枳不緊不慢地按着自己的複習計劃走,耳邊偶爾能聽到樓上樓下的吵鬧聲,那都是普通班的學生。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乎這次考試。
這天晚上,蘇枳一直複習到很晚才準備回宿舍。
教室裏還有比她更努力的人,等她走出教學樓,還能看到不少教室仍然亮着燈。蘇枳走在校園裏,突然鬼使神差地換了方向,來到學校操場。
操場入門亮着一盞燈,姜黃色的燈,瓦數不高,帶着幽幽的氛圍,以至于整個操場都仿若隐沒在黑暗中。
周圍很暗,但蘇枳還是看到有人在操場跑步,那身形像極了唐水骁。
她猶豫了一下,在操場邊等着,等到唐水骁跑過來,她上前輕聲喊:“水骁哥哥。”
“……”
沒有人應她,唐水骁仿若未聞,徑直往前跑。蘇枳沒由來地覺得失落,她下意識跟上,跟在他的身後,追随者他跑步的節奏,像極了許多個他們一起跑步的清晨。
兩人無聲地跑了三圈。
離操場燈光最遠的位置,唐水骁突然停了下來。蘇枳不明所以,跟着停了下來。他今晚跑得有些快,她雖然跟着跑了下來,但此刻氣喘籲籲,額間都是汗。
昏暗的環境裏,唐水骁看過來的幾分目光帶着幾分幽深。
他說:“這時候不怕別人知道跟我認識了?”
“我、我……”蘇枳第一次卡殼,結巴了半天,什麽都沒說出來。
女生太過細微的心思,其實是最不容易說出來的。
唐水骁少了幾分耐心,見蘇枳不說話,轉身便要走。蘇枳腦袋一熱,伸出抓住唐水骁的手。
輕輕的力度,唐水骁卻停住了腳步。
“圍着你的那些女生,在學校風評不是很好。”第一句話說出來,蘇枳慢慢也就說得順溜了,“去年她們曾聯合一起欺負過一個女生。有同學看見了,跟學校老師舉報,但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唐水骁轉頭,問:“跟我認識就會被欺負?”
蘇枳猶豫了一下,“嗯。”語言太簡潔,說不出她的想法,她趕緊補充:“因為她們……”
“蘇枳。”唐水骁打斷她,“那* 你還是離我遠點比較好。”
“……”
蘇枳眉頭緊蹙,看着唐水骁離開的背影,白天的心情再次浮現。